我將買來的東西放在輕顏面前,輕顏疲倦地逐一查看,確信沒有任何疏漏,方才點了點頭道:「沒錯……」
我有些疑慮道:「李慕雨雖然撤去了驛館外的士兵,可是暗地裡仍然在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恐怕易容也無法瞞過他。」
輕顏道:「所以……必須製造出你仍然留在漢都的假相……」
「你的意思是?」
輕顏道:「從你手下武士中找一名……和你身材樣貌相仿的人,讓他冒充成你的模樣……」
我驚喜道:「輕顏姑娘有幾分把握?」不由得想起當年晶後利用假冒燕元宗,混淆白冕的耳目將他置於死地的事情,沒想到這個計策現在會被我用上。
輕顏喘了口氣,方才道:「你放心……瞞過他們……的耳目應該不難……」
從三十名武士中找到一名和我身高體態相仿的人並不難,可是外貌相差還是很多。這名武士膚色白皙,眉目嘴型跟我都有所不同,不過好在臉型相差不大。
輕顏先用剪刀將武士的眉形修好,又用特製的一種膠泥改變了他的眉弓、面頰嘴唇各處的形狀。經過半個時辰的勾畫,這武士的面貌竟然變得和我幾乎相同,現在最大的差距便是膚色。
輕顏利用我買來的草藥,煮成汁液,調好濃淡,為那名武士在臉上塗勻,一柱香之後,讓他清洗面龐。我不由得驚歎道:「輕顏姑娘果然神技啊!他的模樣幾乎可以亂真了!」
輕顏疲倦地擦去額頭的汗水,輕聲道:「這是我家傳之技,用靛草漂染膚色,可以長久不褪色。」
我微微一怔,忽然想起當初在入秦為質之前,采雪易蓉隨我入秦,也是用靛草改變了膚色,既然是家傳之技,難道輕顏和采雪之間會有什麼關係不成?我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輕顏是魔門中人,魔門秘技本來就多,更何況她和采雪相貌毫無相似之處,應該不可能有什麼關係。
我找出尋常的武士服換上,將皇袍遞給那名武士道:「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嗎?」
那武士屈膝跪下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王累決不會透露半個字!」我扶他站起身來,王累雙目中泛出激動的光芒,低聲道:「能為殿下盡忠,我死而無撼!」
我喉頭哽咽道:「若是你能夠安全脫困,我必讓你一世無憂!」
王累淡然笑道:「從王累追隨殿下離開大康之時,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們留下的這三十名兄弟隨時都做好了為殿下犧牲的準備。」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頭:「好兄弟!」我用力抿了抿嘴唇道:「你還有什麼牽掛,告訴本王,我一定為你做到!」
王累道:「王累只有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娘,現在仍然留在宣稱鄉下!」
我握住他的雙手道:「我會待她像自己的娘親一樣!」
王累雙膝跪倒在地上:「謝殿下!」
我將他扶起道:「記住,從現在起你決不可以再跪任何人,你便是龍胤空,你便是大康平王!」
午後,晶後在許公公的陪同下來到驛站,我讓手下人將她請入房內,晶後走入房內也是吃了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龍胤空。
她逐一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微笑道:「樣貌可以偽裝,可是眼神和氣質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達到一致。」
我笑道:「母后觀察入微,孩兒佩服。」
晶後道:「李慕雨對我步步緊跟,我的手下從人他都查點得一清二楚,甚至我的馬車都被他全部檢查了一遍。」
我歎了口氣道:「李慕雨的確精明過人,看來我只好和母后在漢都城郊會合了。」
晶後卻搖了搖頭道:「本來我也打算和你分頭離開漢都,不過現在卻改變了看法。」她目光望向正靠在床前休息的輕顏:「這位姑娘既然可以製造出一個假冒的平王,想必也可以製造出一個假冒的武士。」
她低聲道:「許公公你去外面喊一名武士進來。」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低聲道:「母后,這次我必須要帶輕顏姑娘離開。」
