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靠在長江大橋橋沿之上,看著綿綿江水由橋下安靜的流淌而過。雖缺少了黃河氣勢磅礡的奔騰,卻是悠悠千里連綿不斷。
如果將兩條河比做生命,黃河追求的是轟轟烈烈功成名就的精彩人生。
那長江便是安安靜靜但快快樂樂,波瀾不驚的幸福人生。
兩者間沒有誰對誰錯,取決的都是追求的人而已。
「許哲啊許哲,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呢?真是複雜……」站在寂靜的橋頭,八歧歎息的自語著。
「大人。」一旁的童子小聲的提醒著,那引擎的轟鳴已近在咫尺。
「知道一定會來找我,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啊……」整理了一下雪白的衣領,八歧走到了大路正中。沒有等待多久,那老久的摩托,加速的駛到了面前不到百米的位置甩尾停下。
熟悉的人影由車上跨下,更為熟悉的一隻妖怪由其身後飛撲了上去。
濃郁的食物氣息已經蒙蔽了它對危險的本能的恐懼,撲上的妖怪張著血盆大口,半米長的獠牙彷彿能輕易的刺穿鋼板。
可惜他連品嚐些許許哲血的機會都沒有……
微微的一側身,手中似魔術般抽出了那把暗紅的桃木重劍。一個由下向上的輕提,妖怪的咽喉被整齊的側向切開,黑血如噴泉一樣湧出。
許哲全身頓時被粘稠的液體籠罩……
如此的畫面依舊無法讓這些妖怪學乖,追擊而來的它們擁擠的向前衝去。
「他是我的,都別惦記了……」八歧的話語說起來輕的像玩笑,卻讓這些飢餓的傢伙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迫於無奈,飢餓的傢伙們只能從許哲的身邊拖走了已死妖怪的屍體,一時間哄搶的撕裂啃食。
特殊的妖術使得它無法化為美麗的「焰火」,而變成了一堆噁心的肉塊,餵養著同伴。
有句話曾說過,能馴服獅子的人並不勇敢,只有能馴服飢餓獅子的人才算是王者。
相比之下,八歧一句平常的警告所換來的效果要更具力量。
「怎麼?聽說你不是離開了嗎?現在又回來找我,想我了嗎?」八歧帶著不變的笑臉,有禮貌迎接著面前冷酷的人。
「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說,軒轅神劍在哪?」帶血的劍鋒指向了遠古的大妖,許哲的表情異常的嚴肅是質問的口吻。
「回來這裡就是為了這把劍嗎?你不覺得自己是否太狂妄了點,跟我來要東西。」無形的妖氣釋放,就是那些在許哲身後哄搶屍體的妖怪們全都是驚恐的後退著。
可許哲卻依舊屹立在原地,沉重的背包丟在了地面,自顧自得脫下了身上的衣物,赤裸的蹲在了背包邊。
「你想幹什麼?」八歧好奇的問著。
「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鬆的給我,如果一定要打,那麼就動手吧。反正我們的一架根本無法避免……」許哲看的很淡,不知道看淡的是生死,還是八歧的力量。
「這就是你在我給予了你無數次生還機會後的回答嗎?」八歧的語氣雖保持著平靜,可插在褲袋中的雙手抽了出來,握成的拳頭都在顫抖。
童子不自覺的退後了半步,跟隨了八歧已不止幾百年的時間,自己還從未見過他像今天一樣的生氣。
生氣的是不管自己做了多少的讓步,多少的努力,對方卻完全的不領恩情。
這不是對自己的辜負,而是徹底的未將自己放在眼中的表現……
「我的命不需要任何人賜予,它也不屬於我,現在的呼吸只是為別人而保留著。為了見那個人,軒轅神劍我是要定了。」一件一件由背包取出了怪異的護甲。
