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三集 第八章
    奧斯卡面對著房間唯一的一扇門,這是他在剛才的激鬥中爭取到的最好的位置,兩把飛刀同時向洞開的門口飛去,一個刺客在闖進房門時剛好迎上了撲面而來的飛刀,他的反應儘管無愧於一名殺手,可是在他用刺劍擊落一把飛刀之後,第二支飛刀已牢牢的釘在他的面門。

    飛刀的力量將這個倒霉的刺客向後掀了一個跟頭,當另一名刺客越過自己的同伴闖進房間時,他突然發現已經失去了目標的蹤影。

    刺客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伴,那個傢伙的眉心正插著一把飛刀,飛刀齊柄而入,刺客攥緊了手中的刺劍,他警惕的環顧著四周。這個傢伙有些心虛了,從投擲飛刀的力度和精度來看,那個少年無疑是一個好手,確切點說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殺手,在西大陸,沒有那種武士會隨身攜帶這種制式的飛刀,而騎士更加不屑為之,那麼答案只有一個,這個少年也是個殺手。

    刺客有些緊張,他的刺劍已經刺穿了這個房間中任何一個可以藏人的位置,可是少年並不在其中。

    場景有些好笑,殺人者現在倒成了獵物。刺客的盡量將腳步放輕,他小心的接近了房間中另外一扇門,這扇門應該是通向隔壁房間的。

    刺客輕輕的轉動了房門的把手,那個小傢伙一定在裡面。

    房門猛的被踢開,刺客倒向地面翻進了房間,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這個房間裡的陳設非常簡單,但是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可就在緊張的刺客稍稍鬆了一口氣時,房頂上竟然悄無聲息的垂下來一個繩套。

    這名刺客無疑也是一個合格的殺手,無數次的生死考驗讓他敏銳的感到真正的危險正從背後靠近。刺劍快速無倫的襲向背後,可就在刺客轉過身體的時候,他的眼中卻露出絕望的光芒。

    繩索忽然套住了刺客的脖子,儘管這個刺客在第一時間便抓住了繩套,可繩套的主人顯然並沒有給他生存下去的機會,刺客的身體被吊了起來,他在半空中僅僅掙扎了不過三秒鐘。隨著脖頸傳出的一聲恐怖的脆響,刺客終於放鬆了下來,他的刺劍從手中滑落,大理石的地板發出一聲無奈的呻吟。

    奧斯卡剛剛用兩條腿和一隻手就將自己固定在進門處的房頂上,「兩個!」少年跳落到地面,隨之落下來的還有一具沉重的屍體。奧斯卡調整了一下呼吸,很顯然,剛剛他的一系列殺人動作並不輕鬆。

    少年揀起了刺客遺落的刺劍,他仔細的審視了一遍刺劍的紋理,除了知道這是把好劍之外他沒有看出任何線索,奧斯卡搖了搖頭,自己的舉動無疑是多餘的,這些傢伙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些極為專業的殺手,從他們的身上根本就不會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奧斯卡實在想不出有誰這麼希望自己死掉。

    能夠使用4.2公斤重型弓弩的人不是箭術高手就是大力士,博納爾作為紅火刺客團的狙擊手,他可以驕傲的宣稱,他的攻擊從來沒有落空過,不過很明顯,這個紀錄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就在剛剛,他認為的十拿九穩的一箭竟然被一個傢伙用匕首擊飛了出去,博納爾知道,這次的任務已經無法善了了,對方的保鏢顯然並不是一個落魄的鄉下騎士,因為一個鄉下騎士沒有理由能夠擊落聖騎士發出的勁箭。

    博納爾突然感到自己有些愚蠢,一個親王怎麼會使用一個落魄的鄉下騎士充當自己的保鏢呢?想到這裡這位殺手頭子終於承認自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他不應該在對目標的實力沒有作出正確判斷的時候就發動攻擊。可是現在情況似乎還沒那麼糟,也許那位小親王已經被自己的手下解決了。

