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四集 第三章
    小戈多的身高近兩米半,再加上那一身隨時都會爆炸的肌肉,我們可以想像,多摩爾加監獄要養活這樣一位力士是多麼的困難。多明戈為了讓自己的弟弟能夠吃上一頓飽飯,不惜讓自己出獄的日期又晚上了幾年。

    現在小戈多自由了,他在親王的身邊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而且他還有了自己的朋友——大個子佛利。

    當這兩個巨人第一次在官邸中相遇時,他們都被彼此的佔地面積嚇了一跳。由於是晚餐時間,所以預想中的兩個力士間的決戰並沒有發生,但是就在餐桌上,小戈多卻獲得了佛利的友誼,其實也沒發生什麼事,只不過佛利覺得小戈多對付麵包的樣子像極了剛被元帥收留時的自己。

    現在奧斯卡出門時又多了一個新夥伴,那就是小戈多,小戈多的年紀並不大,只不過樣子過於凶狠了一些。有著凶狠樣子的小戈多是目前公爵官邸內最搶手的人物,就連廚房的嬸嬸出門時都會帶著他,這樣在買菜時還起價來要比平常容易得多。

    一大早起來,我們的小親王奧斯卡盯著窗外高漲的陽光發起了呆,這個小傢伙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懶惰,因為上午11點的時候是根本不能被稱為一大早的。

    接近中午,親王殿下起床了。對於這位親王來說,起床的時刻是最無法容忍的。空虛、無聊等等的情緒一股腦的全部湧了上來,所以當安魯公爵小姐闖進哥哥的臥室時,她看到她那英明神武的哥哥像個精神病人一樣呆滯的靠在床上。

    小小姐像哄孩子一樣把哥哥收拾妥當了,當親王殿下穿戴整齊精神抖擻的出現在餐廳的時候,小小姐終於相信她的一位母親曾經對她說過的話,「男人都是孩子,制服男人和哄孩子的過程其實差不多。」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並不十分清楚哥哥最近都幹了些什麼好事,但是從道聽途說的消息來看,她的哥哥已經被許多貴族家庭列為拒絕往來戶了,薩沙不知道哥哥到底做錯了什麼,首都貴族的面孔似乎變得也太快了一些。

    埃勃男爵一早就命令僕人將餐廳佈置好了,午餐有烤得金黃的小羊排、草莓蛋糕、鮮奶煎餅、一隻炸松雞,還有水仙風味的醬菜。

    趁著侍者擺放餐具的時候,埃勃向餐廳裡的幾位主子提到了這樣一件事。

    近衛軍少將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是真正一大早就來拜訪安魯的,但是很顯然,他搞錯了時間。當安魯公爵官邸的總管埃勃男爵彬彬有禮的將他請入空無一人的客廳時,這位將軍就知道他今天的行程會極為不順。

    果然,勒雷爾被告知,親王殿下的睡眠習慣是將臥室反鎖,有心叫醒他的人一般不會得逞;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正在做頭髮,即使來訪的是皇帝陛下她也不會出現的;小小姐,小小姐昨晚壓根兒就沒回來,皇后陛下及兩位公主殿下邀請她在西貝格堡過夜。

    年輕的少將灰流流的回去了,這趟拜訪顯然一點收穫都沒有。

    奧斯卡不置可否的聽著埃勃男爵的解說,對於那位年輕的將軍,少年本來就是抱持不置可否這種態度。也許「銀狐」的孫子也是一樣狡猾陰損的貨色,但是他沒見識過真正的戰爭,所以對一個沒上過戰場的將軍的任何評價都是虛妄的。

    西利亞將餐盤撤掉了,午餐有些油膩,如果想保持美好的身材,公爵夫人認為每天只應吃些酪乳和水果。

    「孩子,你應該對阿蘭元帥的家族做一次回訪,這是禮貌。」西利亞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不,媽媽,相信我,現在是那頭老狐狸有求於咱們家,所以我認為咱們最好是拿出點優越感來。再說那天在酒會上,老狐狸向我仔細的詢問了關於薩沙的一些情況,哼!那擺明了一副給孫子找對象的嘴臉。」

    薩沙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酒會上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哥哥,你都跟那位老元帥說了些什麼?」

    奧斯卡寵暱的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注意你的用辭,小薩沙,你應該叫他老狐狸。」

    「奧斯卡!」西利亞制止了兒子的無聊把戲。

    「好吧好吧!我非常直接的告訴阿蘭元帥,如果他的孫子在打我妹妹的主意,那麼請轉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等下輩子吧!」

    薩沙歡呼了一聲,她吻住了奧斯卡的臉頰。「哥哥,我必須承認,您的回答真是棒極了!」

    奧斯卡有些自得的將妹妹攬在了懷裡,他笑得很開心,他沒忘記那頭老狐狸在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後的表情,那就好像是吃了蒼蠅一樣。

    西利亞痛苦的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對孩子的教育出了問題,這兩個小傢伙已經發展到在餐桌上公然調情的地步了!

