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始石是何物?」葉子洛問。
「說來簡單,是一條正宗的龍初出生時,含有蛋液的蛋殼而已。然而,龍的出生數量本就極少,得之不易,主人也用了很久才拿到,主人失蹤後,神人大部份都離去,更別提見到龍的身影了。」經歷了那麼多年的風風雨雨,玉京子對於化龍之事由極期待變為平淡相對。
葉子洛和高悅一怔,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齊齊道:「玉老哥,我們真是有緣啊~~~~~」高悅取出玉盒,遞至玉京子面前。
玉京子是何等實力,便是隔著玉盒也感知裡面是何物,縱是修行萬年如他,亦不禁渾身一震,手指輕撫盒蓋,目中有辛酸有喜悅有悲傷有悵惘,一時間胸中感慨萬千,沉默片刻方問道:「兩位是從何處得到的?」
高悅小心地把酣睡的小囚牛從儲物器「水淚墜」中取出,小小龍正盤在一塊極品寒冰玉上睡得口水滴答,就算被拎出來也沒有睜開眼的打算。
「是條小囚牛啊~~~~~」玉京子深深地望了高悅一眼,拍拍他的肩,徐徐道:「龍涎始石我只需取用一小塊。玉版裡是龍的修煉方法。小囚牛用來剛好。這幾顆藥丸是龍修煉不同階段食用的。你收下來,便算待我謝謝小囚牛了。」他看出高悅打算推辭,便轉個話風,將幾樣東西塞進高悅手中。
高悅又是一番感謝不提。
葉子洛和高悅向玉京子打探虛空行者的消息,玉京子知之甚少,不及蒼瞳瞭解得多。
三人閒話一番,可惜各自有要事在身,不得長聊,便約日後有緣再聚。
目送玉京子的身影消失在星際中,高悅和葉子洛取出玉版察看,玉京子所贈地圖中,圍繞地球一側的陣法和星空圖最是詳細,另一側則幾乎全空,顯然玉京子只遊走了一半空間,雖只一半空間,覆蓋面積也極廣了,若非玉京子修為深厚,又有大把閒暇時光,只怕這地圖也不會面世了。
這一半的星圖中密密麻麻地標注著仙陣、神陣,有近二成古陣都有解法,高悅很快找到上一次來時的古神陣地址,參考現今的位置和中原星的方向,高悅和葉子洛商議定了一條路徑。此路徑不筆直地通往地球,而是左拐右突,避開一路上的陣法及陷阱——圖上有些黑圈,書以陷阱二字。
以後的路程算是比較輕鬆了,有了地圖,二人心中篤定,小心避開路上的障礙即可。近一個月後,兩人已飛至上次眾人在地球外圍中轉的那個荒涼星球。
十數天後,兩人乘著高悅的仙器「千葉木華」飛過火星,躍之星適合遠距離的跨星際飛行,若要在近星飛行,則不及千葉木華靈活,是以換成高悅御起仙器。
故土近在咫尺,看著那顆蔚藍美麗的星球漸漸清晰,葉子洛癡了怔了——一別數十載,當年懵懂的自己沿這裡離開地球,滿懷好奇與興奮,此時的他因為一連串不知是福是禍的巧遇,實力超凡脫俗,星宇間的景像見過無數,再無當初的新奇,有的只是一份沉甸甸的思念。想念養育自己的故土,種在樓前的水杉樹的清香,沿街擺設冒著熱氣的烤羊肉串和臭豆腐,還有父母的笑容……
胸中一酸,他仰起頭望著千葉木華紫水晶的垂珠,有一句沒一句地道:「咦,這珠子怎麼看的小了?」
高悅調侃他:「是你的眼珠子變大了吧?」
稍頃,和聲道:「想家不是件丟臉的事,子洛。伯父伯母只要一直服用我們給的丹藥,這會兒多半還在那裡盼著你歸來。你也別太憂心了。」
「咦,大哥,說說你家中的情況吧?」葉子洛翻起坐起,他從沒有問過大哥家人的情況,大哥也沒有提起過。