    博納爾此時正與團中的另兩名刺客埋伏在一個大房間,這個房間位於宮殿二層的中段,而且,博納爾敞開了房間的大門,他知道,那個保鏢一定會尾隨而來,那麼自己的弩箭沒有理由再次落空。

    暴雪並不知道刺客團的頭子在想些什麼,他此時就在這個房間的門口,他的身體緊貼著牆壁。保爾的臉上還是那樣一副討人厭的笑容,他才不會那麼傻呢,使弓箭的狙擊手他見多了,儘管剛剛那個傢伙確實有著嚇人的本事,但保爾覺得,那不過是嚇人罷了。

    殺手之王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房門,他沒有任何必要冒險闖進去,再說他並不知道裡面的結構是怎樣的,不過裡面那些傢伙似乎並不樂意走出來,那麼進入一間房間可以有很多方式,而保爾認為,敲門是最合理的一種。

    作為一名馬伕,昔日的波西斯將軍、最高段的彎刀武士渥薩卡.穆罕目德先生無疑是非常稱職的,他駕馭的那四匹怪獸一樣的雷述爾巨馬已經被清洗得「冉冉升輝」。當他帶著它們出現在首都大街上的時候,無論是誰都會對這些完美的「猛獸」行注目禮,這時的渥薩卡是非常驕傲的,他已經把這四個小傢伙當作是自己的子女。

    親王殿下的馬車就停在肯辛特宮宮前廣場的走道上,此時的渥薩卡正望著面前這座巍峨肅穆的宮殿發呆,他藉著陽光的反射看到了宮殿的窗戶裡面一閃而過的黑影,見多識廣的將軍自然清楚那些黑影意味著什麼。

    馬伕歎了口氣,他本來希望能夠保持沉默,可是那些傢伙似乎忽略了他的存在,至今仍然沒有人願意跟他打個招呼,渥薩卡.穆罕目德登上了馬車中自己的位置,就在他座位下面的暗格裡有一把異常鋒利的彎刀,那是小親王的父親在這位馬伕出獄時送給他的禮物。

    渥薩卡.穆罕目德取出了彎刀,他將刀柄高高的揚起,然後迅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波西斯武士通常利用這個動作來稟告他們心中的神明——戰鬥即將開始。

    暴雪縮在房間門口,他小心的伸出手,然後輕輕的敲了兩下門,「有人在嗎?」

    博納爾,這個殺手頭子突然感到一絲無奈,自己需要回答嗎?

    「喂!沒人應的話我就走了。」暴雪為了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又敲了一下門。

    此時的博納爾感到非常不自在,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輕視。所以他幾乎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反應,弩箭脫離了弓弦,它的目標是殺手之王唯一暴露出的那支手。

    幾乎就在弓弦震動的剎那,暴雪已經判斷出這個使用狙擊弓的傢伙在房間裡的位置。並不見保爾手上有什麼動作,這位殺手之王只是輕輕的轉了一下手腕,一支小巧但卻閃爍著寒光的利箭便被他抓在了手裡。

    房間中埋伏的另兩名刺客在博納爾發動攻擊的時候便已向房門移動,當他們詫異的看著抓住弓箭的那支手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作為西大陸除去13之外最優秀的殺手,暴雪知曉幾乎所有武器的使用方法,對於狙擊弓弩,暴雪知道,最優秀的射手可以在半秒鐘內裝填一支新的箭失。而就在剛剛,當暴雪抓住利箭的時候,半秒鐘已經過去了。

    事實上一切都發生得太迅速了,你幾乎找不到形容詞來比喻殺手之王的移動速度,箭在手,人已經閃至門內。

    和暴雪判斷的差不多,門內埋伏著兩個人。鬼怪一般的魅影在對方錯愕的神情中帶來一陣腥風。暴雪將殺手投來的利箭刺入其同伴的咽喉,一蓬血雨從傷口中飆射而出。

    一秒鐘!第二支利箭如期而至,其中更是透射出憤怒的氣息。暴雪的身體此時已經完全暴露在射手的眼中,必殺的一箭轉瞬間就到了眼前。

    暴雪低低的歎了口氣,門邊埋伏的另一名殺手距離他有點遠,而這個殺手在面對同伴的死亡時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暴雪承認他遇上一些非常難纏的傢伙。當然,這些事情暴雪是不會太在意的,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他多做感想,因為對方的刺劍已經刺到了眉間。

