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落地窗進入客廳,正午十分最是一天中繁忙的時候,儘管佩內洛普大道31號從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可它裡面的人們卻忙瘋了。
「天啊!我的女孩兒們,你們能不能快點?」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的嗓子昨天就已經有些沙啞了,現在她喊起來話來活像一個女巫。
「快點,快點,那個東西要擺在那裡,佛利,佛利!」
「是的,夫人!」
「我記得咱們家留在京城一面很大很大的族徽,好像還是用好幾塊象牙雕刻的呢?」
「是的,夫人,那是上次老爺參加閱兵時特意訂做的,一直放在庫房裡。」
「啊,對!就是它,把它請出來,想辦法把它鑲嵌在中央大廳裡最顯眼的地方。」
「啊……夫人,我沒記錯的話那面族徽有好幾百斤重呢!」
西利亞皺起了眉頭,她上下打量著佛利那幾近兩米半的巨人一般的身形。
佛利在夫人的盯視下為難的抓了抓頭,「呃……是的!您放心,我會想辦法!」
西利亞打發走了佛利,她開始呼嘯著奔走於官邸的各個角落,官邸裡每一個人都被這位夫人催促得像豚鼠一樣瘋狂的搬運著東西。
其實也難怪安魯公爵夫人如此瘋狂的運做著官邸,要知道,安魯家族的傳統一向是在戰場上爭雄,而他們家族內部的文娛活動可以說是貧乏到了極點,現在的西利亞夫人就在為這件事頭疼,家族中沒有一位管事有過這種舉辦大型酒會的經歷,雖然安魯家族絕對不缺乏舉行大型活動的經驗,但是那僅限於舉行永無休止的出征或是凱旋儀式,就連慶祝勝利,安魯家族也有一套應用了數百年的傳統。
西利亞明顯感到時間的緊迫了,一個星期之後,也就是下個禮拜六,當她的小兒子被正式冊封為親王的時候,安魯家族需要一場大型的酒會來展示自身的魅力,同時,都林的貴族也需要這樣一個機會來為自己的家族表明立場。
隨著皇帝陛下政治策略的調整,人們已經預見了安魯家族及整個東部領土的變化,因此當西利亞夫人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表露出要舉辦這次酒會的意圖時,首都貴族圈便發生了一件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事情。
貴族之間往往通過正式的請貼來傳達酒會或是各種聚會的參與事儀,所以無論你多想參加這些集會,如果你等不到主辦方的請貼,那麼你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向人索要請貼的事情雖然發生過很多次,可這種做法一向都被貴族認為是最不禮貌與丟人現眼的事情,可是事情到了安魯家族這裡就變樣了。在西利亞夫人的口頭說明之後,首都貴族圈半數以上的家族都通過各種途徑或明或暗的向安魯家族表達了希望參加這次酒會的意願。
我們不知道具體情況到底是怎樣的,安魯公爵夫人是在兩天前製作完最後一張請貼之後才陷入瘋狂的,夫人的侍女為她統計了一下,保守估計,當晚參加酒會的人數將達到一千六百人,而其中將有七位公爵、十一位主教、二十九位侯爵、六十八位伯爵,剩下的男爵、子爵由於數量太多還不如忽略不計,當然啦,由於安魯公爵夫人準備舉行的是一次家族式的酒會,所以到場的還會有無數的某某夫人、某某小姐、某某公子。
西利亞到這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一相情願,她根本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來操辦這樣一場可以說是都林城百年難遇的一次盛會,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著頭皮死撐下去,因為這場酒會的聲名已遠遠的傳揚到帝國各地,作為安魯家族再次登臨首都上層社會的標誌,這是如論如何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的,可想到這裡公爵夫人便難以遏制的陷入歇斯底里之中,她不斷的祈求光明神看在她的家族為其護衛了這麼多年聖土的面子上趕快派個神使來搭救她。