    「那麼接下來呢?孩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每天就這樣混混噩噩的過日子嗎?」西利亞提高了音量,果然兩個小孩都安份了下來。

    「說說父親大人是怎樣安排的吧?」奧斯卡也難得的嚴肅起來。

    「哦?你怎麼知道你的父親有安排?」西利亞有些不解。

    「西利亞媽媽,我還沒有天真的以為我成為親王之後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至少我的父親就可以很好管教我,都林發生的這些事情不是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嗎?那麼告訴我接下來他想要我做些什麼吧。」

    「回家!在你沒有闖出像小時侯那樣的禍之前趕快回家。」

    奧斯卡並不覺得回家這個提議有多突然,事實上他也考慮過這個問題,目前的都林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就連那位對他頗有情誼的公主殿下也包括在內。

    少年親王對於首都目前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國務大臣的被捕無疑於一場政治地震,只不過地震的級數被自己的冊封典禮降低了好幾級,但是這並不表示它不會出現災難性後果。

    親王相信只要一旦司法部向陛下和貴族元老院提交了對國務大臣的審查結果,那麼隨之而來的制裁與大規模的清洗很快便會降臨到首都貴族的頭上。

    這是為什麼奧斯卡能夠如此輕鬆的原因,大家別忘了,那些要求與親王殿下決鬥的書信大多都沒了下文,那並不是首都的青年子弟忘記了仇恨,那只不多是所有的家族都不希望在這個極為敏感的時刻為自己惹來滅門的借口。

    奧斯卡並不知道皇帝到底會怎樣處理國務大臣的叛國事件,但是他相信那位老卡契夫肯定知道答案,而且這個老傢伙一旦正式接掌國務院之後,他一定會成為大清洗的主力軍,畢竟,只有將布克西德家族的勢力連根拔起,他才有機會真正掌握被布克西德家族經營了十幾年的國務院。

    少年坐在馬車裡無所事事,他剛剛從西貝格堡回來,與皇室成員打交道真的是沒有任何樂趣可言,他們似乎是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無論是說話還是辦事,就連舉手投足都似乎有著統一的舉止。

    想到這裡奧斯卡不禁感到心灰意懶,回家似乎是目前最好的決定,也許只有夢中的水仙才能喚回他的激情。都林這個充滿虛情假意的地方是並不適合熱血少年居住的。

    奧斯卡將頭伸出車窗,他看到遠遠跟在自己後面的那輛馬車,那似乎是特勤處的密探,在那次跳蚤市場事件後,他在外出時便經常能夠看到這些慣於藏頭露尾的傢伙。

    「渥薩卡,回家,你可能已經忘記草原和沙漠的味道了?咱們應該回去了。」少年向他的車伕吩咐到。

    「那好像是奧斯涅親王殿下的馬車?」一位美麗的貴夫人放下了車窗上的薄紗。

    「是嗎?他應該剛剛訪問過西貝格堡,說說!你對那個小傢伙怎麼看?」男子放開了攬著這位夫人的手臂。

    「呵呵,那是個有趣的小傢伙,我聽說他能搞到一些希奇古怪的東西,有好幾位夫人甚至已經有心思到司法部去控告他了。」

    「哦?是嗎?為什麼?跟那些希奇古怪的東西有關?」

    這位夫人假裝不可思議的望著身邊的男子,「都林城發生的一切事情不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嗎?難道您沒聽說過小親王的那些聚會,據說一些喜歡享樂的公子和小姐都墮落了,那些希奇古怪的東西您不是同樣極為熱衷嗎?就是那些您用來折磨我的東西,我的陛下。」

