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二十五集 第三章
    6月7號,在千呼萬喚之中!進入斯洛文裡亞王國的泰坦近衛軍南方集團軍群以及水仙騎士團第一攻擊集群終於向燈塔計劃的負責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發回「完成任務……全軍進入即定位置」的戰報。

    當下,帝國親王在博德加省首府帕爾瑪利亞召開了慶功酒會,儘管他的紅虎仍然沒有消息,但泰坦既已控制斯洛文裡亞的大半疆土,紅虎得勝而歸的喜訊也只是遲早的事,奧斯卡對這一點十分放心。

    就在6月7號當天,來自羅曼教廷主教團的議長大人也出現在帕爾瑪利亞,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自出城迎接。儘管帕爾瑪利亞的市民都知道城裡來了一位民族英雄,但他們都沒見過奧斯卡,在羅曼教廷的大主教乘著敞篷馬車進入這座山城的時候,全城市民夾道歡迎。

    虔誠的泰坦信徒匍匐在地上,他們高聲頌唸經文,不過更多的是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歌功頌德,人們把這位親王殿下形容為泰坦人的聖徒、帝國守護神。

    市民階層的這種說法到底是從何得來的?相信所有人都不得而知,有人說是教宗陛下親口賜封,有人說是光明神托夢給一位虔誠的牧師……不管怎麼說,奧斯卡卻很清楚,他根本不會信以為真,因為市民們呼喝的那些東西都是格萊恩阿爾普勒侯爵和南方軍情分局事先散佈出去的。

    熱情的帕爾瑪利亞人將載著教廷主教長和奧斯涅親王地車隊一直送進市政廳,當兩位大人物坐下來談判的時候,耳朵裡仍是震天的歡呼。

    博德加省政務工作地負責人將主教長和帝國親王移入市政廳裡的一間密室。這時情況才稍有好轉,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就再沒客套,他把密談直接引入正題。而問題也只有一個。

    「斯洛文裡亞地黃金、信徒、稅收,一切的一切都是教庭的!教宗陛下若是不怕麻煩的話甚至可以委派一位主教大人直接管理這個國家。建立一個全新的教權國家。到時候……我能得到什麼?」

    裡盧埃拉主教長有些激動,他沒想到泰坦親王、安魯地家長會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而且這個條件即使是當今那位出身法蘭的新任教宗陛下也無法拒絕的!建立一個真正的教權國,這是歷代羅曼教廷統治集體的夢想,只是礙於西大陸的君主專制政體。這個夢想一直只是夢想,連一點實現的眉目都沒有,而現在……

    「我想問……親王殿下想得到什麼?」

    聰明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回答主教長的提問,他才不會這麼快就拋出答案,他將教廷地即得利益抬得這麼高,就是希望教廷能為自己付出更多,也許現任教宗陛下會拋出一份更誘人的交換條件也說不定呢。

    既然雙方沒有達成任何口頭上的協議,密談很快就結束了。奧斯卡陪同裡盧埃拉主教長探望了軟禁起來地斯洛文裡亞國王地拉那十一世,這位國王竟然還是老樣子,他風流不羈。即使是在被囚期間也離開酒水和女人。

    不過,地拉那十一世並沒忘記敵人加諸在身的一切,他每晚做噩夢。心裡只想著復仇、復仇,和復仇!儘管他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很難撼動欺凌祖國的死敵,但著並不紡礙他在口頭上佔些便宜,就像他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第一次會談。他用尖酸刻薄偏又義正嚴詞地辯論將一場侵略戰爭的始作俑者批駁得體無完膚,他相信至少有那麼一刻,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定氣得想要絞死自己,不過地拉那十一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

    一想到這個,奧斯卡還會氣得發抖,與裡盧埃拉主教長一同拜訪這個高級囚徒也不算什麼明智的決定。斯洛文裡亞國王把羅曼教廷也數落一遍,他說教宗陛下是世界上最虛偽的偽君子,而教廷的大主教們都是見錢眼開、見利忘義的守財奴……