黝黑的表面無光卻流動著暈澤,霸道的靈氣從包中拿出的一刻便震撼著全場。
和八歧的妖氣一樣,震的眾鬼焦躁不安,紛紛退縮著。
當許哲重新屹立在大地之上時,一身黝黑的戰甲緊密的包裹著全身。
無法將他比做威武的騎士,因為騎士沒有他那冷酷的眼神。
也無法將他比做魁梧的武士,因為許哲沒有那龐大的軀體,可意識卻如岩石般堅硬。
看那戰甲的模樣,絕不是現代工藝可以鍛造出來的東西。全石製的材料每一個菱角,每一寸的關節,全都是手工雕琢而成。
最厲害的是胸口一隻盤旋的黑龍圖,更是透發著凌厲的皇者霸氣。
「秦皇石甲?!小子,以為穿上它就能和我抗衡了嗎?」八歧鄙視的哼著,可心底卻是由衷的感歎。
此甲的來歷並沒有幾人知曉,就是妖界中也只有少數的大妖知道些許。
傳說Z國古代秦皇,為死後可萬世受人供奉,命眾多平民與工匠大興土木修建秦皇陵墓。而當談到屍體腐爛的問題之時,無數的能工巧匠都傷透了腦筋也找不出可行之法……
恰巧當時,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墜落在了荒蕪大地之上,眾臣陪同秦皇前去查看。
只見,滾燙的隕石週身散發黑色光暈,每每靠近便讓人噁心頭暈,全身顫抖。
眾臣勸說此為不祥之星,懇請大王速速回宮。
可在秦皇眼中,他卻比天下任何一顆寶石更加璀璨,即便靠近也只覺得週身通暢舒服無比。便在此石之前仰天長笑,立刻命眾多工匠全力打造此石,用其鍛造出一副陪葬戰甲,作為自己死後的衣物。
於是這件鎧甲陪同秦皇屍體整整埋葬了兩千多年,直到考古人員秘密發掘出來為止。
當時前去發覺的科學家們全都看傻了眼,只見秦皇陵中,威武的皇帝依舊坐在龍椅之上,不管是皮膚還是毛髮都未受歲月侵蝕分毫,宛如活物一般。
當時的身上便是穿著這一身秦皇石甲……
可當研究員搬運屍體之時,一不小心弄掉了石甲一部分,整具屍體瞬間化為了飛沉,消失不見。
古怪的現象深深吸引了科學家的好奇,於是便偷偷隱瞞下了鎧甲的事情,留為自己研究。而只發佈了一些兵馬俑的陪葬品做為調查的結果。
最後,當然是被許哲用非常的手段弄到了手中……
之所以讓許哲對這鎧甲產生興趣,並不是它那精湛的工藝與悠久的歷史。
只是那凌厲的靈氣,根本不是人間界中該存在的物體。秦皇一時對永保軀體不壞的貪念,成就的便是一件屬於人類自己的「神甲」。
輕閉著雙眼,每次的吐納都是一次代謝。用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毛髮感受著鎧甲的靈。
這是無法被人體吸收的存在,可也同時無法被一般的靈性攻擊所損毀。
緩緩抬起了手中的劍,抹去了上面妖怪那噁心的黑血。又是一指放在嘴邊……
「大人。」看見了許哲這熟悉的動作,童子語氣顯得異常凝重,不自覺的又上前了半步。
「給我站在原地不要動,這是他所期望的戰鬥,那就給他公平的單打獨鬥好了……」說著,八歧卻意外的縮回了一隻手放在了褲袋,空留纖細的右臂自然的下垂著。
五行禁咒,許哲目前唯一掌握的火炎符……
一切都賭在這技法之上……
同一時刻,在那歷史悠久的教皇宮中,入侵者的恐怖力量已不是人類可阻攔的存在。
即便反抗從凝進入後,每一分鐘都未停止過,但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效果,惟有屍體一片片倒在華麗的地板之上。
死亡的過程很安靜,凝出手也很快。
沒有太多血留成河的場面,被她殺死的人全都是全身冰霜,瞬間死亡,而靈魂也沒被這妖怪少女吞食。
不知道是她根本不屑這些人類的低微靈力,還是她的仁慈?