    看著美麗的野麗朵蘭那雙能夠令人失魂的雙眼,阿爾法三世的熱情又被勾引起來了,但是這位夫人並不打算配合皇帝的心思,她拍掉了那雙正欲伸進她長裙中的色手。

    「陛下,您如果打算衣衫不整的見到我的父親那就來吧。」野麗朵蘭輕鬆的靠在了座位上,她的姿態是那樣的誘人。

    「怎麼了?」暴雪感到自己的小朋友有些坐立不安。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剛剛出現在岔路口的那輛馬車有些奇怪罷了。」奧斯卡淡淡的說。

    「哦?我沒有感到任何不正常。」暴雪向車窗外望了望。

    「我相信如果有人要謀殺我,你肯定是第一個發現狀況的,但是我說的是另外一種情況,那輛馬車,無論是它的裝飾還是它的駕者都非常不對勁兒。」

    「呵呵,你的神經太敏感了,以你目前的地位,我相信不會有人跟你過不去。」

    「不,保爾,在都林,你根本就不會知道那個跟你過不去的人是誰,在這裡如果沒有自己的勢力和班底,那麼你跟聾子和瞎子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就像現在的我,除了一個親王頭銜,我還擁有什麼?」

    「你似乎有些妄自菲薄。」

    「不,我這是有自知之明。不然你認為我有事沒事的跑回家去幹嗎?」奧斯卡笑著說,「妄自菲薄」?現在的自己還根本不夠資格。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老卡契夫,還是「銀狐」阿蘭,恐怕連海怪哥斯拉也要算在內,這些傢伙都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抗衡的。

    「哦?恕我冒昧,你的意思是你回家是為了躲避災禍,你沒有惹麻煩啊?」暴雪不懂政治,所以他問的問題近於天真。

    「是啊,我沒有惹麻煩,但是我身在都林就是最大的一個麻煩。」此時的奧斯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的處境,首都貴族圈從來都不歡迎安魯這樣的封疆大吏,他們認為這些軍閥是一切動亂以及災禍的根源。

    其實小親王的這種看法是極為片面的,安魯家族作為帝國的支柱力量早就深入人心,但是同樣,對安魯家族的排斥也由莫瑞塞特皇家宣揚了幾個世紀,生活在中央集權制度最高層的首都貴族沒有任何親近安魯的理由,多年的習慣讓他們即承認了安魯家族的地位,又在心理上對這個中央集權之外的一大軍事力量保持著深刻的警惕。

    他們為什麼要警惕安魯呢?事實在那明擺著,能跟波西斯人打成平手的安魯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所以,這些過慣了和平日子的人們對安魯這種控制之外的力量本能的畏懼;所以,一個安魯家族的直系成員是很難在首都的權利中樞站穩腳跟的。

    「但……您不是皇室成員嗎?我不知道還有什麼麻煩能夠為難住一位皇室成員。」暴雪仍然不理解。

    「是啊,我是皇室成員,但恐怕只有皇帝陛下是這麼認為的,你知道嗎?除了阿爾法三世陛下和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其餘的那些皇室成員對我的態度就算用冷淡來形容都有些不足。」

    「哦,那我們確實應該出去走走了,你知道嗎?咱們好像都不是那種能夠生活在大都市中的人。」

    「是的,美妙的旅行就要開始了。你會喜歡我的故鄉的,我敢保證。」奧斯卡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確實,提到「回故鄉」,人們所能聯想到的通常都是些美妙的事物。

    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的莊園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老樣子,這句話似乎用來形容老公爵也是比較貼切的,但是阿爾法三世絕對不敢因此而看輕這位老公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老傢伙做出的那些事情是多麼的驚天動地,同樣他也比任何人都懼怕這位老先生,如果不是手中實在沒有可靠的人選,恐怕這位陛下到死也不會考慮重新起用老卡契夫。

    老卡契夫患有嚴重的風濕和腰椎神經痛,那種能夠讓人歇斯底里的疼痛完全是考驗一個人意志力的絕妙方法,至少每天都會經受一次這種考驗的老人是這樣認為的。

    老人為陛下的到來做了充分的準備,一壺東方原產的好茶,一副棋盤,這些便足夠了。

    阿爾法三世見到老人的時候還是有些激動,儘管這個老人充滿了危險,但是他確實為今日強大的泰坦做出了無數難以磨滅的貢獻。

    擁抱、親吻,阿爾法三世對待這位老先生時用的是對待一國國王的禮節。

    「老師,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陛下,看到您這樣健康和開朗我也感到非常欣慰,我完成了老陛下對我的囑托,您已經是一位偉大的君主了!」

    儘管阿爾法三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但是他的內心卻充滿矛盾,在剛剛那一刻,他又開始懷疑了,國務大臣的倒台和這個老傢伙的出現難道真的是一次巧合?當然,最好不要與這個精明的老傢伙談這種殺風景的事。那麼想想其他的吧!身為自己情婦的野麗朵蘭起到的作用是不是相當於一塊問路石呢?

