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來了!在深秋的濃夜中如期而至!豆大的雨滴驟然下落,在地上的低窪處出現了無數個凹凸不平的水坑。林木披掛的最後一點枝葉在厚重的雨幕中支離破碎,殘敗的秋花和麥田中的枯谷灑滿一地,只有稀稀落落的兩三盞孤燈在汪洋一般的地平線上閃爍。
“快!”奧斯卡第一個推開了密道出口的木板,甚至沒有仔細查看農捨他便大敞開洞口。
保爾上氣不接下氣的竄了出來,奧斯卡連忙接過阿歐卡亞,奔跑震裂了女伯爵肩膀上的傷口,阿卡虛弱的張著嘴,但她的呼吸卻十分低弱。
殺手之王躍出地洞之後便守在門口,農捨一片昏暗,雨水從柵欄形的院門上噴薄而下,映著室內火把的光影,就像一道亮麗的瀑布。
農捨旁的小角門突然敞開了!屋內的人們頓時一驚!
“你們是誰?”高大的婦人提起油燈,詫異的瞪著突然闖進家門的陌生人。
黑魔的飛刀已經脫手而出!保爾甚至來不及阻止這個冒失的家伙!婦人的話音猛然終止,她甚至連思考的機會的都沒有,飛刀嵌入她的額頭,隨著屍體倒地的沉悶響動,保爾對著肖.卡連柯的下巴猛力擊出一拳。
“你殺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黑魔倒在農捨中的一個角落,保爾追了上去,他是殺手之王,但他有自己的原則。就在他想要繼續教訓肖的時候,突來的聲響令這倆位惱火的男人放棄了撕打,他們的飛刀同時入手,可這次他們卻沒有任何行動。
一個穿著睡衣的小女孩睡眼惺忪的闖了進來,“媽媽!”世界上所有的語言在對待母親的時候都是同樣的發音,陋室內的人們都聽懂了這句淺顯的德意斯語。小女孩撲倒在地,她根本沒有理會凶神一般的闖入者,只是一邊呼喚一邊搖撼母親的屍首。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保爾有些手足無措,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黑魔。
“左手邊就是南方,咱們得快點了!”奧斯卡在中間將兩位超級刺客隔開了,“怎麼了?你們還要為她舉行葬禮嗎?”
保爾歎了氣,他扭身而走,再次將阿卡背負起來。“我們需要馬。”
奧斯卡點了點,“我記得這附近有個馬捨。快!咱們走!”親王邊說邊沖入雨幕。
保爾緊隨其後,不過殺手之王嘲諷的望了望黑魔,“你不殺她滅口嗎?”
黑魔怔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動手。
就在快要沖出柵欄門的時候肖.卡連柯突然扭回頭。
“對……對不起!”黑魔望著一臉默然的女孩兒,他後退了幾步,然後扭身急跑,不一會兒便消失於濃夜之中。肖緊綴著保爾的身影,他們一行人正在大雨磅礡的暗地中穿梭。黑魔的手在發抖,雖然他的手上已經染滿數之不盡的無辜鮮血,可只有這次令他深深的懊悔,他不知道是自己變得軟弱了?還是早已泯滅的良心在悄悄復蘇?
田園小道上傳來急驟密致的馬蹄聲!一隊全副武裝的德意斯騎士闖出雨幕,他們沖入柵欄門,圍繞著那個孤身站在天井中的小女孩兒逐漸放緩了馬速。一名軍官模樣的騎士跳下戰馬,他解下自己的雨披,將小女孩包裹起來。
“他們殺死了我的母親!”感受到溫暖的呵護,女孩幼稚的吐出童音。
“是誰殺死了你的母親?”高大的騎士蹲在地上,他撫著女孩兒濕轆轆的金色秀發,但他的臉孔卻已鋪上一層寒霜。
“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女孩兒指了指南方,“他們往那邊去了!”
騎士猛的站起,他已撥出自己的配劍。“對方是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殺害了一位母親!找到他們!格殺勿論!”
周圍響起一陣兵刃出鞘的聲音!騎士首領躍上戰馬,他率先展開追逐!
高低起伏的田野似乎望不到邊,雨水從布滿陰霾的天空傾瀉而下,在溝谷之間匯聚成蜿蜒的溪流,溪流順著地表的走勢隱沒在麥田中,大地吸收了清冷的雨水,將他們化為蒸汽、化為土壤的一部分。
一名騎士闖入這片麥田,他的馬後還跟著一條被冷雨澆打得有些不耐煩的黑背狼犬。大狗在低聲嗚鳴,和應著騎士們的腳步。
麥田中的騎士越來越多,他們並沒有縱馬奔馳,而是展開松散的隊形進行地毯式搜索。冷風襲來,麥浪潮湧一般動蕩漂浮,先是一片,最後是全部。騎士就像在汪洋大海中擺蕩的小舟,他們時隱時現,似乎下一刻就會被顛覆!
