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剩十天的時候,學校已經完全停課,剩下的時間全由學生自由掌握,怎麼分配,那是我們自己的事了,校門大開,只要有本校校章便可自由出入,要出去玩都可以,不過這個時候就是再懶再無聊的人不會蠢得將如此寶貴的時間用在玩之上。
除了偶爾回家吃一頓飯之外,一般人平時都會留在學校中,學校的學習氛圍畢竟是最好的,在家中太過安逸的生活不免會麻痺自己,就是再心疼最寶貝自己孩子,將他們當星星當月亮一樣疼著的家長都狠下心來要自己兒女留在學校,學校雖然壓力大了點,但壓力也產生動力,看著身邊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地看書,想鬆懈下來那根本不可能。
我也只回過兩次家,吃上兩餐好點的,現在這非常時期,在學校就算坐著什麼都不做,但那無形的壓力還是要消耗不少體力的,不過我發現自己身體的確是好了不知多少,這樣的壓力我已經完全承受得住,我現在胸有成竹,腦中異常清晰,這段時間我做了些什麼,複習的效果,進度全在我掌握之中。
數理化期中考試之時我那時只是匆匆忙忙利用僅有的時間複習過一次,那次成績出來之時還是頗為緊張的,不敢說是十拿九穩,這次時間充足,複習得更全面更有深度,綜合性也更強,抽屜裡所有的練習我都全做了,參照答案之後發現都非常不錯,基本上有97,8分,最少的也有95分,英語更不用說,吹牛地說上句,我寫下來的答案也就是參考答案了。只是語文沒什麼把握的,這需要日積月累的東西無法在短期內改變,不過我也無所謂了,反正這阻止不了我順利走進冰際高中的大門。
離考試還剩3天,初一初二已經放假,我送思思回家去,隨便在中考前最後在家吃一頓飯,住一晚上,放鬆一下高度緊張的身體和大腦。之後考前我便不打算回家了,在學校能時刻保持一種緊張感,大腦細胞總能維持在一種比較亢奮的狀態之中,每次回家後我大腦都會比平時遲鈍一些,回到學校一時之間都恢復不過來,就像平時星期天晚上晚自習,我總是無法最大限度地集中精神,這也許是人體生理上的習慣吧,古有名言:「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話是絕對沒錯的。
今晚家裡的菜是前所未有的豐富,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吃飯之時,爸滿臉嚴肅,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小逐啊,我知道你現在成績雖然很好,但是考試的時候一定還是要小心啊,千萬不能驕傲,以為做得順利就好了,一定要檢查!反覆地檢查!對於錯誤,要像對待階級敵人一樣痛恨!像當初我們無產階級在群眾中將那些破壞革命的人揪出來一樣的心細如髮……」
爸越說越激動,不時拿起手中杯子喝上一口,眼看已經說當年打倒反革命分子的猙獰歲月之上,媽瞪了他一眼說:「說什麼呢?小逐考的可沒有政治。」爸一時失言,滿臉通紅的,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尷尬。
媽轉過頭來對我說:「你爸就是這樣,專說些沒用的廢話!還是我跟你說一下吧,我只簡單跟你只說兩點,第一是要細心,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大意;第二還是要細心,即使是一個詞語的本義引申義直義曲義同義異義一般義特殊義,還是一個字的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一點一折一勾,抑或是一個單詞的大寫小寫全寫縮寫簡寫詳寫略寫,再者是一個標點符號錯用了逗號句號問號冒號頓號破折號驚歎號省略號……然後是……,最後是……,全部都馬虎不得,任何大錯誤都是由小錯誤引起的,小毛病不注意,必然引起大病,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顆老鼠屎弄髒一鍋粥,上次我幫你織衣服時,就是因為一個線頭,結果……」
我無語,一個女人說一個男人說的是廢話,然後她親自出馬教育你,你千萬不要相信她能說出什麼更有建設性的東西來,雖然我媽也是女人,這一竿子把她也打了進去,未免有些不敬,但我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的確是很有道理。
爸在旁邊悶頭喝酒不說話,看來他也對媽的話很不以為然,因為她說得也是越來越離譜,不過卻不敢反駁,看來媽在家中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啊。
