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除了收容婦女賣淫和聚眾賭博,還有什麼?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就奇怪地說:「就這些,沒有了。」
「你再好好想想。」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他們不會給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吧,我和他們也沒仇啊。
這時酒糟鼻子身邊的另一個胖警察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照著我的頭就是一巴掌,嘴裡不乾不淨地說:「你他媽的老實交代,用不用我幫你想想?」
我只是聽說過極少數地方的極少數警察會刑訊逼供,是不是就讓我攤上了?我的頭被他拍得「嗡」了一聲,可是我絲毫沒有畏懼,抬起頭瞪著眼前這個胖子。
「瞅什麼瞅,快交代你的事。」胖子的巴掌又向我頭上落下來。
我一抬手擋住了他的手大聲說:「你要是再碰我我就去告你!」
「嚇!你還敢還手,我就碰你了怎麼著?你去告我吧。」胖子的大手又向我打過來。
我完全憤怒了,擋住他的手就想順勢給他一拳,可是就在這時,酒糟鼻子說:「小唐,不要動手。」
胖子聽了,橫了我一眼又坐回到座位上。
「杜子騰,你要是想不起來呢,我可以提示一下你。」酒糟鼻子和藹地說。
「你說吧,我要是知道一定說。」我沒好氣地說。
「你們夜總會是不是有人吃搖頭丸?你可知道搖頭丸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終於明白他還要我交代什麼了,「我從來就不沾這種東西,我怎麼知道從哪兒弄來的?」
「那你想想陳濤是不是販賣過這種東西?」
販毒是要掉腦袋的事,我知道陳濤是從來不碰毒品的,即使他真的販毒了,我就算知道也是不會說的,更何況我們對這些一無所知,我忙說:「陳濤也從不碰這些東西。」
「你再好好想想,他和那些吸毒者有沒有來往?」
「你不用問了,告訴你,毒品他就沒碰過!」我大聲說。
「看來是得找個地方讓你好好想想了。」酒糟鼻子有些無奈地說,隨即對胖子使個眼色。
胖子見了,一臉壞笑地對我說:「你跟我走。」
審訊室外面是一個長長的走廊,我被胖子押著走到走廊的盡頭,胖子把我推進一個小黑屋裡,小黑屋裡什麼都沒有,窗簾也擋著,光線很暗,我的腦海裡不由得閃現出革命黨人被敵人刑訊逼供的場景。牆上有一扇小鐵門,胖子把鐵門打開說:「進去!」
我鑽進鐵門,原來這牆上有個夾層,夾層設計成個拱形,我進到裡面只能是彎著腰,抬不起頭來,而且夾層又很窄,想動一下都不可能,我就這樣彎著腰在夾層裡一動也動不了。
胖子又把門鎖上,隔著欄杆對我說:「你好好想吧,想清楚了叫我。」說著,吹著口哨出了屋子。
我在夾層裡剛開始還不覺得怎樣,可是時間長了,就感到腰酸背痛,心裡暗罵設計這個夾層的人,國家不准對犯人刑訊逼供,他們居然就想出了這麼個刑具,就算我在裡面待個一年半載身上也不會出現傷痕,就算我去告也是沒有證據。
幾個小時過去了,仍無人來管我,我漸漸地有些受不了了,可是我知道假如我被他們屈打成招,那不但我會被判個十幾二十年,陳濤就更慘了,說不定會被判死刑,我只有咬牙硬挺著,等挺過四十八小時也許他們就會放了我,我就在心裡想著那些英雄人物,我想到了江姐,人家老虎凳辣椒水都沒屈服,我受這麼點罪又算什麼?我又想到劉胡蘭,趙一曼,董存銳,邱少雲,黃繼光,焦裕祿,孔繁森,牛玉儒……想著想著還真就緩解了一些痛苦。
十幾個小時後,胖子來問我:「想好了嗎?」
「我們沒有接觸過毒品,你讓我想什麼?」我咬著牙說,此時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那你就再想一會兒吧。」胖子又出去了。
又過了幾個小時,我感覺就要虛脫了的時候,酒糟鼻子和胖子進來了。
「小子,想好了嗎?」胖子問。
「沒什麼可說的,我們從不接觸毒品。」我有氣無力地說。
「給他打開門。」酒糟鼻子對胖子說。
胖子給我打開鐵門,把我從裡面拽出來,我不住,倒在地上。
「我們已經申請到了拘留證,你暫時被拘留了。請簽字。」酒糟鼻子說著蹲下身把拘留證放到我面前,並遞給我一支筆,我顫抖著手在上面簽下了我的名字。
一個星期後我和陳濤被送上法庭,陳濤因收容賣淫和聚眾賭博被判了六年,並且沒收了他的所有財產,我作為從犯,被判了一年零六個月,並且罰了我兩萬塊錢,老爸老媽接到通知也從江源市趕來了,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好好的做著經理會一直做到監獄裡,他們見了我痛哭流涕,我也感到愧疚萬分,可事已至此無法改變,我就安慰他們說我會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
我和陳濤被送到看守所裡,被分別關進兩個監室,而且都被剃了光頭,本來我們都特別注重自己帥哥的形象,可是髮型對形象來說很重要,都成了大禿瓢,任憑你再帥也體現不出來了,在剃頭的時候我心裡暗罵訂這個規矩的人,可是也只能心裡罵,要真罵出來還不得挨獄警的耳光啊,倒不是我怕他們,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挨耳光還真不值得。
到看守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悲壯地走進我的監室,監室裡已經有五個人了,在我覺得能進這裡面的人都是些人渣,我自我感覺還和人渣有一段距離,就沒理那幾個人,甚至沒有正眼看他們,有一個床鋪是空的,還是下鋪,我想是留給我的,逕直上了那個鋪。
「嚇!我道是誰呢?你怎麼也進來了?」就在我剛躺到鋪上的時候,一個尖細的聲音叫嚷著。
我詢聲看去,心裡暗罵一聲:「真倒霉!」原來說話的人是以前被我和陳濤教訓過的蘇俊,他也剃了光頭,可是他那一張狐狸似的臉還是讓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蘇俊搖頭尾巴晃地向我走過來,幸災樂禍地說:「小子,還記得我不?」
「你個人渣,離我遠點!」我不想理他。
「還以為這是你們夜總會呢?還跟我犯橫,和我住一起算你倒霉。」他說著當胸一把揪起我的囚衣。
「你他媽離我遠點!」我拽開他的手,使勁推了他一下,他矮小的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水泥地上。
「你他媽還敢打我!」他大喊著,對另幾個人說:「貓哥,光頭哥,他打我。」
另四個人中,有三個便站起來向我逼過來,為首一個臉上一道很深的刀疤,一個大光頭珵明瓦亮,好像抹了油一樣。
「他剛來,讓他知道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那個沒站起來的長了一臉橫肉,一雙牛眼的傢伙慢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