馬匹的長嘶突然打破深沉雨夜的平寂,一名德意斯騎士用劍直指不遠處的小土岡上矗立的馬捨!
“他們在那!”
麥田突然掀起劇烈的波浪,無數騎士奔向夜幕下的那點微亮,戰馬在田地間奔馳,騎士的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仿佛剛剛的小舟驟然變作的勇往直前海船!海船在風雨中高速急進,身後還拖曳著乘風破浪的痕跡。
“真該死!追兵這就到了!”保爾策著一匹駿馬闖入馬捨,奧斯卡和肖.卡連柯剛好已用繩索將阿歐卡亞女伯爵緊縛在馬背上。黑魔迅速越上自己的馬匹,奧斯卡也翻上馬背,他抓緊韁繩,並用另一支手攬住了搖搖欲墜的阿卡。
“你答應過我的!要活下去!”
阿卡止住不斷襲來的昏睡欲望,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望往祖國的方向,雖然那裡仍是一片漆黑深邃的驟雨,但奧斯卡義無返顧的抖起韁繩。
“喝啊!”隨著親王的一聲長呼,駿馬急弛而出!
空中騰起無數火箭的光影,雖然雨幕低垂,但光火在與空氣和北風的摩擦中仍然保持著高熱。火箭在下落時才隱入黑夜,但密集的光火已經映出了奔過山岡的身影。德意斯騎士大聲呼喝,軍靴上的馬刺毫不留情的扎入馬腹!破開冰雨、穿過冷霧,騎士們對敵人展開瘋狂的追逐。
風聲雨聲迅速消失在身後,奧斯卡一頭鑽入更加密集的雨圈,天空傾洩的雨水仿佛無窮無盡,奧斯卡不辯東西的向前奔馳。
身後的蹄聲越來越近!奧斯卡越來越急!漆黑的雨夜似乎沒有盡頭,逃亡的終點仿佛更加遙遠!終於!身後傳來短兵相接的聲音,透過風雨的聲響,穿過馬蹄的轟鳴,嚎叫著的德意斯騎士就像一群瘋狂的野獸。
保爾和肖分馳左右,他們身上的飛刀都已經用完了,可身後的追兵仍在接近,保爾終於抽出騎士劍,一名由右側急馳而來的德意斯武士只見劍光一閃便栽落馬下。黑魔也不示弱,他的劍蕩開一柄馬刀,劈碎一桿刺槍,最後還成功切開一截斷臂!追兵的腳步似乎稍微慢了一些,但人們知道這只是一切的開始。
奧斯卡“啊”的一聲驚叫起來,一枚斜刺裡飛射而來的雕翎箭刺入他的肩膀。望往箭矢襲來的方向,那名德意斯騎士已經再次張弓!奧斯卡猛一咬牙,他撥轉馬頭向騎士的方向靠了過去!果然!這次騎士的箭矢失去了准頭。這名武士將長弓收到背後,他猛的拔出寬大的騎士劍!就在這時!奧斯卡的駿馬已經撞了過來,騎士的腿骨受到重創,他發出一聲慘呼,長劍脫手而出!
奧斯卡看准時機猛的一刺,騎士的身體被敵人的兵器貫穿了!奧斯卡並沒急著抽劍,他仍然策馬與騎士的戰馬並行一處。
“阿卡!取他的弓箭!”親王殿下大聲吩咐。
處臨危機時刻的阿歐卡亞勉力振奮精神,她在顛簸的奔馳中從騎士的屍身上解下長弓,取下箭壺。
“抓緊韁繩!”奧斯卡收箭接弓,他將韁繩遞到阿卡的手裡。
也許太久沒做過做這種事了!奧斯卡仔細調整著呼吸的頻率,他在回想自己從皇家軍事學院馬球隊學到的那些精湛的騎術。隨著駿馬背部肌肉的激烈搏動,奧斯卡猛的旋身,當他發現身後的一切已經異常清晰的時候,他才相信自己已經完成轉向的動作!
張弓搭劍!動作一氣呵成!感受著馬匹顛簸的頻率,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暴雨冷風。奧斯卡找尋著身後的目標,終於!箭矢猛的離弦而出!
“狗屎!”親王低低的詛咒了一聲,他可沒有惠靈頓.斯坦貝維爾那兩下子,這一箭不知射到什麼地方,他的目標還是原來的樣子。
不服氣的小親王再次張弓,隨著目標的行動,箭頭在上下擺動!突然!在一瞬間!奧斯卡與奔馳中的德意斯騎士躍至同一高度,長弓的凹槽中出現了騎士的身影,奧斯卡輕輕一放,他滿意的看到目標栽入馬下,迅速消失在其後急趕而上的馬蹄中。
“下一個!”
