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大地,烏雲籠罩,青龍般的閃電在雲中穿梭,時不時轟向地面,與高樓上的避雷針相連。遠遠看去都讓人不由的脊樑一抽……
是的,黑夜已經降臨,可也只有現在的夜,說不出的恐怖在其中蔓延,彷彿非要侵蝕乾淨了一切才會甘心。
這份恐懼,對於靈感高的人類來說是那麼的清晰,吳倩都是不自覺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因為飯館的人實在是多的要爆炸了,所以,許哲等人也只能在三層樓的屋頂上食用了。
側頭掃視還能看見撤離的車隊,幾乎已全部離開了城市的範圍。大家那與時間賽跑的生命似乎算是贏上了分毫?
因為是撤離的路上為數不多的幾家酒樓,所以不管它的裝修有多麼簡陋,不管飯菜中是不是摻雜了點什麼蟲子,這家的生意還是好的累死廚師……
「許哲,感覺到了嗎?」坐在對面的位置之上,吳倩語氣凝重的問著。空氣中那份清晰的恐懼,讓自己格外不舒服,可此時的許哲卻跟完全沒感覺一樣。
「時間差不多了,百鬼的宴會快開始了……但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妖氣釋放……是八歧那混蛋,他一個人的氣息……」端起了桌面的茶壺,為自己的塑料杯中倒著茶水,許哲的語氣平和。
「你說當發現全城沒人後,那些妖怪會不會傷害其他周遍城市的市民?」這是耗子一直擔心卻沒有問的問題。
「是啊,這樣的話我們做這麼多不都是白忙活了。」鐵錘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殺人而來,他們是要在城市中找一把叫軒轅的劍,這是遠古便遺留在人間的神兵。而現在,這把兵器就沉睡在這座城市的某處。為了能救出被封印在日本殺生石下的九尾妖狐……」許哲緩緩述說的是絕對的天機,如此的坦白蘊涵著不為人知的意義。
「這就是你一直瞞在心裡的話嗎?」吳倩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當瞭解了許哲所有的秘密時,他也不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搭檔了……
「並不光只有這些,我已經和天上的神有了協議,幫他們找回這把神兵,這樣我才能見到『雪兒』……」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觸動了所有人的心弦,一些悲傷的東西在所有人的心中蔓延。
「果然你還是沒有放棄……過去了八年,即便你從來不說,你還是沒有放棄……」耗子淡淡的歎息著,是一份無奈。
「放棄什麼?」吳倩不明白。
「其實老大一早就跟我們說過,許哲加入靈異調查科全就是為了找雪兒的魂……」鐵錘並不想提這件事情的……
「正是如此,雖然我很討厭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可也只有他們能讓我見到我想見的人。」說著,許哲的茶壺移動到了其他人的面前,一一為自己的同伴斟著空空的茶杯,眼神第一次溫柔的讓人心酸,「我是不可能忘記那個人的,和她的記憶就像誰拿著小刀刻在了我的骨頭之上,每到夜深人靜,一幕幕都會浮現在我的眼前。
我欠她的不光是一句『謝謝』,更是我的一條性命……
所以,軒轅神劍我必須拿到手……」
「你一個人找的到嗎?」耗子幾乎已能看出許哲的打算。
「確實,我辦不到。可八歧的百鬼會幫我的……他們如此龐大的陣容一定知道劍在何方。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從他們的手中搶過來就好。」平復的語氣,感覺是那麼的輕鬆,許哲好像在述說著吃飯一樣簡單的事情。
「你瘋了嗎?!!!!!真以為你自己是超人啊!有幾條命你都不夠送的!」吳倩再也忍不住了,拍桌而起,咆哮的怒吼著。
「沒有關係的,對於一個生命只有一年的人來說。完成自己的心願不是更重要的事情嗎?」只有這一刻,許哲那淡淡的笑容透著悲傷。
呆立在遠地,吳倩不知道怎樣的話語能讓面前的男人改變心意,也不知道怎樣的人能讓這男人幸福……
「所以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你們回去總部跟老大報到。如果幕冥要追問你們的責任,就將一切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沒有證據他拿你們也沒辦法……」說著,許哲站起了身,走向了樓頂的出口。
在經過吳倩身邊時,許哲才些許停下了步伐……
「對不起,我無法為你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如果我們之間存在任何感情,就讓它在這裡結束吧……」默默的話語就是一把鋒利的刀,斬開了一切稱為羈絆的東西。
在許哲要去的方向,任何的牽掛都是能導致死亡的原因。
許哲走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花五萬買下了酒樓主人的一輛老久摩托。背著一直陪伴自己的高爾夫球包,催動油門,穿梭在車流之間,向著烏雲密佈的城市衝去。
站在原地,吳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那個聽的人已經不在。
只有眼眶中的液體模糊了視線……
為什麼會這樣的心疼?明明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明明只是工作上的搭檔。這種關係應該在許哲被開除那一刻起就已經結束了……
那為什麼現在還會如此的痛?因為許哲冷漠的話?因為他那送死一樣的眼神?因為他離別時的平靜?
