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櫻,你可是在疑惑,我與慕容秋的關係?」
「嗯?」聽他這麼一問,我面上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然而穿梭在他間的手指卻不由地一緊,出賣了我的好奇心
馮尚兮皺了皺漂亮的眉,似乎是我方才不小心扯到了他的,然而他並未提及,而是接著方纔的話道:「其實啊,不說你也能猜到,像我這般優秀卓然倜儻風流的翩翩佳公子,不知道是全長安城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心中仰慕已久的人物……」見我做嘔吐狀,馮尚兮不僅沒有收斂,反倒丟給我一個**的白眼,繼續道,「所以呢,秋兒他老爹,哦,也就是那什麼懷化大將軍,一直想把他的寶貝女兒嫁給我……」說到這,他抬眼望了我一眼,見我臉上沒有絲毫或驚訝或感傷或羨慕的表示,接著說道,「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秋兒很熟。太熟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所以與其說我不願娶她,倒不如說我跟她幾乎可以算是兄妹之誼了……說到我所結識的女子,我能極大包容的,能在我面前肆無忌憚地撒嬌的,估計也只有她了吧。」馮尚兮昂起腦袋,一對眼珠子漂亮極了,只可惜那張臉,卻面容冷戾地望著我的反應。
「嗯?」我緩緩地將那翡翠簪子推入他被我綰起的鬆鬆的髻,「怎,怎麼了,作何這般望著我?可是這式不合你的意?」我並未再將慕容秋的事情放在心上,既然馮尚兮都說是妹妹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你弄疼我了。」他盯著我,冷地一字一頓道。
瞧瞧瞧瞧,說翻臉就翻臉。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莫名其妙地又不開心了。
「哦?」我將信將疑道,「是方才扯著你的頭了?……你反應未免也忒慢了點兒,現在才覺著疼?」明知道他說我弄疼他了純粹是隨手拿來的借口,可我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沒錯,就是扯著我頭了。」他仍然冷漠地盯著我的眼睛,語氣裡沒有絲毫地退讓之意。我敏感的嗅覺忽地感受到一絲危險的信號,正欲撤退,不料他目光一轉,忽地一手握上我扶著簪子的右手,另一手環住我地腰際,用力一攬,我驚呼一聲,整個人已經側身倒在了他軟軟的床上……早就知道「床」這個地點乃是很危險的,看來果然不假!此刻的我正貼著馮尚兮的身子,溫熱的觸感隔著他薄薄的單衣傳到我的身上,我吞了一口唾沫,暗自思忖道這會子決不能被美色給迷惑了,一定要翻身!我胳膊肘抵著床榻,想要起身,沒想到他琥珀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令人不安地欣喜之意,怔忪間,我已經被他壓倒在了床上……
我愣住了。
血色開始在面上暈染。
這麼個情況。萬一擦槍走火……
正思忖著。我身上地毫毛忽地敏感地出警覺地信號。他原本放在我腰際地手。已然開始嫻熟地在我地大腿上遊走。而另一隻手卻輕輕扣住了我地下巴。拇指地指腹好似帶著一絲眷戀一絲憐惜般掃過我地下唇……我猛地截住那只停留在我腿上地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一絲艱難地鎮定。厲聲道:「你……你要做什麼……」
他嘴角浮上一抹不懷好意地笑。用輕佻而玩味地緩慢語速道:「你弄疼了我。我自然是要罰你。至於是怎麼個罰法……」他笑了。迷離而絕美地眸子低垂。俯下臉來。紅潤地雙唇湊近我地眼角。寬大地手掌撫上我地額頭。我腦袋裡頓時嗡嗡地。縮了縮脖子。不由自主地閉上然。只聽得見自己地心跳聲……於是當他柔軟細膩地唇貼上我地眼角時。那種醉人地觸感。帶著他身上淡淡地香氣。彷彿人間最溫情地愛撫一般。融化了心頭地一絲隔閡……只是。理智與情感在腦海中相交鋒。我猛地一怔。我。我。我這是在幹什麼?!現在地我。在清河書院。以一個「男人」地身份。難不成還想跟人家這如花似玉地美男抵死纏綿麼?!
