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末戌初,任逍遙乘著月色,趕去雷婷居住的彩蝶軒。
龍菲芸一番言語,令他徹底驚醒過來,雷婷為他無私的付出,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人家沉溺在這段有始無終的情戀中呢。所以他決定,立刻和雷婷交待清楚,兩人之間只有性沒有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常相廝守,否則這天真無邪的純情少女必越陷越深,終有一日將無法自拔。
兩人在偎郎大會「定情」後纏綿渡宿的事經由邵怡佳之口在赤尾嶼傳的沸沸揚揚,雷婷怕羞,整天呆在閨房沒有出來,任逍遙臉皮再厚也不好大白天去找,晚上呢又怕落個貪戀美色的罵名,只好讓龍菲芸易容成他的模樣,大模大樣的去找邱風喝酒賠罪,自己則胡亂換了身衣衫,粘上兩撇鬍子,從小路出發。
來到彩蝶軒,內裡燈火盡滅,空無一人,連隔壁雷震的住處亦是如此。
任逍遙暗自納悶,不久前他還讓南宮鳳儀來看過,確認雷婷並未外出,這才不到半個時辰,她能上哪去呢。
任逍遙見房門未鎖,心忖索性進去等,免得在外吹風。這時遠處忽然走來兩人,雖然隔著大老遠看不太清,但聽聲音其中一個是雷婷,另一個則是彭俊明。
任逍遙甚是詫異,彭俊明乃島上有名的花花公子,按說此刻該陪著邵怡佳才對,怎麼會和雷婷在一塊。
心念微轉間,他閃身掠往屋後,伏在窗稜下悄然注視著兩人的舉動。
雷婷、彭俊明神色如常,雖然並肩而行,依舊保持相當的距離,彼此之間也不說話,只一個勁的朝前走。
但進門後,味道卻立刻大變。
雷婷的嬌笑聲響起來道:「俊明,我演得戲漂不漂亮,連名動江湖的風流盜俠都被蒙在鼓裡,你該怎樣賞人家哩!」聲音竟是出奇的狐媚嬌嗲。
接著雲玉真低呼一聲,然後是她咿咿唔唔的喘聲和衣服摩擦的聲音。
任逍遙大是惱怒,想不到雷婷看起來像個純真少女,骨子卻騷媚得緊。
彭俊明哈哈笑道:「寶貝,你還真行啊,現在人人知道你和任逍遙勾搭上,咱們偷情的事自然瞞得滴水不漏……哈哈哈,你陪任逍遙睡過一晚,好像變得更豐滿了嘛,怎麼樣他的床上功夫是不是比我好啊。」
雷婷喘息道:「你給他下的那什麼奇樂淫花毒還真厲害,折騰了人家整整一宿,直到現在我那裡還隱隱生痛呢。」
彭俊明淫笑道:「小騷貨,痛還讓我來陪你。」
雷婷膩聲道:「人家想你嘛……啊、啊……輕點……」
彭俊明輕笑道:「你就不怕任逍遙來找你,撞破咱們的好事。」
雷婷嬌吟道:「這會啊他正在邱風那賠罪呢,方纔我把爹爹也騙了去,他們仨湊一塊,不喝幾個時辰回得來麼。」
彭俊明嘿嘿笑道:「你為掩飾自己失貞,白白讓任逍遙佔便宜,這代價未免大了些吧。」
雷婷嬌喘道:「你懂什麼,不和任逍遙勾搭上,我遲早得嫁給豆子,若給他知道我早非處女,後果咱們承受得了嗎?」
彭俊明沉聲道:「嗯,這事若讓邱風知道,你我都不得好死,想想他『一劍送終』的名號……嘖嘖嘖,不寒而慄。」
雷婷膩聲囈語:「真要說起來還不都得怪你,要不是……要不是半個月前你破了人家身子,人家……人家哪用得著出此下策。」任逍遙聽得心中大恨,想不到自己縱橫情場,御女無數,到頭來竟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玩弄於鼓掌之間。
彭俊明嘻嘻笑道:「沒錯,我是給你開了苞,可那之後呢,天天纏著我的是你吧。小騷貨,每回不幹上大半個時辰你還不知足,嘿嘿,現在倒好,兩個男人陪著,不愁寂寞了啊,哼,今日不把你肏得虛脫,我就不叫彭俊明!」