    裡盧埃拉主教長與泰坦親王是紅著臉告辭的,他們在馬車裡倒是在一件事上達成一致,雙方都覺得,伸教世界不該有地拉那十一世這樣荒唐的君主。

    「所以殿下您就放心吧!我會敦促教宗陛下親自主持審判,斯洛文裡亞國王一定會像您的要求那樣變成一個歷史名詞。」

    奧斯卡只是笑了笑,斯洛文裡亞國王已經是歷史名詞了。在帕爾瑪利亞當地,人們形容那位被囚禁於此的國王是異教徒生的小雜種,為了絞死這個庇護異教徒的國主,當地人甚至發起過兩三次大規模的遊行活動。不過地方軍區控制得力,到現在還沒出過什麼大亂子。

    6月9號,泰坦親王在臨時下榻的貴族官邸一覺醒來,他就覺得身邊的場景有些詭異,「薩莎……你變大了?」

    奧斯卡一邊琢磨一邊緩緩地揉弄妻子的兩團乳肉,就在乳房上的兩粒粉紅色的突起不堪刺激漲成兩顆紫葡萄的時候,女人終於不耐煩地翻過身。

    「真的不想再躺一會兒嗎?我趕了一夜的路!」

    「阿……阿歐卡亞?」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難以置信地攫住女人的面孔,他既驚且喜地叫喚著。「我的光明神啊!這是怎麼回事?誰都沒告訴過我你要來!是費戈的命令嗎?他又在搞什麼鬼?」

    阿歐卡亞笑瞇瞇地打量著男人,她的手指小心又仔細地劃過男人的面孔,似乎她已與這個貴為家長的小男人分別了一生一世。不過算算時間,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久得阿卡已經忘記這個男人的味道和他……

    「噢哧!」……和歡樂的源泉傳來的那陣令人想要發瘋地輕微漲疼。

    奧斯卡仔細控制著身下的女人,他在幻想薩莎變成阿卡這件事的合理性,不過他地思考很快就被女人的熱烈響應融化了。肢體交纏勝過任何言語地溝通。汗水和體液的融合勝過任何形式的心靈接觸。男人用手掌和嘴唇去撫摸記憶女人的身體,女人用婉轉的嬌啼和善解人意地配合盡情釋放燒灼的慾火。

    當陽光由天空正中直落下來的時候,奧斯卡和他那位分別日久的小情人就倒在一片黏膩甜腥的體液當中。阿歐卡亞羞澀地用手帕不斷擦拭男人的凶器,四次高潮帶來的身心觸覺對嬌嫩的威夫敏斯特小姐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你使了新花樣……」阿卡使勁揪著男人的胸毛。就像那是欺負她的罪魁禍首。

    奧斯卡皺著眉頭,他翻身壓住女人,又制住對方地雙手。「怎麼了?不滿意嗎?」

    阿歐卡亞就笑,她又露出那副羞澀至極的神情,面孔紅得像熟透的石榴果。「不來了……不來了!求你了!」

    奧斯卡哦啦一聲翻身而走。他地樣子就像又打贏了一場妻女山阻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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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對了!薩莎伊到哪去了?」小親王突然想起自己的妻子,這可真是荒唐,他竟然把神明換了枕邊人這件事給忘了!

    阿歐卡亞笑得前仰後合,「要是被薩莎知道你現在才想起她……估計主母大人一定會動家法!」

    奧斯卡親了親女人的額頭,樣子是在哀求,「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阿歐卡亞收起笑臉,「戰區出了件頗為棘手的意外事故,我馬不停地趕了過來,時間是昨天夜裡兩點多。正好薩莎出門起夜,侍者就告訴她了!她說什麼事也得等到今天再說,就把我打發到你地床上歇下了。」