年輕的哨兵丟開面前的敵人,對方已被自己劈開了額頭,他已沒有威脅了!哨兵振起長劍猛的撲往另一個敵人!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屁股上傳來一股大力,這位哨兵一邊詛咒一邊撲倒在地!他掙扎著爬了起來,他要把那個踢了自己一腳的家伙碎屍萬斷!可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原來身處的地方已經插上一支箭矢。
與他守衛同一藏兵坑的年輕戰士劈倒面前的敵人,他笑呵呵的迎上自己的同伴,“哈哈!我總算找到機會了!”
哨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生死沙場上大笑出聲,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通訊員也是一個好戰士!他還看到德意斯的那個箭手已被另外一名山地戰士撲倒在地,他還看到……
“天啊!又是一個中隊!”哨兵拉起同伴迅速隱入雨幕中的叢林,他們用矯健的身手避開撕殺著的戰場,他們再次躍入藏兵洞!
“我的光明神!他們到底還有多少人?”哨兵緊張起來,這已經是這處防線迎擊的第四個中隊了。“情報出錯了!對方不是兩個團!他們最起碼有一個師!你得向軍指揮部報告這件事!”
“不!”年輕的通訊員搖了搖頭,“已經不重要了!我們也是兩個師!而且都已進入防線,軍指已經無兵可派了!我不會丟下你!你踢了我兩腳,可我才還你一腳!”
“你這家伙……”望著沖鋒而來的敵人,哨兵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已經不是伏擊了!沐浴著豪雨的森林正在上演一幕慘烈的混戰!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只派出了一個中隊墜在斥候小隊的後面,最初的伏擊沒有達到預定的效果,對方正在動用藏身叢林的無數騎兵反復沖擊這條越發脆弱的戰線。
哨兵與年輕的戰友終於找到一條絆馬索,他們在已經逐漸稀落的山地戰士後方拉開了這根粗大的繩索。
“你不會怪我吧?也許咱們會被德意斯人砍成碎片!”哨兵藏身在一棵高樹後,他有些抱歉的望著伙伴。
“怎麼會呢?都怪這場雨!哦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年輕的山地戰士仍是笑呵呵的樣子,他的一口小白牙在漆黑的雨夜中閃閃發亮!
“馬克西姆!”哨兵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叫詹姆士!”
“好的詹姆士!他們來了!讓我們祈禱吧!”哨兵盯著德意斯騎士沖鋒的方向,他的通訊員也已將粗大繩索的另一端系緊在樹干上。
德意斯人奔馳而來,他們高呼吶喊,他們用馬胸撞倒阻住去路的泰坦戰士,他們用騎牆戳翻礙眼的山地勇者,他們沖著戰場外寂靜的森林急馳而去。可他們的前鋒已經哀號著栽倒一地。緊隨其後的德意斯戰士猛的拉緊韁繩,他們阻住了整個隊伍的去路。隊伍後列的騎兵迅速散開,只有絆馬繩前聚集了一堆騎士。這些經驗豐富的騎士知道聚在一起的危險性,他們不斷踢打馬身,撥轉馬頭,試圖沖往另一個方向。
第二軍最優秀的哨兵馬克西姆和最優秀的通訊員詹姆士互相望了一眼,他們同時發出一聲大喝,兩條矯健的身影躍出藏身的高樹!他們振起手中的兵器瘋狂的撲向有些錯愕的德意斯騎士!
無數長槍探了出來,馬克西姆就勢倒地翻滾!他穿過敵人的馬腹,在敵人的另一側猛的躥出!長劍劃作光弧盡情揮灑,劍鋒仿佛劈開了雨幕。
詹姆士蕩開了敵人的騎劍,盡管在這個年輕的小伙子眼中,馬上的德意斯騎士是那樣的高大,但這些“鐵罐”一點都不難對付!詹姆士利落的揮劍,戰馬的前肢飛出老遠,敵人和他的坐騎一同栽倒,詹姆士反手提劍刺入對方的胸部。
哨兵突然飛出一腳!通訊員再次跌倒!一柄馬刀貼著詹姆士的頭盔飛速滑過!
“他媽的!三腳了!”通訊員一邊詛咒一邊爬了起來,他與哨兵背對背,怡然無懼的面對將他們圍在一處的德意斯騎士。
突然!一陣弓矢的呼嘯穿越暴雨中的戰場。圍緊兩名山地戰士的騎士紛紛中箭跌倒!在林地的另一側慕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無數泰坦戰士沖入防線,他們躍過高低不平的溝壑,沖開敵人的騎士,他們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兵刃,就像一群剛剛出籠的野獸一樣扭斷敵人的筋骨。
“是西爾老大哥的突擊營!”馬克西姆興奮的攬住詹姆士的脖子!他們已經得救了!