「夫人!夫人!您停一停好嗎?」
西利亞並沒有停下來,事實上現在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她停下來。「埃勃男爵是嗎?你沒有跟著奧斯卡出門?那正好,去幫幫我那些可憐的侍女,有許多東西她們都無法移動,真是的,遇到什麼事情一點都指望不上你們這些紳士。」
裡奇面對公爵夫人的抱怨只能以苦笑應對,「夫人,您不介意我向您介紹一位先生吧?這位先生是國內籌辦大型活動的行家。」
西利亞異常的開心的轉過頭,「哦!這麼說我們有兩位先生啦!好啦!親愛的裡奇,和這位先生去幫幫佛利,那個傢伙在和象牙較勁呢!」說完話的公爵夫人又投入到手上的工作中去了。
「啊……夫人!您沒搞清楚狀況!夫人!」裡奇擦了下額角的汗水,他現在有種身處建築工地一般的感覺。
「好吧!」西利亞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說吧!小傢伙,你到底要幹什麼?」
「尊敬的安魯公爵夫人,請允許我進行自我介紹。」不知什麼時候,裡奇的身後閃出了一個胖子,這個胖子有兩撇精緻的小鬍子以及穩健紮實、短小精悍的四肢。西利亞皺了下眉頭,她實在搞不懂裡奇為什麼要介紹一個木匠到她的家裡來。
「夫人,在下是福蘭克.默菲,我來自突雷斯,我曾經成功的策劃了法蘭王國路易安十三世陛下的婚禮,我還曾成功的策劃了去年的羅曼狂歡節舞會,我還曾……」
「等等!等等!」西利亞此時的笑臉多少有些諂媚,但是天知道她多麼興奮,沒想到她的祈禱這麼快就應驗了,她已經聽明白了,眼前的這個胖子不但是個出色的木匠,還是個精通這種擺譜的事情的行家。
「我是說等等!」西利亞興奮的喘著氣,「我深信您的能力,尊敬的福蘭克.默菲先生,既然您來到了這裡,那麼就是安魯家族的客人,想必您已經知道我面臨的困境,那麼您能談談您的建議嗎?」
福蘭克深深的向公爵夫人鞠了一躬,「尊貴的夫人,當我接到尊敬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邀請之後便趕到了這裡,請您放心,親王殿下已向我轉達了您所期望的酒會模式,而我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策劃案。」
「哦!是嗎?」西利亞此時已經不能用喜形於色來形容了,她的花容月貌再加上不斷的甜笑讓一邊見慣世面的裡奇也不禁臉紅起來。
「是的,而且親王殿下還將一位會計師劃給我調度,說實在的,親王殿下交給我用於操辦這次酒會的金幣足夠舉辦一次狂歡節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西利亞放肆的笑聲吸引了許多人的眼球,裡奇覺得自己應該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了。
「尊敬的親王殿下,您確定要留在這裡嗎?」作為皇室書記官,米德爾對面前這位剛剛上位的殿下盡量表現得謙卑。
奧斯卡淡淡的點了點頭,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顯得很憂鬱。
「是的,米德爾男爵,感謝您的服務,我只是想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德爾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然後他便告退了。就在剛剛,作為皇室書記官的他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清點了已故的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財產。
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在生前曾是新老兩代國王最寵愛的公主,她的財產只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這其中包括莊嚴肅穆的肯辛特宮、高大堅固而又充滿異國風情的天鵝山城堡,以及位於都林北郊的兩處森林,還有大概有著六千戶人口的一處食邑。