    奧斯卡沒有心思理會自己的妻子為什麼會把阿卡送進臥室。他只是對那件「棘手的意外事故」充滿擔憂。

    「事情是這樣的!」阿卡邊說邊從丟在床下的皮包裡取出一疊文書。「費戈元帥在進入斯洛文裡亞首都的第一時間就控制了該國的國庫,可那處堡壘空無一人,地庫還上著鎖。元帥命令炮兵轟開金庫大門,您猜怎麼著?」

    「裡面什麼都沒有?」奧斯卡頗為失望地支起下巴。他在看到阿卡的臉色之後就能猜出個大概。

    「沒錯!」果然,軍統調查局的負責人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地拉那十一世必是在戰前就把黃金秘密轉移了!」

    「那可是一百多噸黃金?」奧斯卡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之前的軍情報告從未提及地拉那王室有轉移財富的跡象,你能確定嗎?你知道轉移一百多噸黃金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再加上運輸,若要做到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阿卡搖了搖頭,「並非不可能!算算時間,從燈塔計劃洩密直到您動武,地拉那王室在這期間有半年的時間可以轉移這筆數目龐大的黃金。而且……地下金庫裡面有條密道直通城外,我的副手親自檢查過,地道裡面留有清晰的車轍,再加上地道裡存放的燈油足夠再使半年多,所以我認為……若是選在夜間,由城外的地道出口秘密運輸,我們確實無從把握。」

    奧斯卡的手終於離開女體,他已興致全無。

    「沒有任何線索嗎?」

    「有的!」阿歐卡亞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和黃金一同消失的還有一位斯洛文裡亞公主!」

    奧斯卡打量著女人,他不確定對方要幹什麼。

    「你有什麼計劃嗎?」

    阿卡沮喪地靠入枕頭。「地拉那王室必然有一群忠誠的守衛者,集合軍統和軍情兩大系統的調查力量也挖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首都地區的市民多半又逃難去了,沒人注意國道上出現過大的運輸車隊,所以……」

    「地拉那十一世畢竟是一位國王!」奧斯卡已經明白軍統的負責人為什麼星夜趕來帕爾瑪利亞。

    「可除了突審!我們再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若是慢了一步,地拉那王室的財產就可能被偷運到國外,雖然海面已經完全封鎖,可這筆財富若是落在英格人或西葡斯人手裡,咱們再讓他們吐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若是他不合作呢?你要對一位國王用刑嗎?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咱們都不好過!」

    阿歐卡亞搖頭笑了起來,「倒是沒有那個必要,其實我不該讓您操這份心!地拉那十一世的王后和一子一女正在前往帕爾瑪利亞的路上。我只是想向您借用這位尊貴地母親和她的孩子,只借一天!」

    奧斯卡皺起眉頭。他很排斥阿卡的意圖,也不喜歡這種擄人妻女地做法,但天平那邊卻擺著一百四十噸黃金!這樣一來……泰坦親王什麼都沒說,他只是吻了吻女伯爵的額頭。

    「別太操勞了,你是為我。我一向都知道地!」

    阿卡便沒再提及掃興的事,她把頭頸埋入男人的胸口,男人只能看到她的睫毛在輕輕跳動。相信阿卡做夢都想在這個懷抱裡安安穩穩地睡一小會兒,而且……只要一小會兒就已足夠,若是再多……那就是奢望了!

    所以說……人若是不懂得滿足是怎麼一回事,那麼他的生活遲早會步入歧途。曾幾何時,在法蘭王國莊嚴肅穆極盡奢華地蒂凡塞宮,有幾個人知道卡爾謝特日涅爾的名字?可是現在,卡爾謝特日涅爾是攝政王座下的青年將領中軍銜最高的一個,同時。他還是王國的戰略籌備官、聯軍司令部副總參謀長、宮廷調查委員會特別委員!這一連串的頭銜不但象徵著名利,還象徵著國主的寵愛,即使這樣一位前途無量的少將軍官長就一張人見人厭的面孔。可法蘭攝政王還是王室宗親裡面找到一位無知的公主,卡爾謝特·日涅爾對這種安排自然欣然接受,他與那位王室公主正在熱戀之中。