    幸好受到襲擊的人是保爾,他曾經同時應付過多達十種兵刃,而現在他所面臨的情況可以說連考驗都算不上。

    殺手仍在向外噴射血漿的屍身無疑是最到的掩護。暴雪只是將屍體一帶便擋住了箭矢,弓箭刺入人體的聲音並不動聽,就在那聲沉悶得令人戰慄的聲響過後,房間中暴起了更加刺耳的金鐵交鳴聲。

    暴雪的匕首堪堪將刺箭擊離了攻擊位置,就在對方仍處於刺箭的攻擊慣性中時,殺手之王的短刃的已緊貼著刺劍的斜面劃向對手的脖子。

    殺手想躲過這一恐怖的攻擊,實際上他確實躲了,可他在看到匕首摩擦刺箭所產生的火花時便已失去了生命,當他的身體按照大腦的指令向後飛退的時候,他看到自己脖頸間噴出的鮮血灑了整整一面牆。

    一秒鐘!第三支利箭已經失去耐心了。暴雪將屍體當作盾牌飛一般的在房間中移動,當他將屍體做為著力點踩著牆壁騰空而起的時候,這個倒霉的殺手身上已經插上了五支利箭。

    棄弓、出劍!博納爾的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從天而降的暴雪馬上就要受到猛烈的阻擊,可博納爾顯然迎來了他的殺手生涯中最倒霉的一刻。暴雪並沒有落地,他似乎完全違背了運動的法則,他的身體從博納爾的頭頂滑翔而過。

    此時的博納爾終於明白了對手的強大,當這個「落魄的鄉下騎士」越過他的頭頂時他便知道自己的殺手生涯已經結束了,原因很簡單,他已經無法轉身,他手中的長劍還要應付暴雪不知何時投向他的匕首。

    長劍將匕首擊飛了出去,匕首「咄」的一聲刺進了對面的牆上。博納爾一動不感動,他感到身後便是一具蘊涵著強大能量的身軀,而他的脖頸此時正與一片冰冷的鋒刃緊密的貼合。

    直到此時博納爾才搞清楚為什麼對手可以像鳥一樣在空中滑行,屋頂上的吊燈台垂下一根極為纖細的鋼絲正連接著他身後的人。

    暴雪揭下了博納爾的面罩,殺手之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位同行。

    「嘿,朋友!你知道狩獵的最高境界是什麼?」保爾這樣問。

    「不知道。」此時的博納爾並沒有面臨死亡的自覺,相反他感到無比的輕鬆。

    「就是反被獵物所獵。」保爾此時卻有點感歎,他每次面對這種已與對手分出勝負時的景況都有些受不了,因為他不知道對手的命運何時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哦?是啊!您說的很對。」博納爾點了點頭,他感到刀鋒上的冰度已經緩和了一些。

    「我是暴雪,暴雪從來不殺無名之人。」保爾說話時的聲音已經接近冰點。

    「暴雪?」博納爾在聽到這樣一個名字時自然是極為震驚的,畢竟,殺手之王與一個鄉下騎士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我……我很榮幸,我們是紅火刺客團,我是團長博納爾,呃……聖騎士博納爾。」即將死在殺手之王刀下的博納爾有些羞於提及自己的名字,他覺得如果加上聖騎士的封號的話,多少會讓自己覺得好受一點。

    「天啊!真的嗎?你是一位聖騎士?」暴雪驚訝極了。

    博納爾有點憤怒了,儘管他聽得出殺手之王的話語中沒有多少輕視的成分。「當然!就像我尊敬您那樣,沒有一個殺手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

    「好啦!好啦!我的朋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您馬上就要成為我殺死的第十位聖騎士,呵呵,我的表達有些過火,但這確實值得慶祝。」