這些地方在公主遠嫁之後並沒有荒廢,皇帝陛下囑托專人對小公主的財產進行著護理,可是這一切都在公主逝世之後改變了,這位陛下不願意接觸任何與妹妹有關的事情,因此公主的幾處地產的狀況就越來越差。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就在阿爾法三世宣佈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繼承他母親的一切之後,皇室書記處便在第一時間開始清理公主殿下的財產,因為他們清楚,親王的爵銜不過是綬帶上的鮮艷徽章,真正象徵這位親王地位的是宮殿、土地、以及他真正能夠役使的一切。
今天上午,皇室書記處榮幸的請到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這位殿下無疑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他只要求盡快解決那些歷年來侵佔了他母親的土地的非法農民,還有那些多年來一點點的侵吞了公主食邑的大貴族。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貴族的領地與食邑還有與土地相關的財產都有著極為嚴格的劃分,那些拓荒的農民可以不論,但是那些「撈過界」的貴族卻要被追究責任,他們必須將多年來的非法收益對當事人進行補償。
奧斯卡在書記處登記了自己的姓名,並蓋上了代表自己家族圖騰的印章,然後他還在每頁文件的右下角都按上了指印。今天當值的書記官米德爾男爵和來自貴族元老院的一位公證人都簽下了名字,當然,皇帝陛下的簽名和印章是早就寫上去了的,如果沒有皇帝的印甄,那麼任何法律文件都是沒有效力的。
奧斯卡在接過那份財產移交文書之後才真真正正的成為了一位親王,他知道,無論是年紀輕輕的書記官,還是元老院那位明顯有些酒色過度的公證人,他們看著他的那個文件夾時的眼光都有些沉甸甸的,確實,幾份文書代表了價值兩億七千萬金泰財產的移交,這件事情任誰都會仔細想想。
本來書記處的打算是利用兩天的時間陪同親王殿下將所有的地產和房產都查看一遍,但是考慮到親王殿下時間有限,而且這些土地相距又有些遙遠,所以當值的書記官米德爾男爵只是象徵性的陪同親王殿下來到公主生前最主要的生活場所肯辛特宮轉了一轉。
奧斯卡在將米德爾男爵打發走以後才徹底的鬆了口氣,整整一個上午,他被數字和各種繁文縟節折磨得頭疼不已。現在好了,他和他的保鏢漫步在肯辛特宮略顯空曠淒涼的豪華走廊裡。
「您以後真的打算住在這裡?」暴雪一直在為這座宮殿的繁華嘖嘖稱奇,作為一個落魄的鄉下騎士,他始終認為自己不應該身處於這樣一座巨型建築之中。
「應該是的,你不會知道這裡對我意味著什麼。」奧斯卡停頓了一下,接著他又自嘲的一笑,「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這裡對我有什麼意義,我只是有一種直覺,這座肯辛特宮似乎會與我的一生都脫不了干係。」
暴雪點了點頭,接著他又有些雀躍,安魯公爵官邸的藏書極大的豐富了他的知識,他最近剛剛看過一本法蘭人著的描寫現代建築的書籍,那上面有關於肯辛特宮的絕妙記載。他覺得此時有必要向他的小朋友炫耀一下自己的博學。
「您知道嗎?肯辛特宮距今僅有不足半個世紀的歷史,它的第一位主人應該就是您的外祖母,那位皇太后在生下您的母親不久就去世了,她將這座先皇為她修建的宮殿送給了襁褓中的小女兒。」
「是的,那是我的母親和外祖母。」奧斯卡說起話來有些唏噓,他邊走邊撫摸著宮殿的牆壁。「這裡有我的母親所有快樂的記憶,她的童年、她的少年、她的青年,在都林的日子她幾乎從沒離開過這座宮殿。」
奧斯卡走到一處房間的門口便停了下來,他猶豫了一下,接著他便獨自走了進去,這是間很寬敞的臥室,臥室的擺設很簡單,但是其中透露的雍容華貴卻能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剛才那位書記官曾經指點過他,這裡就是米卡.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出生的地方。