晶後點了點頭,向許公公又遞了一個眼色。
想瞞過李慕雨的眼睛,第一件事就要從晶後的手下找出兩個替身死鬼能夠隨同主任出使的武士,大都是心腹之人,晶後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背。
輕顏將我按照那名頂替者的樣子易容,一個時辰之後,一切終於完成。
我來大鏡前,卻見鏡中的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虯虛大漢,膚色經過靛草的漂染從原來的古銅色,成為一種黝黑,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便是我。
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任那李慕雨如何奸猾,他一時間也不會分辨出我們的李代桃僵之計。」
頂替輕顏的那名宮女,顯得有些害怕,忽然跪倒在地上道:「太后……我……不想留在這裡……」
晶後目光中流露出陰冷的殺機,怒道:「你害怕嗎?」
那宮女點了點頭,忽然起身向門外衝去。
王累眼疾手快,抽出腰間的長刀,一刀插入那宮女的後心之中,那宮女慘呼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我不無欣賞地看了看他,這件事自然是知道內情的人越少越好。便是我的那些手下,最好也要瞞過。
晶後看著那宮女的屍首黯然歎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那名武士,低聲道:「你是不是也不情願?」
那武士搖了搖頭道:「卑職一切謹遵太后吩咐。」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畢竟還有幾個不怕死的手下。」
我卻留意到他目光之中隱隱流露著憤然的神情,看來他並不甘心成為我的替死鬼。轉念一想,我又不是他的主人,他為我冒這種風險,自然不會心甘情願,現在之所以答應,應該是被自己同伴淒慘的下場所震懾,如果我們離去之後,他未必不會鬧出什麼事情。
這極有可能是一個隱患,我向王累使了一個眼色,王累猛然一刀又戳入這名武士的小腹。事發猝然,晶後也沒有想到,駭然道:「你……做什麼?」
王累抽出長刀,將那名武士的屍首推倒在地上,冷冷道:「我答應過殿下,這件事決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留他在這裡,只是一個隱患。」
許公公在一旁道:「太后,緊要關頭,處理事情原該果斷一些。」他已經看出王累連殺兩人,定然是受了我的指使。
晶後看了看兩名手下的屍首,默認無語,她也明白這個時候,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她向王累道:「胤空!你親自送我們出去!」
王累恭敬道:「孩兒遵命!」
我和輕顏跟在晶後和王累的身後,輕顏在臉上抹上了少許胭脂,掩飾住自己蒼白的臉色,我不由得暗暗擔心,生恐她隨時都會不住。
晶後輕聲道:「卓萍,你過來扶我!」她讓輕顏扶助她是假,其實是想給輕顏一些幫助。
好不容易來到門外,晶後和輕顏分別上了兩輛馬車,我來到隨行武士道隊伍之中,翻身上馬,從周圍武士的反映來看,應該沒有人察覺到異常。
王累故意站立在門外,好讓李慕雨的親信看到他,直到我們全都遠走他方才走回驛站,牢牢將大門關上。
回到王府,李慕雨早已率領百餘名部下,列隊等候,他微笑來到晶後的車邊,大聲道:「公主去了這麼久。」
晶後冷冷諷刺道:「李大都督管的事情好寬啊!」
李慕雨笑道:「卑職只是關心公主,請勿見怪。」
晶後淡然道:「多謝李都督關心,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李慕雨呵呵笑道:「當然可以,途中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經為公主準備停當!公主隨時都可以啟程。」
晶後道:「走吧!」
李慕雨道:「陛下專程為公主準備了一輛馬車,供您途中使用!」他果然多疑,即便是已經證實我留在驛站,仍舊不敢有任何的馬虎。幸虧輕顏易容之術無比玄妙,否則我真的很難從他的眼皮下逃出。