    博納爾此時已經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他沒好氣的回了暴雪一句,「那麼祝賀您了,您是殺手之王嘛!」

    「那咱們不說這個啦好吧!」暴雪聽出了博納爾的不快。「最後一個問題,我的朋友,是誰指使你的?」

    博納爾有些慶幸,他終於可以用一種輕蔑的眼光看著身後的殺手之王了。「換作是閣下處在我的境地會回答這樣的問題嗎?」

    暴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接著他便揮動了持刀的那隻手。

    博納爾倒下了,很快他的血便在地板上積成了一灘。暴雪不緊不慢的將射在吊燈台上的鋼絲鉤鎖收了回來,臨走時還不忘對著博納爾的屍體解釋了一下,「我不過是隨便問問。」

    奧斯卡拿著繳獲的刺劍在寬大的走廊中無聊的踱著方步,他走得四平八穩,一點都不見即將遇刺的緊張。

    「嘿!年輕人!」暴雪不知從哪個房間轉悠到走廊上來了。「你的收穫怎樣?」

    「不怎麼樣。」奧斯卡搖了搖頭,事實上這場比賽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輸了,儘管硬拚他或許能嚇唬一下保爾,但說到殺人,他的見識連殺手之王的一成都比不上。

    「不要灰心,還有好幾個咱們都還沒見到呢?」暴雪開心的安慰著小親王。

    「是啊,但是他們恐怕不在這一層,我想……」似乎是在回應奧斯卡的話,宮殿的一層突然傳出一聲令人心悸的慘叫。

    「啊……!」瀕臨死亡的慘呼聲在空曠的宮殿中迴盪不絕。

    暴雪和小親王在當一切回復平寂之後不禁相視一笑。一大一小兩個怪物慢慢的踱下了樓梯,也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可以令他們感到驚慌。

    「咻……」暴雪輕輕的吹了聲口哨,肯辛特宮的一層顯然發生過一場大戰!走廊中橫七豎八的擺著六具屍體,而每具屍體上都僅有一道傷口,有的破腹而入,有的貫胸而出,還有的被抹了脖子,還有的被斷去了頭顱。

    奧斯卡看著血腥的走道不禁搖了搖頭,「你相信嗎?如果母親知道我將家裡搞成這樣,她一定會狠狠的揍我一頓。」

    「嗯,如果是我我也會揍你,但是您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哦,原諒我這麼說,但她確實不能揍你了,小傢伙!你躲過了一頓毒打,你應該慶幸。」暴雪說。

    「是的,我的小主人,您確實應該如此。」渥薩卡.穆罕目德出現了。

    「哦,親愛的將軍,感謝您的到來,您能解釋一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奧斯卡笑著問向自己的車伕。

    「您知道,我的詞彙非常有限,所以……呃……大致就是我走了進來,他們攻擊我,被我殺了,然後我解救了那些奴僕,恩!就是這樣。」渥薩卡.穆罕目德已經盡量搜刮腦中那為數不多的泰坦語了。

    將軍的話音剛落,走廊中便響起了暴雪的掌聲。「說得太好了!我崇拜你!」

    奧斯卡也露出了笑臉,從現場的慘烈程度他便知道將軍說的要比他剛才做的簡單不止萬倍。「呵呵,暴雪,你竟然還在窮歡樂,難道你沒有發現咱們在這場比賽中都輸了嗎?」

    暴雪的掌聲嘎然而止,他此時的表情就好像吃了耗子一樣難過,「哦!天啊!哦天哪……」

    肯辛特宮可憐的侍從們得救了,但是情況似乎並沒有好轉,他們縮在走廊中的一角,驚懼的看著三個瘋子在一片屍山血海當中談笑風生。

    很明顯,今天的漢密爾頓宮正在迎接著某位大人物。鮮花和象徵泰坦皇室及帝國二十一個行省的錦旗插得遍地皆是;衣著光鮮的近衛軍儀仗隊從勝利廣場一直排到了宮門台階,而另一批白衣白甲的騎士則按照古老的迎賓傳統排成了「T」字陣型,他們遠遠的聚在英雄塔下守護著他們的旗幟。