    人生就是這樣,有大難必有大災!對卡爾謝特日涅爾來說。泰坦人眼中地劊子手卻是法蘭王國新近竄起的最有價值的將星。第二次反坦聯盟地集團軍群司令部不但原封未動地採納了他的戰略建議,還為他訂做了一個副總參謀長的職務。

    尖嘴猴腮的卡爾謝特·日涅爾時來運轉,他住在距離國主地臥室只有幾步之遙的皇家寢宮,出門則有一大隊身手老練的聖騎士護衛在側,儘管泰坦人的軍情部門仍在叫囂懸賞他的性命,可卡爾謝特將軍通常把這件事當作笑談,這足以證明王國的敵人害怕他,而且怕得要死。

    按照《論教歷800年的反坦運動——既泰坦政治軍事地勢的分析報告》上的論述,卡爾謝特日涅爾的戰術原則其實是非常簡單的,即以優勢大兵團為作戰骨幹,在南、西、北三個方面上同時發動針對泰坦的強力猛攻。近衛軍雖然佔據人數和裝備上的優勢,但歷史為泰坦的防禦網製造了許多薄弱環節。只要抓住其中之一進行重點突破,那麼泰坦整個防守態勢的崩潰就是遲早的事。

    想來想去,卡爾謝特還是覺得天底下已經沒有能夠讓他擔心的事,不過宮廷調查委員會新近的一份情報顯示,泰坦軍情局又制訂了一份黑名單,而自己的名字竟然登陸榜首。卡爾謝特雖然覺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對自己的重視有些離譜,但他卻更驕傲了!

    在傳出泰坦軍情局擬訂了黑名單以後,法蘭攝政王竟然親自給阿萊尼斯一世女皇寫信,信中的措辭極為嚴厲,要求泰坦一方必須放棄這種卑劣的暗殺恐怖活動。感到國主的重視,卡爾謝特幹起活兒來自然更加賣力,他每晚加班加點,大大小小的戰術會議都少不了他的過問。

    這一天,聖懷利慘案的製造者像往常那樣來到第二次反坦聯盟的臨時司令部,儘管周圍的人都用羨慕的眼光打量這位王庭新貴,可卡爾謝特已經有點厭倦了,他等不及要上戰場、等不及要看看泰坦人在遭遇三面圍攻時會有什麼樣的臉色。

    從法蘭王國軍名下的指揮部裡出來,時間已經有些晚了,王庭新貴照例到街尾的「松露餐廳」用晚餐,他還帶著幾位聯軍司令部裡相熟的同僚,這些人無疑是些趨炎附勢的傢伙,他們跟著面相討厭的王國軍少將在宮廷和上流社會騙吃騙喝,開口不離軍事、閉口不離女人,一副國家棟粱的架勢,其實骨子裡一無是處。

    今晚松露餐廳高朋滿座,不過卡爾謝特不愁沒有位子,他有一個靠窗的專座,還有一個王室負責的賬單,隨便他吃什麼,在賬單上簽個名就行了。

    即便如此,深悉名利場營生法則的卡爾謝特還是無法滿足,按照他的構想,若是能夠取得反坦戰爭的勝利,他就會被授予世襲爵銜,甚至還會列地封土。到時候……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擋住窗戶,街景和憧憬全都消失了,卡爾謝特日涅爾不耐煩地丟開餐巾,「去問問那個馬伕是怎麼搞的?他不知道這裡不讓停車嗎?」

    席間立刻有一位軍官自告奮勇地衝了出去,他剛剛結識前途無量的日涅爾將軍,現在正是表現的時候。

    卡爾謝特等了半晌,可那位剛剛認識的新朋友再也沒有回來,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向窗外張望,黑黝黝的馬車拉著窗簾,車廂前的駕駛席位上也沒有馬伕的影子。一種極為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卡爾謝特召過隨身侍衛的聖騎士,「咱們該走了……」