    皇帝不打算在深入探討下去,他對這個老公爵的戒心已形成了不是一天兩天,他相信首都貴族圈仍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軍隊以及帝國的司法系統、特工系統都不脫離他的控制,那麼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動搖泰坦的帝位。

    兩個人坐了下來,野麗朵蘭為父親和情夫準備了茶水,然後她便退出了客廳。阿爾法三世不動聲色的目送著這位與自己數度消魂的夫人走了出去,當客廳的門關閉時,泰坦皇帝唯蘇裡.阿爾法.莫瑞塞特終於決定靜下心來,這麼多年沒見,今時今日的自己並不見得就不是老卡契夫的對手。

    親王殿下的馬車駛進了佩內洛普大道31號的大門,門口侍立的家族騎士向他恭敬的行禮。門房中走出三個僕人,他們把親王坐駕的車廂卸了下來,在渥薩卡把幾匹雷述爾趕進馬棚的時候,他們要將這輛價值連城的車廂拖進車庫。

    奧斯卡下車之後就見到了埃勃男爵,這個大騙子滿面春風,親王殿下對這種笑容領教了許多次了,這樣的情況通常發生在騙子又得到了某位夫人或是小姐的信任。

    「殿下,出門還順利嗎?」

    「是的,埃勃,順利極了,家裡怎麼樣?」

    「哈哈,雖然你只出去一個下午,但是家裡發生了一些小變化,您知道,我們又要開始旅行了,所以西利亞夫人和安東妮夫人已經開始組織僕人們收拾行李了。」

    奧斯卡做了一個不敢恭維的表情,收拾東西!少年對安妮在多摩爾加的表現仍然記憶猶新。

    「還有殿下,休依特家的那位小將軍又來了。夫人和小小姐正在客廳陪他聊天,我在外面聽了一陣,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恐怕他們都在等待您的參與。」

    奧斯卡猶豫了一下,休依特家族是不能輕慢的,儘管上午的事情是個例外,但是人家既然一天之內兩次登門,那麼自己就必須按禮節進行接待。

    「跟他們通報一下,就說我不可能很快就過去,你知道,偉克那傢伙還在病床上,對於真正的朋友我有必要付出更多的關心。」

    埃勃男爵向小親王恭身一禮,「當然,您從來沒有辜負過朋友。」

    偉克上尉出獄了,他被安置在安魯公爵官邸後花園的那座小別墅裡,他的臥室就在親王殿下起居室的旁邊。

    奧斯卡唯一的一次判斷失誤就發生在這位上尉的身上,不過歸根結底是那位司法大臣的不是。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在與親王的合作中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作為對待盟友誠意的象徵,他在巢穴行動的第二天就釋放了這位事關多摩爾加內幕的主要嫌疑人,而且司法大臣還慷慨的銷毀了所有關於這位上尉的調查記錄。當偉克被抬出司法部的大牢時,他仍是那個清白、謹慎、並且前途一片光明的近衛軍上尉,除去那一身傷病,他在這次事件中沒有任何損失。

    「偉克!呵呵,感覺好些了嗎?」奧斯卡在進屋之後就徑直坐在了上尉的床邊,他親切的問候著像只瘟雞一樣的朋友。

    「謝謝您,哦對了,我現在要稱呼您尊敬的殿下,前陣子我遭遇了官司,您知道,我還沒來得及恭喜您呢!」

    不知道為什麼,奧斯卡看到這個近衛軍上尉時就感到無比舒暢。「偉克,我自認發現了你的所有優點,但是沒想到你的幽默也這麼高明。」

    偉克揚起了自己纏滿繃帶的手臂,這位孤膽英雄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他的幽默並不能讓自己感覺好些,現在他的家人一定為他擔心死了。