詹姆士喝著突擊營的吶喊振起長劍,他甩開馬克西姆,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馬克西姆不甘人後,他用沙啞的嗓音尖叫著撲了上去。撕殺仍在進行,雨夜的昏黑混合著淒厲的火光和血色。
騎士與山地戰士沿著一排白樺林進行激烈的生死拼搏,林霧被大雨沖淡了,濕淋淋的野獸發出憤怒的大吼,發出瀕臨死亡的慘呼!
西爾中尉抹了一把布滿泥水和血滴的汗漬,就在剛剛,他的突擊營的小伙子們成功將馬上就要突出重圍的德意斯人趕回了樹林。在西爾的身後,泰坦近衛軍第八軍區第二軍第一師的戰士們組成了最後的阻擊陣,他們知道德意斯人即將從對面的叢林深處發動新的攻勢!
西爾望了望他的戰士,沒錯,這已是他的戰士!第一師的師長和三位團長在剛剛的戰斗中全部犧牲!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到底是什麼樣的家伙?
“火箭!”寒風攙雜冷雨砸在西爾的臉上,面目猙獰的中尉打了一個寒戰,他大聲發出命令,他覺得該是時候了!
在泰坦戰士鋒線最前列的隔離帶正在燃燒,雨水令火油燃起的大火單薄了很多。位列鋒線的箭手將箭頭下垂,箭矢立刻被引燃,並在雨水澆淋時發出滋滋的響聲。
“仰弓十度……放!”
火箭穿透雨幕,劃破靜謐的森林,煙火散發的光亮映紅了林叢,點燃了夜空。
慕然!在火箭消失的林叢中,德意斯人發出整齊的吶喊。越過林地,穿越壕溝,無數黑甲騎士洶湧而出。
西爾冷靜的打量著敵人的陣勢,他冷笑了數聲,對方根本沒有陣形可言!林地不適合騎兵突擊,暴雨也阻擋了騎士的視線,泥濘的地面更減緩了他們的沖擊速度!這場戰斗已經沒有價值,不過西爾還是佩服這些德意斯人的勇氣,他們也是一群優秀的戰士!
“弓箭手散射,長槍手上前!”
響應著西爾老大哥的命令,手持刺槍的戰士們紛紛列入鋒線,第一排和第二排的戰士都蹲了下來,槍尾戳入泥地固定,前鋒在經過一陣調整之後已經變成一個布滿尖刺的圍牆。
德意斯人接近鋒線的速度太慢了!他們要避開高樹,還要抵擋箭矢!泰坦的山地戰士有些納罕的望著撞在鋒線刺槍陣上的騎士,難道……他們不知道這種沖擊根本無濟於事?
騎兵不斷的撞入槍陣!暴雨中的嘶吼叫喊越來越激烈!伴隨巨大的沖力,槍兵戰士死死抵住鋒線,可德意斯人已由三三兩兩變作接連不斷!
終於!一名騎手踩著同伴的屍首沖入陣線!山地戰士吶喊著向他撲了上去,他很快便栽入刀槍之中。陣線上的各處位置都在發生同樣的事情!戰馬撞開了槍陣,被盾牌阻住,接下來盾牌也被撞開了,騎士又被刀斧手阻住!
雨聲淒厲,慘呼刺耳!人體與馬身交錯著撲倒在一起,長槍與長劍反復交擊。盾牌內外充斥刀兵和殘肢,互相推撞的戰士們腳下踩的是同伴和敵人的軀體。泥濘的地表遍布深深的腳印,血水在腳印的孔洞中不斷堆積,雨滴落了下來,砸在人體、砸在地面。腳印中的血水不斷飛濺,甚至匯成小溪!
一名勇猛的德意斯騎士瘋狂的左右劈砍,他的馬刀已經帶走了好幾位山地戰士的生命。數支長槍刺入戰馬的胸口,戰馬哀鳴著人立而起。騎士並沒驚慌!他借力撲入人群,在用身體壓倒一片戰士之後猛的躍起!馬刀繼續揮舞,繼續劈砍!山地戰士不斷向他圍攏,又在馬刀的逼迫下不斷潰散。
終於!一把長劍架住了馬刀的攻勢,德意斯武士對劍上的力道震得虎口破裂,他遇到了一位同樣凶悍的對手。這名騎士望向對方,他被對方的恐怖面目嚇了一跳。西爾中尉微微一笑,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被烈火燒成怪物的嘴臉發揮了作用,西爾利用對方分神的時機頂劍直刺。長劍刺入皮膚、切開胸骨,瞬間便帶走了這名德意斯騎士的呼吸!泰坦戰士一湧而上,無數刀兵切入敵人的身體!