「我們也該回去了啊,要將事情匯報給老大……」是耗子最先做出了決定,離開了沒有一菜的餐桌。
「你們回去!」吳倩突然轉過了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衝下了樓梯,「怎麼能看著他去送死?!絕對不能讓他耍帥!」
「喂!」鐵錘想去拉的,可耗子先一步的拉住了自己。
「算了吧,他們的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了。」只有十六歲的耗子,彷彿比鐵錘更加懂事。
「可搞不好真會死的啊!」鐵錘不想拿人命開玩笑。
「放心吧,別看許哲說的那麼絕情,當看見同伴之時決不會見死不救的。他的理解完全的錯誤,沒有牽掛的人才會放棄對生的渴望,只有擁有了牽掛,人才明白活下去的意義。讓吳倩去成為他牽掛的原因吧……」耗子的嘴角自然的浮現去了淡淡的笑。
奔出了忙碌的酒樓,跳上了那輛血紅的甲殼蟲車,沒有回去的道路,可卻有依路延伸的農田。也不管自己駕駛的是不是越野吉普,吊轉車頭,一頭衝下了農田,在泥濘的道路中加速,沿著許哲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在城中,八岐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環境下如同能傳出千里。
漫步於空曠的街頭,並不為冷清的場面而感到遺憾,嘴角始終掛著偌有似無的笑。
「大人,時間已經到了……」看著逐漸明亮起的路燈,一直默默跟隨在身後的童子輕聲的提醒著。
「是嗎?那就開始吧,我們的盛宴,百鬼的夜行。開始了……」輕輕的抬起了一手,只是豎起了一根手指直指向天。
頃刻之間,以手指為點,一道切割開夜幕的白光射向了天空,消失在了烏雲中。
本安靜的烏雲莫明的騷動,無數的青龍閃電劈向了大地,一時間雷鳴電光迴盪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鬼魂的悲鳴隨之而起,大地被一雙雙大手撕裂,那埋藏了許久的妖怪們怒吼著,從裂縫之中衝了出來。
這是被眾神捨棄的城市,恐怖的境地已不是人類可居住的土地。
各種妖怪奔跑穿行在城市之間,尋找一切能被吞噬的生靈。可惜大批的市民早被許哲安排的撤離出了城市,能讓這群飢餓的妖怪充飢的,只有一些空氣中游離的孤魂野鬼而已。
而一些原駐地的本土妖怪也成為了圍攻的對象……
雖然依稀的慘叫聲迴盪在都市上空,但大部分的妖怪依舊吃無可吃。
也正在此時,一個身影衝進了已無生機的城市,他的出現無疑是給這些妖怪打上了一針興奮劑。
那濃郁的靈氣,血肉的香味,根本就是要人命的誘惑。
和那些街邊小吃般的人類相比,許哲的級別就如同法國大餐。
焦躁不安的氣氛在妖怪中蔓延,越來越多的鬼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聚集。
一些在奔跑中的同類,為了這還未到口的食物都扭打了起來。
「不聽人勸的傢伙,終究還是回來了……」八歧的歎息是發自心中最深的位置,有種徒勞無功的感覺。
而許哲卻將摩托的油門催促到了極限,向著八歧的位置衝去。
同樣的時刻,在一個被神暫時遺忘的國度——梵蒂岡,那一頭白髮的女孩站在了教皇宮前,默默不語。
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高懸的太陽,時間已到了約定的位置。自然的解開了發卡,一頭雪白的長髮披在了身後,比任何洗髮水的廣告更加的柔順。
美貌的女孩吸引了大門兩側站崗的衛兵,本該和木樁一樣動都不動的他們卻忍不住的吞嚥起口水。
也難怪,凝的一身穿得是連體緊身全黑皮服,將那凹凸有質的軀體包裹著跟雕塑一般完美。高跟的皮鞋,讓只有1.60的身材高挑的要人性命。
邁著再平緩不過的步伐,凝徑直走到了緊閉的鋼鐵大門前。
「小姐,這不是您可以來的地方。」兩邊的士兵擁有了動的理由,用標準的英語勸阻著。
可凝卻完全跟聽不懂般,輕柔的抬起了一隻纖細的手掌,印在了鋼鐵大門之上。
沒有等士兵發出第二聲警告,巨大的門頓時被雪白透明的冰層覆蓋,彷彿置身於北極中心地帶一樣的寒冷。
不用一絲的力量,只是微風撫過,鋼鐵大門瞬間的崩潰。無數晶瑩的碎片四落著,如同一場鑽石的細雨。
「不想死就快滾……」凝的語氣很輕,可身邊的士兵聽見了。那刺骨的寒意讓他們呆立在了原地,不敢靠近這女孩半步。
跟沒事人一樣,凝踏著地面的冰雪碎片,走進了唯有忠貞的神之僕人才能進入的土地。
門外大街上的眾多遊客,紛紛舉起了相機DV拍攝,好像看什麼熱鬧一樣。
直到激烈的槍聲響起,他們才懂得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尖叫的逃竄。
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妖的力量,震撼了這天主教一個教派的聖地。
神遺棄了人類的說法變得更加清晰,可人類卻還是會因為生存的本能拿起武器。
眾多的白衣護衛從宮中衝了出來,手裡端著現代化的槍械。而後出來的紅衣主教們,手中卻只握著十字架與聖經。口中不停念叨著除魔的咒文。
「射擊!」也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吼叫,射擊聲頓時連成了一串,迴盪在這宗教的上空,如同對神的諷刺。
「可憐的人類……」凝在歎息,歎息間依舊是只抬一手,長開了五指彷彿是在對子彈說著不。
這些金屬的鐵塊也彷彿聽見了她的聲音,在距離凝不過三米時全部的定在了空氣之中。
一輪的射擊直到彈匣傾空,所有人才茫然的發現不對,可換彈的動作卻不敢怠慢。
可惜他們沒有了繼續射擊的機會……
無數懸停的子彈被堅冰覆蓋,變成了一隻隻的冰錐,突然加速向著相反的方向射去。
那些射擊者反被穿成了柿子,釘在牆壁上的每一隻冰錐全都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該看看怎麼去找我要的東西了……」平靜的由身後拿出那交易的卷軸,凝踏進了教皇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