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怒 正文 第九章 千堆雪
    哈爾濱的冰雕很美麗,如果叫一個人赤身裸體欣賞冰雕的話,結局自然是以又多一座冰雕收場,這是坐在水沁蘭面前的校長唯一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身體的僵硬已經到了手臂上,連遞一個小小的檔案袋給她都在顫抖。當這位冷若冰霜的美女走到他辦公室時,還只來得及欣賞第一眼,手機就響了,上司打來的,叫他無條件的配合此人。

    水沁蘭皺著眉頭看著方凌築的檔案,這應該算得上有史以評價最差之一的學生檔案了,沒有一句好的評語,每個老師都是全方位的告訴看檔案的人他是多麼的差勁。所有學期,極少有哪門課程超過40分的。為數不多的及格課程中及格次數最多的是美術課。看看老師的名字——夏衣雪,看來是這位老師比較善良了。

    「校長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下,一個成績這麼差的學生是怎麼進素來以成績優良出名的省重點A市第一中學的。」

    「這……這個……」校長吞吞吐吐的有些不想回答。

    「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水沁蘭的寒氣濃烈了些。

    「沒有沒有」校長慌忙道:「據說這方凌築小時候被本校一位叫莫晴風的不小心推下窗戶,摔成腦震盪變成了傻子,這莫晴風的父母有些權力,一直對此事心存內疚,便動用關係將他弄了進來」。

    水沁蘭明白了,定是這校長在中間經手過不好意思說出來。道:「就這樣?」

    「嘿嘿,就這樣」校長乾笑了兩聲。

    水沁蘭知道在他這已經問不道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當下要校長帶他去任課老師問下情況,校長便把她帶到任課老師集體辦公的辦公室,將方凌築的任課老師全叫到一起供她詢問。

    可惜結果還是一樣,他們除了對方凌築的白癡行徑記得非常清楚外,其他竟然是一片空白,其中數學老師說得最起勁,興致勃勃的對她說了許多關於懲罰方凌築的事情。

    水沁蘭終於不耐煩了,對他笑笑,風情萬種,道:「其實我會武功的!」

    「啊?什麼?」數學老師還沒有回過神來,水沁蘭一掌已在他的辦公桌上輕輕拍下。

    疾風激盪,無數的作業本拋上了天空,極為堅實的木桌已經四分五裂。

    風歇,除了水沁蘭,所有人都趴到了桌子底下,數學老師的桌子已經沒有了,他仍翹著肥大的屁股對著天花板,瑟瑟發抖。

    「以後誰再這樣對他,你們會很慘」水沁蘭拋下這句話,離開了烏煙瘴氣的這裡。

    她將車開得飛快,在高速公路上盡情的奔馳,難道這就是現實與遊戲的區別,遊戲裡如此厲害的他在現實裡只是個傻子,最後一戰後,她從大辛門的北堂堂主得到了他現實中的信息,怕他被那些輸慘了的人殺害,誰都沒有告訴就悄悄的來到A市想暗中保護他,卻發現辛葦走在了前面,而她,反倒被人跟蹤了,跟蹤的感覺已經跟隨了她好幾天。出於某些原因她沒有趕跑那些人,現在聽到方凌築遭遇了這麼多的不平等的事情。心情激盪之下她猛踩剎車,一柄劍自她的腰間拔出,後面跟蹤的車抓地性能明顯沒有她的好。跟著的人剎車猛踩之下仍從她旁邊衝過。水沁蘭劍早從窗口遞了出去,那車一衝之後停住了,但車頂沒有停住,直直的飛落在車前,已被水沁蘭切離了車身,跟蹤的人摸著只剩頭皮的頭頂傻傻的望著她說不出話來。

    水沁蘭打開車門,走到那人的面前,道:「你到底是誰?跟蹤我幾天了「。

    「我是風家的一等護衛,前來保護小姐的?」那人躬身道。

    「保護?我怕是監視吧!」水沁蘭揭穿他的目的。

    「京城四大世家向來共同進退,少家主派我保護小姐自是無可厚非的』。

    「你連我一劍都擋不了,還保護我,廢物!」水沁蘭一點也不留情。長劍一劃攻向那人。

    然後那個人就被殺了,不是她動的手,殺她的人是那天喝退那些殺手的胖子。

    仍是那身繃得緊緊的西裝,仍掛著笑,讓全身的肥肉一波一波的蕩漾開來。跟一般的胖子笑不同,他沒笑得瞇成一條縫,而是眼眶整個輪廓縮小,更小更圓了,坐在一輛破舊的吉普車裡,對水沁蘭道:「我們又見面了」。

    「有事麼」。水沁蘭並沒有掩蓋那天她在候跟蹤的事實,承認了她認得他。

    「我們家主得知小姐前來A市,特讓我來邀請小姐前去敘舊」胖子道。

    辛葦找她?水沁蘭正在想原因時,胖子已經發動車子當前駛入了車流,好像並不在意她是否跟來。

    水沁蘭當下跟了上去。

    水沁蘭尾隨他的車子行駛了半個小時,終於在一個叫做「大辛集團分部」的地方停下,前半部分全是現代化的建築,大門前連個保安都沒有,各個建築裡湧動的人頭都是身穿辦公服裝的職員,看言行舉止應該都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一片忙碌氣象。穿過這些建築,一道古色古香的牆隔開了這些現代的氣息,唯一的月門前立了塊牌子上面寫道「未經允許禁止入內」。一個病怏怏的老頭守著門口,聽見兩人的腳步聲,雙眼一睜,精光一閃又黯淡下來。

