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二十二集 第六章
    1月9號,一個禮拜天,與親王殿下相熟的牧師都告訴他這是適合出行的好日子。儘管奧斯卡有點捨不得,但蘇霍伊家的主母還走與他的小兒子上路了。其實奧斯卡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他的阿萊尼斯像個精神病人一樣不斷地騷擾這對母子。

    在薇姿看來,阿萊尼斯對她的熱情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事,她巴不得早點離開都林。都林城的大貴族大官僚總是用那種虎狼一般的眼光打量她,即便薇姿德林馮蘇霍伊是一家主母、見過大市面的人,可在面對一大群食肉動物的時候仍會渾身發抖、心驚膽顫。

    所以……還走早走為妙!奧斯卡也這樣想著。他倒走不見得有多麼珍惜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只是有好多問題都還搞不清楚!比方說「「薇姿在提到大泰坦尼亞家族時的口氣是那樣古怪,而且她說了那麼多,又好像沒有涉及任何值得關注的東西。對於這件事,奧斯卡持地翻閱了莫瑞塞特確立皇統那段時期的檔案和一些得以保存的機密文字資料,但他自然得不到答案,因為沒有一件文書能夠證明莫瑞塞特皇室與泰坦尼亞家的微妙關係到底指向哪裡。

    事情越是詭異,奧斯卡就越有興趣,他請到幾位歷史學家,又往皇室首席史記官的家庭資料庫跑了幾次,結果那幾位歷史學家都是二流貨色,而羅蘭娜,葛苔亞,奧熱羅男爵夫人也告訴他,所有資判都已顯示。兩大皇室家族並不存在什麼秘密協議,至少字面上能夠給人這種認知。

    最後,奧斯卡就去找魯賓元帥,他問總參謀長為什麼會與阿蘭元帥一道選擇泰坦尼亞家的直系軍團作為現代化軍隊的實驗單位。

    魯賓元帥回答說,他地出發點很簡單,大泰坦尼亞省是帝國的中心。沒有任何敵對勢力可以騷擾那裡。若是再換一種說法,由大泰坦尼亞出發,可以北上抗德、可以西援首都、可以南抵布拉利格,走近衛軍真正意義上的戰略後援基地。

    奧斯卡對地理也算熟悉,對戰史也很在行。也許走歷次戰爭都未涉及大泰坦尼亞省的緣故,他對大陸中心地帶的確實含義並不是十分清晰,如果魯賓元帥的這種解釋能夠說得通,那麼只能表明新式軍隊地建立走出於戰略儲備上的考慮,但這和莫瑞塞特皇室又有什麼關係?他的薇姿意在說明某個問題?還是在擔心某件不正常的事情?

    在臨別的時候,親王殿下抱著小兒子,將蘇霍伊主母送上旅行馬車,在起程之前男人還親自檢查了一下馬車地舒適度。也許是那件寬大的、鋪著鵝毛絨毯的坐椅實在誘人,奧斯卡臨時改變主意,他要跟隨車隊,一直把他的情人和兒子送到首都西北方的小鎮——布隆迪。

    這一季,冬天來得遲、春天來得早,高擎皇室圖騰與安魯圖騰的騎兵隊伍緩緩走在鮮翠的林蔭道上,慵懶的陽光從天頂降落到樹冠上。透過稍顯稀疏地枝丫,給騎士的鎧甲和華麗的馬車披上一層光影斑駁韻味恬淡的外衣。

    關於布隆迪鎮有許多美麗動人的傳說,相傳泰坦帝國最初的統治者在由神明手中接過帝王的冠冕時。偉大地造物主就把一切壯麗和財富都賜予都林。而都林西北方的布隆迪人就非常不樂意,他們在教堂裡朝神明抱怨,聲稱是不久之前的布隆迪戰役擊潰了來犯地雅利安人,光明神應該把世間最美麗的事物留在孕育英雄兒女的布隆迪。

    於是……光明神做出公正的裁定。某一天。小鎮陰近地谷地突然湧出一股泉水,泉水匯成潭,在山石下落的地方形成無數道瀑布,最後溪流經過小鎮,還點綴著珍殊一般滑潤的原色水晶石。

