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是在莉噢的呼喚中醒來的,他揉了揉酸痛的額頭,睜開眼睛就看到莉噢可愛的小臉正對著他甜甜的笑著。
「哈特先生,早上好哦!呵呵!哈特先生原來是個大懶蟲,這樣可不行哦,蕾娜姐姐也是騎士,但她很早就起來了。」
莉噢體貼的遞過沾水的毛巾,哈特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接過毛巾擦了擦臉。
臉上冰涼的感覺驅散了哈特的睡意,蕾娜憂鬱的身影漸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昨天晚上,他已經記不清是怎麼回到帳篷的,只是自己的似乎夢到了蕾娜,夢到蕾娜蜷縮在自己的懷中,幽幽的對自己訴說著什麼。
只是,夢中的一切都是那樣模糊,哈特努力去回想,卻無處著手。
「哈特先生睡覺的習慣很不好呢!莉噢醒的時候,哈特先生把莉噢抱的好緊,莉噢費了好大勁才從哈特先生懷中鑽出來。」
莉噢一臉埋怨的輕聲說著,說完還羞澀的將臉埋哈特胸前微微磨蹭著。
莉噢的可愛讓哈特心頭微微生起一陣暖意,他不禁按耐不住內心的衝動,捧起莉噢的小臉,在那細嫩的小臉蛋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啊!」
「啊?」
一前一後兩聲不同的驚叫突然在哈特耳邊響起,被哈特偷襲到的莉噢羞澀的臉蛋彷彿番茄般紅通通的,她連忙在氈毯上咕嚕咕嚕一滾,滾到帳篷的另一邊,雙手捂著臉蛋,再也不肯把頭抬起來。
一旁的哈特卻尷尬的扭過脖子,只見雷利亞正端著一個水盆,掀開帳篷的一角站在門口,滿臉憤怒的望著哈特。
「我!」
還沒等哈特解釋,雷利亞突然衝著哈特大聲吼起來:
「哈特!你剛才想幹什麼?你昨天不是答應過我,不欺負莉噢的嗎?原來∼∼原來你信誓旦旦的保證是這麼不值錢。」
說著,雷利亞狠狠的將裝滿水的盆子丟到哈特頭上,氣呼呼的走掉了。
「這是?」
哈特奇怪的發現,自己竟然對雷利亞的無禮生不起氣來,他甚至有些心虛不安,那感覺就好像偷情的花心丈夫被妻子捉姦在床。
哈特被心中的想法嚇的渾身直冒冷汗,剛才的感覺讓他產生了重重的恐懼,自己是不是因為碰見白銀,腦子被嚇出了毛病,竟然會冒出如此荒唐噁心的想法。
「簡直不可理喻!」
被心頭的念頭嚇住的哈特不禁將全部責任推卸到雷利亞頭上,但生氣之餘,哈特卻生出一絲疑惑。
雷利亞剛才的衝動怪怪的,哈特總覺得他似乎並不完全因為自己偷偷親了莉噢才如此生氣。
一旁害羞的莉噢見哈特煩惱的皺起眉頭,連忙咕嚕的滾到哈特身前,抬起那張嬌弱動人的俏臉,用掉在毯子上的毛巾,輕輕的擦拭著哈滴著水的頭髮。
感受著莉噢細心的照料,心存利用的哈特負罪感越來越重,他連忙接過毛巾,自己擦拭起來。
※※※※
綠林山脈一望無際的密林中,一支小小的隊伍緩慢的行進著,哈特抱著行動不便的莉噢跟在隊伍的最後面,臉上掛著無奈的苦笑。
蕾娜又恢復了從前那副冰冷的表情,彷彿昨天那憂鬱的一面僅僅是場夢般。只是,對於哈特而言,昨晚的蕾娜給了他太多的驚艷與震撼,原本蠢蠢欲動的心經過一夜的醞釀,早就燃起了熊熊之火。
只是,厚著臉皮的搭腔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蕾娜甚至略微瞄他一眼都不屑一顧。哈特隱約感到,在女騎士眼中,自己似乎扮演著小丑的角色,而且還是個演技低劣,根本惹不起觀看慾望的失敗小丑。
就如女騎士所說,昨天的一切最好忘記,哈特居喪的搖了搖頭,女騎士猶如一座刀槍不入的冰山,讓他生出濃濃的無力感。
原本最喜與自己親近的雷利亞也失去了往日的熱情,一旦哈特進入他的視線,立刻冷眼相對,甚至法爾特上前搭話,也在雷利亞威脅的眼神下作罷。
這完全是小孩子慪氣,才有的舉動。
一路上,哈特猶如被眾人拋棄一般,沒有人主動搭理他,哈特只好和莉噢輕聲的交談著,緩解心頭那份失落。
「禁聲!」
走在最前面的蕾娜突然蹲下身子,半舉起右手示意眾人停下腳步,左手已經按在腰間的騎士劍柄上。
周圍立刻被緊張的氣氛所包圍,眾人連忙伏低身子,小心的打量著四周。
沒過多久,前方的樹叢中隱約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步履之間沉重無力,似乎並不是些厲害的傢伙。
只是,從腳步分辨,對方的人數至少有七八十人,在缺少戰士的護衛的情況下,即使哈特這些人中有兩名魔法師,在如此複雜的環境下,對方的人數依舊很讓人頭疼。