    奧斯卡十分善解人意,儘管他沒有家室,但他仍然瞭解偉克的憂慮。

    「嘿!我說前機要秘書,你應該快點好起來,我這裡正需要用人呢!」

    「哦?我到是沒問題,而且那位帕爾斯先生也說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可是我的家人都在多摩爾加城,我不知道我的夫人會不會同意我在首都找差事。」

    「天啊!難道你還想回到多摩爾加那個鬼地方嗎?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呆在那個為光明神所詛咒的地方嗎?」

    「當然不是,但是您知道,這裡是首都,而且我……」

    「沒有什麼但是,你的家人……哦,恕我唐突,我已經以你的名義將你的夫人和兩個孩子請到都林來了,當然,他們此時應該還在路上,我相信你的夫人在看到你的那棟新公寓時一定會堅定的慫恿你在都林謀份差使的。」

    「哦……那麼,那麼還要我再說什麼呢?您請吩咐吧!」偉克終於露出了燦爛的笑臉,他知道自己的作為已獲得了回報,就像他瞭解的那樣,這位少年的確公平,自己根本就不用道謝,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

    「好啦我的朋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養好身體,不然一隻病貓是無法擔當我的機要秘書這一職位的。」

    偉克聽到少年的話後又興奮了起來,他清楚的知道一位親王的機要秘書究竟意味著什麼。「哦,是的,可是……也許……」

    「你是在擔心自己的級別太低是嗎?說真的,大可不必,你知道我即將要去會見的那位客人嗎?呵呵,他是軍部首腦阿蘭元帥的小孫子,說吧!少校還是中校?上校軍銜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奧斯卡此時就像一個正向孩子兜售零食的商人,他拚命的向偉克展示著各種各樣的糖果。

    偉克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大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奧斯卡等了一會兒,這個少年以為偉克不好意思再向他提要求呢!「算啦!我替你做決定了,就上校好啦!我是泰坦的親王,至少需要一個高級軍官來充任我的機要秘書!」

    目送少年親王出門,偉克終於合上了自己一直大張著的嘴巴,他懷疑這一切是否都是真的,好像出獄仍是幾天前的事情。偉克看著精緻的晚餐被美麗的侍女擺在了自己的床前,他開始祈禱,今天光明神賜予他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光明神的恩賜其實是很公平的。」阿爾法三世突然對卡契夫這樣說。

    老卡契夫微微仰起身,他知道,這位陛下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成日忙於追逐時尚和美女的皇帝了。

    「是的陛下,這個世界上只有光明神才能做到這一點,公平,是只有神才擁有的美德。」老人說完之後便推倒了桌上的那盤殘棋。

    「也許我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皇帝疑惑的看著老公爵。

    「呵呵,陛下,我記得我剛才做的是您年輕時經常做的事。」老公爵戲謔的望著皇帝。

    「呵!是啊!從前我如果遇到剛才那樣的局面,通常會把棋盤撇到一邊,然後一走了之。」

    「是的,那個時候跟您下棋簡直是自找苦吃。」

    「我的老師,您在挖苦我嗎?」阿爾法三世笑了,他與這位老人之間仍然有很多愉快的記憶。

    「不,陛下,難道您沒有發現下棋的樂趣在於哪嗎?」

    阿爾法三世想了想,「如果是棋本身,我覺得是那種攻守之間的智力角逐。您說呢?」

    「不,我下了半輩子的棋,角逐?您覺得一個老人會對角逐勝負有興趣嗎?」

    「那是什麼呢?」

    「是這種遊戲可以永遠的進行下去,而您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局棋會是怎樣的走勢。」

    「勝負不重要?」阿爾法三世盯著老卡契夫的眼睛緩緩的問到。

    「遊戲的玩法只有一個,而您是泰坦的皇帝,您覺得怎樣玩好呢?就像您過去把棋盤搗毀這種做法,您如果說這是遊戲的一種,那麼有人會反對嗎?」

    阿爾法三世徹底的迷惑了,「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您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進行遊戲,一種更有利於您的勝利的方式。」

    窗外突然跑過去一隻肥重的老貓,皇帝和這只無法無天的動物相互瞪視了一眼。老貓跳下窗台跑遠了,皇帝轉而繼續關注著桌面上面目全非的那盤棋。

    「勝利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但是我並不希望這種勝利是通過破壞而得來的,您應該知道,帝國需要的不是侵略擴張,也不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清洗,我失去了我的國務大臣,儘管我不知道這是哪裡出錯了,但是我覺得這已經足夠了。」