    這些騎士已經暴露了光臨都林的這位大人物的身份,只有教宗陛下才有權利調動聖堂騎士團,白衣白甲的聖堂騎士佔去了大半個廣場,儘管他們不敢對教宗陛下的安排表示不滿,可詛咒天上的太陽卻是非常可行的。

    漢密爾頓宮有許多豪華的房間,拉德裡耶六世教宗陛下被安排在其中最為簡潔清淨的一間。作為西大陸所有光明教徒心中的聖者,老人的生活是極其簡單且有規律的,光明教的教旨就是要求人們懂得克制,老人在這方面完全可以起到表率作用。

    此時這位老人正在作日常的禮拜,雖然以他的身份應該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或是泰坦光明殿做這項工作,可是老人畢竟已經七十多歲了,這種年紀的老人家是不願意跑來跑去的,所以形式主義並沒有對這位陛下有多大影響。

    就在幾分鐘之前,作陪的阿爾法三世突然以一個很不高明的借口離開了這間房間,拉德裡耶並沒有對此感到不滿,儘管老人聽不到那位宮廷長官到底對這位陛下耳語些了什麼,但是老人還是能夠看得出來,阿爾法三世的臉色在聽完那些話後便變得極為蒼白,顯然有些重大且異常棘手的事情等待他的處理,那麼作為一個客人,主人家有事時自然是不能干涉的。

    阿爾法三世被當值的宮廷長官引進了一間密室,這位至尊似乎是吃錯了藥,他一直在嘴裡唸唸有詞的叨咕著些什麼。宮廷長官一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因為他好像聽到陛下念叨的都是些極為骯髒的詞彙。不過這位長官覺得這可以理解,畢竟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時並不會有太好的感覺。

    密室中的大人們見到陛下到來之後紛紛起立迎接,阿爾法三世並沒有打算招呼他們,這些大臣的表情都有些尷尬,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陪著這位陛下一塊坐下,但是如果陛下沒有招呼他們,這些兔子一樣的大人是絕對不敢把屁股放在椅子上的。

    阿爾法三世坐在了長桌最裡面的位置,他的臉色非常陰沉,喉嚨裡發出的聲音類似老虎之類的猛獸,整個密室都籠罩在這種大氣壓下,兔子們極力抑制著呼吸,他們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吧,乖寶寶們,不要像死了父母那樣,既然你們敢於向我通報這件事情,那麼也就是說你們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對嗎?」

    「是的,我的陛下,證據確鑿,人贓並獲。」回答這位陛下的是司法部特勤處的負責人魯道夫.霍斯伯爵。

    「霍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你能承擔這個後果嗎?」阿爾法三世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威脅。

    魯道夫.霍斯那張陰險狡詐的面孔洋溢著難得的喜悅,事實上他為手下人的發現興奮好久了,畢竟能逮捕國務大臣可不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陛下,我可以用我家族的名譽擔保,當我將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完全弄清楚後,國務大臣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會跪在您的腳下進行懺悔的。」

    阿爾法三世將自己重重的放在了坐椅的靠背上,他知道,儘管司法部特勤處犯下過許多離譜的錯誤,但至少在國務大臣這件事上,給他們冰熊的膽子他們也不敢瞎說。

    這位陛下感到極為疲累,剛剛與教宗暢談國事時的興奮心情早就不見了。「唉……說說吧,揀重要的。」

    「陛下請看看吧。」司法大臣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將一份厚重卷宗放在了皇帝的面前,阿爾法三世瞥了一眼,卷宗是司法部通常使用的那種犯罪檔案。檔案的封皮上清楚的列舉著罪犯的各種信息。

    「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官階為帝國國務大臣,疑為與德意思王國進行情報買賣活動。」

    「陛下。」羅門特喚起了這位皇帝的注意,「陛下,事情是這樣的,特勤處的搜查官們在上次的融資事件中就對國務大臣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極其家族的主要家族成員進行了監控。」