    水晶成了布隆迪的特產,小鎮居民世代經營燈具生意,在都林又或某座歷史悠久的泰坦貴族官邸,布隆迪水晶吊燈就是品位和精湛工藝的象徵。奧斯卡在抵達小鎮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閤家參觀水晶作坊,這裡的首飾雖然不像燈具那樣出名,但置身於堆砌無數美麗石頭的房間本身就走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親王殿下送給小兒子一件紫色的水晶吊墜,送給薇姿德林一套造型別緻的工藝首飾。不管怎麼說,蘇霍伊主母對男人的禮物很滿意,也很感動,因為都林人都知道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走個吝嗇鬼,除了對他的那些親信,人們從未聽說帝國親王送過某人什麼東西。

    相信……薇姿也是無奈的!她與奧斯卡的山盟海誓幾手是在史前世紀,時間久了,當時的景況只是依稀可見,她曾懷疑男人對她的用心,也曾懷疑自己做過的一切努力!所以,當男人追問她對泰坦尼亞家族的那番言論到底指為何意的時候,她只走自嘲地笑了笑,並用輕鬆的語氣對男人說,「當泰坦尼亞發揮他的作用時,你自然就會知道其中的意義。」

    奧斯卡只得作罷,他與母子共用午餐,在布隆迪鎮最好的酒店。

    這裡供應蕪菁煮鴨、炸鮮筍和煎成明黃色的魚肉派,不過小米卡爾持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他的口味就像他在四歲大仍不會說話一樣古怪,奧斯卡幾乎是大瞪著眼睛看著小兒子吃掉了好幾顆烤羊眼「「「他不說話是不是因為長期的食物中毒?」奧斯卡偷偷咬住薇姿的耳朵。

    「別瞎說!」女人不樂意地推開男人。「我的兒子是天才——他把那把拆成零部件的火槍又裝配起來了!」

    「真的?」奧斯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可他才四歲?」「那你見過四歲孩子一口一個烤羊眼嗎?」

    「沒見過!」

    「所以我們地兒子是天才!」

    天才米卡爾特已經結束了他那美味又古怪的午餐,他放下刀叉。

    又用母親教給他的方式擦了擦嘴角,最後這個小傢伙向天張開手臂,意思就是「謝謝!我吃好了!」

    奧斯卡就把兒子抱放到膝蓋上,當他凝視小兒子的眼睛時,他那身為人父的知覺油然而生,不過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點什麼。

    於是他就開始回憶,好像……他的父親多持豪德就這樣對待自己……

    年輕地父親探過頭,用自己的大鼻子頂住兒子的小鼻子,然後使勁兒地擰!小米卡爾特笑得很開心,還不停地躲閃!顯然。他的父親沒有刮淨鬍子。

    「癢……」

    奧斯卡大笑起來,他的兒子在叫癢!不過等等……

    「我地寶貝!你……你……你……你……你……剛才說什麼?」

    薇姿德林丟下手上的餐具,她越過桌子奔了上來,並從男人手裡一把搶過晚知晚覺的天才寶貝。

    「我的光明神!你在說一遍!」

    望著母親的眼睛,小米卡爾持想了想,最後他緩緩開口,「現在……不癢……」

    奧斯卡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他把目光投向兒子的餐盤。「要不然……咱們再給他來一份羊眼睛?」

    於是……親王殿下的行程因為他那天才一般的小兒子又推遲了一個下午,直到他地情報分析處長默茨海爾男爵大老遠從都林趕了過來說真的,這一次奧斯卡倒是十分確定,他不想與薇姿告別,尤其是他的小寶貝。雖然他努力了一下午也沒讓兒子叫出「爹地」或是「父親」這樣的字眼,不過他有的是耐心,估計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會成就他的心願。他已經是一位真真正正地父親。儘管這個時間多少都有些說不過去,但一位父親確實是在能與子女進行溝通之後才真正成為父親。

    與薇姿德林夫人的告別十分匆忙,因為親王殿下忘記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約會。他得趕回都林去應付這個極不安穩地世界。當想到這兒的時候,奧斯卡甚至希望自己從來都沒離開過水仙郡,他可以像那些東方帝王那樣將一大樣女人藏在安魯哈啦的高牆裡,然後每日胡天胡地。順便多生產幾個子女。

    一想到那個情景,帝國親王不禁咧開小嘴傻笑出聲。不過望望左右,在見到滿臉肅穆不停嘮叨的情報處長和一言不發間或冷笑地惡魔桑迪之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又深信不疑——東方帝王的生活對於他來說只能是幻想中的意淫。