我哭笑不得地說:「媽,你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媽點點頭說:「好,那我就不多說了。」末了還是忍不住補充了句:「記住,一定要細心啊。」
其實我以前是內向之人,這種人通常比較穩重,不容易衝動。雖然我這年齡還是活潑一點的好,後來我變得開朗後,不過依然還是夾帶著穩重早熟的個性。爸媽對我還是很放心的,只不過對所有的父母來說,自己的孩子無論多大多成熟在他們眼中始終還是小孩,總會有做得不如意的地方,我爸媽也知道,我這次回家之後,考試前就再也不回來了,而且我還堅持不用他們考前陪我一起去,就是說我走之後這話他們就沒機會叮囑我了,所以我爸媽現在不免囉嗦上幾句。
吃過飯後,我在房間裡看書,在家裡放鬆一下可以,不過還是要保持一定緊張感和大腦的興奮度。
門鈴忽然響了起來,我去開了門,思思笑嘻嘻站在門口,我開玩笑道:「喂,我們的林思思大小姐站在哪裡傻笑什麼啊?」
思思見我不像往常那樣叫她,小嘴一撅,哼了一聲,有點生氣地說:「我喜歡,怎麼樣?不許嗎?」
我一楞,哪裡又冒犯她了,本來還笑得那麼開心的,一下就變臉了。
思思走進廳裡,臉上又換上甜甜的笑臉,嬌聲對爸媽說:「叔叔阿姨,你們吃過飯了?」
媽看見思思,慈愛地說:「吃過了,思思,又來看小逐拉,對了,你一定要叫你逐哥哥考試時注意一點,他這人平時粗心的很,總讓我們操心……」
爸嘴唇也開始跳動,估計是要乘機也說上兩句,我忙拉了思思手把她拖進房間,不然等下又要像黃河氾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了,中考的威力真是大,居然讓平時不喜多說話的爸也變得如此囉嗦。
思思一進房間後就雙手圈上我臂彎,臉上生氣的神情再也看不見,女人真是奇怪,翻臉比翻書還快,讓我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花眼了。
思思不安分地扭動著身子,胸部磨蹭著我的肩膀,抬起頭,漆黑閃亮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我說:「逐哥哥,過幾天你就要考試了,有信心嗎?」
肩膀感受到她胸前那片柔軟的禁區,我心頭冒火,口乾舌燥,腦中好像千萬隻蝗蟲一起遮天蔽日地飛過那樣,一片混亂,暗道:「本來很有信心的,被你胸部一磨蹭,就連牛頓第一運動定律都記不起來了。思思啊,你怎麼越來越想個小妖精了?」
不過嘴上自是不會這樣說,我拍拍胸膛大聲說:「這個自然,你還不相信你逐哥哥嗎?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拉?」現在我身材是要比以前勻稱了許多,胸肌也發達了不少,拍上去居然砰砰的響,在這聲音伴奏之下,似乎說服力也增強了不少。
思思有點憂愁地說:「逐哥哥,你以後上了高中,我就不能常常看見你了,放假你也不能和我一起回去了,那怎麼辦?」
我笑道:「等你一年後升上冰際高中,那我們不是又可以在一起讀書了嗎?」以思思成績,我想她能升上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現在已把冰際高中錄取通知書看成囊中之物,說出話來也毫不謙虛,直接說她上冰際高中就是和我在一起。那種豪氣的感覺真是爽!
思思依然是愁眉不展:「那我們還是有一年都不能在一個學校讀書,一年,好漫長啊!」
我不忍看到思思不開心的樣子,想了下說:「這樣吧,就算我上高中之後,週末我還是去接你,好嗎,思思?」
思思這才露出笑容:「好,一言為定哦!」說完伸出小指頭,她這習慣還是沒有變,我也伸出小指頭勾上,從此以後這話就駟馬難追了。
思思心情好起來之後,話也多了起來,唧唧喳喳的興奮得像一隻剛學會飛的小鳥。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思思說:「逐哥哥,我走拉,你還是早點睡覺吧,近來你天天忙著複習,也夠累的。」
我點點頭,把思思送出門口,思思看看樓梯上下無人,湊過小嘴在我嘴巴上輕吻了一下,笑著說:「逐哥哥,這個吻是我給你的祝福,會給你帶來好運的哦!」說完後飛快走了,還帶著一陣銀鈴似的嬌笑聲。
這是思思第二次吻我,第一次是在臉上,我覺得天旋地轉,腦中一片空白;第二次是在嘴上,我覺得山崩地裂,世界末日彷彿就此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