    「根據保密司那位大人的證詞,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從上個月開始明顯增加了提取秘密檔案的次數,其中包括基爾庫克省的密探成員名單,理由是要與一位失蹤人員的特徵進行對照,還有一次是6年前霧墟鎮宗教仇殺事件的調查報告,陛下您知道,那其實是我們特勤處安排的一次意外,但這件事情若是讓剛剛訪問我國的那位陛下知道的話就會異常麻煩,最近的一次,瓦倫要塞的建築圖,那上面不但列舉了瓦倫要塞的施工結構,也簡要的展示了一下整個要塞的兵力部署。」

    「頭兩次我和我的同事們已經決定暫時放下,我們單說這次,今天上午十一時,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提取了這份文件,在這之後他在國務院用了午餐,我們的密探確定那份文件一直在公爵的身上,他沒有向任何人展示過,然後他便乘坐國務院的馬車回到了莊園。」

    「確切的說事情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國務大臣的馬車在途中拋錨,而他的車伕馬上就到附近的一處車行喚來了修理工,請注意我的陛下,馬車拋錨的地點離那家車行實在是太近了,您如果在現場的話也不會相信那是一個巧合。」

    「車軸斷裂,我的陛下,馬車拋錨的原因是車軸斷裂,我知道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的馬車經常出現這種狀況,可是國務大臣呢?他所乘坐的那輛馬車上路才幾個月,而且首都的路況還是不錯的,再說公爵大人的體重還沒到那種程度,所以馬車的拋錨顯得極為離奇。」

    「這輛車軸斷裂的馬車被車行的人拖了回去,羅布斯蒂爾乘坐車行的馬車返回了莊園。我們的搜查官在當時並沒有感到稀奇,因為馬車確實容易出些小問題,可是他們對這個名叫『裡爾兄弟』的車行進行例行公事的排查時卻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裡爾兄弟』是國內出名的偽證專家,得到這個訊息之後我們才開始懷疑秘密文件有被盜用且被翻印的可能。」

    「陛下,『裡爾兄弟』車行的搜查結果在卷宗的最後一頁上,您看到了,人贓並獲。搜查官衝進了車行的密室,那些傢伙正在加工騰印下來的文件。」

    「那麼陛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下一步要如果進行,按照那些罪犯的說法,最遲今天晚上,馬車和騰印下來的文件都要送還到國務大臣的宅邸。」

    阿爾法三世沉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沒有人知道這位陛下到底在琢磨什麼,至尊的臉色忽名忽暗,他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動。

    泰坦的皇帝已經經歷了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他知道,無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他的國務大臣都擺脫不了即將來臨的可悲命運,這位陛下此時早就將身有嫌疑的國務大臣拋在腦後了,作為皇帝,他想到的通常都會是自身的利益,手下人具體是怎麼幹的並不關他多少事情。

    看來這位陛下已經將國務大臣徹底的放棄了,他現在已經在考慮如果將這次事件的影響減至最小,這包括對布克西德家族的清查、對布克西德家族合夥人的清查、對帝國國務院日常工作的改造,以及,對國務大臣黨羽的追查,畢竟,洩密活動不可能只涉及到一位大臣,這還要包括地方大員的配合,國務院監管機構的縱容。

    皇帝合上了卷宗,他是十分精明的,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其實根本不需要動腦,他將密室內的這幾位司法部的重臣逐一打量了一番,直到幾位大人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才緩緩開口。

    「羅門特,既然我曾囑咐你全權處理這件案子,那麼你就放手去做,我可以重複一遍,我在乎你使用了什麼手段,我只想知道我國的秘密檔案拷貝之後是如何外流的,而國務大臣到底是怎樣充當賣國賊這個不光彩的角色的,請你注意,我的司法大臣,動機、證據,少了任何一樣我都會以譭謗罪審判你。」