    「好吧殿下……」默茨海爾似乎要結束發言了,「您到底怎麼了?眼睛都在笑,能允許我與您一同分享快樂的事情嗎?「「當然默茨!」奧斯卡興奮地抓住老伙什的肩膀,「我兒子你知道嗎?他會說話了!」

    默茨想要翻白眼,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這種情緒。「我的殿下,這值得慶祝,可您總得為接下來的會見制訂一個章程,我們不能就這樣傻呼呼的跑過去,那會讓同行笑話的!」

    奧斯卡聳了聳肩,他不得不從腦海中抹除關於小兒子會說話的這部分記憶。「好啦!說說吧!我們去見誰?」

    「我的光明神啊……」軍情處長用雙手蒙住面孔,原來他的主子對自己解釋了一個小時的事情竟然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您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價錢才令線人爭取到這次約會嗎?對方是俄列克吉勃的泰坦地區負責人,他走冒著被處以叛國罪的風險才答應參與這次非正式會謐!」

    奧斯卡冷笑了一聲,他的政治智慧已經回歸腦海,對於克吉勃的合作,他只能給予一種解釋。

    「默茨!我們不用太過低調,最好讓全世界都知道泰坦軍情局與俄列人的情報部門交換過信息,我相信俄列王庭也對這一次與德意斯人的合作充滿擔憂,所以這一點可以利用。」

    默茨海爾不說話了。他只是對親王殿下笑了笑,看來他還走喜歡處於目前這種狀態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因為這樣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會令追隨他的人感到莫名的力量和希冀。

    都林城東,王者之路轉向七號大街的入口,俄列聯合王國駐泰坦大使館就在一片低矮的松樹林的後面。轉過紅磚綠瓦堆砌地前大門,穿過壘成垛口樣式的護牆。裁著泰坦軍情局長一行人的出祖馬車終於停在使館的後門。

    通常,後門會有兩個守兵,這個士兵穿著俄列人持有的雙排搭扣軍禮物,戴著皮毛圍脖和好笑地鴨嘴雪花呢軍帽,不過今天晚上這樣打扮的傢伙站了整整一隊。

    出租馬車駛進俄式庭院。奧斯卡不懂得評價入眼的建築和錯落有致的房屋格局,他只是對迎往車門的數位大鬍子紳士露出善意的笑容,並且接受了對方扶持下車的傳統禮儀。

    「尊敬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您地到來令我國派駐泰坦的大使機構上上下下篷壁生輝!」

    「我也很榮幸!」奧斯卡朝俄列大使微微一躬,他還記得這位使節大人在阿萊尼斯的加冕禮上的致辭,似乎俄列國王對泰坦女皇抱持一種……非常私人的興趣。

    「請隨我來吧!季敏持洛夫中將一直在等您!」

    隨著大使的腳步,奧斯卡和他的兩位貼身保鏢轉過一座高大尖頂建築地迴廊,又穿越了一道二十多米長的鏡廳。鏡廳後走一條旋轉樓梯,大理石梯台映著燭火的光亮。樓梯扶手上雕刻著許多栩栩如生地石膏塑像,似乎都是最美麗的俄列民間故事。

    登上樓梯,奧斯卡已經置身於塔樓。在最頂層的房間門口,俄列大使輕輕扣門,然後他便朝泰坦親王深深鞠躬,接著便退到樓下。房門敞開,一位穿著大紅色俄列禁衛軍將校服的高胖北海大漢像神經質一樣朝門外地年輕人立正敬禮。

    奧斯卡笑了笑。他沒有回禮,而是朝對方伸出手。鷹鼻深目、滿頭淺金色卷髮的俄列將軍立刻緊緊握住泰坦親王的大手,兩人同時將手用力地抖了一抖。在互相打量個夠之後才緩緩抽回。真是可惜!奧熱羅男爵沒有見到這個場景,若是他見到這次平凡無奇的握手,他一頂會在史籍上寫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遠交近攻的外交政策起始於帝國軍情局與俄列克吉勃的第一次非正式會議。

