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爽朗的清晨,廣闊的草原之上,在那天與地交接的位置,火紅渾圓的太陽冉冉升起。屬於這原始草原的一天開始……
而在圖多勞,內陸唯一座可稱為城市的地方,雅哈爾。人群彷彿是從夜裡就開始了騷動?或者說從九尾到達後騷動就未停息過……
在政府門前的士兵徵集與民工徵集處,人們排成了兩條長龍。有些已經排上了兩天的隊,帶著草蓆與乾糧根本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誰叫政府開出的徵集條件太過的誘人,合乎年齡的男人當兵之後,薪酬為1美圓一天,干足一個月後,還有特別獎勵,例如一台冷氣機,或者日產大彩電。這些東西在此閉封的大地,遠比金子和鑽石來的還要稀罕。
而符合條件的女人則可參加工人行列,日薪更是男人的一倍,獎勵也比男人的更好。使得在非洲一直都是男人工作的觀念瞬間崩潰,常常可以看見一家幾口拖兒帶女的一起來站隊。
說起雅哈爾這座城市真的十分有趣,民眾大多居住的都是一層高的磚瓦土坯房。要是看見一家擁有二層小樓,在這裡便是家族興旺,男人優秀的標誌。
而位於市中心的政府大樓卻修砌的宏偉異常,高達三十米,佔地足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門前是三十三節階梯,大門處樹立著十根三人合抱之粗的大理石柱,根根高二十多米,從下往上看如同它們是支撐天空用的力柱。
不過最值得圖多勞人炫耀的,還是政府大樓後那片人工建造的花園。採用歐洲幾何對稱模式修剪出來的草坪,有著人為的美。
花園正中是一座直徑十米的巨大噴水池,池水清澈見底,雕刻著一位小男孩肩抗著水瓶向外傾倒著不會乾涸的清泉。
如果要問為什麼貧窮的圖多勞竟有如此宏偉的政府大樓,其實更能瞭解統治這國家的一代代總統是何等的無知。十年之前,為了一次南非總統的友好訪問,當時的領導者不願被人笑話,說一個國家連一個像樣的政府大樓都沒有。
於是發動了全國個部落與雅哈爾的民眾,興建這座稱為「面子」的辦公大樓。
可當大樓修建完畢之時,南非的總統竟宣佈臨時改變行程,不再來這連機場都沒有的國家。
於是,大樓也成為了讓人欲哭無淚的宮殿。
為了修建它,小小的國庫近乎被掏空,民眾更是長達數月沒管理自己的農田或去狩獵。一時間不少人民活活餓死在了家中……
不過現在,不管政府是何等的悲哀,大樓是何等的無奈,內部的人都焦急了起來。
一間精美的辦公室內……
「找到了嗎?」雙手背於身後,大天狗一臉焦急的看著面前的凝。
「都找遍了,還是沒發現大人的身影。」凝無奈的匯報著,自己幾乎已經翻遍了政府大樓。
「朋友您請放心,我已加派了人手,一定能將九尾大人找到的。您看我們的早飯都已準備好,乾脆我們去邊吃邊等吧。」一旁的伊拉布恭敬的勸著,看看大天狗的臉色,自己心裡就忐忑不安。
「大人都找不到,我吃的下去嗎?!」氣憤的喊著,大天狗跟失去了理智一般。
「別那麼激動。」坐在一邊舒適的沙發上,雙腿交叉翹放在了面前的茶几。那陪同一起到來神秘青年,正靜靜翻看著手中的聖經。單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黑膠眼鏡,一副與己不關的態度,「她既然隱藏起了自己的靈氣,證明她是有意不想讓你們打擾。而如果她是有意的,你們就是翻遍三界也別想找到她。這個道理你不也是很明白嗎?」
「不管怎麼說,大人絕不能脫離開我們的視線,就是上天下地我們都要緊緊跟隨。凝,再去找一次,我才不相信這些黑皮膚的傢伙。」如果說大天狗有什麼讓九尾欣賞的位置,那便是不分正確與錯誤的忠誠。當然有時也會因為忠誠喪失了部分的冷靜思考能力……
頭示意,凝轉身又一次離開了辦公室。
伊拉布也不敢再亂說話了,否則也是自討沒趣。心中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加派人手把守在九尾大人的寢室前……
大樓外,搜索的士兵比大海裡找根針來的還要仔細,而巴易也在這搜索的人群之中。
努力的思索著,這如女神般慈祥的人到底會去哪裡?可惜依舊是毫無頭緒……
不知不覺來到了後花園的翠綠籬笆迷宮前,想了想,巴易走了進去,繞過一個個拐角,一條條死路,一直走到了正中的噴水池邊。巴易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做了……
她就在那裡,穿著一身如雲彩般雪白的連衣長裙,側坐在花崗岩制的水池邊,輕輕一手撥弄著清澈的池水。
那一頭光滑的黑色長髮,讓背影更是增添了幾分幽雅的氣息。更特別的是一隻叫不出名字的小鳥正停在她的肩頭,嘰嘰喳喳的鳴叫,彷彿在對她述說草原的故事?