想到這。我本能地伸手將他推開。霍然睜眼。只見他眸子裡溢出滿滿地錯愕與疑惑。白晢地面頰上平添了兩抹淡淡地紅暈。醉意朦朧地眼神在我地臉上逡巡。卻漸漸籠罩了一絲迷茫……
他在迷茫。
因為。因為他似乎不知道我是女人吧……
「我……」我張口結舌,只得將臉別向一邊,「馮世子還請自重,大家都是,都是堂堂男子…漢,如此這般……可是不妥……?」
我這一語好似道破了馮尚兮心中積怨已久的隱憂。他沉默了少頃,卻沒有撤離敷在我額上的手。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似乎只要觸及他的眼神,心裡就會有個不知名的角落會出簌簌掉落的聲音。
「看著我。」他說著雙手捧起我的臉,強迫我看著他,卻不甚用力。
我抿著雙唇,不由自主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望著他的眼睛,望著他的眼睛。
他雙眸中的
漸淡去,消融在他嘴角的冷笑裡,直至蕩然無存。去我方才為他別上的簪子,而後輕輕地擺了擺腦袋,於是那一頭秀,便如瀑布一般順著他的脊背鋪陳而下,梢掃過我的臉,撩撥著我面上的羞澀與窘迫。
他好似經過了不易察覺的激烈掙扎,卻又壓制住先前的情緒。
「我告訴你,」他稍稍改變了姿勢,雙手撐在我的身側,我身上的重量頓時減輕了不少。我愣愣的望著他俊美無雙的容顏,卻聽他一臉嚴肅道,「爺不是龍陽之輩,對著女人又不會不舉,喜歡個男人有什麼大不了?再說了,阿櫻這樣的男人,恐怕倒是會吸引不少男人的注意力吧?既然我喜都喜歡上了,親熱親熱有什麼了不起?接個吻摸兩下又有什麼了不起?爺我難道還怕了不成?!」
我已經完全呆住了。
我終於明白他內心一直在掙扎的東西,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在為他的感覺而矛盾著,而擔憂著。而今兒個,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傢伙是豁出去了!
望著他這副痛苦的模樣,我覺著有些好笑,卻又有些不忍。自己地心裡,也是在痛的,也是在掙扎的吧?
我突然開始在心底考慮,是不是該告訴他,我本就是個女子呢?
可只怕這真相一說出來,卻是一不可收拾……到時候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怕就是要扣到我的頭上了吧?
沉寂已久地苦澀感覺在心底泛上。然而剛剛表完自我宣言的馮尚兮似是跟自己賭氣一般,猛地箍起我的脖頸,稍顯猶豫地睨著我,卻終是下了狠心,俯身就要吻我的唇……我暗自在心底道,罷了,就這麼一回,就讓自己這麼放縱一回亦是無妨。於是本能地閉上眼,可意料之中的吻卻沒有落下,卻而代之的竟是極煞風景的叩門聲!
馮尚兮頓了一下,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根本不予理會,正要低頭,門外卻響起了極為熟悉的聲音:「尚兮在否?幕焉見你房裡的燈仍舊點著,剛好有事情要問。」這聲音不慍不火,溫潤如玉,若是換做別人,馮尚兮恐怕早就抄起傢伙砸向門口了。可偏偏這個時候,馮尚兮猛地停下,有力地胳膊攬起我的身子,另只手迅速扯過絲滑的被褥,嚴嚴實實地將我蓋住,寬大的手掌壓在我的頭頂,讓我的臉貼著他地身子。而他自己,則一面佯作平靜地倚坐在床頭,一面低聲罵道:「媽媽的,門居然沒有拴……」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道,「進來吧。」
我被馮尚兮捂在被褥裡,漆黑一片,只聽見外界開門的聲音,而後便是……近在咫尺的馮尚兮那突突的心跳聲。原來,他也在緊張啊。
腳步聲由遠而近,蘇幕焉的聲音帶著一絲極為細小地驚訝:「看尚兮兄這副模樣,可是要歇息了?」一如既往的熟悉語調,帶著一分恰到好處的慵懶,卻如同一番風雨,讓我的心頭掀起驚濤駭浪。如此,我怕是真的無法坦然面對蘇幕焉在夜溟教地身份了。
「哦……」馮尚兮乾笑兩聲,「是啊,這麼晚了,不知幕焉有什麼事?」
「說來也是奇怪……」我清楚地感覺到床的邊緣陷下去一些,看來蘇幕焉隨意地在床沿坐下了。蘇幕焉接著道:「這麼晚了阿櫻都沒有回捨休息,她之前在米斯特楊那兒抄史書,這會子居然還沒回來,米斯特楊那邊地燈早就熄了,孔春還說是和她一道回來的,這就怪了……」
蘇幕焉地語調讓我的全身不由地一緊,他這般謹慎細心地人,若是察覺到一些端倪,豈不是太容易……馮尚兮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身子變得僵硬,於是他藏在被褥下的那隻手,開始如安慰一般梳理著我的,修長的五指穿插而過,時不時地觸及我頸部的溫暖。我稍稍放鬆了些。
「哦?是嗎?那幕焉來我這裡又有什麼用呢?難不成幕焉以為我會知道那小子身在何處?」我緊緊地把臉埋在馮尚兮柔軟而堅實的懷裡,聲音順著他的身子嗡嗡地傳來。
「方纔慕容姑娘去我那兒訂了養顏的方子,她說來的時候是見到過阿櫻的,不過……」蘇幕焉淡淡的笑聲夾雜在他的呼氣聲中,「慕容姑娘說,阿櫻便是遇到了你,和你一道出去的。」
「哦……」馮尚兮拖長了尾音,「我的確和他講過兩句話,其實也就是譏他幾句,然後我就回來了。幕焉,」馮尚兮開始轉移話題,「你作何這般擔憂,跟府上的老媽子似的,難不成要形影相隨?他說不定明兒個就回去了呢?抑或是人家不滿意你整天熬藥的味道呢?所以你趕緊把你那屋裡的味道給除除吧,別在這折騰了。」
「我關心她難道還錯了不成?」蘇幕焉語氣裡有些忍俊不禁,卻將怒意隱藏得極為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