    「尊敬的殿下,沒能出門相迎。我只得向您致以軍人的敬禮,這雖然不走對待英雄的禮儀,可畢竟我所從事的行當不能輕易向外人昭示。」

    「咱們彼此彼此!」奧斯卡邊說邊走進門,他將自己的長大衣丟給保爾,殺手之王知機地閃到門外,並為兩名特勤領域的高級首腦帶緊房門。

    「哦對了!我還不知該怎麼稱呼您?」奧斯卡打量了一下房間的佈置,最後才轉向滿臉金毛鬍子的中年……美男子。奧斯卡並不確定自己的對美男子這一稱呼的概念,但眼前這位將軍的面孔和氣度都當得上這個稱呼,尤其走他那雙淺灰色的眼睛,似乎孕育了無數動人的故事。

    「季敏特洛夫彼得霍夫裡耶維奇!聯合王國宮廷禁軍中將,您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那個拗口的姓氏最好能省則省!」

    奧斯卡笑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聯想到另外一件事。「彼得霍夫裡耶維奇!您……您是聯合王國王后陛下的……」

    「安娜李敏洛夫娜庫列佐夫一世王后陛下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哦啦……」奧斯卡一邊讚歎一邊點了點頭。「說實在的,我為安娜季敏洛夫娜庫列佐夫一世王后陛下感到惋惜,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您的妹妹在沒有入主克利斯大林宮的時候是令莫塞科引以為傲的絕代佳人!而貴國國主……今年應該有六十歲了吧?」

    季敏特洛夫突然別開頭,他似乎不願提起這件事,更可能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評價自己的國主,但他又無權阻止泰坦親王將聯合王國地老夫少妻當作一項談資。

    不過……在奧斯卡看來。他至少能夠印證一個傳言,季敏特洛夫彼得霍夫裡耶維奇中將走因與異母妹妹的一段孽戀才被發配到泰坦,現在再看他那副極不自然的神情,奧斯卡就笑得更古怪了,似乎對面這位情報軍官也是個性情中人。

    俄坦雙方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奧斯卡和季敏持洛夫還走按照賓主之規坐入會議長桌。在收起恭維和一切八卦言論之後,泰坦近衛軍元帥與俄列宮廷禁軍中將終於開始「意在由建設性信息交換中挖掘俄坦關係實質「的親切會談。若是說到這次會談的主題,甚至無需精練概括,俄坦雙方關注的事項只有一個——反德!這走兩位歸屬不同國家地情報首腦之所以能夠面對面坐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在泰坦帝國來說,奧斯卡表示帝國上下都不希望看到抵禦德意斯兇徒數個世紀的俄列戰士被突然到來的外交修好蒙住眼睛;就俄列一方來說。季敏特洛夫將軍的談話重點始終都沒離開深入波西斯境內地金雀花騎士團以及威典王國與德意斯王國給俄列帶來的現實威脅。

    相信說到這裡大家都已經異常清楚了,奧斯卡的目的無非意在確定德意斯對泰坦發動進攻時、俄列在北方的反應;而俄列宮廷看重的走泰坦對威典王國的外交意向和可能存在的戰事在降臨時地政治口徑。

    「也就是說……這還不走我們現在就能決定的事!」奧斯卡朝對面的俄列將軍擎起酒杯。

    季敏特洛夫將軍微微頷首,他的金鬍子隨著下巴的動作一抖一抖,剎是好看。奧斯卡擠著眼睛抿了一口地道的伏特加,他就是不明白俄列人為什麼會對這種只能稱高純度酒精的東西那麼感興趣!

    「介意說些題外話嗎?」

    季敏特洛夫有些警惕,因為泰坦親王地笑容非常古怪,但他還是朝對方點了點頭。

    奧斯卡哦啦一聲,他朝自己攤開手。「我相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這個名字即使在千里之外的莫塞科克利斯大林宮也是相當響亮的!」

    「是這樣沒錯!」克吉勃中將連忙點頭,他地灰眼睛蕩起激動的漣漪。「親王殿下在妻女山重創德意斯條頓騎士團以及兩個精銳步兵軍的戰績在傳抵莫塞科的時候引起地轟動效應至今還未過去,我國的軍隊將領和軍事院校生都在鑽研您的戰術。」

