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醒了過來,感覺神清氣爽,在學校的疲勞一掃而空,看來捨棄這點時間回家是完全值得的。
伸了兩下懶腰後,爬起來去洗漱,拿起漱口用的杯子,剛想把水倒進嘴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思思給我的那個「好運」,這一沖洗,會不會把好運給沖走了?心中頗為躊躇,考試前還是要講究點好兆頭的。
不過現在離考試還有三天,三天不漱口,考試時不用考,就要被自己的口臭熏得暈過去了,再想一下,昨天晚上也有喝水,好運肯定是順水從嘴巴裡進入身體裡面了,但是再往下想,哎喲不好,我遲早要上廁所的,那這好運不是早晚要被我射出去?沒事,問題總有辦法解決的,我再安慰自己,好運這是好東西,一進身體後自然是一下被吸收得乾乾淨淨的了。
思想激烈鬥爭半天之後,終於解決心頭困惑,終於可以心安理得拿起杯子刷牙,心裡感概萬千,怪不得別人說做人難,這話真是名不虛傳,就連漱個口都要考慮半天的。
回到學校中,初一初二已放假,初三的基本都是呆在教室,校道上冷冷清清的,即便見有人,也是行走匆匆,一下從身邊過去,看下身邊許多同學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想是複習效果不好,心裡沒底,只能把命運交給老天爺處理了。
再過得兩天,准考證發了下來,許多人不停在對準考證,看看是不是同一個考場,那些和班上成績好的人一個考場的高興得大叫,其實這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安慰而已,考試作弊是不太現實的,一個教室兩個監考老師,一前一後,搔下癢掉根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考場外還有巡視員走來走去,虎視眈眈.不過有個同班同學在同一個考場作用還是比較大的,在這種陌生環境下,有一個認識的人在一起,心裡也安穩許多,考試時也能發揮得好一些。
像往年一樣,考場設在冰際2中和冰際高中,我在2中考,2中本就是市裡重點高中,現在更是得天時地利人和,不熟悉的環境容易讓人怯場的,我們這些外校的只能考前去熟悉一下環境,我們叫這「探場」,不過優勢比起人家那些在那裡呆過三年,對那裡的一草一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2中學生來說自是差了許多,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上午去2中探場,倒也不覺得怎麼樣,2中校內綠樹成茵,教室明亮寬敞,就連廁所也比14中的要乾淨得多,蒼蠅未見只影,我在14中那種教室搖搖欲墜,廁所內蒼蠅蚊子猖獗飛舞,到處行兇的逆境中度過3年,對二中這種好地方做考場還是頗為滿意的。由此我也發現了考場為什麼不設在14中,而是設在2中的原因,心裡也不再那麼憤憤不平。
回到學校,中午時候張可說:「許逐,最後一晚上了,今天晚上我們到外面改善下伙食吧,我請客,隨便叫上你夢中情人和小辣椒。」
我笑罵道:「誰是我夢中情人?小子你可別胡說!」不過對他這提議還是頗為意動,這最後一晚最好是養精蓄銳,不宜再進行過多的腦力勞動,當下我去問張雯,張雯想了一下也贊成,估計想法和我的是差不多。
然後她去7班找吳麗麗。吳麗麗是想也不想一口答應。地點依然是她第一次請客時去的那家飯店,那對我們來說是老地方了,而且那裡比較清潔衛生,我可不想在考試時鬧肚子,那就完了。
晚上洗澡後來到校門口,這次我遵守吳麗麗以前所說男人等女人的時間理論,本來約好6點半的,我和張可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半小時到那裡了。
6點50左右,吳麗麗和張雯過來了,吳麗麗看見我們已在這裡,比較滿意,也沒說什麼。她們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張雯一頭柔順光滑的長髮綁得筆直,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穿了套天藍色的休閒女裝,顏色很柔和,和張雯她那溫柔的個性很是般配。吳麗麗飄逸的短髮也是梳得整整齊齊,一根散亂出來的都沒有,她今天居然不像往日那野性打扮,穿的只是一套黑色休閒衣,穿黑衣服的女孩子是很少的,一套穿的更是少中之少,但吳麗麗這種潑辣野蠻的人穿上我反而覺得剛剛好,她人本就更高,穿起黑色衣服更是顯得雙腿修長。
我打趣道:「兩位美女打扮得這麼漂亮,和你們一個考場的同志就要遭殃了,到時考試只怕也心不在焉的。」
張雯不受誇,嫩臉一下紅了,低頭低聲道:「我哪有呢,還不是麗麗說……」
吳麗麗先是打斷張雯說:「小雯,你別管他,許逐這小子舌頭最是滑,當初我都看漏眼了。」
接著白了我一眼道:「你懂什麼?考試前總是要醒目一點的,這樣會給我們帶來好運。」
目光鄙夷的掃過我和張可:「你看你們兩個,穿成什麼樣子?特別是張可,嘖嘖,褲腳上面還沾著點泥漬。」