    「那麼我的大臣們,相信你們都知道這次事件的後果,雖然難以預計,但是我希望它不是一場災難。對於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以及布克西德家族,我很失望,更可以將這種心情形容為痛苦,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從前的朋友和戰友。你們都是精通法律事務的,一旦這件案子落實以後,記得按照章程辦事,不得徇私,亦不能袒護。」

    阿爾法三世重重的出了口氣,他知道,儘管他說的那些都是模糊的詞句,但是對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及其家族的宣判已經完成了。

    皇帝看到兔子一般的大臣時沒來由的一陣心煩。他現在希望這些只會給他惹麻煩的傢伙全都死了算了。「都站著幹什麼?還有什麼事情嗎?」這位陛下沒好氣的說。

    「有!當然有事!你怎麼能認為這無關緊要呢?你這個該死的,是啊,你像頭狗熊一樣把蒼蠅們全都拍死了,可是你知道嗎?你阻止了一對麋鹿的戀愛,你竟然還能裝作無事一樣去作你的什麼祭祀……」

    奧斯卡向正在傾聽暴雪數落的渥薩卡.穆罕目德聳了一下肩膀,他知道這位異族人並不能跟上保爾的語速,但是奧斯卡並不想解釋,他覺得暴雪實在是太可愛了,讓他吃些口頭也未嘗不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

    「好了,保爾,要再打一個賭嗎?渥薩卡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奧斯卡要給昏昏沉沉的異族人解圍了。

    「不行,我會說到他懂的,這個傢伙不能輕易原諒。」暴雪非常堅持。

    小親王搖了搖頭,他隱約猜到了指使刺客的首腦,他十分清楚刺客團的價錢,那是只有少數人才能調動的。

    「保爾,那咱們換個說法好嗎?我沒有時間了,如果你覺得對渥薩卡進行教育是十分必要的話。」

    少年確實沒有時間了,他要到宮廷裡去拜會教宗陛下和阿爾法三世,在這之後他要到都林斯科特大教堂去排練冊封儀式的預演,而最後他還要回到皇室書記處,那裡有裁縫要為他添置符合皇室身份的行頭,最後,他還答應與阿萊尼斯公主殿下共進晚餐。

    這是過得什麼日子啊?小胖子不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他喜歡冒險、喜歡挑戰、喜歡陰謀、喜歡與血腥和罪惡有關的一切事情,但是似乎他的生活馬上就要遠離這些東西了,奧斯卡已經意識到,就在他真正成為親王的那一刻,這個世界上所有能夠威脅到他的東西便都不存在了。

    哦,對了,還有刺客,濃烈的血腥氣提醒了小胖子,奧斯卡可不想自己年輕的生命被終結在殺手的手裡,少年轉動了一下腦筋,他覺得利用這個倒霉的刺客團可以大作一篇文章,那麼這樣一來,整個計劃便更加完美了。

    「先生們,真的該結束了,渥薩卡可以去準備馬車,而暴雪,為我做些事情好嗎?」

    殺手之王竟然對著異族人的背影作了一個十分下流的動作,奧斯卡看得直乍舌,殺手之王?小胖子已經決定下次再請保鏢的時候一定要起用那些出身高貴的聖騎士。

    「啊?什麼?什麼事情?」暴雪剛剛從對車伕的極度輕蔑中回過神兒來。

    「是這樣的,保護好這個現場,讓那些僕從到司法部去報案,然後你要代我約會多爾姆男爵,讓他找個畫工將這些殺手的相貌畫下來,我要知道他們在都林到底都與哪些人打過交道。」

    「這恐怕有些困難呢!」保爾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知道真正的殺手是不會留下太多可供查找的線索的。

    「不,這些見不得光的傢伙自然會呆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我相信男爵會有辦法的。」小親王的臉上又出現了狡詐的笑容。

    「然後呢?我是說在這之後我該做些什麼?」暴雪覺得有些無聊。

    「你可以去看看安妮有沒有空。」

    「安妮要是沒空怎麼辦?」

    奧斯卡瞇著眼睛盯著殺手之王,他不知道這個傢伙是這樣難纏的。「那麼你就等著被尿憋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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