    白色的光閃爆發在一瞬間!那輛停在餐廳櫥窗前的馬車突然化為一團光火。光火在絢爛的白色光閃之後猛然四分五裂!爆炸的轟鳴、氣浪的翻湧、衝擊波的震盪,儘管置身其中的人並不會深刻地體會到這種次序,但飛上天空的樓宇和千姿百態的碎屍卻在提醒人們關注這種近於強暴一般的視覺衝擊力。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只是一剎那的事,在眨眼過後,除去漫天的塵霧和若隱若現的火苗,法蘭王都陷入短暫的失聲。

    靜!靜得可怕!只有座鐘發出沉悶單調的金屬聲。不過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喜歡靜,他喜歡呆在一間靜室裡面,三五天也不出房門一步。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一門心思地思考問題,比方說……面前這位面貌嬌好、一說話就會臉紅的小姐怎麼可能是安魯軍統當局秘密調查部門的負責人?

    奉親王殿下的旨意,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女伯爵來拜會年輕的大學畢業生。盧卡斯表現得有些拘謹,面對傳說中的安魯軍統調查局長,他打翻了一瓶墨水,在離開座位的時候又踢到了桌腿。最後,他吻了阿卡的手背,卻又忘記放開女伯爵的手。

    阿歐卡亞好笑地打量著年輕人,「是我讓你感到緊張?還是你並不像奧斯涅親王殿下形容的那麼聰明?」

    盧卡斯面孔漲得通紅,他幾乎是「丟」開了女伯爵的手。

    阿卡似乎不以為意,她打量起大學生的小書房。這裡堆滿文件和各種各樣地紙張,好像連個坐下來的地方都沒有。

    盧卡斯立刻發現自己的書房兼起居室實在亂得離譜,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一邊嘀咕。「您該事先通知我地!殿下若是知道我會這麼失禮……說不定會叫保爾揍我一頓。」

    阿卡在剛剛收拾出來的高背靠椅上坐了下來,她這時才看清年輕人地面孔。應該說……這是個漂亮的小傢伙。女伯爵頗為喜歡對方的眼睛和眉毛。

    「我這邊遇到麻煩了,你應該猜得到,我是來尋求幫助!」

    迪亞巴克爾子爵連忙擺手,「不!不!您不必這麼客氣,咱們是一家人!」也許是感到自己的話有些歧義在裡面。盧卡斯連忙擺手。

    「女爵閣下,我的意思是說……安魯軍統調查局與帝國軍情局……是一家!」

    大學畢業生擦冷汗地動作令阿歐卡亞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但這位女伯爵的面孔在笑容消散之後倏地化作冰湖。

    「我聽說軍情局與海狗和埃塔共同定制了一份黑名單,你這裡進行得怎麼樣了?親王殿下不是把這件事完全交給你了嗎?」

    盧卡斯一邊點頭一邊從桌案裡取出那份名單和一疊厚厚的文件。

    「背景資料、行動計劃、特工人員任務明細表全在這兒!您想知道什麼?」

    阿卡聳了聳肩,「照顧過程是你的事,親王殿下既然把這份死亡名單交給你,那麼我在乎的只是結果。」

    迪亞巴克爾子爵將名單一翻,一個鮮紅的「X」已經劃掉了打頭的那個傢伙。

    阿卡瞇起眼睛,「卡爾謝特日涅爾!聖懷利的卡爾謝特日涅爾?」

    「就是那個小雜種!」大學生厭惡地詛咒一聲,可他立刻發現自己是在一位尊貴的女士面前大放厥詞。「哦我的天。抱歉,我不是故意地!」

    阿卡微笑著搖頭,「幹嘛要為實話道歉呢?卡爾謝特日涅爾就是個小雜種!生下來就是!他的母親在分娩的時候一定有只惡魔陪在身邊。要不然……我要是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剛生下來地時候就會把他掐死!」

    「哇喔……」安魯軍統調查局長的粗口把年輕人唬了一跳,一位高貴的女伯爵不該詆毀對方的女性親屬,不過迪亞巴克爾子爵並不會在乎。當阿歐卡亞女伯爵進門地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他喜歡這個女子。

