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詛咒 第九卷 第九章
    四人一路觀察地形和追蹤印跡,通道的方向始終向下,而四周冰層的寒度越來越甚。

    此刻,冷翀和染塵的電子儀器完全失靈,就連通訊器也無法發出信息。

    又飛了二個小時左右,高悅和葉子洛感覺到靈力的波動越發清晰,果不其然,飛過一個彎道,面前漸漸出現人工雕鑿過的痕跡,不多久,四人飛入一間空曠的冰屋,冰屋不過十幾平大小,裡面空蕩蕩,有一面意思意思地刻了一扇窗,還有用堅冰砌的檯子,似乎是當桌子用的。

    入口的正對面是一個長方形的洞,估計算是另一個門了,搜尋一遍,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四人走出門,他們的腳步落在堅冰上發出「匡當匡當」的響聲,在寂靜一片的深深冰洞中,顯得額外的刺耳。

    穿過冰屋後,眼前一亮,他們來到一個寬敞地方,無數棟冰屋建在平坦地帶、以及平地身後的斜坡上,高數百丈的頂部懸掛著透明的冰稜柱,不知是什麼物質,在冰稜柱上發出幽幽的各色光亮,照得這冰封世界好似亮了無數霓虹,有一種夢幻的美麗。

    葉子洛和高悅腳尖一點,飄向前方,順著他們的方向,冷翀和染塵看到冰屋村落的中間有塊空地,高矮不一的長方形冰塊東一堆、西一堆貌似隨意地堆在那裡,而三個熟悉的人影就盤腿坐在冰塊堆中。

    兩人大喜,失聲喊道:「師尊!」

    葉子洛停在冰塊堆外面,怔忡地盯著那三人,準確地說盯著那兩位老者,一個是身形中等,氣質溫和的男子,一頭銀絲整齊順服地往後梳理,露出智慧慈祥的額頭,旁邊與他單手相握的女子,面目慈善,顯出幾分疲態。歲月不饒人,二人身上臉上處處刻著滄桑的痕跡,然而,這樣兩個人,閉著眼睛,坐在這冰天雪地中,卻如斯鎮定平靜,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氣勢圍繞在他們身周,令人為之起敬。

    葉子洛的眼眶濕了,這麼些日子異地漂泊,心心唸唸的就是家中兩老,如今親眼見到他們平安,一時間似有千萬種情緒湧上來,卻又無法表述。

    冷翀和染塵已趕至葉子洛身後,看葉子洛神情,不便打擾,兩人開頭那聲呼喚,師尊們竟毫無反應,二人心中也覺出不妙,唯有一旁的小師妹睜開妙目,有些急切地四處張望,可是雙方明明只隔了不到十米,小師妹一雙明眸硬生生地沒有看到他們。

    這一下子,冷翀和染塵再也不敢小看這看似沒有任何危機的小廣場了。

    高悅輕輕道:「無防,是個小小的困陣,陣眼就是那些冰塊,你們稍等。」高悅行雲流水般地飄入冰塊堆中,就看到他左一轉右一繞,有如蝶繞花舞,身形優雅輕靈,速度卻是快到極致,竟拖出一大串殘影來,看得師侄們目瞪口呆。

    片刻功夫,高悅已來到三人身旁,二老身為武聖祖師,身體和靈敏度,絕不像外表般看上去老邁,乍聽風聲,便張開雙眸,竟是兩雙精光湛湛、比年輕人更有神彩的眼睛。

    高悅哈哈一笑,道:「伯父伯母,一別多年,健壯如昔啊~~~~~」

    葉靖安、丁芙風一愣,旋即湧起狂喜,一把握住高悅的手:「前輩,你、你……」

    本來無法判斷高悅是敵是友,正待提防的緗逍遙見師尊們竟然認識高悅,立刻明白來了救星。

    高悅拍拍他們的手,撫慰道:「先出去,這裡是萬年的寒冰,久留傷人。子洛還在外面等著你們呢。」

    「——真的?真的——」兩位老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出得困陣,兩老就看到一個面容熟悉的年輕人站在那裡,目中含淚,這不正是自己的孩子嗎?

    「爸、媽,孩兒不孝——」那年輕人已經跪了下去,失聲而泣。

    「洛兒,洛兒啊~~~~~」

    冷翀、染塵和緗逍遙面帶笑容,站立一側,看到這親人重逢、久久相擁的一幕,他們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好了,子洛,先送二老去和風齋稍憩,寒氣太重,恐傷了他們身骨。由我送你們出去吧。」高悅待他們情緒稍定,說道。

    高悅的話,三人當然是要聽的。葉子洛揮揮手,將二老、染塵等人一骨腦地收進和風齋,翡翠葉變幻成一個通體碧綠透亮的指環落下,高悅取了戴在手指上。回首望一眼冰屋的背後,邊思忖著是否日後再來一探,邊迅速往外飛去。