直到這時戰士們才突然發現戰場已經與平靜的雨夜溶為一體,除了倒臥在鋒線上的屍體,林中已經再也沒有一個敵人!
西爾擎起長劍發出嘶啞的吼聲,戰士們紛紛高舉刀兵大聲呼喝著勝利萬歲!
泰坦戰士的歡呼透過雨夜中的叢林傳向廣闊的天地,在遠離戰陣的一處叢林中,面向倒臥無數戰友的方向,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的一位師長緩緩摘下頭盔。
“師長!我們與敵人的鋒線之間再也沒有一兵一將了!”
這位師長望了望好心提醒他的軍官,“反抗侵略者的戰爭打打停停,不變的只有戰士的心!這是泰坦人自己說的!”
軍官點了點頭,他明白該怎麼做了!只見他堅定的回轉身,面向最後的兩個中隊!
“列陣!”
“出擊!”西爾維奧.伯裡科少將笑瞇瞇的望著即將發動沖鋒的敵人,但他沒有給這伙頑固的家伙最後這次機會。憑借第一師的堅強阻擊,他親自指揮的第二師不但發現了敵人藏匿位置,並且迂回到戰場後方,完成了對敵軍殘余的包圍。
戰斗打響了!最初是猛烈的箭雨,然後是無數山地戰士的沖鋒,再然後……西爾維奧轉向一旁的傳令官。
“他們要逃跑的話就隨便他們好了!記得多抓幾個活的就行了!”
傳令官點了點頭,可他突然驚懼的指向軍長的左方。
西爾維奧.伯裡科詫異的扭過頭,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也詫異的扭過頭。
“左邊馳來一隊騎士!”阿歐卡亞聲嘶力竭的大喊出聲。這是一處岔路口,身後的追兵和斜次裡追襲而上的德意斯騎士終於匯在一起。
奧斯卡再次於馬背上翻身,他攬緊阿卡,並向由路口左側沖來的騎士張開長弓!
“該死!真該死!”奧斯卡的箭再次落空了,他發現自己確實不適合用這東西。當這位親王背好弓箭拔出兵器的時候,德意斯武士已追襲而至!望著揮舞而來的長刀,奧斯卡一陣虛弱,不過他已發現長刀好像突然失去勁力一般偏往一旁,保爾將長劍從騎士體內抽出,在駿馬奔騰的轟嘯聲中,殺手之王還不忘向年輕人做了一個鬼臉。
“去找個好箭手再學兩年吧!”
黑魔策馬趕了上來,“沒錯殿下!”
三馬蹄動如飛,伴隨暴雨的轟鳴和冷風的呼號沖入濃深的寒夜。在他們身後,大隊的德意斯武士急追猛趕,就像死神的鐮刀,迫不及待的期盼著收割目標的生命與靈魂。
前路突然傳來巨大的水聲,奧斯卡皺緊了眉頭,很快!一座寬約兩米、長近二十多米的木橋出現在眼前。奧斯卡第一個沖上木橋,馬匹的沖力令木橋劇烈的顫抖起來,捆綁橋板的繩索發出緊繃的聲響。
膽小的馬匹在擺蕩的木橋上放緩了速度!橋下蓬勃而過的河水中夾雜倒裂的斷木,水流湍急,暴雨伴隨河水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水位仍在上漲,吊橋兩岸的高坡已被沖刷得異常陡峭!馬匹的踩踏加重了吊橋的負擔,當親王一行人全部踏上吊橋的時候,橋板的最低點距離奔流的河面已不足一米。
奧斯卡在穿越過橋的時候突然留意到橋岸上的木墩,那裡固定著連接吊橋橋板的粗大繩索!
親王猛的勒馬,“有辦法了!”
保爾和黑魔已經心領神會!破壞吊橋無疑是擺脫追兵的唯一途徑。
奧斯卡抽出長劍,“我來阻擊!阿卡呆在那別動!保爾!橋柱就交給你!肖!准備好了嗎?”
黑魔望了望對岸,一大群德意斯追兵聚集在橋頭,他們已經踏上了橋板!
肖.卡連柯振起手中的大劍,他與親王相視一笑!
“殺啊!”奧斯卡發出一聲蓋過天地交響的吼叫。他沖入吊橋,與迎面而來的德意斯騎士撞在一起!
皇室刺客緊隨其後,他擲住手中大劍,奧斯卡完全沒有理會襲向自己的刺槍,因為肖的長劍已經刺入對方的胸懷!
親王撞入敵群,他的長劍不斷劈砍敵人的戰馬,在哀鳴和慘嚎中,倒折的殘肢和人體一同栽落下水,人馬在水中只是一瞬便已消失不見!