對方的腳步越來越近,周圍雖然樹木叢生,但短短時間內,也找不到適合隱藏的地方,哈特與其他人立刻拔出身上的武器,畢竟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前,一切小心都是必要的。
當第一個身影逐漸現出他的真正面目,眾人提著的心不禁放了下來,原因無他,因為那個人正是雷利亞帶來的騎士。
看到雷利亞有行人,騎士驚訝的張大了嘴,揉著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
「侯爵大人,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您不是?」
「我不在這裡,難道應該在白銀的肚子裡,哼!」
雷利亞冷笑道,一點也不給騎士面子。
通過今天的經歷,雷利亞的脾氣漸漸被哈特摸清了幾分,雖然雷利亞平時一副穩重精明的樣子,某些方面卻有些小孩子氣。哈特有些想笑的衝動,當他看清騎士與侍從們的狀況時,心頭的笑意再也無法抑制。
他不禁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與其說這群是人是騎士,倒不如說是一群逃荒的難民更加恰當,騎士與侍從們原本崢亮昂貴的盔甲此刻已經失去了蹤跡,原本精美華貴的內襯裡衣破破爛爛,給人一種他們彷彿經歷了莫大的磨難,劫後餘生的感覺。
哈特甚至看到那兩名指高氣昂的魔法師,手中的魔杖此時也光禿禿的,原本鑲嵌在上面的魔法寶石竟然不見了。
看著眾人淒慘的模樣,雷利亞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
「你們這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這些人算的上背叛過雷利亞,但他們畢竟是跟隨自己而來,此刻那狼狽的樣子,讓雷利亞感到很沒面子。
「難民」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副難以啟齒的尷尬模樣,雷利亞見狀不禁急了,就在他將要大發雷霆的時候,剛才主動與雷利亞打招呼的騎士神色扭捏的小聲說道:
「大人,我們∼我們似乎碰上了搶劫獸人部落的那頭龍。」
「龍?你們竟然碰到了龍?」
雷利亞懷疑的目光讓騎士渾身猶如生了跳蚤般騷動不安,他怕雷利亞不信,連忙細細的將所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原來,在他們拋下雷利亞逃跑不久,一頭全身籠罩在煙霧下,體型龐大到誇張的巨龍就突然從天而降。
所有人當時就嚇軟了腿,還沒來的急逃跑,巨龍就丟出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人都罩在其中。
原本以為自己將要成為巨龍的食物,而心驚膽寒的眾人,卻沒想,巨龍僅僅讓他們交出值錢的東西,在被迫套光身上全部財產後,巨龍終於收回大網,震翅離開了。
「就這麼簡單?那條龍這樣就放了你們?」
雷利亞俊俏的臉上掛著不信的表情,騎士見狀,立刻透出慌張的神色,彷彿很怕雷利亞繼續追問。
雷利亞鄙視的凝望著被龍打劫的眾人,眾人一碰到雷利亞那蠻利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低聳著腦袋,那份不安與慌張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
從騎士們的窘樣,雷利亞不用猜就知道,這幫一向自視身份,目中無人的傲慢傢伙肯定作了什麼丟人的事情。
雷利亞腦海裡甚至浮現出騎士們瑟瑟發抖,在巨龍面前跪地求饒的景象。
「哼!活該!」
雷利亞心中暗罵著,騎士們那副淒慘的可憐相讓他大感解氣,他甚至有些感激那頭龍,因為她替自己狠狠的懲罰了那些背叛者。
只是,貴族都非常重視顏面,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與巨龍作戰必死無疑,肯定不會作出有辱身份的舉動,對於一個貴族而言,那甚至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那些傢伙雖然是跟隨雷利亞前來尋寶,卻並非他的手下,雷利亞也不想把事做絕,再去撕騎士們的傷疤。
看到騎士們那那副慘樣,哈特同樣心中大爽,他一向對那些自視甚高的貴族老爺沒什麼好感,雖然這幫傢伙礙於雷利亞的面子,表面對自己還算客氣,但心中那份不屑,哈特何嘗感覺不出。