    出了冰洞,很快發現武聖門弟子的蹤跡,兩架飛梭號在空中執行搜尋的任務。

    高悅一笑,凌空飛向其中一架飛梭號,突兀冒出來的他,把飛梭號的駕駛員嚇了一跳。

    通知他們召回所有人馬,高悅舒舒服服地倒了杯美酒。

    不多時,玄墨、羽風、梅如畫急匆匆地趕回,他們沒有高悅半空登機的本事,只能讓飛梭號降下來,把一干弟子都接上去。

    看高悅輕鬆神態,玄墨鬆了口氣,問道:「師叔,葉師叔去哪裡了?還有小冷他們呢?」

    高悅瞇瞇笑著,做了個一切安好的「OK」手勢,道:「放心吧,已經找到你們的師尊了,至於人嘛……」高悅敲敲手上的指環,說道:「子洛,把小冷他們放出來。」

    話音一落,艙房內「噗通」「噗通」地掉下三人,當先兩人正是冷翀和染塵,難為兩個武聖很久沒有跌過這樣的跟頭,最後一個掉出來的是他們的小師妹緗逍遙,畢竟道行不一樣,空中一折腰,姿態輕鬆地飄了下來,全無二位師兄的狼狽樣。

    冷、染二人雖然降落得比較難看,但絲毫不能影響他們的好心情。看他們大大的笑意,連小冷這個常面無表情的傢伙都眼露喜悅,玄墨、羽風等自然知道了答案,不由人人皆是歡喜雀悅。

    「子洛想必要和伯父伯母單獨相處,我們返程吧。」高悅道。

    回程路上,緗逍遙正式見過高師叔,高悅暗讚一聲:不愧是狐妖,天生尤物——肌膚雪白細膩,燈光下發出白玉般的瑩光,勾引人手指蠢蠢欲動,穿著長袍,長髮隨意挽著,一張小巧精緻的面龐,大大的水眸有若會說話般,挺俏可人的瓊鼻,一張菱角兒似的小嘴,紅潤嬌嫩的好比最艷最軟的花瓣,說話聲音軟糯,處處充滿誘人的氣息。

    難得的是此女容貌憐人楚楚,卻無甚妖媚氣息,看其目光清澈,可見心思清明,於修行道上大有可為。

    看到靈秀如水的緗逍遙坐在梅如畫身側,葉子洛愣了一下,梅如畫有若一位古裝仕女,長髮盤成雙髻,身裝兩件式明黃鑲花長袍,袖口領口鑲有梅花圖案,氣質婉約,不負如畫的美名。而緗逍遙卻尤有過之,肌膚白膩誘人,神態卻顯純真,葉子洛一時想不起這是誰,他和父母及高悅坐在首座,武聖門分列兩側而坐。

    「稟師叔,弟子是師尊座下排末位的緗逍遙。」緗逍遙恭敬垂首道。

    子洛恍然大悟。

    梅如畫、染塵幾人各自竊笑不已,小師妹何等容貌,迷掉世上多少男子的魂,偏他們的師叔視若無睹,還看過就忘。

    葉子洛不明所已,高悅道:「你忘了嗎,接到伯父伯母的時候小師侄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後來還去你的和風齋逛過一圈。」

    這麼一說,葉子洛好像記起是有個人跟著的,只不過,自見到父母後,他心神激動,哪還有心思落在無關人等身上呢。

    葉子洛有些歉然地望向美麗的小師侄。

    緗逍遙微微側首,噙笑的唇角若隱若現一個迷人的梨渦,大方道:「師叔勿需介意。」

    「如畫,這是給你門下弟子的駐顏草。」丁芙風和藹道。

    「是,多謝師尊。如若不是為那些不爭氣的徒孫,師尊們也不會遇到險情,還請師尊責罰如畫。」梅如畫伏下身請罪。採摘駐顏草的地方難以尋找,她聽師尊們說要去採藥,就順口一提,不曾想差點害師尊們出事,心中愧疚不已。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丁芙風扶起她。她一直將梅如畫視若親生女兒,哪裡會怪罪她。

    「咦,老爸老媽,這駐顏草是什麼,有什麼功用?」葉子洛打個岔,強行結束梅如畫的請罪。

    「嗯,洛兒,這裡還有一些。」葉靖安遞過去一個玉盒。

    葉子洛用眼睛看就覺玉盒玉質太差,若真是用來擺放天材地寶,只怕不宜。修真界很多器物都要用到玉,見多了用多了葉子洛多了幾分辯玉的本事。

    打開盒子,露出裡面一把青翠的小草,草莖手掌長短,分三叉,葉稜形,只三五葉,根部頂端有微紅的小顆粒,駐顏草若長在一叢雜草中,絕對看不出分毫特殊之處。但若有修行,便能看出幾絲淺淡靈氣縈繞,算得上是修真界的草藥了。順手遞給高悅看。

    「這是采自冰山上溫泉畔的小草,四十五年前無意中發現它有築顏奇效,且沒什麼副作用,你看我們這些弟子各個容貌如年輕時一般,就是那時服用駐顏草的緣故。我和你母親年紀大了,服用也沒效果。這次我們採完後,回來路上遇到有靈力波動的冰洞,一時好奇,呵呵,後來你們都知道了。唉,這些年過得太順暢,還真以為自己本領通天,哪裡都可以去得呢。」老人家感歎著,目光落在葉子洛身上,透著驕傲,這是自己的孩子啊,本領比他們可高多了。