    胖子走到老頭面前,恭敬道:「北堂堂主蕭志遠奉家主之命請這位小姐進辛園一敘,還請長老放行。」老頭點了點頭。

    水沁蘭邁步進去,原來是叫蕭志遠的胖子沒有跟來,他已經在後面解釋了,「家主只請了小姐一人,我們都是不能進去的」。

    牆裡是大片的竹林,竹竿蒼翠欲滴,一根根稀疏的挺拔著,晚風吹過,綠浪起伏,沙沙作響,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彎彎曲曲延伸竹林深處,沒有打掃的痕跡,落滿灰色的竹葉,踩上能陷下半個腳面,斜斜的夕陽穿過斜斜的竹葉,留下金色的光斑,幾隻鳥兒在林間幽暗處撲騰翅膀,沒走多遠,前頭有水流的聲音,淙淙作響,小路突然轉了個大彎,水流的聲響依然不大不小的繞著水沁蘭,直到盡頭.

    一條窄細的瀑布從10多米的假山石壁貼著滑下,散成薄薄的水霧注入下面的湖中,湖不大,叫池更合適,水清澈見底,辛葦坐在湖中一個黑色大石上,雙足伸入水中,素衣白裙,瀑布般的長髮垂下,髮梢浮在水面,一把長刀擱在旁邊,是石頭一般顏色,一線刀鋒映著夕陽反射出一道金絲,兩人的視線在現實中做了第一次的碰撞。

    「你不該來的」辛葦道,揚起頭,髮絲脫離水面,織成黑色的網,帶起的無數珍珠一般的水珠,慢慢的落在那塊黑石上,打成一個個的小洞,人已飛至空中,反仰,蓄勢如弓,長刀握在柔如新柳的手中,掄起一道美麗的弧線,氣勢如虹,絢麗且不可捉摸,逼向水沁蘭,水沁蘭的精神高度集中,耳中竹葉的沙沙聲最先消失,空中晚歸的鳥兒在無聲的淒鳴,三尺外的瀑布聲也充耳不聞。劍在手中出現,細而長,柔軟的抖動,微一抬腿,跨過10多丈的距離,出現在辛葦身下的石上。

    落日拋出最後一抹餘輝,隱在城市的高樓後頭,天地間頓時暗淡了許多,滿是塵灰的城市上空,不怎麼明亮的星星稍微引人注意了點,這一刻,辛葦的刀和手臂成一條直線,豎在空中,水沁蘭黑衣如墨,與夜色融為一體,獨有火色的紅髮像一叢跳動的篝火,劍顫動,嗤嗤作響,辛葦對她微微一笑,鋪天蓋地的氣勢平空消失,黑色的刀身亮堂起來,透出濛濛的毫光,整個湖面都在它的照耀下,那是刀氣。

    現在是個武學復興的時代,之所以叫做復興,那是前面已經衰退過,現在只是恢復中,能發出刀氣的人,曾經不多,現在更少。

    水沁蘭也不能發出刀氣,因為她拿的是劍,劍尖青芒暴吐,長達一尺,斜指水面,水面凹陷,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不住轉動。

    刀沒入水中,擊起一叢浪花,中分為二,湖底沒有一滴水,露出潔白的細沙,浪向兩邊捲去,擴散開五丈的距離,像遇到什麼阻礙,狠狠的砸在一個透明的屏障上,浪花激盪,倒捲而回,全向石上的水沁蘭湧去,辛葦反彈回空中,又劈出第二刀。

    水沁蘭在石上旋轉,每轉一圈便往水中刺出六劍,扯出六條水流,交纏相繞,在交匯處化出六瓣蓮花,托著她徐徐上升,劍式綿綿不絕,花瓣重重疊疊,竟相綻放,每六瓣蓮花與與辛葦每一刀劈下

    湧來的浪花無聲碰撞,化做圓柱形的水幕流下,辛葦第二次激起的浪花沒有擴散五丈,,以後每刀激起的浪花都比前面那叢近上少許,一浪高過一浪。

    水沁蘭也轉得越來越急,蓮花越來越高,水幕的直徑已經比石頭的小,水幕與石頭接觸,一層黑黑的粉末被削豆腐一般捲入翻滾的湖水中,湖水的顏色也加深了一分。

    湖水越來越黑,直徑一米左右的石頭只留下一根能站住水沁蘭一隻腳的石柱,水沁蘭六劍化做一劍,往浪花中央直直插下,湖水重歸平靜,水沁蘭站在自己插入石中的劍的柄上,隨風起伏,恍若夜色中悄然綻放的一朵清蓮。而辛葦卻立在一根沒被波及到的荷尖上,石是硬的,荷的軟的,兩人全力對抗後,辛葦仍有餘力,這場較量應該是她勝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妹妹的秋水劍確實是水家春、夏、秋,冬四種劍法中威力最為巨大的啊!」辛葦笑語盈盈的道。

    「還不是姐姐手下留情,才讓我不至命喪於此,『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姐姐的刀法『千堆雪』才是無愧於與風家少主風寒鳴各為黑白兩道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了」。水沁蘭一個凌空後翻,拔出那劍,飛到湖邊的小榭裡,與早到一步的辛葦相視一笑,一齊坐在亭中石椅上。惺惺相惜,並不只在男人中發生。

    「不知姐姐找我來,所為何事呢?」水沁蘭問。

    「不要再去打擾他了,你是他遊戲裡除我之外唯一主動理睬的外人,肯定對你有好的印象,所以不想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只得打發手下請妹妹前來一敘了」

    「我明天就離開這」水沁蘭思考了許久才道。

    「天色已晚,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武林中公認的美女一同進餐呢」。辛葦親熱的道。

    「客隨主便」水沁蘭露齒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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