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聽了,一擁而上,儘管我覺得打架我還可以,可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不,是八手,我的臉上,身上重重的挨了幾拳,我清楚這頓揍是在所難免了,心裡唯一痛恨的就是蘇俊這小子,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會挨打,也就不管身上有多麼疼痛了,任憑他們在我身上招呼,我只是抓住蘇俊一通猛打,幾個人把我拉倒在地,可是我仍拽著蘇俊,蘇俊也被我帶倒,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隻手摟著蘇俊矮小的身子,另一隻手仍不管是頭是臉地一通亂打。
三個打我的人似乎也對我的勇猛有些吃驚,聽著蘇俊的嚎叫聲,他們已經忘了繼續打我,反而過來使勁地拉開我,費了好大勁才把我拉開,蘇俊的臉上已經是鮮血直流。
「你們幹什麼呢?」聞聲趕來的獄警開了鐵門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們在鬧著玩呢。」光頭笑著對獄警說。
「你們倆的臉怎麼弄的?」獄警問我和蘇俊。
「沒事,我自己撞的。」我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說。在電影電視裡看多了那些所謂的江湖義氣,假如我把他們供出去,不但會讓他們看不起,反而等獄警走後會更加對我大動拳腳,所以我沒有把他們打我的事說出去,
「他,他打我。」蘇俊從地上爬起來說。他說這句話的同時,我明顯注意到光頭眼裡露出不快的神色。
「好啊你,才來頭一天就鬧事,出來,跟我走。」獄警對我喊著。
我不知道他讓我出去幹什麼,既然他讓我出去,我也只好向外走。
「警官,我證明他沒打蘇俊。」光頭這時候一臉訕笑地對獄警說。
沒想到他會為我說話,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光頭只掃了我一眼,繼續向獄警訕笑著說:「警官,他真的沒打蘇俊,就不要關禁閉了吧?」
「是他,」蘇俊又喊了一聲,可是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蘇俊嚇得忙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
「不用你為他說情,你再說連你一起關。」獄警不留情面地說。
幾個人誰也沒再說話,我便被獄警帶到了禁閉室,我也頭一次嘗到了被關禁閉的滋味,禁閉室就是一個小屋子,和我受刑的那間小屋子差不多,屋子裡什麼都沒有,而且一團漆黑,睡在裡面只能從獄警送來的一日三餐來計算時日,平時就是寂靜,永遠的寂靜,這樣的環境就適合胡思亂想,想著這些天來的遭遇,想著我的夢中情人,當我想到楊芯蕙的時候,彷彿這個小屋子裡充滿了光明,可是又想到當她知道我現在深陷囹圄,她會怎麼想?會不會就對我這只癩蛤蟆徹底失望了呢?我只有祈求上天,別讓她知道我的事。
三天後我被從禁閉室放了出來,這幾天我面對的始終是黑暗,我適應了好一陣才適應了外面的光線。
回到監室,幾個人看到我,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只有蘇俊一副忿忿的樣子,我仍然沒有理這幾個人,當獄警走後,我躺到我的床上,雖然不睏,仍是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我感到有人坐在了我的床邊,我微睜開眼,見是那個長著一對牛眼的漢子,我以為他們又要對我下手,忙警惕地坐了起來。
「別緊張,兄弟。」牛眼漢子微笑著說,他的微笑可真難看。
「你要幹什麼?」我仍警惕地說。
「兄弟,我叫吳政武,道上的朋友都叫我老貓,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和我交朋友?我從來都沒想到過和他這樣的人交朋友,也許我從來就沒瞧起過他們這樣的人,可是我嘴上還是說:「你為什麼想和我交朋友?」
「我見過你的朋友陳濤了,他和我說了你是因為他才進來的,我敬重你夠朋友,講義氣,是條漢子才想和你交朋友。」
「你認識陳濤?」我奇怪地問,陳濤的朋友大多數我都認識,我從來就不知道陳濤有他這麼個朋友。
「原來不認識,就在這兩天認識的。」老貓仍然微笑著說。
「你見到陳濤了?他怎麼樣?」這幾天我也一直惦記著他,聽老貓這麼說忙著急地問。
「我們在每天放風的時候會見到他,他很好,他還向我問起你。」我知道在監獄裡犯人有時要出來活動,犯人們就管到室外活動叫放風。老貓繼續說:「他對你很愧疚,並求我照顧你。」
我根本就不想和他交朋友,可是在這裡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從此就虛偽地和他們打成一團,通過在一起的「交流」,我知道老貓是因為搶劫被判了十年,已經服了五年的刑,那個光頭叫丁小飛,也是因為搶劫罪被判了六年,並服了三年的刑,至於蘇俊因為盜竊被判了兩年,剛剛進來。
在一個早上,犯人出來放風的時候,我看到了陳濤。
顯然他看上去很憔悴,突然間從身價千百萬的富豪一下子變成了階下囚,就好像從天堂到了地獄,無論是誰也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的。
陳濤看到了我,先是很高興,並把我拉到高牆大院的牆角,隨即臉現愧疚地說:「兄弟,你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
「別這麼說,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我大義凜然地說,其實主要是想安慰他,再好的兄弟有難同當相信也不會願意陪他坐牢吧?
「等我出去一定好好報答你。」
等他出去我早就過而立之年了,再等他報答什麼都來不及了,可是想到人生最好的這幾年他都要在這裡度過,我不禁也為他感到悲哀,可是嘴上卻說:「對!等咱們哥們兒出去再東山再起,再幹一番大事業。」
「嗯,一定會的。」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說,人在這個時候真的好需要有人安慰,看著他眼裡又閃出自信的光芒,我不由得從心眼裡感到欣慰。只聽他又說道:「老貓他們沒難為你吧?」
「啊,你不說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認識的老貓?」
「就進來這幾天認識的,我托付他好好照顧你。」
「他就那麼聽你的話?」我奇怪地問。
「這社會只要有錢什麼都能辦到,我答應等他出去後給他一筆錢,他就答應照顧你。」
「哥們兒,你還有錢嗎?」我知道他所有的財產都充了公,聽他這麼說很是驚奇。
「我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以後你就知道了。」陳濤有些得意地說。
我不知道他說的後路指的是什麼,可是既然現在他不說我也懶得問,自由都沒有了,要錢還有什麼用?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就被獄警象趕牲口似的又趕回到各自的監房。
在監獄裡,老貓儼然就是個老大,獄友們對他言聽計從,蘇俊更是大拍其馬屁,可我看的出老貓和光頭他們挺厭惡他,我在老貓的照顧下也沒再受其他人的欺負,漸漸地我對他們倒有了一些感情,覺得在這裡除了沒有女人,沒有自由,吃的差了點外,其他的都還挺好,我不禁也為我這種隨遇而安的想法感到害怕。我也經常可以趁放風的時候見到陳濤,他也不是那麼頹廢了,也有了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