「這裡是我母親出生的地方。」奧斯卡坐在了那張蒙著白布的大床上,「在今後這裡也會成為我的臥室。」
暴雪隨意的點了點頭,「是的,應該的,如果當初你不是利用了這一點,恐怕你還不一定能過去皇帝那一關呢!」
奧斯卡突然不想提這些,因為說起來有些難以企齒,如果他不是利用了死去的母親,他似乎沒有任何可能獲得今時今日的地位。感到意興索然的小親王走出了這間臥室,他和暴雪毫無目的的四處亂轉,這個時候奧斯卡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了。
兩個人在肯辛特宮二層走廊的大廳停了下來,整個宮殿在失去兩人的腳步聲後變得無聲無息,氣氛不知為何開始變得極為詭異,但是奧斯卡和暴雪的表情卻都透著輕鬆。
「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宮中的侍從了?」奧斯卡望著保爾不懷好意的微笑著。
「呃,這個我倒真沒注意。」暴雪平靜的回答道。
「天啊!你自己說說,這是一個稱職的保鏢的作為嗎?你對環境變化的反應竟然會這麼遲鈍?」
「我還要叫天呢!您怎能怪罪我這樣的事情,我還以為他們都迴避了呢!誰知道你們這些大貴族的規矩。」
奧斯卡對保爾頗有些無奈,「那麼好吧!尊敬的騎士先生,你看現在怎麼辦?咱們似乎被所有人拋棄了。」
保爾開始大叫:「有人嗎?嘿!有人嗎?」
空蕩蕩的走廊深處傳來了數個回音。
「呃……看來您說的沒錯,我們怎麼辦?」暴雪極不負責任的將問題拋回給了奧斯卡。
「你真是……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奧斯卡轉身欲走。
「好啦!好啦!小傢伙,你看看你!你已經是親王了,幹嗎還這麼小氣?我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有一個刺客團體,恩!沒錯,各種跡象都表明這是個刺客團體。有一個人數在十人以上的刺客團體已經非法進入了您的宮殿,我的親王殿下。」
奧斯卡有些感興趣了,「你是怎麼確定的呢?」
暴雪又得意起來,作為一個天真的殺手,保爾對待任何事情都能保持雀躍的心境。「嘿嘿!你看看,還相當專業呢!那些傢伙想要進入這座宮殿無疑要走兩條路,一是正門,但是恐怕沒有人會給他們應門的,那麼他們只能走第二條路,就是利用鉤鎖爬窗戶,當然,有內應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所以他們現在應該隱藏在了各個適合狙擊的角落,但是殿下,您注意到了嗎,到目前為止他們僅犯了一個錯誤。」
「什麼錯誤?」奧斯卡確實想聽聽第一殺手的高見。
「您注意到了,所有的侍者都消失了,他們應該被轉移到一個地方集中看管起來了,但是您看看我們身後的那條走廊,那些櫥窗、燈架、擦洗銀器的棉布,它們都沒有被收拾徹底,也就是說這條走廊上有三名侍從同時受到了攻擊,您剛才不知留意了沒有,那位書記官曾提到過,目前只有八名侍者在管理這座宮殿,那麼這個刺客團伙會就會有八個人負責清理,而再加上一個人負責放風,再加上兩個人負責跟蹤咱們,最後再加上一個人負責調度,哈哈,十一個,他們最少有十一個人參與這次行動。」
「哦!有道理!」奧斯卡點了點頭,「這樣吧,保爾,我記得咱們有些時日沒有活動過了,那麼以這個刺客團為綵頭,如果你解決的人比我的多,那麼我將不干涉你追求安妮,如果我解決的比你的多,你就要將13教給你的那項禁技教給我。」
似乎是在響應奧斯卡的賭約,走廊盡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突來的強勁破風聲讓奧斯卡不禁打了個寒顫,暴雪的手中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把精光閃閃的匕首。
一道閃亮的烏光堪堪磕碰了勁箭的尖端,奧斯卡迅疾無倫的側身終於將這支奔向自己咽喉的利箭讓了過去。利箭深深釘進牆壁,奧斯卡對箭上透著力道有些擔憂,但是他覺得自己有很多方法可以對付這種類似狙擊手的傢伙。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同不同意?」