晶後怒道:「只怕送禮是假,懷疑是真!」她憤然推開車門,在許公公的攙扶下走了下來,鳳目含威盯住李慕雨道:「你若是想檢查我的坐駕,儘管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地想出這麼多狡詐的方法。」
李慕雨尷尬地笑了笑:「公主誤會了,卑職並沒有這個意思。」
晶後看了看前方的豪華馬車,冷笑道:「既然是我兄長的一番心意,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晶後易車之後,許公公清點人數,這主要是為了做戲給李慕雨看,其實就算許公公不去做,李慕雨也會將人數算得一清二楚。
半個時辰之後,我們的隊伍在李慕雨的護送下,向漢都城外緩緩行去。
反而到了離開之時,我的心情反倒變得平靜起來。我腦海中靜靜盤算著離開漢都之後的路線。金蟬脫殼之計早晚都會被李慕雨察覺到,我是隨著晶後一路前行,還是等到李慕雨返回之後單獨上路?目前我最為擔心的就是輕顏的傷勢,看得出,今天她一直都靠自己頑強的意志苦撐,希望出城之前,她千萬不要有什麼危險。
車隊順利地離開了漢都,從北門出發,向東北方向一路行去。
李慕雨的目光逐一在我們的面上掃過,前方晶後的坐車緩緩停了下來,她掀開車簾道:「李都督還打算跟隨我一起入秦嗎?」
李慕雨哈哈笑道:「公主,卑職正要向您告辭呢。」
晶後淡然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手下的這三百名武士,一樣可以平平安安地將我送返大秦,李都督不必遠送了。」
李慕雨重重點了點頭,作出一個手勢,隨同他護駕的百餘名漢軍全都停住了腳步。
晶後冷哼一聲放下車簾,我們的隊伍繼續向前行進。
走出很遠我方才回過頭去,卻見李慕雨和他的手下已經縮小成一個個的小黑點,內心中深深地舒了一口氣,費勁周折總算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天色忽然變得黯淡了下來,看來一場風雨又要來臨。
晶後下令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多我們來說離開漢都越遠,逃離李慕雨追擊的機會也就越大。
遠方蒼茫的曠野中,孤零零地立著一棵巨大的榕樹,那榕樹樹冠極大,亭亭蓋蓋遮掩了方圓一里的地方。樹幹約有十人合抱粗細,北上的道路剛好從樹腹中穿過。
我和另外三名武士,縱馬來到隊伍的最前方,卻見那榕樹之下,一位白衣少女靜靜站在那裡,目光靜靜盯著晶後的馬車。
我看得真切,這少女竟然是桓小卓,心中不由得一怔,她該不是前來尋仇的吧?
晶後讓人停下馬車,掀開車簾道:「段國師?」
桓小卓緩步向她走了過去,我戒備之心頓生,緊張地握住了刀柄,縱馬阻住她的去路。
桓小卓並沒有認出易容後的我,冷冷道:「讓開!」
我並沒有任何退卻的意思,『噌』地一聲抽出長刀,試圖迫使她退卻。
晶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她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收刀入鞘,閃到一旁。
晶後推開車門,在許公公的攙扶下來到桓小卓的面前,她微笑道:「段國師有什麼事情嗎?」
桓小卓冷冷道:「太后難道就打算這麼走了?」
晶後道:「國內突然發生急事,哀家不得不離開。」
桓小卓咬了咬下唇道:「難道太后不管平王的安危了嗎?」她竟然拿我來做借口。
晶後搖了搖頭道:「胤空的事情,他的姑母自會幫他,我皇兄不會作出過分的決定……」
桓小卓厲聲道:「可是,他是你的義子,你知不知道,陛下已經決定要將他軟禁在漢都城內!」
我悄悄望向她的眼眸,卻見其中竟有兩點晶瑩閃爍,一時間我也無法分辨桓小卓是真是假。
晶後黯然歎道:「這件事我也只怕無能為力!段國師,告辭了!」她轉身向馬車走去。
桓小卓大聲道:「你只需多留一日,我會有辦法讓胤空隨你離開!」
晶後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許久方道:「段國師為何會如此關心胤空?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桓小卓的美眸如煙似霧,讓人禁不住生出呵護之心,我幾乎就要承認我的身份,忽然想到她擅長催眠迷魂之術,現在趕來是不是對晶後繼續施法?