黑魔猛一側身,敵人的馬刀刺了個空,他抱住騎士持劍的手臂將其拖曳下馬,然後猛的一扭,骨碎和慘叫聲立刻響起,黑魔從對方失去勁力的手中奪過長刀,他一腳便將贈與武器的家伙踢落下橋。
戰馬恐懼的後退,本能令它們不敢踏足橋面,德意斯騎士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再說身處一座搖撼的吊橋上也根本發揮不了騎兵的優勢。
奧斯卡蕩開一把刺槍然後猛的踢向面前這匹戰馬前肢的膝關節,馬上的騎士隨著戰馬的跌倒滾落下水。黑魔將長刀刺入馬腹,騎士隨著他的伙伴彎向一邊,生命隨著湍急的水流迅速遠去!
奧斯卡喘了一口氣,他已發現此時只有自己和黑魔矗立在橋面上,身後傳來暴雪瘋狂劈砍橋墩的大喝。而身前,無數翻身下馬的德意斯武士已經堵滿對岸的橋頭,奧斯卡扭了扭頭,抖了抖手。他在橋中心蹲開馬步,並用長劍指了指自己的褲襠!
“來啊雜種們!要過橋嗎?從這來啊!”
德意斯武士來了!他們嚎叫著沖了上來!泰坦皇室殺手與一位尊貴的皇室成員用更大的吶喊迎了上去!風雨飄搖,橋中心展開了一場最激烈的生死拼殺。刀光劍影伴隨鋼鐵磕碰的火星,淒風冷雨伴隨轟鳴奔騰的河流。
“右邊!靠往右邊!”吊橋一側突然傳來保爾的大叫!
奧斯卡與肖.卡連柯駭然互望,他們同時逼退面前的敵人,猛的抓住右側橋欄上的繩索!
保爾像個鋦木工一樣大喝了一聲!他用手中那把已經卷刃的長劍給予橋墩最後一下重擊。隨著一聲木裂的脆響,重力將斷裂的橋墩扯離岸基,吊橋的一側橋板猛的傾斜,橋面上的德意斯武士慘叫著滑入水中!
還剩下一邊!保爾奔向另一個橋墩,可卷刃的長劍只能在橋墩上留下幾道刮痕!
奧斯卡和黑魔腳踏連接橋板的鐵索,手抓連接護欄的粗繩。現在這座吊橋只靠這條鐵索和長繩承受著重量,德意斯武士並不放棄,他們再次登上吊橋!不!應該說他們像雜技演員一樣攀住鐵索,在搖搖欲墜的鐵索上,他們依然與奧斯卡拼殺在一處!
躍回岸邊,兩根繩索上只能有一人承接德意斯武士的進攻,肖在後面,他完全幫不上忙,這家伙只得攀繩躍上對岸,幫助保爾劈砍木墩。
奧斯卡突然大笑出聲!對面這個家伙竟然抱著把戰斧攀在兩根粗索上。小親王只用兩個來回便了結了這個白癡的性命,不過奧斯卡在抓緊對方的斧柄之後才將他踢下河。利用對面的德意斯武士填補空擋的機會,奧斯卡回身便將戰斧拋給保爾!
“噢嗤!”奧斯卡在回身時便發出一聲痛叫,原來對面的家伙看准時間在他緊抓繩索的手臂上砍了一刀!刀傷見骨,奧斯卡險些脫手!咬牙抓緊保命的纜繩,親王再次揮擊長劍!他要將面前的敵人全都喂魚,他要守住橋心直到勝利的時刻!
雷鳴電閃,雨勢沒有一點停歇的跡象!吊橋拖曳著已經跌落河心的橋板在風雨和急流的洗禮中劇烈的搖蕩。一名渾身浴血的年輕人不斷揮舞著長劍,他用吶喊和無窮的勁力回擊不斷攀上橋索的敵人。
阿歐卡亞在哭,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掉這個風雨交加殺機四伏的夜晚,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掉這個孤身奮戰傷痕累累的年輕人!阿卡的淚就像天空傾倒的雨水一樣,她只能呆站在這兒,對那個浴血苦戰的人,她一點忙都幫不上!
“小心弓箭!”阿卡突然驚叫出聲!
奧斯卡有些茫然,對面河岸上的突然出現的數名箭手令他完全不知所措。
箭矢襲來!目標卻不是奧斯卡!黑魔與保爾相繼發出痛叫!