暴雪顯然也沒有把剛才刺客們示威似的舉動放在眼裡,「您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應該知道,在安妮的心中還容不下另一個男人。」
奧斯卡聳了下肩膀,「你也應該知道,我和安妮不會有任何結果,但我覺得你比較適合她,而且你們相處得不是很愉快嗎?」
「我可以把你說理解成慫恿!對嗎?」暴雪有些興奮了。
「是的,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須贏得這場比賽。」
「哈哈!那麼咱們走著瞧吧,小傢伙,不要真的把我當作是一個落魄騎士……」
奧斯卡向暴雪聲音消失的方向揮了揮手,「那麼咱們一會兒見!」
整個肯辛特宮又陷入平寂,空氣中的緊張氛圍讓人感到極為壓抑。「那麼好吧!」奧斯卡歎了口氣,他的左邊袖口出現了一把飛刀,而他的右手則插進了馬甲的口袋,少年突然吹起了口哨,那是奧斯卡在回憶中最熟悉的搖籃曲。
神聖泰坦帝國作為西大陸歷史最悠久的老牌帝國,他的政府以及各項專政機構無疑是最完善的,數百年的君主集權制發展到今天已衍生了高效且嚴密的管理部門,就拿帝國保密司來說,這個設立於教歷528年的機構最能體現上述觀點。
一個國家為什麼有那麼多秘密?答案很簡單,有些事情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比方說十幾年前的慕尼黑爾事件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泰坦的東大門安魯哈拉的城防結構圖,還有正在施工的瓦倫要塞的建築圖,還有帝國十九個方面軍的佈防圖,還有,對某位皇帝被謀殺的事件調查報告等等,上述那些東西都是絕對不能讓外界得到任何線索的事情,所以帝國的保密措施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已達到了一個異常嚴密的高度。
保密司的辦公地確切來說就是一個大倉庫,他就坐落在帝國軍部大廈的後面,那是座老式的三層建築,儘管看上去他更像一座別墅,但是這裡的防衛甚至要比皇帝陛下的寢宮還要高一個級別,其實很好理解,一個國家可以沒有皇帝,但卻不能沒有秘密。
保密司的辦事員從來沒有人見過,保密司的負責人更是不知道存不存在,但是只有一條規定是世人皆知的,只有四個人可以出入這座別墅,那就是皇帝陛下本人,經過皇帝和貴族元老院正式授命的儲君,還有帝國的國務大臣,以及軍務大臣。除了這四個人,任何企圖進入這間別墅的人都會被格殺,當然,我們同樣不知道那些企圖衝進去的傢伙是否真的死了。
國務大臣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最討厭來保密司這個有些陰森恐怖的地方辦事了,更何況他的熱傷風仍然沒有瘡愈。
「啊嚏!啊嚏!」羅布斯蒂爾萎縮在保密司的待客室裡。「真是該死!」這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不停的詛咒著該死的熱傷風,「該死的工程!該死的羅素!該死的天氣!」
公爵一直沒有停止抱怨,甚至他都想到了那位皇帝陛下,陛下肯定是不能用於詛咒的,可是今天上午,陛下的醫官竟然阻止他覲見,「啊!該死!」公爵又抱怨了一聲,確實,他的傷風這樣厲害是根本不可能會被允許覲見的,但是這又一定是皇帝的授意,所以那個該死的醫官說話時底氣十足。公爵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氣憤,最近他一直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困擾,不然他一定會教訓一下那些只懂趨炎附勢的傢伙。
「閣下,您的傷風還沒有好嗎?」保密司的頭兒為這位可憐的大臣端來了一杯熱可可。
「啊!是的!但是老朋友,看看你!難道我是洪水猛獸嗎?天啊!你竟然帶著口罩和手套!該死的!我得的又不是黑死病。」羅布斯蒂爾真的有些氣憤了,這些傢伙看到他都像見到鬼一樣。
