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科大學總是流傳著無數的詭異故事,我們學校也不不例外,其中流傳得最廣,最有代表性的又莫過於其中兩個。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五年之前,當時學校的宿舍樓不完全是新式的,部分學長住的尚是類似閣樓式的大宿舍,十幾二十個人擠在一間大房之內,一層樓上百號人使用樓最右邊拐角處一個公用的衛生間,甚是不便。
那是炎熱的盛夏,一個李姓的男學長半夜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去上廁所。衛生間裡空無一人,正當他在舒暢著的時候,忽然發現廁所最裡頭大號用的小間有沙沙的怪聲與人聲。這麼晚了,還有誰在那裡幹什麼?
同學?叫了一聲,沒有人回答。
那個學長好奇之下,提起褲子走了上去。小間外的木門沒鎖,沾滿蜘蛛的電燈泡發出的昏暗燈光下,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右手中拿著一把手術刀,不住地在牆壁上磨著,口中喃喃道:還不夠利!還不夠利!就在學長看到他的一瞬間,穿白大褂的人轉過頭來,眼珠竟然全是白的,咧著大嘴,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學長只嚇的魂飛魄散,大叫聲中鼠竄回宿舍,叫上舍友,甚至整棟宿舍樓的人都被驚醒了,然而到廁所一看,根本杳無人蹤。
後來據已五十多歲的宿舍樓老管理員透露的隻言片語得知,以前這棟宿舍曾住過一個臨床專業的學生,因解剖科沒過關而導致無法畢業,最後跳樓身亡。他死之時就是穿白大褂,拿手術刀的,而且在他跳樓之前整天在宿舍瘋瘋癲癲地喊的一句話正是:還不夠利,還不夠利.那學長經歷此事後便有些恍恍惚惚,無論如何都要搬出宿舍樓,後來聽說還是退學了。整棟樓乃至整個學院都因此事搞的人心惶惶,甚至遊行示威。學校迫於壓力之下不再吝嗇,大建新宿舍樓,舊閣樓被拆掉了,據其中一位拆遷工人說,那個大號廁所的牆壁上確實有許多的刀痕,至於事實是否如此,就無從考證了。
第二件的時間較遠,那是十多年前,是一個臨床專業的男學長,自從他上大二沒多久之後,便發生了奇怪的事,早上起床後總是覺得肚子疼痛,而且排泄物中常常帶有暗紅色的血塊。後來實在忍不住到醫院做了檢查,結果出來,是吃了壞食物所致。
然而那學長有點潔癖,每天至少洗兩次澡,換兩次衣服,連與別人一起去聚餐都要自帶飯具,更別說吃壞了的東西了。儘管如此,他每天早上還是覺得肚子疼痛,連同宿舍的人都覺得萬分奇怪。
直到有一天,半夜之時,他一個舍友因感情受挫,半夜時輾轉反側睡不著,三更之時他看到那學長輕手輕腳爬了起來,問他去幹什麼也不回答,連問幾聲都毫無反應,好奇之下便跟隨於其後,看看他這麼晚了還到哪裡。
那個學長走路的姿勢很怪異,步履輕盈,仿不沾地那樣。他舍友一直悄悄緊跟在後面,最後發現居然來到了很遠的解剖室,那時的解剖室還很簡陋,就一間大房子,木門有些破舊,乾脆連鎖都不鎖,也不會有人大膽得來這種地方偷東西。
正當舍友奇怪他來這來幹什麼的時候,駭然發現他竟然徑直走了進去,拿起幾塊屍體的內臟,肉塊塞到口中,津津有味的咀嚼,暗紅色的液體連帶著唾液從他口中不住地流下。舍友又是驚懼又是噁心,嚇的幾乎暈了過去,嘔吐著慌不擇路地逃回宿舍,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不久之後那學長也回來了,躺回床上繼續睡覺,身體一動不動,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只可憐了跟他出去的那位舍友,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在那位學長如常喊肚子疼的時候,舍友終於忍不住把此事告訴了他。他一聽之下,當場就瘋了,別人也終於明白整件事原來是由夢遊症引起,夢遊時確實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而當事人卻不會知道,只不過也委實是太恐怖了些。