張可很尷尬,搔搔頭不說話,以前他衣服都是拿回家洗,現在他也有好些日子沒回家了,回家也只是吃頓飯就回來,沒洗的髒衣服早已堆積如山,洗澡時竟然發現已無衣服可換,在髒衣服中翻來翻去,十件中有九件是帶著汗臭的,最後在矮子中挑高佬,勉強換上這件還算好點的。
我想起前兩天晚上思思給我的一吻,笑道:「嘿嘿,沒事,我已經帶了好運上場了。」
吳麗麗奇道:「什麼?在哪裡?護身符嗎?還有沒有多的?給我一個。」
我神秘道:「這個是給不了的。」心想這好運已經融入我身體之中,如果要給的話,那我倒是可以通過思思給我的方式給她,吳麗麗這女人這麼凶,這樣做未免有點委屈老子,不過為了朋友,委屈點也無所謂了,要是張雯的話,那我自是萬死不辭,想著臉上不由露出邪異的微笑。
吳麗麗見我笑得齷齪,雖不知我在想什麼,不過料想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啐了一口說:「滿腦子的壞念頭!」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近來怎麼老是想這種東西,和思思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暗自警惕自己:「許逐啊,現在已經是夏天拉,你還發什麼春啊?」
到了那家飯店,點了菜上來,先發話的竟是平時比較文靜的張雯,她舉起茶杯,以茶代酒說:「祝我們考試一帆風順!」
吳麗麗第二個接下去:「順利考上冰際高中!」
我下一個:「在冰際高中再續我們的夢想!」
張可是最後一個,前面該說的都被我們說的差不多了,他想了一下舉起杯子說:「友誼萬歲!」
我們聽到哈哈大笑,不過他說得的確不錯,現在我也已經喜歡上和朋友一起的感覺了,很自由很放鬆很開心很歡樂。
張可轉頭苦惱對我說:「你和張雯倒好,考了三天就完了,我和小……,那個吳麗麗還得考體育專試。」張可他平時和我叫慣吳麗麗小辣椒了,一下改不了口,差點便脫口而出,驚出一身汗來,真說出來的話只怕要被吳麗麗立刻修理一頓,帶傷上考場。
吳麗麗有點懷疑的問:「小什麼?」
張可支吾兩聲矇混過去,我拍拍他肩膀說:「不用愁拉,以你的體育成績,這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還有小……」我這時才發覺自己中毒比張可還深,因為小辣椒這名本就是我幫她起的。
當下轉口道:「吳麗麗她長得比男人高,跑得比男人還快,跳得比男人遠,更是不用擔心拉。」我這樣說她也不知是讚她厲害還是說她像個男人婆,發現自己文學水平太低,表達能力實是太差,不禁對明天考第一科的語文又多了幾分擔憂。
張可和我連續兩回犯錯,吳麗麗疑竇更深,一個勁追問:「小什麼?你們叫我什麼?」咬牙切齒的,眼中冒火,像要生吞活剝了我們。
我見她那副樣子,知道不說出來她必是誓不罷休,只好坦白從寬,乾笑兩聲說:「這個嘛,嗯,你是知道的,以前我們關係有點那個,你這個脾氣也是有點那個,我和張可一直叫你……,嗯,小辣椒。」事到如今,也只好把張可一起拖進來,多個戰友再說。
吳麗麗聞言大怒,剛想發飆,旁邊一直不做聲的張雯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辣椒?好貼切啊。」
吳麗麗漲紅了臉生氣道:「就連小雯你也不幫我,卻幫那些外人!」
我和張可暗道:「我們是張雯外人,難道你就是她內人了不成?」
張雯微笑著說:「麗麗,吳叔叔和我說過,你這性子的確要好好收斂一下拉,我看也是,否則將來說不定沒人敢要你,嫁都嫁不出去了。」
我和張可聽得瞪大雙眼,奇怪地看著她,這話是張雯說出來的嗎?她竟然也會開這種玩笑。
張雯被我們看地臉上一紅,低聲說:「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拉。」
吳麗麗跺了一下腳,眉頭皺了起來說:「我爸?我的事不要他管,嫁不出去我就吃他一輩子,吃窮他!」
果然是刁蠻,連自己老爸都敢這樣說。同時我也發現一件事:吳麗麗跺腳的時候,最像個女人。
小辣椒這稱呼既然她也知道了,我乾脆橫下心來,就這樣叫她,張可以實際行動我,跟我一起叫,反正張雯也沒反對,吳麗麗做了一會無謂的反抗,最後屈服了,任我們叫,她只是不理。後來大家聊得漸歡,叫她時不經意間就應了起來,至此為止,小辣椒這名正式從地下轉到地上,登上歷史舞台。不過我也付出慘重代價,被她多叫了個「臭蟲」外號,這外號是這樣進化而來的:臭許逐—gt;臭逐—gt;臭蟲.
這餐飯一直吃到8點,盡興而回。到校門口時我說:「我還是先回教室看一下書,熱一下身,現在我滿腦都是剛才吃飯的情形。」
張雯贊成說:「對,我也有這感覺,一起去吧。」
張可只是湊熱鬧,似懂非懂搖頭晃腦說:「有道理。」
吳麗麗一個人也不想回宿舍那麼快,結果大家一起回教室去了。在教室看到10點鐘,我覺得差不多了,跟張雯打了個招呼後,和張可走出教室。
我和張可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校道上靜靜的,今天晚上萬里無雲,漆黑的夜空中點綴著無數璀璨閃亮的繁星,星陣棋布,魁麗壯觀。
明天就是中考了,過了今天,以後是否還會有這樣的好天氣,還會有這樣美麗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