晶後的目光望向遠方,自從知悉了桓小卓的真正身份,晶後對她小心戒!」
說完便重新登上馬車,桓小卓神情黯然,無比失落地向一旁走去。
我心中茫然,她的憂鬱並不像偽裝出來的,難道她在不知不覺間竟對我產生了感情?今日所說的這番話難道是真情流露?
天空中陰雲密佈,連綿的雨絲輕柔地灑下,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我和其他武士穿上雨具,為馬車蓋上油氈,卻聽到輕顏所在的馬車之內發出一聲尖叫。
一名宮女驚惶失措地掀開車簾道:「卓萍吐了好多血……好嚇人……啊……」
我拉開車門,只見輕顏胸前已經施一片殷紅,慌忙伸手握住她的脈門,脈搏跳動極為微弱,我幾乎感受不到,心中惶恐到了極點。隨行的人員之中,雖然也有一名秦國太醫,可是輕顏所受的是內傷,他估計幫不上什麼忙。
輕顏向我淒慘一笑,無力道:「我……走不動了……」
我的內心中湧起莫名的悲哀,我決不可以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死去。
許公公將車內的兩名宮女轉移到其他的車中,低聲向我道:「太后找你!」
我點了點頭,輕聲向輕顏道:「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晶後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低聲向我道:「胤空,不能耽擱了,我們必須馬上趕路。如果李慕雨發覺被騙,會全速追趕上來。」
我低聲道:「母后,孩兒也在擔心這件事,所以我決定和你們分開前往秦境。」
「什麼?」晶後緊張道。
我解釋道:「我們若是繼續同行,李慕雨很容易發現我們的位置,而且輕顏傷勢如此之重,顯然無法承受旅途顛簸,孩兒準備帶著她從小路前往秦國。」
晶後眼圈微紅,顫聲道:「你……一個人豈不是更加危險?」
我微笑道:「母后莫要忘了,輕顏易容之術妙絕天下,我只需改變樣貌,李慕雨如何能夠發現我的蹤跡,反倒比我們在一起安全地多。」
晶後點了點頭道:「你千萬要小心,我抵達秦境之後會派人馬來接應你。」
我搖了搖頭道:「母后不必管我,我如果安然脫困,必然會到秦都和你回合。皇兄病重,你還是盡快趕回秦都,千萬不要讓燕興啟和沈馳抓住時機,搞出什麼大事來。」
晶後含淚點了點頭,讓許公公將地圖行李交給我,又給我留下一輛馬車,方才率領眾人繼續向北行去。
我駕著馬車,一路向東行去,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從這裡往東二百多里,便是海濱所在,我決定捨棄旱路,從水路前往秦境內。
秋日的夜晚來得總是很早,不覺之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因為擔心遇到李慕雨派出的追兵,賺挑生僻的小路行進,道路泥濘不堪,行進也變得異常艱難。
我駕著馬車在一座破爛的關帝廟前停下,輕顏早已陷入昏迷之中,我在大殿之中撲上毛毯,然後將她從車上抱下來。
她的肌膚冰冷,牙關緊閉,呼吸也變得斷斷續續。我用長刀劈下殿中的護欄,在她的身前生起一堆篝火。
輕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我驚喜地轉過身去:「你醒了!」
輕顏點了點頭,我攬住她的嬌軀,幫助她坐起來。
輕顏迷惘道:「這……是哪裡?」
我微笑道:「這裡仍然是大漢境內,我們和秦國的隊伍分開,打算向東從海路前往秦境。」
風雨中前來駿馬的嘶鳴聲,我警惕地向外望去,廟門緊閉,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
輕顏道:「那馬車過於奢華,必然會招到路人側目,我們……還是將車馬盡早毀去……」
我也有此念頭,可是以輕顏現在的身體狀況,若是沒有車馬,她怎能夠承受旅途顛簸。
輕顏道:「我們只需留一匹馬兒同乘,到前方……集市上……再雇輛車馬便是……」
我點了點頭。
輕顏低聲道:「我還是感到寒冷……」
我看了看她青白的嘴唇,心中憐意頓生,張臂將她抱入懷中,輕顏竟然沒有掙脫,靜靜偎依在我的胸前,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黎明,我便帶著輕顏出發,從四匹駿馬中挑選了一匹腳力最為強健的用來騎乘,其它的三匹被我放逐到密林之中,那車馬就地付之一炬。