“掩護保爾!”奧斯卡大聲叫喚著,可第二輪箭矢已經襲到他的眼前,親王大吼著將其劈落,可仍有兩支鐵箭嵌入他的身體。
“不!你來!”黑魔丟下保爾躥上橋索,他由後面揪住奧斯卡的脖領使勁兒一甩!小親王便被拋回岸基。
奧斯卡低聲詛咒,他勉力站起,擋在不斷劈砍橋墩的保爾身前,箭矢再次襲來,他將長劍掄成旋渦,其中密不透風。
保爾終於發出大叫,戰斧猛的嵌入木墩,橋柱開始劇烈的顫抖。
“肖!”奧斯卡大聲喚起同伴的注意,“快跳!”
肖.卡連柯立刻甩脫敵人,他沿著繩索猛走幾步,然後縱身飛躍!
最後的橋墩貼著黑魔的身體猛的飛出!橋索和橋板迅速下落,皇室殺手的身後響起一片落水前的慘呼!
“不好!”肖.卡連柯終於躍上岸基,可濕滑的陡坡卻無法著力,他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盡管他用雙手不斷抓撓地面,可泥水還是令他迅速滑落!
就在肖的眼神即將陷入絕望的深淵時,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他的手臂!
暴雪的馬臉怎麼會那麼可愛呢?皇室殺手突然這樣想著!
阿卡幫忙將肖拖上岸,奧斯卡也停止揮箭,對面河岸上的追兵終於放棄了!他們紛紛躍上馬,似乎要前往另一座橋。
“呵呵!”
“哈哈!”
“嘿嘿!”
面對陸續消失在雨夜中的追兵,三個大男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他們筋疲力盡的跪倒在地,頭碰著頭,彼此攬著肩膀,發出劇烈的喘息和聲色古怪的大笑。
阿卡立在雨中,她也在笑,她笑得那樣的開心,因為……她終於知道自己該怎樣做了!
太陽緩緩爬升,在東方的地平線上停留了一陣。也許它累了,正在等待一輛出租馬車;也許它只是有些害羞,因為深秋季節的它只是燃燒得通紅而又極其冰冷的一團。
微紅的光芒為林地染出斑斕的顏色,枯槁的紅楓早已掉光落葉,一條條棕色的新芽湧現在枝頭。橡樹林與白樺林緊密相連,可它們之間仍有一道壁壘分明的界限,那是山茶樹!山茶樹在臨近冬日的時節仍然保持一身墨般濃綠的枝葉,在茶樹腳下,它的根部已經隆出地面,在漆黑的根木上還散落著無顏六色的蘑菇。
昨夜一場豪雨使整個清晨變得更加蕭索!陽光微弱,樹林深處的角落絕對是它無法關照的地域,枝頭上,枯草間,透明的露水緩緩滴落,如果不小心碰到一滴,“絲!”冰冷刺骨頭!
“今日凌晨,我軍即帝國近衛軍八區第二軍轄下第一、第二師於德境內側哈克森叢林北段成功阻擊敵軍,殲滅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一部!”
“好了!”西爾維奧.伯裡科少將向文書示意了一下,“就這樣發回北方集團群戰場指揮部!”
“您不再潤色一下?”文書有些詫異,“我們打得那麼艱苦,第一師都快……”
“行啦!”軍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作為戰報這已經足夠了!你以為這是英雄史詩嗎?”
西爾中尉突然闖進這處臨時搭建的帳幕。
“報告軍長!那家伙已經醒了!”
西爾維奧向自己的侍衛長兼突擊營長扭過頭,這位屠夫的頭上包扎著好幾層繃帶,在夜間的戰斗中,一名勇猛的德意斯將領劈開了這位軍長的頭盔。軍醫官為他剃掉頭發才開始處理長長的刀口,這一切的一切都令西爾維奧感到惱火,不過,他接下來就要審訊給自己造成傷害的德國軍官,這又令他的心情好過很多!
戰士們在林地中穿梭忙碌,他們有的在清洗武器,有的在打磨破損的鎧甲,不過更多的是在忙著檢視敵人的屍首。
西爾維奧帶領一眾軍官穿越林地,左近的戰士紛紛想他致敬,西爾維奧沖這些家鄉子弟兵親切的打招呼。
“那邊怎麼了?”西爾維奧突然停了下來,他發現林地一側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叫。
“那是咱們的死傷聚集點,說真的,您不會想去那的!”一位軍官回答了軍長的提問。
西爾維奧未發一言,他只是點了點頭。是的,還是不要去了!死傷聚集點是地獄的代名詞,西爾維奧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他不知道自己在見證了戰士們的苦難之後還會不會像幾年前那樣徹底的失去理智。所以……還是不要去了!
德意斯俘兵被山地戰士埋入地下,只露出一個頭。林木之間的空擋被這些剛剛高出地面的人頭填滿了,雅利安人的金色頭發令他們看上去就像一棵一棵漆過金粉的卷心菜,這些可憐的“植物”不斷打量著來回走動的泰坦人,很明顯,他們惶恐極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我們到了!”西爾維奧躍過一個又一個人頭,在他看來地上的植物都是一個樣子。
西爾中尉在一顆“卷心菜”前站定,“軍長,就是他!”