    老卡契夫面對著泰坦的主宰者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舉動對這位陛下來說是極為輕視的,但是他沒辦法不笑,皇帝的每一句說辭都跟他心中料想的一模一樣。

    「陛下,我得承認,您所說的並不是事實,帝國的財政稅收幾乎在一個世紀以來沒有任何變化,帝國的軍隊幾乎在我引退之後便再不曾有過大規模的演習,而帝國的官僚機構,陛下,除了身陷牢獄的羅斯,您難道沒發現出現在您身邊的都是些老面孔嗎?」

    皇帝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他已經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但是他並沒發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陛下,我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我來都林除了要看看醫生之外,最期待的就是與您的這次見面。我想告訴您,穩定確實是一個國家長治久安的基本,但是,這種穩定是您刻意忽視了本質所帶來的一種假象。」

    「就拿帝國的財政稅收來說,陛下,如果哥斯拉侯爵在這兒的話我相信他能給您一個很好的解釋,如果是我,我只能說目前的帝國離破產只有一步之遙,因為財富都集中在少數人而不是國家的手裡,由於帝國商業活動的僵化,泰坦的貨幣已經大量的流失到國外了。你可以幻想一下,當法蘭、意利亞、西葡斯、荷茵蘭這幾個商業極為發達的國家意圖對我國發動一場經濟戰時會出現怎樣的情況呢?」

    泰坦的這位皇帝對於如何花錢是極富想像力的,但是對於老卡契夫說的那些他顯然沒有多少概念,比方說「經濟戰」,這位陛下頭一次聽說。

    老卡契夫並沒有希望從皇帝那裡得到任何回答,他緊接著就進入了下一個話題。

    「軍隊,陛下,我們的軍隊,看看您身邊的近衛軍護衛,我不懷疑他們各個都擁有聖騎士的身手,可是這麼多年來您見過他們施展過麼?請原諒,我的比喻涉及到您了,但是您應該明白,帝國的武裝力量與您身邊的那些護衛有著同樣的情況,和平的日子過久了,訓練可以逐日遞減,警惕可以日漸鬆弛,請原諒我再次將尊敬的陛下您引入我的比喻,如果您遇到了一次策劃已久的刺殺事件,您能相信您身邊那些穿著漂亮禮服,掛著沒開刃的騎士劍的護衛嗎?同樣,帝國的安危也是如此,我對當年慕尼黑爾事件之後的那次五國聯軍仍然心有餘悸,那麼現在,我們的帝國軍隊能夠再次承擔當時的那種壓力嗎?」

    皇帝默然了,他知道,即使是現在,那五個國家對泰坦仍然極不友善。

    「陛下,我不是在危言聳聽,軍隊的情況阿蘭元帥比誰都清楚,您可以讓他如實向您稟明。最後,陛下,我希望您能將羅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公爵及其家族成員的非法收入事件進行深入徹底的調查,只要特勤處的魯道夫.霍斯伯爵再稍微加把勁兒,您就不難發現前國務大臣在掌管國務院的十幾年間到底都做了什麼好事!相比於布克西德家族,陛下,首都貴族圈內甚至有些大家族已經掌管某個單位超過幾代了,您難道不認為他們有能力比可憐的羅斯做得更過分嗎?」

    阿爾法三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呀!可是他知道,他在這個老人面前總是一事無成,當初就是因為這個自己才堅定的拋棄了他!可是現在,現在這種該死的無力感在闊別多年之後又出現了。

    泰坦的主宰唯蘇裡.阿爾法.莫瑞塞特彷彿又回到了過去,他的國務大臣旁若無人的數落著他,此時皇帝突然想到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那個小傢伙讓敵人吞下了自身的血肉,皇帝鬆開了自己那有些緊繃的領口。

    「那麼……那麼依您的看法,帝國……帝國應該……何去何從呢?」阿爾法三世極為艱難的吐出了這句話,他對老卡契夫的描述十分恐懼,但是作為泰坦的主宰,這句話他一定要說。但這並不是真正讓他難受的地方,這位皇帝無法接受的是,這句話一旦說出口,他將再也無法擺脫這個令他恨不得捅上幾刀的老傢伙。

    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挺直了腰桿,對於他來說,真正的談話才剛剛開始,「陛下,您瞭解西方英格斯特王國的內閣制度嗎?」

    阿爾法三世的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起來,原來這個老傢伙是真的希望自己換一種遊戲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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