「我啊。我的父母是家族修真,門派很小,法訣也不全,不過我藉此得益不少,從小培養得根骨極佳。在我四歲那年,父母親外出,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於是爺爺把我托付給鄰居,出去尋找他們,再次一去不返。那時我年齡小,不曉事,就算想找他們,也不知該從何找起。後來遇到師傅,被師傅收進門中。待至元嬰期後,我就一直四處遊歷,希望打聽得到他們的消息。然而,人海茫茫,修真者可以去的地方又太多,實在無從著手。這百多年來,我已記不清他們的模樣了……」高悅語氣甚是淡然,目光遠眺,似乎陷入對往事的追憶。那俊雅沉穩的面龐上難得流露的茫然無奈,讓人心酸不已。
葉子洛輕輕咳了一下,打斷高悅的沉思,朗聲道:「大哥,待我找到老爸老媽,就陪你一起去找伯父伯母吧?」
高悅心中一暖,勾起嘴角笑道:「好。我們也該收起千葉木華了,用隱身術吧。」他用眼神示意遠處太空中飄浮的金屬物。
兩人各自御起飛劍,施了隱身術,葉子洛皺著眉:「那是什麼東西?衛星嗎?長得怎麼像船?」
「或者是人類的科技產物,飛船吧?」高悅見多不怪的架式,引得葉子洛弧疑不已:「老大,難道你見過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修真者不是純用法術的嗎?我去過的修真星球從沒有與現代科技有關的東西啊。」
「當然見過。宇宙何其之大,有不少人類世界科技發展得不錯,有飛船可以飛躍星際,打打星際大戰。比起來,地球的科技落後得可以了。」高悅輕描淡寫。
「啊,老大,你怎麼不早說,我還沒去見識過呢!」葉子洛嚷嚷。
「你修行路尚淺,經歷的地方不多,以後若有機會再陪你去見識見識。那不算稀奇的,有的地方的生物純用肉體就可以在星際遨遊,那種東西,就連修真者碰到都會頭痛。」
葉子洛雖然不是軍事發燒友,但是出於男孩子的本能,對於武器軍事頗感興趣,他興致勃勃地沖不明飛船飛過去,那是艘體長五十米的龐然大物,形體大致橢圓,有不少凹凹凸凸的起伏和平台。飛船通體閃爍金屬光澤,艙壁上畫著某大國的國旗,葉子洛撇撇嘴,在他離開地球之前,那個經濟實力一流的西方大國就叫囂著要打太空戰,憑著大筆的金錢砸下去,又用了那麼多年時間,整出艘星際飛船也不算太誇張。
金屬艙壁嚴絲合縫,無從得窺內部,「真難看。」葉子洛挑刺兒。皺皺眉,用神識掃進堅硬的艙壁,飛船內的情況一覽無疑。
這艘飛船是那大國唯一的一艘星際飛船,也是目前地球上最先進的宇宙飛行器,擁有聲納雷達等各種先進搜巡設備,為防隕石和宇宙射線突襲,更是在飛船外壁設有透明的光波防護圈,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有二個活生生的人穿過他們的防護壁,甚至穿過艙壁,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並且沒有驚動任何警報系統。
若是讓他們知道了,只怕要驚嚇到失語了。
飛船內有一百七十餘名身著軍裝的白人男子,還有幾名科學家之類的人物。
葉子洛左看右看,在裡面繞了個圈,嘖嘖道:「至少可以載人飛行那麼遠了,不錯啊不錯啊,不曉得我們國家有沒有了?」
東摸摸西摸摸,流了不少口水,高悅跟在後面用懶洋洋的語氣陳述道:「我記得康斯坦丁的飛船通體兩舷透明,伸展出來的平台綴滿華燈,體生飛翼,線條流暢如波浪,是我見過的最優雅的飛船;還有普魯克蟲族的生化體飛船,潔白如雪,晶瑩如玉,背上有七彩虹斑,流光溢彩,體殼堅硬無比,長長的十六條觸鬚放出的光芒能劈碎修真者的守護法寶,是集絢麗、強悍於一身的恐怖存在……」
「老大,你別說了~~~~~」葉子洛嚥著口水,可憐兮兮地望著高悅——大哥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看不到那些。
……