    「說回您的問題吧?到底是怎麼樣的麻煩?」

    阿卡從懷裡掏出一紙疊在一起的地圖,確切一點說,地圖在攤開之後會是一副建築平面圖。「卡達海角,位於愛琴海和黑海的地理分界線上,在海角東北距離海岸線不到兩公里的地方就是卡達海角要塞。」

    「斯洛文裡亞人的水牢?」迪亞巴克爾有些懷疑地打量著地圖上的那個小角落。

    「就是那裡!」阿卡點了點卡達海角附近地區標注的紅圈。「要塞附近水域的地形十分複雜,水下狀況也不好。我們不能指望英格人和西葡斯人的援助,因為這些都是要算利息的,我想進佔這座水上要塞只能智取,不能強攻。」

    「您還沒告訴我那裡有什麼?」

    阿卡的目光興奮地閃了閃,那筆龐大的財富實在是太誘人了!

    「黃金!斯洛文裡亞王國的黃金儲備就藏在卡達海角要塞!」

    「可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你還真是個問題寶寶」,阿卡面向大學畢業生,她又取出另外一份卷宗。「斯洛文裡亞國王親口告訴我的!這是他的口供,是他委託自己的妹妹和幾名忠實追隨者秘密轉移黃金,並且……」

    「並且如何?」

    阿卡把眉頭擰在一起,「部分黃金已經通過某種我們還無法掌握的渠道流往國外了,地拉那十一世那頭蠢豬只知道給自己留點揮霍的棺材本,可他不知道那麼一大批黃金流入國際市場會帶來怎樣的災難,到時候恐怕全世界的金融家和投機家都會把視線聚到斯洛文裡亞身上。」

    「那就是說……我們的行動一定要快!」

    阿卡點了點頭,「不但要快,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達成目標。」

    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突然好奇地打量起纖弱的安魯軍統調查局長。「女爵閣下。能否告訴我,您是怎樣令那頭爐子妥協的嗎?」

    「地拉那十一世……驢子?」阿卡輕笑起來,「我只是把驢子地妻小請到軟禁國王的地方。讓他們一家人吃了一頓團圓大餐。」

    「就這麼簡單?」盧卡斯頗有些驚訝。

    阿卡沒有回答,因為這中間過程的辛苦自然不會是一句話那麼簡單。地拉那十一世當了一輩子地流氓。也當了一世國王。王的威嚴是不可侵犯地。儘管斯洛文裡亞國王曾是那樣的昏庸,但他再怎麼說也曾統治一個國度,在此之前還沒有人敢於要挾他。

    「現在事情總算解決了,我們已經知道藏匿黃金的地點,缺少的只是精幹的行動人員。總不能讓紅虎那些旱鴨子去打場海戰。」

    「你是說……我們要用一支小型突擊隊潛入那個要塞、進而控制局勢?」

    阿卡點了點頭,但精明地盧卡斯卻不是那麼有信心,仔細打量一番要塞平面圖,若是沒有炮艦進行猛攻,如何成功進入要塞內部還是未知數。

    女伯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塊兒來吧!咱們要去做一回搶匪了!」

    迪亞巴克爾子爵只得苦笑,不過他認為這件大事還得找軍情南方分局長商量一下。亞寧切爾曼就是靠打劫金庫發跡的,對這種事他最有發言權。

    到了6月中旬,西大陸南部的廣大地域先後進入雨季,此時的斯洛文裡亞一片愁雲慘淡。從前的近鄰突然闖入自家的庭院。他們近乎揮霍地享用著鄰居的資源。這種事自然是鄰居不願看到的,幾乎就在王國軍隊陷入絕境的同時,一些愛國人士和開明貴族紛紛扯起保衛家園的旗幟。在巴勒干半島地山地和丘陵之間與侵略者裝備精良的正規軍展開游擊戰。