一步一步輕輕的靠近,巴易生怕打擾了這「女神」的嬉戲。
「被找到了,我還以為能躲上更久點的時間呢……」微笑的轉過了身來,陽光下的那一笑,彷彿擁有融化心中所有脾氣的力量。就是再生氣的父親,看見如此的女孩,估計除了憐愛什麼都做不到了吧?
「大……大人,您的夥伴正在四處的尋找著您,他們很是擔心您的安危。」巴易定了定神,恭敬的述說著,就像最忠實的奴僕。
「不用管他們,一個個像管家婆一樣,煩都煩死了。」像小女孩般發起了牢騷,輕輕的抬起了一指,那肩頭的小鳥心領神會的跳到了手指之上,歪著腦袋,看著面前美麗的女孩。
「可他們正發動大批的人員在尋找著您,還是請你快點回去吧。」巴易只是不想伊拉布他們繼續擔心下去。
「先不說他們了,才發現你挺特別的?」突然,九尾驚訝的看向了一邊站立的兩米大漢,就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一樣,「鳥竟然不害怕你?換成其他人,還沒靠近,小鳥就要飛走了。」
「其實鳥比人更誠實……」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那原本還停在九尾指間的小鳥拍了拍翅膀,一下飛到了這大漢的肩頭,「它們沒有謊言,沒有背叛。讓他們害怕的東西它們都會躲開,而只要心地善良,沒有惡意。則都會被它們視為朋友。」
「你是控獸師?」九尾並沒有因為小鳥被別人奪走而不滿,而是頗有興趣的說出了一個古老的名詞。
「您竟知道控獸師?」巴易真的是格外的吃驚,因為這是連非洲大陸本土都已無幾人知道的稱呼。
「沒什麼好驚奇的,我只是對各國古老的法術感興趣而已。所謂的控獸師傳說是能聽懂動物語言的人,是能與百獸交談的異類。他們不相信神靈,只相信草原上各種動物的心聲。而在草原上,這種能力等同是對人類的背叛,對神明的褻瀆。不是說控獸師在數百年前已從草原上消失了嗎?」九尾好奇的是,為什麼該逝去的人現在站在自己的面前?
「沒錯,控獸師在草原上被排擠的一群人。所以我的祖先都在隱藏著自己的能力,在那塔部落裡陪同著族人一起,獵殺呼喊著『救命』的生靈……」說到這裡,巴易低下了頭,厚實的嘴唇顫抖著,無法克制流露出的殺氣驚了肩膀上的小鳥。撲哧著翅膀,小鳥害怕的飛到了藍天之中,「為了生存的獵殺是可被寬恕的罪,而為了貪婪的獵殺,便是控獸師必須代表動物向人類懲罰的罪惡行為。」
「不必再散發這種無謂的殺氣了,這一片草原將得到真正的和平。沒有人會再去傷害沒必要的生靈,因為我來到了這裡。」支撐著身體,緩緩的站起了身,理了理壓亂的裙擺,九尾的臉龐帶著如母親般慈祥的笑,「如果可以,如果相信我,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為我而戰。你可能會看見一個你想要的世界……」
拍了拍巴易的肩膀,九尾的語句溫柔的很。
「您的意思是……」雖然已聽出了個大概,可巴易還是不敢相信,相信女神般的九尾竟會接納如此卑微的自己。
「以後直接聽我的指示吧,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想你會成為我在非洲非常好的助手。那什麼伊拉布我到並不相信他,到一定時候我會推翻他的統治的。」說完,邁著輕快的步子,九尾向著那迷宮的入口走去。
「您難道……難道不怕我將這件事情告訴給總統嗎?」看著九尾的背影,巴易知道自己的問題有多麼的愚蠢,可還是忍不住的想問。
「沒關係,我相信小鳥相信的人,你是不會去出賣『朋友』的人……」淡淡回頭一笑,九尾毫不在意。
因為不管知道不知道,連一點反抗自己的力量都做不到……
崇敬的單膝對著這東方到來的女神跪下,這是古老控獸師表示效忠的姿態,是伊拉布絕見不到的姿態。
征服巴易心靈的是九尾的善良,是她比土著人更瞭解草原的心。
而讓九尾認同巴易的是他的力量,屬於草原最原始的力量。在這塊大地,控獸師絕對比一隻軍隊來的更強大……
遠在千里之外的一艘巨大的油輪正緩緩的駛進蘇伊士運河,真正脫離開了歐洲的版塊,跨進了紅海。正在它躍過分界線之時,卻不知道,站在一側埃及的廣闊河岸之上,一身雪白西裝的八歧正雙手插在褲袋之中,默默注視著所發生的一切。
意外的是站在他身邊的不再是童子,卻是一個跟自己一樣高大的紅髮男人。一身白色的披風包裹起了全身,白的刺眼。
「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紅髮男人輕聲的問著,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
「快了,童子在做最後的準備。今天夜裡,就讓這些狂妄的吸血鬼知道,拒絕百鬼是件多麼愚蠢的選擇。」帶著淡淡的微笑,八歧還是像平常一樣溫文爾雅,即便要殺人也要表現出自己的氣質。
「我才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只要親手殺死阿爾特就好。」紅髮男人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