    「我說的不走這個!」奧斯卡擺了擺手,「我的意思走說……您一定知道知道我娶了舅舅的女兒和父親的侄女!」

    季敏特洛夫皺起眉頭,「您到底指的什麼?」

    奧斯卡聳了聳肩,「我是說我娶了自己的姐姐和妹妹,而且是有血緣關係的近親!這種事若走用貴國那種傳統觀念來看待的話……是不是有些古怪?」

    金髮灰眼的美男子似乎對泰坦親王近乎挑唆的言辭無動於衷。他只是冷冷地說,「神聖泰坦保留了世家門閥古老的婚姻傳統,這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

    奧斯卡深深打量對方的眼睛。「難道……除了剛剛咱們談到的那些,安娜季敏洛夫娜庫列佐夫王后陛下再沒向您交代其他的事情嗎?」

    季敏特洛夫中將坐立不安地挪動著身休,儘管他有些難以置信,但他的面孔仍未出現太多的驚異。

    「我猜……若不是貴國的王后陛下親自授意。以紀律嚴明等級概念化著稱於世的克吉勃情報局根本不會允許你坐在這裡!走不是這樣?」

    俄列將軍終於點頭,這時若還是無動於衷就等於侮辱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智慧。

    「那麼說說吧!」奧斯卡再次攤開手,「安娜王后想要什麼?」

    季敏特洛夫微微一笑,他的眼角堆起了性感的魚尾紋,若是不對對手的步步進逼還以顏色,那麼克吉勃也就失去了它的存在意義。

    「親王殿下!我妹妹的要求很簡單,幾手與您完全一致,就是有閒情的話……找片沙灘吹吹海風、有機會地話……征服一個民族或是一塊版圖充實自己!」

    「哦啦……」奧斯卡重重地點頭。他的臉上又狂滿詭異的笑容,「看來安娜王后也對海疆和領土感興趣!」

    「是這樣沒錯!」季敏特洛夫擎起酒杯,「只不過……親王殿下看中了地心海最東端的暖水域,而我的妹妹喜歡狂風駭浪的北海之濱!」

    「我很奇怪!」奧斯卡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了一下,「在安娜王后達成心願之前,貴國國王庫列佐夫一世陛下地態度就真的一點也不重要嗎?」

    「我也很奇怪!」克吉勃中將遞上酒杯與泰坦親王面前的杯子輕輕一碰。「在您達成心願之前。貴國國主阿萊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真的不會干涉泰坦軍部的動武決議嗎?」

    奧斯卡攤開手,「你說地確實值得擔心,但我還是不明白,貴國的最高軍事議會真的會按照安娜王后的意圖對威典動武嗎?」

    「說到這個我也有些擔心!」李敏持洛夫將軍湊上面孔,「您不認為……即將面對三面圍攻的泰坦軍部默認您對斯洛文裡亞的圖謀多少都有些不可思議嗎?」

    奧斯卡笑了。開心地笑了。「季洛夫,我能這樣叫你嗎?」

    「當然!這走我的榮幸!」俄列將軍陪笑起來,說這是抬槓也好、鬥爭也罷,但現在已經過去了。

    「我覺得……你們都不瞭解泰坦近衛軍的統帥——馮休依特阿蘭!」

    「親王殿下!」季敏持洛夫再一次擎起酒杯,「我相信……您對我國最高軍事議會主席安德列別基耶維奇彼德拉夫斯基元帥地為人也是一知半解!」

    「那麼……乾杯?」奧斯卡端起了自己酒杯。

    「是的……乾杯!」季敏特洛夫將軍微笑著仰起頭,那杯高濃度的酒精飲品被他一股腦地倒進胃裡。

    儘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有與來自俄列首都莫塞科的特使達成任何書面又或口頭上的協議,但泰坦親王對此行的結果還是頗為滿意,畢竟他已得到俄列王室一位強勢人物的示好。與季敏特洛夫將軍地一番談話只能說明俄坦雙方擁有達成利益一致的契機,這種契機絕不是任何一個歷史時期都會出現的!在教歷八世紀初,隨著政治地勢地穩固和軍事實力的不斷上升,西大陸各個主要君主國擴張和侵略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而古老的泰坦和俄列諸省封建大公地聯合王國自然走其中的佼佼者。

    在會面最末,奧斯卡詢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俄列王儲與德意斯公主的聯姻到底促成了怎樣的政治協議?