第一個故事可能是傳言有誤,或是那學長在壓力之下產生幻覺,而且他後來退學了,可能是因為被嚇的,也很可能就是因為無法承受壓力之故。
第二個故事就不是胡編亂造的了,當時就連北平日報都有詳細記載。也正是從那時開始,解剖室的問題引起了國家注意,不久之後文件便下來了,但凡醫科大學的解剖室,都必須是安全的建築物,並且平時無人要緊鎖起來。
諸如此類的恐怖故事數不勝數,若是將這些收集起來,整理後肯定可以成為一本經典得讓小孩不敢哭泣的恐怖小說。姑且不管這些故事是真是假,巧合,或者是別人誇大,總之它達到了令醫科大學更為神秘的效果。
而作為神秘與恐怖發源地的解剖室,更是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方,幾乎是陰森,惡臭,邪氣,靈異,,幽靈,鬼的綜合代名詞,可說是學醫,特別是臨床系學生的最大,也是必經的考驗。
也不乏一些膽大包天的傢伙。據說前屆就有位仁兄,通宵打牌,半夜時甚覺無聊,泡上一包方便麵,孤身一人去解剖室邊吃邊和屍體聊天的。這種人不知是說其變態抑或是人家不怕邪的好,不過能在臭得讓人想吐的解剖室吃夜宵,大概古往今來也就他一人了。
通常到解剖室實習都是集體性,鮮有個人單獨行動的,而且一般都是在白天。
然而北平醫科大解剖室在半夜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我站在解剖室門口,心驚膽戰,手心出汗。
解剖室位於學院最北一片榆樹林之中,遠離教室與宿舍區,是個死地,到這裡路就沒了。若非是做實驗的緣故,大白天也鮮會有人來這裡,更何況是晚上了。半夜可以說是絕對的沒有人蹤——除了死人之外。
這裡實在是太寂靜了,沒有人聲,沒有動物叫聲,只有大片茂密的榆樹在風中沙沙的響,枝葉搖動,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一樣,我全身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這鬼地方實在是他媽的太陰森了,我背後發冷,總感覺有人站在身後,然而回頭去看時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額上汗水直流,摸了一把,卻是冰冷的。
趕屍咒簡直是在我心中生根發芽了那樣,那一個個邪異莫測的符號強烈誘惑著我,如果我不嘗試過的話,可能永遠都無法擺脫其困繞,正是這讓我下了一個艱難無比的決定。
手中捏著的鑰匙都被冷汗沾的滑膩膩的,甚是難受,那是慕容倩想方設法才從她教授手中弄來的。
我沒有無聊到在這種時候到解剖室閒逛,簡直恨不得拖十個八個人陪我一起,越熱鬧越好。然而我要試驗的是趕屍咒,這是個絕對不能讓第三者知道的秘密,半夜自然是最好的時機。
然而我沒有那位到解剖室吃方便麵的仁兄的超級膽量,一想到即將面對那些毫無生氣的屍體,就毛骨悚然,遍體發寒。直至現在,我都想不通自己那瘋狂的想法是如何產生的。
為了保守秘密,我連慕容倩的好心相陪都拒絕了,估計她也絕想不到我借鑰匙是半夜到這裡來吧。
面前就是冰冷的大鐵門了,觸手可及,我手中的鑰匙伸前,縮回,再伸前,再縮回。最後咬一咬牙伸進鎖孔之中,機會難得,慕容倩從教授處借到這根鑰匙不容易,我又已來到這裡,無論如何不能半途而廢了。
吱呀一聲,大鐵門在難聽的哀鳴中被我推了開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夾帶著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黑暗中看到一些白花花的影子,我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