    所以說,泰坦人根本無法控制斯洛文裡亞全境,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得到的只是大中型城市和各處戰略要衝,不過奧斯涅親王似乎從沒打算徹底征服這個國家。除了必要地防範和進剿,近衛軍又或水仙騎士都對地方上的反抗勢力視而不見。

    燈塔計劃上的即定戰略坐標都已達成,剩下的工作只是如何分配這片國土上地利益歸屬。造成斯洛文裡亞國王被俘、王國軍悉數被殲的崔比阿尼家族和洛雷托馬斯侯爵一黨自然當居首功,他們會為泰坦人建立一個傀儡政府。雖然這個傀儡政府還未成立,匆匆由泰坦趕回首都的國務大臣已經擺出一副領袖群倫的架勢,他公開為水仙騎士的「到訪」進行辯護,又把種族滅絕和宗教仇殺這些見不光的動作提上日程。

    不管斯洛文裡亞國民反抗侵略的勇氣和決心多麼巨大,侵略者和依附侵略者的利益集團無疑要比人們想像中的強大得多。那些各勢各樣的反抗軍只能在深山老林裡活動,一旦暴露在陽光下,泰坦軍情探子和洛雷托馬斯一手建立起來的流氓僱傭兵武裝就會找這些愛國者的麻煩。

    白色恐怖伴隨雨季的瑟風席捲整個斯洛文裡亞,暴風驟雨在頃刻之間就讓這個古老安詳的國度滿目創痍。虐殺異教徒的倒十字架遍佈城市鄉村,各種投機份子和牛鬼蛇神乘機做怪,他們甘願充當侵略者的打手,做著殺人越貨的無本生意,比之羅曼教廷貪婪吝嗇的主教團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像大部分歷史學家評論的那樣,水仙騎士和泰坦南方軍以此為起點開創了安魯的百年盛事,而斯洛文裡亞的社會經濟政治體制卻倒退了六百年。

    「你相信嗎?在斯洛文裡亞可以擄人為奴?」高大的明塔斯·布郎特一進司令部就用一個壯漢應有的嗓門大聲咋呼起來。

    泰坦近衛軍第五軍區司令長官岡多勒阿貝西亞中將從戰術地圖上抬起頭,他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停下手邊的工作。

    「怎麼?還在為不能參加燈塔計劃耿耿與懷嗎?」

    明塔斯朝總司令笑了笑,「那倒不會,只是便宜了第八軍區和第九軍區的小兔崽子們!聽說他們每個人都可以認領兩個奴隸,軍官還更多!等到凱旋而歸的時候,這些傢伙還不都是小富翁了?」

    「也不便宜……」阿貝西亞疲憊地神了伸筋骨。「就像西爾維奧,他地第二軍在戰前最被看好!可結果呢?踢到鐵板了吧?撞到野豬了吧?幾千餘人的整編步兵軍被打得只剩兩個強襲團的建制。他和他地小兔崽子就要從斯洛文裡亞回來了,到時你可以找他問問。看看他認領的奴隸都是什麼貨色。」

    「喂!你這頭大狗熊真地瞎了眼嗎?」

    明塔斯盯著室內那位突然說話的老將軍望了一會兒,半晌之後他才猛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喬治老大哥!我的天啊!您是被前天的暴風雨刮到維耶羅那地嗎?」

    南方集團軍群騎兵指令長喬治羅梅羅中將與巨熊一樣的老同學擁抱在一起。他們談到最近幾年的過往,雙方都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在從三十九期戰史理論研修半畢業的時候,明塔斯布郎特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小校,而喬治羅梅羅則是那個十年不得陞遷的老軍人,可是現在……

    維耶羅那城防系統剛一啟動。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就破格提升明塔斯為維耶羅那衛戍司令,而喬治羅梅羅將軍,他終於離開騎兵軍長的位置,擔任南方集團軍群全數騎兵力量的總指令長。