「啊……唔……」兩人頓時又纏綿起來。
任逍遙腦內猶如響起晴天霹靂,驚怒交加,雷婷哪是什麼他想像中那天真無邪的純情少女,分明就一蕩婦淫娃。若非顧及雷震顏面,他真恨不得立刻衝進屋內,揭破這對姦夫淫婦的無恥浪行。
彭俊明正在興頭上,喘著道:「你……你還真聰明,竟然弄來兩串一摸一樣的手鏈,騙著任逍遙帶上,弄得別人以都為你們倆早在偎郎大會前就勾搭上。」
雷婷嬌喘細細,膩聲道:「豆子是個呆瓜,林毓秀也沒半點心機,稍微動點腦子,隨口撩撥兩句不就水到渠成。」
任逍遙氣得咬牙切齒,趁彭俊明、雷婷忘情纏綿的當兒轉身便走,想到林毓秀被人利用尚不自知,他心中怒火更盛,扯下貝殼手鏈往地上一砸,足尖微晃,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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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任逍遙胡亂編了個理由將眾「嬌妻」搪塞過去,獨自呆在屋內思揣良久,待得龍菲芸歸返,悄悄將她拉到僻靜處,把才纔所見情形和盤托出。
聽罷他的敘述,龍菲芸亦自驚詫不已,任逍遙連賭咒帶發誓,保證所說句句屬實,龍菲芸這才「噗哧」嬌笑,那對能勾魂攝魄的翦水雙瞳變得異彩漣漣,滴溜溜的在他臉上打個轉,唇角逸出一絲帶點促狹意味的輕柔笑意。
任逍遙大覺尷尬,老臉通紅,低聲道:「別笑啦,還嫌我丟臉丟得不夠嗎?人道善泳者溺於水,善戰者死於兵,想不到我自詡風流,結果卻栽在女人手裡。」
龍菲芸伸出纖長玉手,輕撫他的臉龐,柔聲道:「我笑不是因為你被雷婷設局所騙,而是因為現在的你較之往日成熟許多。」
任逍遙用力一拍額頭,喃喃道:「明明是越活越糊塗,你還說……」
龍菲芸收回令他意亂情述,差點溶化的纖手,幽幽道:「換成以前的你,當此情形不是立刻衝進房內,將兩人殺死,然後全身赤裸的吊在城門示眾,一旁再掛上條書有『姦夫淫婦』四字的布幡,要麼就裝作全然不知,待哪日與那女子交歡,於瀕臨聖境前的剎那道破實情,隨即棄之不顧,揚長而去。如今你卻能顧及雷前輩的顏面和被雷婷利用的豆子、秀秀的感覺,難道不是比往昔成熟了麼?」
任逍遙知龍菲芸故意說出這些話來安慰自己,大是感動,喟然道:「誇我的話就不必說啦,還是想想如何渡過眼前難關吧。」
龍菲芸見任逍遙真心向自己求教,綻放出一個發自真心充盛愉悅的笑容,語調卻故作冷淡的道:「此事說易不易,說難不難。常言道『捉姦捉雙』,只要雷婷和彭俊明下次苟合時被抓,一切便水到渠成。當然我說的抓並非衝進屋內,當場揭破,而是讓作為長輩的雷震、邱風和彭俊明他爹彭隨風親眼瞧見。」
任逍遙動容道:「妙啊,彭隨風是邵清偉的副手,這樣一來島上三大勢力都給牽扯進事件之中,為保存各自顏面,他們一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自然不用擔心傳到豆子和秀秀耳中,而雷婷也不得不主動放棄對我的糾纏,免得我落個始亂終棄的罵名。」
龍菲芸微微一笑,續道:「我說容易是因為雷婷和彭俊明偷情的時間容易掌握,而難就難在要把雷震、邱風和彭隨風同時引來。」
任逍遙雙目閃亮起來,哈哈大笑道:「你夫君我別的不行,這個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