只是,如是想的哈特似乎忘記了,自己雖然品級低微,卻也算是貴族的一員,更何況他平日的作派,似乎和那群被他鄙視的傢伙沒什麼兩樣。
甚至他裝腔作勢的冒牌貴族言行,比起那些騎士,更讓人反感。
不過哈特並不是傻子,他沒有圖一時爽快,對那些騎士大加諷刺,眼前那些傢伙雖然一個個淒慘無比,但他們的身份遠比自己高貴,如果得罪了他們,哈特自問絕對吃不到好果子。
畢竟帝國的貴族圈子裡,對於身份等級極端重視,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以雷利亞的年少,即使他實力強悍,也絕不可能成為眾人的領導者。
想到自己低微的身份,鬱悶的哈特不禁自我安慰起來,心中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
「哼!等我那天轉運,娶了南蒙斯女皇當婆娘,你們這些拽上天的貴族老爺就等著好看吧!」
傳聞中新登基的女皇陛下,似乎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雖然哈特因為身份卑微,沒資格面見女皇,但並不妨礙他心中動著足夠他掉腦袋的意淫念頭。
想要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盡忠於某個勢力;那無疑比強逼母豬上樹還困難。
雷利亞自然不知道,哈特此刻竟然在動如此大不敬的念頭。他心情暢快之下,連帶對哈特的怨氣也稍稍消減了一點。
雷利亞回頭望了望遠處的哈特,卻發現哈特正緊緊的抱著懷中的莉噢,一臉淫賤的傻笑著,甚至連嘴邊滴淌的口水都沒有注意到。
雷利亞心頭泛起一陣噁心,心頭重燃熊熊怒火。他快速的轉過頭,不由重重的哼了一聲。
遠處的哈特可不曉得,自己無意間又惹惱了尊貴的侯爵大人。其實他很清楚,腦子裡淫蕩的念頭全屬不可實現的白日夢,但依舊讓剛在蕾娜身上吃鱉的邪念,旺盛的蔓延起來。
站在雷利亞身旁的騎士,自然不清楚侯爵大人的真正想法,雷利亞那重重的冷哼,讓他原本就慌亂的心緒更加煩亂的波動著。
趁著雷利亞還沒將注意力從新移到他頭上,騎士轉身欲躲,不料卻被腳下的石頭絆了個跟頭。
雷利亞壓下對哈特的怨氣,見騎士仰天摔在地上,不禁感到好笑,他望著衣襯襤褸的騎士,突然不可思疑的問道:
「你們的盔甲呢?總不至於也被那頭龍搶去了吧?」
騎士滿臉尷尬的爬起身,低著頭默不作聲,似乎想躲避雷利亞充滿疑問的目光。但騎士的一言不發顯然激怒了雷利亞,他猛然拎起騎士的衣領,大聲吼道:
「說話,不要告訴我,你們為了逃命將那些盔甲全丟掉了。按照帝國的法律,騎士丟棄盔甲這種有損帝國顏面的事,我現在就可以抽你20鞭子。」
騎士的盔甲就如手中的寶劍一樣,不僅是保護身體,戰場撕殺的道具,更是帝國賜予騎士的尊嚴與榮耀,作為拋棄尊嚴的代價,帝國的懲罰是非常嚴厲的,甚至有可能為此丟掉貴族的頭銜。
騎士嚇的渾身一哆嗦,慌忙解釋道:
「侯爵大人,是真的∼真的!那頭龍不僅搶了我們全身的財物,還強迫我們把身上的盔甲裝備脫掉。大人不信,你親自看看,大伙連兵器都沒了……比德斯的那柄魔力騎士劍可是他們家的祖傳之寶,如果僅僅是為了逃命,他怎麼可能丟棄那麼貴重的東西呢。」
雷利亞的目光四處掃了一下,眼前那幫可憐的傢伙確如騎士所說,全身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如果僅僅是為了逃命,顯然丟的太徹底了。
至於那名叫比德斯的騎士,他那把品級不錯的劍即使雷利亞也大感羨慕,比德斯更是對它珍若性命,不時還拿出來炫耀一番。而此刻的他,卻是一副失魂落魄,倍受打擊的慘樣。
雷利亞已經相信了騎士所言,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喃喃自語道:
「哦!還真是頭貪得無厭的怪龍,除了蒙面,用網,搶劫時連普通的盔甲都要,難道她還能拿到城市裡賣錢不成?」
騎士顯然誤解了雷利亞的想法,連忙詛咒發誓道:
「這個?大人您相信我,我以家族的榮譽起誓,我絕對沒有說一句謊言。」
看到這裡,唯一知道巨龍身份哈特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作為此事的元兇之一,哈特大感出了口噁心的同時,也微微可憐起那些慘遭白銀洗劫的傢伙。
哈特懷中的小笨龍莉噢,至始至終都迷惑不解的望著哈特那張劇烈變化的大臉,她簡單的小腦袋怎麼也弄不清,為什麼善良的哈特先生會有如此邪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