    「知道羅梅羅將軍為什麼會來維耶羅那嗎?」面色冷峻的第五軍區司令長官緊盯著明塔斯布郎特。也許在很多人眼裡,這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只是因為親近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才能屢次三番地獲得晉陞,但事實卻不是這樣地,如果明塔斯布郎特只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漢,估計岡多勒,阿貝西亞將軍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

    明塔斯布郎特望著攤在桌面上的戰術地圖出了一會兒神,他發現戰術地圖上地法蘭人已經不在昨天的位置上了。

    「我的光明神!那是五十五個師嗎?他們已經進入邊境共管地帶,難道真的要開戰?」高壯地巨熊說得驚悚。可他的眼睛卻在放射興奮至極的光芒。

    第五軍區司令和南方集團軍群的指令長同時點了點頭。岡多勒阿貝西亞敲了敲地圖上的另一個位置,「戰爭一定會爆發,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法蘭人在等。等其餘兩個方向的聯盟軍進入出擊位置。但他們絕對不會等到奧斯涅親王殿下投入燈塔計劃的龐大集群回師維耶羅那。」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正在摩拳擦掌的維耶羅那衛戍司令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先說說你的防禦工事進行得怎樣了?」岡多勒微笑著打量這名勇猛的戰將。

    明塔斯布郎特正了正神色,他對自己的本職工作可是一點都不輕忽。維耶羅那衛戍司令在兩位長官面前展開城市佈防圖,看得出這張好似出土文物一般的地圖已被明塔斯蹂躪無數次了。

    「多瑙河兩岸的炮台都已部署完畢,剩下的只是加固和偽裝;南岸城區的老城牆還在維修。工程截止日期是下月19號,不過我的鞭子要是再狠一點……9號就差不多。」

    「我把最精銳的兩支城防旅部署在北岸,由森羅萬宮到十八橋是第一防禦區,軍區司令部到多瑙河南岸灘頭是第二防禦區;除此之外,軍區所屬大海格力斯第一重裝步兵軍在奧斯特爾茨附近集結待命,大海格力斯第二步兵軍還在運動,但我會把市區西側那段老城牆留給他們。」

    「遠郊的那三座陵堡呢?你打算放棄?」岡多勒有些驚疑不定。

    明塔斯布郎特長滿橫肉的面孔上浮現出狡捷的笑意,「我放棄了其中的兩座,將守衛陵堡的兵力集中到一處,您猜是哪?」

    「薩西洛堡壘!」阿貝西亞指了指距離維耶羅那南岸城牆最近的那座堡壘,「它與南城上的炮台互成犄角,西方人會在陵堡和城牆之間縱深兩公里的開闊地上吃盡苦頭。」

    衛戍司令頗為尷尬地撓了撓頭,他沒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會猜錯。

    「我是想說……我把三座陵堡的守備師全都關進蒂羅摩。」

    「蒂羅摩?東邊的那座?」第五軍區司令真的有些詫異。

    明塔斯布郎特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城區東郊的那座堡壘。我覺得蒂羅摩比其他兩座老舊的碉堡要堅固得多,而且它緊臨多瑙河,一來可以防止敵人由城市東側進行突襲,二來可以掩護……掩護……」

    「撤退嗎?」阿貝西亞的笑意更深了,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絕對沒有錯。見過明塔斯·布郎特的面相,任何人都會以為這頭犀牛擅長猛攻,可第五軍區司令卻認為犀牛最重防守。

    「是的總司令!就是撤退!」明塔斯布郎特的視線落在地圖上那座他曾宣誓守護的城市上。「大戰將至!我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足夠的防禦兵力、沒有足夠的預備役、沒有足夠的火炮、甚至連增援都遙遙無期。我相信……維耶羅那會戰必定慘烈至極!」

    室內陷入靜寂,軍人們沉溺於各自的幻想,也許現在他們並不清楚自己在歷史中扮演的角色,可他們是軍人,軍人必然在戰場上才能找到生命的真義。既然維耶羅那會戰必定慘烈至極,那就讓暴風雨不要停歇,要來就來得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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