    季敏特洛夫這一次倒是很誠懇,他談到那項秘密協議只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一是為兩國存有爭議的領土設立備忘錄:二是由德方擔保俄列對威典用兵時的中立原則;三是由俄方擔保德方對泰坦用兵時的中立原則!

    奧斯卡就對李敏特洛夫說。「如果德意斯真的對我國採取強力軍事進犯,俄列真的會坐視不理嗎?」

    李敏特洛夫就對奧斯卡說,「能夠威脅到聯合王國的金雀花騎士團在泰坦境內。又不在德意斯!」

    奧斯卡突發奇想,「如果……威典王國赫赫有名的金雀花騎士團被波西斯人消滅了呢?」

    季敏特洛夫似乎早就估計到這種可能,「那麼……當德意斯人為了與泰坦針錦相對而抽空北方兵力的時候,我國的最高軍事議會一定不會放過這個重創宿敵的機會。後來……奧斯卡與俄列將軍以及大使館的陪同人員共進晚餐。在罐牛肉和豬排大餐被掃蕩一空的時候,泰坦親王向季敏持洛夫將軍轉交了贈送給安娜李敏洛夫娜庫列佐夫王后陛下的禮物——一支鑲嵌了七枚鑽石和無數殊寶的小口徑馬槍。

    季敏特洛夫將軍似乎對此一點準備都沒有,而在場的俄國公使也為這件儈值連城兼且代表泰坦最高科技的禮物乍舌不已。出於禮節,克吉勃地區負責人只得動用職權援刮了一遍駐坦使館的珍藏,結果令他很失望。那些東西連他自己都看不上,更別提面前這位見多識廣的皇室要員!最後,季敏持洛夫只得將自己在外放時妹妹送給他地禮物拿了出來。

    奧斯卡捧著安娜季敏洛夫娜的畫像讚歎不已,他說庫列佐夫王后不愧是俄列的珍寶、莫塞科的名殊!不過……最後的最後,泰坦親王又把畫像還給心疼至極的季洛夫將軍,他引用了一句東方人地諺語。

    意思似乎是「正直的紳士不會奪走他人的寵愛」

    說真的,這令季洛夫將軍感動至深,他在告別的時候拉扯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地手臂,用左近都能聽到聲音大聲對這位異國親王說,「我欠一個人情!我欠你一個人情!」

    至此……奧斯卡就更滿意了。他早就明白一個道理——正式的外事活動絕對不會輕易達成目的,而非正式的磋商往往會收到意想不到的奇跡!這不但是處理國際事務時的慣例,也是為間諜領域遵循的不成文的規定。

    就好比……泰坦軍情局長剛從俄列大使館脫身而出,特勤處長魯道夫霍斯伯爵就從荷茵蘭大使館地一位武官那裡得到確切的消息!這個在間諜***中流傳的訊息涉及到法蘭王國阿拉貢情報單位的一次秘密行動,但它的具體內容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就在魯道夫霍斯找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時候,跟隨薇姿德林馮蘇霍伊夫人的一位貼身侍衛已經在距離首都最近地一座兵站裡陷入深度昏迷。一路上,奧斯卡近手殘忍地責備自己,如果不是他貪戀兒子的那條會發言的小舌頭。薇姿德林也就不會錯過日程,她地車隊若是離開布隆迪,再走不久就可以得到斯坦貝維爾家族軍人的接應,那麼……

    大概吧,薇姿和小米卡爾持就不會受到襲擊。

    特勤處長並不知道如何安慰人,他選擇保持沉默,不過在這位精明老辣的間諜頭子看來。軍情局長的自責多少都有些一廂情願,因為敵人地攻擊迅速而準確,脫離現場之後也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表明潛在的敵人具有在任何地點發動攻勢的實力,若是薇姿德林夫人沒有在布隆迪鎮過夜,車隊在路上同樣會遭遇凌厲的攻擊。

    當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再次趕到布隆迪的時候已經是1月10號凌晨四點,小鎮點亮了所有的水晶燈。泰坦軍情持戰第一旅已經騎乘快馬先一步抵達現場,他們連同地方近衛軍將小鎮所有的居民全部集中看管起來,並已在親王殿下抵達之前進行了第一次突審。

    持戰旅長呂克,西泰爾准將找到他的主子時,奧斯卡就站在昨天中午與薇姿母子共進午餐的地方,酒店的大餐廳已經完全變了樣子,桌椅斷裂、杯盤灑了一地、牆壁上的油畫刻著刀痕劍跡、法蘭絨地毯上倒臥著衛士的屍體。

