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
哀莫大於心死,我哪裡有什麼意思。
從慈寧宮返回的時候,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耳邊總是迴盪著方才太后對我說的話。尤其是最後關於皇夫一事的那些話。她說,在這個時候,最適合做皇夫的人,便是魏如了。她想問問我的看法。我唯唯諾諾地敷衍幾句,之後便出來了。太后說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否則親政一事需得推遲,玉璽繼續由她暫為保管。
現在的我,終於遇到真正的難題了。不是開玩笑,沒人和你鬧著玩兒,真的需要冊立皇夫了。究竟該怎麼辦呢?
「陛下,」龍輦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高寺撩起簾子,秀美絕倫的面上笑容清新而明媚,「到了。」
「啊?」我剛從沉思中回過神兒來,有些不知所措。
高寺笑笑:「您吩咐到和沁宮來,您忘了?」
和沁宮?我怎麼隨口就讓他們把我送到和沁宮來了?對了,皇夫一事,其實,我想聽聽魏的意見。想到馬上要見到他,我忽地有些莫名的忐忑。
我招手示意高寺進來:「先別急,我有些話想要問問你。」
高寺點點頭,順從地躬身進了龍輦,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我的下文。
「坐吧。」我指了指了一旁地座椅。
「誠惶誠恐。」高寺謙恭著。我卻從他地眼神裡看不到半點真正地謙恭之色。這個少年雖說在我們面前自稱「奴才」。但他平日裡舉手投足間地一種骨子裡地傲慢之氣。卻是顯而易見地。可正是這樣一種骨氣。讓高寺跟其他所有地宮女太監有了一個本質地區別。而他超出常人地智慧與冷靜也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只有你我二人。就別這麼客氣了。坐吧。」
聽我這麼一說。高寺只是淡淡一笑。倒也不客氣地在我斜對面坐下了。
「高寺。……我馬上要親政了。你覺得……我能行嗎?」我試圖用一種朋友之間地語氣與他說話。因為我想聽聽他真實地想法。
「陛下說笑了。陛下本就是九五之尊。這次權歸正主。是人心所向罷了。怎會不行?」
我有些不開心他這種千里之外的語氣,於是目光稍稍冷下來,轉向別地地方,佯作漫不經心道:「可你應該知道,親政,便是要冊立皇夫了。」話音剛落,餘光瞥見高寺果然抬起頭來望著我。
「你覺得誰最合適?」我扭頭迎上他的目光。
「此乃關乎大的大事,豈是奴才能夠妄言地?還請陛下自行定奪吧。」高寺不慌不忙道。
胸口湧上一股沒來由的怒意,我一掌拍向明黃色扶手,縱然隔著厚厚的衣袖,依舊磕得我手疼:「我每問你一句,你總是用這種宮中用語來搪塞我。我之所以徵求你的意見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挺有思想的人,你救過我好幾回,我亦是心存感激。只是如今這時候,我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我只不過想聽聽你給我一些好的建議,而你卻總是這麼做出卑微地樣子來……我以為經過了這麼多,我們可以……至少可以算是朋友了,可你總是把我看做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其實這樣我也會很累……」一口氣對著寵辱不驚的高寺辟里啪啦說了這麼多,卻似乎沒有任何效果。眼前的他頗有些傲慢地低垂著眼,俯視著地上,看似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可嘴角分明帶著一絲……一絲嘲笑的意味?
「大膽,你笑什麼?!」我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難道說我又被他給耍了?!「我……你到底在笑什麼?!」
話一出口,高寺精緻的面上笑意更濃了,他終於抬眼望向我,忍俊不禁道:「陛下終於脾氣了。」
誒?!什麼叫「終於脾氣了」?!我這麼些日子一直都在氣著呢!氣得很呢!
「你……」我張口正欲咆哮,可喉嚨一陣瘙癢,我又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
「陛下!」高寺臉上的嬉笑神色頓時蕩然無存,他立馬坐到我身旁,一手拍著我地背替我順氣,另一手掏出帕子輕輕地拖在我的口鼻前,過一陣子後,見我咳嗽漸漸停下來,他輕聲問道,「陛下可好些了?」
剛在一鼓作氣說那麼多話,又咳嗽了好一會兒,這會子心裡頭堵著的石頭好像都被我咳了出來,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讓開!離我遠點兒,朕……身子骨好得很呢!」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故意道。
高寺默默地站了起來,笑道:「奴才就是要氣氣陛下,讓陛下把心裡頭的不愉快都說出來,這樣才會好受。否則陛下年紀輕輕地,就整日神色凝重,奴才瞧了,心裡也不大好受。於是方才奴才順口就漫不經心地答著陛下的話,沒想到陛下倒還真地爆了。」
他這麼一說,我才明白了他的好意,心裡還真是有點兒小感動,高寺這小子果然很會討好人。估計當初宮裡地幾位老公公們都是被他這張嘴唬得雲裡霧裡美滋滋的,他才能這麼快當上這總管地位子吧?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悶悶地望著窗外,心裡卻在盤算著究竟該怎麼跟魏這個時候,高寺終於開口道:「陛下,其實這皇夫的位子,最合適的,便是魏上卿大人了。」
我扭頭望著他
什麼你們都這麼說?」
高寺笑道:「因為陛下掌權初期,需要一個能夠時刻在身邊輔佐您的有謀略之才的人做皇夫。而身為和您一同從清河書院謀略部出身的魏上卿大人則再合適不過了。加之上卿大人現已身居一品,提拔為皇夫,則不顯得唐突。」
我惑地瞇了瞇眼,問道:「難道在你們看來,『皇夫』這個位置,除了利益上的權衡,就不代表其他的東西了?……比如,假如我想讓一個我喜歡的男人當皇夫呢?只是我喜歡他就好,其他地什麼智慧、地位我都不管它,如何?」
高寺顯然對我的觀念感到有些可笑,儘管他面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陛下難道不喜歡魏上卿大人?」高寺反問我。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我。
難道我不喜歡魏如?我開始思考。
其實,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挺開心的,但我總是無法放開來說話,因為他很聰明。正是因為他太聰明了,所以我本能地會有些顧慮,這世間有幾個人是希望自己在別人面前笨手笨腳的?