    葉子洛心頭溫暖,笑道:「呵呵,老爸,你也不賴,搞出這麼大個名堂。放心吧,你們凝元晚期修為,精神力修煉已經足夠,若有充足靈力汲取,很快就可以進入結丹期,當時會年輕一截哦~~~~~」

    「那,洛兒,我們是不是併入你的那個白駝派啊?」丁芙風問道。什麼武聖門不過是老頭子為了滿足武俠夢而搞出來的東西,這麼多年,該給國家做貢獻也做過了,老頭子的盟主癮也過足了,他們現在更想的是專心修道,長長久久地陪在兒子身旁。

    用眼光徵詢了一下高悅的意見,葉子洛道:「可以啊,不如這裡就成立一個白駝派的地球分支,名字嘛,就叫中原分支。武聖門雖然喊得挺好聽的,畢竟名不符實啊。哈哈,老爸老媽就任這一支的正掌教和副掌教吧。等有機會,建了傳送陣,帶你們去見見本門中的各大長老。都是超厲害的散仙,活了數千年呢——」

    「數千年啊……乖乖,那麼久啊~~~~~」感歎著的丁芙風就像一個最普通的老婦人在和孩子說話一般,絲毫沒有一點武聖門師祖的架式,至於葉子洛更是如此,語氣中的誇張,處處表現他只是個年輕人,被父母寵愛的年輕人。

    「子洛,看到駐顏草,倒想起一件事情,以前元老哥是不是給過你一本關於中原星及附近星帶的天材地寶的古藉。」高悅問。

    「嗯,是有這麼回事,我找找。呶,應該是這個。」葉子洛把玉簡遞給他。

    「那麼這樣辦,子洛肯定是要多陪陪二老的,我想得空去找找這些寶貝。」高悅揮揮手上的玉簡。

    音未落,「師叔,讓我陪同吧。」「師叔,請帶我一起去。」……

    幾位武聖不約而同道。

    高悅呷一口美酒,不急不慢地搖搖手指:「不行,你們都才築基完畢,現在正是該天天修煉的時刻。」

    「是,師叔。」一片低沉的回答。

    高悅不禁有些好笑,這些活了七八十的傢伙們還真的像孩子一樣。可不是,相對自己三百多歲的年紀,他們確還是孩子嘛。

    接下來一個月,由葉子洛督促著眾人修煉,不同以往的是他們修煉時手中握著小塊下品晶石。

    每一次打座都給他們驚喜,體內靈力幾乎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增長著。

    至於葉子洛的父母,在一個月後就雙雙進入結丹期。進入結丹期後,他們可以內視,練習飛縱,熟練使用儲物鐲,算是正式踏入修真界的門坎。與此相應的,他們的外貌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皺紋奇跡般地消失不見了,肌膚細嫩泛著玉般光澤,看上去屬於保養得極好的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當二老從房間走出來時,一眾武聖簡直可以用呆若木雞形容,葉子洛哈哈大笑:「還不見過你們的師尊?」這些見多識廣遊遍五湖四海的武聖才算反應過來,齊齊上前恭賀。

    時光過得飛快,轉眼半年,葉子洛一直停在虎踞城指點眾人修行,陪伴父母,共享天倫之樂。

    恢復了年輕人面貌的二老也恢復了年輕人的幹勁,看老爺子雄心勃勃的樣子,葉子洛自不違逆。

    於是上報政府,葉靖安和丁芙風正式以武聖門師尊的身份出現,武聖門也堂堂正正地露面江湖,並稱自己不是武術流派,而是修真流派,稱自己為中原道門弟子。

    這件事被全世界各大報紙電台滾動播報,算得上本世紀最轟動的一件事情了。

    在政府的下,中原道門擬先收兩批弟子,一批全是軍人,培育出的人才當然歸軍隊了,另一批則從民間招生,為的是光大中華道統。

    此事一被散播出去,立刻引來無數要報名的人,他們在虎踞城的住宅不得不派軍隊來維持秩序。後來葉子洛想出個主意,於是從民間招生的弟子被限在各所小學內,年紀在十五以下的孩子。

    這告示一出,成年人雖然無望,卻又把所有的狂熱用在自家的孩子身上了。至於進一步挑選的任務就教給眾武聖和那些高階武者,葉子洛樂得置身事外。

    中原大地上,再次掀起一股中原道門的熱潮。

    此外,中原道門還得政府一個承諾,可自由挑選門派基地。挑選基地的要旨是靈力足,這個任務自然交給葉子洛了。好在高悅得訊雲遊歸來,兩兄弟商議一番,暫時圈定二塊地方,一是崑崙山,一是東海,具體情況還要探過再說。收拾收拾,兩兄弟甩掉眾武聖,輕裝上陣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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