正午時分,我們抵達了漢都東部的一座名為濘灣頭的小鎮,這裡靠近春昌江,其實春昌江便是春水河的上游,流入漢都之後才命名為春水河。
我們在集市上買了一輛牛車,又買了幾套粗布衣衫,來到僻靜之處,輕顏又為我將形容改變,這次將我易容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而她則易容成一個老嫗。
牛車行進雖然緩慢,可是好在安穩,況且我又不急於趕到秦境,一路緩緩向漢都東方的逐浪城而去。
輕顏的傷勢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如果繼續發展下去,恐怕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我記起秋月寒當初對我所說的話,自己的無間玄功應該對她會有幫助,可是若是對她提出陰陽雙修之事,她會不會以為我乘虛而入,存心不良?
途中關卡的盤查忽然加強了許多,我隱約感覺到,讓王累冒充我的事情,極有可能已經敗露。輕顏的易容之術極其出色,我們裝扮的這一對老年夫妻,根本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對我來說這易容之術的確有相當大的作用,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從輕顏那裡學來這個本事。
由於行進緩慢,我們五天之後方才抵達逐浪城,來到門前便看到牆上貼著數張畫影圖形,我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瞇起眼睛看去,卻見其中一張畫的是我,另外一張是秋月寒,還有一個竟然是高麗武士車昊。我微微一怔,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車昊怎麼和自己聯繫到了一處。
守門士兵怒喝道:「看什麼看?你見過他們嗎?」
我裝出惶恐的樣子,慌忙牽著牛車向城內走去。
那士兵怒吼道:「站住!車裡面是什麼?」
「我……老伴兒……」
兩名士兵拉開車簾,輕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輕聲道:「她得了癆病,我……特地帶她來城裡找大夫醫治……」
那幾名士兵嚇得慌忙退到一旁,摀住口鼻,怒喝道:「混帳東西,也不早說,還不快滾!」
我這才慢條斯理地牽著牛車走入城內,身後又來了一大隊車馬,我牽著牛車閃到一旁,從旗幟上看,發現來的竟然是中山國的隊伍,原來中山國國君張智成也選擇從這裡離境。
等到他們的車隊過去,我才帶著輕顏來到了港口,港口之中停泊著諸多大大小小的船隻,問過當地人之後我才知道,朝廷已經下令一切船隻不得擅自離港。
我只好暫時尋了一間客棧住下,一來可以暫避風頭,二來可以讓輕顏得到休息,以她目前的狀況的確不適於繼續長途顛簸。
我將輕顏抱上床去,輕顏輕聲道:「讓……平王殿下屈尊來照顧我,真實慚愧!」
我笑道:「老夫老妻的了,還說這些作甚。」伸手為她除下鞋襪,盯住她晶瑩的秀足不由得一呆。
輕顏羞道:「你……看什麼?」將腳縮到被褥之中。
我笑道:「沒想到老太婆的腳生得如此好看。」
輕顏啐道:「你休要趁我……傷重之時,趁機……」她俏臉一紅,下面的話卻再也說不下去,憔悴的俏臉之上蒙上一層淡淡嬌羞。
我心中一蕩,若是能夠得到佳人,再治癒她的傷勢,陰陽雙修也不失為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輕顏道:「我寫了一張方子,你去把這幾味藥材,給我買來……」
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方子,關切道:「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我總是放心不下。」
輕顏美目之中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容易死掉……」我扶她躺下,為她蓋好錦被,這才出門去為她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