可是,與其說我喜歡他,倒不如說是我依賴他。當我在這危機四伏的大宮裡遇到棘手地問題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人,總是他。因為我無條件地相信如此強大的他會有解決地辦法。和他在一起,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習慣聽他出謀劃策,習慣和他博弈下棋,習慣他在我生病的時候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連同他的吻,也都一併習慣了。正是這種習慣,讓我很少有時間去理智地審視我與他之間的關係。所以,我不知道沒有他我會怎麼樣,是不是,會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不知道。」良久的沉思後,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他,可是我卻知道,生這麼多事情,自己或許已經離不開他了。」
高寺並沒有立即接話。少頃,他低低地笑了:「這是陛下自己地選擇,還是親自定奪吧。不過奴才還是要多嘴一句,鎮北侯掌握北方大量兵權,這一點,卻是不能小覷。」
我怔怔地望著高寺深邃的眸子,於是決定下車。
……
和沁宮的地下溫泉讓整個殿內不用生火也十分溫暖。我坐在墊了厚墊兒的椅子上,習慣性地搓著手,目光四處瞟,終於鼓足勇氣定格在案幾對面的少年身上。魏如身穿淺紫色的袍子,外罩的衣裳是白色的,上面繡著銀色地花紋,頭上別著一根檀香簪,正似笑非笑地沏茶。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外加詛咒下,他才好不容易拿下那跟夜溟簪,表示要替我「代為保管」。
「呃……今天天氣……有點兒冷……」我試著開口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陛下說的是,臘月已經快過去了。」魏如平靜無波道。
「那個……你這裡倒是挺暖和……呵呵……」
「因為下頭有溫泉,這一點陛下應該是知道的。」
「啊,啊,是啊是啊,我知道地,可是忘了,呵呵……」我正愁苦著不知如何開口,卻瞥見案幾上拜訪的糕點,捏起一小塊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當即讚道,「嗯,這糕點味道不錯啊,是御膳房給做地?」
「是揚州那邊送過來的。」魏如抬起頭,有些慵懶地望著我,眸子裡帶著一些笑意。
「哦,哦,揚州啊,揚州好啊,有機會下江南玩一玩,呵呵……」我順著他地話,信口胡謅。
魏換了個姿勢看著我,終於按耐不住的道:「陛下到底想說些什麼?不妨直說。」
唉,該說地總得挑明了說的。我毅然決然地放下茶杯,望著他道:「我,……朕要親政了。如果不出什麼岔子的話,就是開年的事兒,沒幾天了。」
「那真是要恭喜陛下了。」
我臉一寒,倒吸一口氣,屏息凝神:「所以……?」
「所以什麼?」魏如這小子明顯在裝傻,把難題又踢了回來。
「所以你我當初的約定已經到期,我接了玉璽之後,就可以恢復你的自由身,到時候你是想考功名還是回家娶妻納妾,都由著你了。」
「哦?」魏如笑中浮上一絲危險的信號,「那陛下想讓臣怎樣呢?」
我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他,而他也是如對峙一般望著我的眼睛。經過了深思熟路,我面對他的天人之顏,終於緩緩開口道:「想讓你一身輕鬆地回鎮北侯府做回你的魏二少爺……」話說一半,他面上冷戾的表情已是漸漸鬆懈,轉化為一種近乎荒謬的冷笑,於是我立馬補充道,「……是不可能的。」
我說著從座上站起身子,將袖中明黃色的冊子丟給他,在他滿是錯愕的目光注視下,裝作輕描淡寫道:「魏如,此乃朕的手諭,朕親政那日,你將受封為當朝皇夫,這幾日做好準備吧,天下人,都在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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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個位置,女主考慮了很多,絕非兒戲,so……未來三章內必推倒。
當然,子的推倒指的是女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