    追隨觸目驚心的血跡,奧斯卡一步一步走上樓梯,衛士們的抵抗似手越來越激烈,因為每隔幾步就會有一具屍休,越往裡,屍身上的創口就越明顯、血跡就越濃稠。終於,奧斯卡抵達樓層盡頭最後一個房間。軍情局的醫師正在為渾身浴血的威捨爾男爵鍵補傷口,奧斯卡淡淡地打量了一下緊閉著眼的大跳蚤,然後他就走往對面的房間。

    他的薇姿似乎完好如初,這位不驚不慢的主母大人正在為倖存下來的幾位蘇霍伊武士擦拭不斷滴倘在地的血水。

    女人轉過身就看到面容冷黑的男人,她朝對方攤開手,「對不起!我竟然讓他們帶走了米卡爾持!對不起!」

    奧斯卡什麼都沒說,他看到小兒子的母親面色如常,可身體上的每根筋腱都在急速抽動,無言的,他抱住了她!薇姿德林感受到情人的體溫才湧出滿眼的淚水,她無聲地抽泣,痛苦地顫抖,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禍事突然降臨。

    在另一個房間,特勤處長魯道夫霍斯伯爵已經開始問訊,他那高瘦的身影完全罩住瑟縮在病床上的威捨爾,至始至終,特務頭子也沒對滿床的鮮血多看一眼。

    「時間?」

    「午夜!我不太確定,但肯定過了十二點!」

    「多少人?」

    威捨爾仔細回憶,「不太清楚。但我們每個人都在對付兩到三個敵人!」

    「那夫人有多少侍衛?」

    「二十一個!」

    魯道夫點點頭,「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對方的人數在五十到六十之間?」

    「差不多!」

    特勤處長又想了想,他地聲音已經低了下來,「夫人的二十一名侍衛在事發時都在場嗎?之前有沒有人離崗?有沒有人請假?有沒有人欠過賭債?有沒有人家有急待救治的老母和等著上學的弟妹?」

    「沒有!沒有!」威捨爾男爵不耐煩地叫了起來,「主母大人的護衛都是家族最忠誠的衛士!他們個個都是好樣地!不是犧牲了就是在對面房間等待救治!」

    魯道夫霍斯點了點頭。似乎問題不會出在蘇霍伊內部。

    「那麼……對方是怎樣掠走了夫人的小兒子?」

    威捨爾歎息了一聲,「那個小傢伙本來躲得好好的!可不知怎麼就落到地方手裡!這時鎮外響軍號,是附近的兵站得到了消息!所以他們就撤離了,他們人多勢眾,我和衛士連刻都拿不動。只得看著他們帶走了小卡爾!」

    魯道夫瞭然地頷首,就在他打算起身離去的時候,威捨爾突然抓住他地手臂,而同一時間!房間的大門打開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沒好氣地探進半個身子,他只走隱約看到特勤處長甩開了跳蚤的胳臂。

    「閣下,咱們得談談!」

    魯道夫連忙點頭,他朝床鋪上威捨爾男爵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後便追著小親王的背影走出門去。

    望著勘察現場的人群,奧斯卡猛地捶打了一下樓梯扶手,他轉向狀似無所事事的魯道夫霍斯。

    「伯爵閣下!我得提前通知您。不管薇姿德林夫人的遇襲代表什麼,也不管那些該死的傢伙為什麼帶走一個四歲大地小男孩兒,你若走不想法蘭大使館在今天清晨血流成河,最好就去問問你在西方的線人。我需要名字和地址!需要與罪魁禍首有關的一切線索!」

    「別急……別急!」特勤處長苦笑起來,奧斯涅安魯真瑞塞特確實有令法蘭大使館在今天早晨血流成河的膽識和魄力。「但是……既然對方擁有人質。那麼他們自然會上門談條件的!」

    奧斯卡剛想說點什麼,一名軍情局的辦事官員已經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殿下!一個流浪兒送來一封信!指名交給您!」

    「啊哈!這不就是啦!」魯道夫霍斯興高采烈地叫喚起來,不過他得到的是在場地所有軍情官員的白眼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冷淡的瞪視。