不管如何,按照著羊皮卷軸上的標識,凝很輕鬆的來到地下的一間房間。
這是他們最後的堡壘,因為臃腫教皇就在這裡,一個環形的空間中,衣著華麗的教皇跪立於正中的圓形祭壇前,雙手緊握著胸口的十字架,念頌著神的頌詞,祈禱著什麼……
而十幾位追隨的紅衣主教則圍在祭壇外,成圓形同樣在祈禱。
可顯然他們沒有教皇那般的虔誠,當凝白髮的身影出現在入口時,所有的主教全都縮到了橋的一側,緊緊的依靠在一起。嘴中的祈禱頌詞變得有些語無倫次,唯一整齊的便是身體害怕的顫抖……
沒有任何的交談,凝甚至沒有看這些膽怯的信徒,逕直的走到了祭壇正中,屹立在教皇的身邊。
「我是來找東西的,交給我,你可以不死。」凝並不同於其他的妖怪,享受殺戮的過程。
今天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是上面安排的任務,所以她的承諾是值得相信的保證。
「上帝的恩澤賜予了個生靈平等呼吸的權力,和平的共存才可得永生。你的惡行終將接受懲罰……」那張蒼老的臉,慈祥的目光中,擁有太多對神的敬愛。可卻沒有對惡魔的恐懼,做著和自己身份相符的反應。
「可惜我不是天主教徒……」輕微的歎息,纖細的手臂抓住了老教皇的衣領,硬生生將比自己重上數倍的人提了起來,「我也沒有太多的耐心……說,我要的東西在哪?」
「仁慈的主啊,請懲罰著邪惡的魔鬼,讓人間感受您的仁慈……」教皇的祈禱現在上帝是聽不到了。
只是一個眼神,臃腫的教皇瞬間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冰體結晶。凝輕輕的放開了手,冰塊落在了地面之上,一條生命就在眾人的眼前變成了碎片,引得所有的紅衣主教不由的一顫。
「你們還想繼續跟我談經論道嗎?還是告訴我東西在哪裡……你們傳說中的聖物——隆基努斯之槍。」凝的話揭示出的才是「百鬼夜行宴」真正的目標,另一件能劈開殺生之石的神兵。
說到這件兵器,它的歷史比軒轅神劍更加廣為流傳,幾乎稍微有點閱歷的人類都知道這把聖槍的由來。
傳說當年耶蘇在受難之中,最後奄奄一息的被釘於了巨大的十字架上。
一個名為隆基努斯的士兵拿起了手中的長槍,戳向了耶蘇的腹部,一時間鮮血濺滿了鋒利的槍頭。
死而復活的耶蘇成為了上帝,成就了千萬的信徒與自己的教派。
而這主神的血,也鍛造了一把恐怖的神兵——隆基努斯之槍……
安靜的祭壇之中,一位顫抖的主教根本沒有思考什麼,緩緩的抬起了一手,指向了凝身邊的祭台。
此時,凝才真正將目光集中在了這怪異的建築上,一個巨大杯狀的一米高水台。水台正中裝著的卻並非清澈的聖水,相反的竟是一池鮮紅的血液。
根本不用任何的考慮,因為死亡面前的人類總是那麼的誠實,剛剛殺死教皇的手直直插進了血池之中。
過去了三秒,帶著濃郁刺鼻的血腥氣息,一把半米長的槍頭跟隨著手臂一同的被帶了出來。
頃刻之間,由槍所釋放出的強大靈壓,震得凝整隻手臂都失去了知覺,那些顫抖的主教們也停止了恐懼。
因為全都倒在了地面之上,窒息而亡。
「這是聖槍,還是魔物?」即便手臂全麻,凝依舊帶著自己的勝利品與疑惑離開了這血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