公爵的這位老朋友顯然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惹惱這位大人。「哦,親愛的羅斯!原諒我,但是說真的,熱傷風傳染起來也是很厲害的,您不會希望我將我的保密司扔在這兒,然後自己趴在病床上風流快活吧?」
羅布斯蒂爾作勢將手中紳士手杖狠狠的砸了過去,「去你的!只有你這樣的傢伙才會老想著風流快活!」
「好啦!好啦!你要的東西!說說吧!怎麼回事?」
國務大臣小心的接過了一個封著火漆的竹筒。「啊,不要提了!瓦倫要塞的指揮官,也就是第十方面軍的司令羅素上將竟然發現要塞的某些地方和建築效果圖上畫的完全不一樣,所以他要求火速送去原件進行對照,你知道嗎老朋友,又有一批建築商要倒霉了,呵呵,羅素可是個急性子。」
「哦!好吧!還是老規矩,把您帶出的文件秘本的編號寫在這兒,把提取文件的原因寫在這兒……」
「是的!是的!然後再把我的名字寫在這裡!得了老朋友,我當國務大臣已經不是一天了。」
「哦!好吧好吧!但是閣下,我不得不提醒您,上個星期您拿走的那份文件應該歸還了,當然,您不給我也行,我自己可以想辦法。」保密司的頭兒笑著對國務大臣說。
「開什麼玩笑,什麼上次?」國務大臣一臉驚奇。
「天啊!您難道忘了,上個星期西北邊的一個叫什麼什麼的小鎮發生暴亂,據說與幾年前的一起邪教案有關,然後您從我這裡把那起案子的卷宗拿回去參考,怎麼?您現在不承認了嗎?」
國務大臣猛的拍了下額頭,他被傷風搞得渾渾噩噩的,他想起來了,那起暴動,是的,上個星期,他還沒來得及看那份秘密的調查報告呢!
「哦,好吧!你這個魔鬼,你是不打算讓我休息了是嗎?好吧好吧!我明天就給你送過來。」
保密司的頭送走了國務大臣,他開始繼續自己的工作,其實他的工作很簡單,因為理論上他只對四個人負責,現在帝國沒有儲君,所以他只要伺候好三個人就可以了。
這位負責掌管帝國所有秘密的大臣將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填寫的手續放在了專門的抽屜裡,然後他像往常那樣打開了辦公桌上那本厚厚的文件簿,「嗯?這個月羅斯似乎很忙呢?」文件簿上記載的很明確,國務大臣這個月已經借閱了三份絕秘文件了。保密司的頭兒並沒在乎這些,他在新的一頁上快速的記錄下了今天的工作:
國務大臣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提取了正在施工的瓦倫要塞的建築圖;
保密等級:帝國最高機密;
提取時間:神聖泰坦帝國教歷791年5月13日11時。
「當、當、當……當、當」座鐘用巨大的音量報告著時間,奧斯卡能夠感到音波在整個宮殿中震顫。
少年親王踩著時鐘轟鳴而出的聲音繼續搜索著敵人,他的整個觀感都在向外延伸。「當……」當座鐘敲響十一點的鐘聲時,奧斯卡感到背後近乎無聲的遞出兩支刺劍。
少年猛的前撲,身後的長劍如影隨形,奧斯卡在向前翻滾時低低的叫了一聲「高手!」
來襲的兩名殺手確實能稱得上是高明,他們藉著座鐘的轟鳴緩緩的靠近奧斯卡,在身後這個最有利的位置進行偷襲,可少年已經夠讓他們驚訝的了,他們眼看著少年輕鬆的脫出了刺劍的攻擊範圍。
殺手的第一擊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但是刺殺仍在繼續,刺劍出擊的頻率被提高到了及至,空氣中能夠清楚的聽到咻咻不停的破風聲。
此時的奧斯卡無疑是非常狼狽的,他那肥胖的小身體近似笨拙的躲閃著刺劍的襲擊。兩把刺劍的配合非常默契,黑衣黑甲的殺手靈活的抖動著手中的凶器。奧斯卡的飛刀似乎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他現在已經躲閃了不知道多少劍。
少年的眉宇間露出一許凝重,他知道自己的體力不能浪費在這種危險的對攻之間。奧斯卡猛的矮身讓過了刺像自己眉心的一劍,在第二支劍的攻擊到來之前他使盡全力撞向了一扇房門。
奧斯卡藉著倒地翻滾的時間迅速的調整好兩把飛刀在手中的位置,當他面向房門的時候,刺客的追殺已經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