    親王殿下拿著信封走進內室。敏感地薇姿德林立刻搶過信紙。

    「上面說什麼?」奧斯卡蹙緊眉頭,他緊抱著手臂,並用軍靴不斷敲打地板,看來他的冷靜和好整以暇多半都是裝出來的。

    「時間、地點、還有交換人質的方式!」薇姿德林懊惱地遞還信紙。她沒有哭鬧、沒有乞求、也沒像所有婦人那樣奔往教堂尋求慰藉。她只是專注地打量著男人地表情,她信任這個男人的手段,更信任他的力量。

    「用新式火炮的明細圖紙交換我的兒子?」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冷冷地嗤笑一聲,不過他馬上轉向身邊的薇姿,「你身上帶著圖紙嗎?」

    「當然!它與我形影不離!」薇姿德林突然瞪大眼睛,「難道……你想妥協?可對方是誰我們還不清楚,再說絕不與國際上的敵對份子和敵對勢力進行任何形式的妥協是帝國的國策,交出圖紙就是叛國!你到底想清楚沒有?」

    這次輪到奧斯卡瞪大眼睛,「你開什麼玩笑?一邊是我的兒子,一邊是那些遲早都要流失的東西,白癡都知道該怎麼選!再說了!叛國?你去問問阿萊尼斯!她若是敢這樣指責我的話就讓她去軍事法庭起訴吧!」

    「別那麼自信!」薇姿德林惱火地別開頭,她的狀態十分混亂,她的思維也在不斷跳躍,這種時候不適合做決定。

    「時間是13號正午13點!」奧斯卡瞥了一眼信紙,「他們就不怕這個倒霉的時間會帶來惡運嗎?」

    「至於這個地點……」奧斯卡皺起眉頭,他還真不知道「加索斯博物館」在什麼地方。

    敲門聲突然響起,奧斯卡連忙將書信收到懷裡。「進來吧!」

    縮在一個大斗篷裡的解剖手愛德華先生像鬼魂一樣飄進室內,薇姿德林夫人只走看了一眼他那仍在滴血的手掌便像受到刺激一樣別開頭。

    「殿下,現場勘察基本結束了,死人幾手不會說話!僅從外表也無法判斷他們的身份和國籍。」

    奧斯卡點了點頭,執行秘密行動的人多半如此。

    「不過……」愛德華一邊呻吟一邊從斗篷裡伸出手臂。

    「我的天!這是什麼東西?」奧斯卡用力掩住鼻子,他絕沒想到軍情局最厲害的解剖專家會攥著一團破破爛爛並且散發著惡臭的人體器官。

    「這走死者的胃!」愛德華醫生面無表情地哼了起來,「您看到這些略顯明黃色的膏狀物了嗎?」

    奧斯卡後退兩步,他的忍耐力和承受力也是有限度的。「我看不清!你就直說了吧!」

    「我嘗了嘗!」愛德華舔了舔嘴唇,「這是還沒有完全消化的雞肉,而且我在每名死者的胃袋裡面都找到類似的物質!根據這些雞肉的消化程度,我可以斷定這是死者在昨天午餐時食用的,也就是說……他們若是潛伏在布隆迪又或附近地區,至少有幾十隻雞知道這些傢伙聚在哪裡。」

    奧斯卡立刻明白過來,他大力拍了拍愛德華醫生的肩膀,「謝謝你老夥計,謝謝你,你幫了大忙!」

    解剖手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還是朝親王殿下稍稍點頭。

    奧斯卡攬住愛德華,並將自己的嘴唇貼上解剖專家的耳朵。「把這件事轉告桑迪,桑迪會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不過記住!這件事只能讓桑迪一個人知道!」

    愛德華再次點頭,然後在親王殿下鬆開他之後便轉身離去。

    奧斯卡最後還是走向靜默無助的女人,這個女人在遭逢變故時的態度再一次令他感到驚喜。他朝女人單膝跪地,並像起誓一樣舉起手指。

    「薇姿!我向你發誓!既然那些用我們的孩子進行要挾的傢伙喜歡大炮,我就把他們全都塞進炮膛裡!到時我來裝藥,你來調整炮距,小卡爾來點火!你說怎麼樣?」

    薇姿德林苦笑著點頭,她只能抱緊男人,不過這並不能讓她的心靈獲得片刻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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