「——啊」,葉子洛張著嘴,望著那顆被天外隕石砸得坑坑窪窪,從地球上看很美很聖潔,從太空中看很一般的小圓球——月亮,瞪著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看他那副蠢樣,高悅低低笑著。
「大哥,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吧?」葉子洛求助道。
「你說呢?」高悅把拳推回來——
好吧,那就算真的吧,葉子洛搭拉下腦袋,他感覺到了月球傳出的靈力波動,雖然若有若無,但絕不會錯辯,很明顯,月亮上一定有古仙人或神人的印跡。以前他是個凡人,就算路過月球,也不會看出它與仙人有什麼瓜葛,嫦娥的故事,大家都是當神話聽的。
比起這個讓人震驚的事實來,月球某一面上建立的浮動金屬平台,實在不是了不起的事。
葉子洛翻出玉京子的玉版,在月球的位置竟然寫著「月宮」二個字,呆了呆,月宮?一座宮殿的名字?
「不會吧——」
「在你的故土有關月亮上仙人的傳說,呵呵,我也覺得很有意思,也許傳說不是空穴來風。拿不準月球內部的月宮中居住的確是那位名叫嫦娥的美麗仙子。」
高悅笑道:「地球上神秘古怪的地方很多啊。」
「大哥,那時你可曾來探過月球?」葉子洛奇道。高悅在地球上住了一年半載,沒道理會放過這麼希奇古怪的事情。
悅肯定:「不用懷疑,在月球地表下不遠處有層剛硬的物質,就算用法器也無法打穿,我和古老哥仔細探過,這層東西遍佈整個月球,應該就是月宮的防禦圈。你看人類的科學家想了種種方法也沒辦法在月亮上穿孔,既使建自己的基地,也只能建成浮動在地表的而已。」
「果然是這樣。」葉子洛瞇著眼打量飄浮在月球上某山谷內的龐大金屬基地,笑歎道:「他們運氣不錯。如果月宮的防禦圈攻擊性強一些,只怕這裡什麼都留不下來了。」
基地倚山一側建有高達十數層的樓層,前面是供宇宙飛行器修整的平坦檯面,皆是金屬質地,一個閃著瑩光的光圈將整個基地籠罩起來。
「比起那艘飛船,這個更像太空產物。好看。」葉子洛一笑而過,並沒有浪費時間進去參觀。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待尋到父母後有空再來細細探索,說不得好好找找嫦娥的足跡。
在地球的雲層外,葉子洛和高悅又見到不少飛行器,有飛機狀的,有陀螺狀的,不一而足,多是五六架一組,似在巡邏各自的領空,來去匆匆,且都裝備彈藥,葉子洛隱約嗅出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難道是世界大戰要爆發了?他暗中揣測。
不過,很快的,葉子洛的注意力就被雲層下面那地圖中熟悉的海岸線吸引住了,那是故土的線條,自己的家鄉就在海岸旁。
海水蔚藍,白雲縹緲,葉子洛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惶惑的心一下子定了下來,他回來了,他回到闊別數十年的家了……
從遙遠的天空看,葉子洛還能大概指出自己居住城市的地點,但一旦地圖放大,他立刻迷了方向,他不是飛行員,沒有從高空辯認地形的本事。
「大哥,我家在哪呢?呵呵——」葉子洛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高悅倒不以為意:「呶,我們降下來的地方是你們國家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座國際化的都市。」他遙指前方出現的都市。
「哈哈,那我就知道了,一直往南飛就到我家啦。我家離高速公路出口不遠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