屠夫趕了上來,他蹲在身子,像個好奇的小孩兒一樣打量地上一只螞蟻,或是隨便什麼小蟲。
“早上好!”西爾維奧用泰坦語跟對方打著招呼。
德意斯軍官抿著嘴,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早上……好!”西爾維奧換上蹩腳的德意斯語,他發現對方還是沒有反應。屠夫無可奈何的站了起來。“西爾!這家伙是個啞巴!咱們別浪費時間了!從那邊開始!”軍長邊說邊指滿一個布滿人頭的角落。
西爾中尉向圍攏過來的士兵示意了一下,戰士們便扛起大錘走了過去。
“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第一師師長!”察覺到這些泰坦人打算對自己的士兵干什麼,這位騎士終於說話了。
“哦?”西爾維奧扭回頭,“你們等等!”正欲動手的山地戰士放下了大錘。
“你們這種被稱為SS的獨立旅團歸誰領導?”西爾維奧再次蹲了下來,他打量著對方的面孔,就是這家伙差點把自己的腦袋給切開!
“回答我的問題好沒嗎?我不想與你進行一次不愉快的談話!”
“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第一師師長”
“真他媽的!”西爾維奧嘀咕了一聲,他知道要不給這家伙一點刺激的話他就只會說這個。“好啦!我換個問題,一個還是兩個?”
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第一師師長不解的看了一眼敵人的統帥。
“不回答就是三個!”西爾維奧邊說邊像戰士們示意了一下,大錘猛的呼嘯呼嘯而起!
“國防軍!”
“住手!”西爾維奧再次喚住自己的士兵。“國防軍?沒聽說過!你們不是王國軍的一部分嗎?你最好解釋的清楚一點,要不然下一個問題就變成一個還是全部!”
這位師長深吸一口氣,他與敵將對視,他知道這個面目俊郎但目光陰沉冷厲的家伙絕對做得出。
“國防軍是我國王室扶植地方貴族打造的精銳勁旅,最近幾年才剛剛成型,直到這次戰役爆發前才由王國最高統帥部統一配置番號,所以你們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很好!”西爾維奧一邊點頭一邊站起身,他轉向文書,“這就是阿蘭元帥要知道的東西,在戰報最末補上這段供述,可得給我記好了!錯個字母都不行!”
“那麼……”西爾維奧從一名戰士的手中搶過一把巨大的錘頭,他在敵將身前站定。
“最後一個問題!”屠夫將戰錘懸停在德意斯第九SS獨立騎兵旅第一師師長的頭頂。
“一個還是全部?”
四周響起德意斯俘兵的悲呼,他們在大聲叫罵,他們在泥地深處掙動,如果口水可以殺人,他們一定要將這個泰坦人的首領徹底淹沒!然後再把他打撈上來澆一遍火油。
望了望身邊那些熟悉的、悲憤的面孔,這位師長微微一笑,“反抗侵略者的戰爭打打停停,不變的只有戰士們的心!我選擇一個!”
屠夫手中的大錘重重的下落!
伴隨噴濺一身的紅白血液,西爾維奧丟開了大錘,他一把搶過文書手中的戰報仔細檢查起來。似乎……就剩落款了!
屠夫接過文書遞上來的羽筆,他在戰報最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可他突然抬起頭。“對了!今天幾號?”
“11月9號!”阿歐卡亞輕輕的親吻了一下熟睡著的男人,“祝你生日快樂!我的愛!”
阿歐卡亞最後打量了一下奧斯卡,她還記得他在791年那場生日會時的傻樣子,當時的他看著盛裝打扮的自己都快流下口水了!想到這裡阿卡不禁笑出聲!不過她立刻掩住嘴巴!
女伯爵小心的脫出男人的懷抱,她輕手輕腳的站了起來,然後她又打量了一下這處男人們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地。其實,這只是一處堆放馬料的農捨,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干草。奧斯卡蜷縮在草堆裡,就像個孩子!暴雪和黑魔在另一邊,經過一夜的苦斗,他們睡得也很熟。
阿卡輕輕拉開農捨的柵欄門,清晨的陽光湧了進來,女伯爵一陣急喘,好緊張!好難過!身上的傷口也好疼!可她倔強的挺起胸,只要再過一會兒,疼痛和悲傷便都不再是煩惱!
阿卡牽出馬,她艱難的躍上馬背,然後將其余兩匹馬的韁繩也抓住了。迎著初升的微溫暖陽,一個孱弱孤單的身影馳向逃亡路線的另一方,最終化為難以消解的永別之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