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正在羅布斯莊園養病,該死的熱傷風已經困擾他整整一個禮拜了。這位國務大臣沮喪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他還命令侍女用窗簾將整個屋子捂得嚴嚴實實的。
相對於熱傷風的折磨,真正使國務大臣坐立不安的是都林城內正在急劇變化著的形勢,他發現他的耳目已經不能夠像從前那樣準確按時的提供情報了,儘管有些情報確實很有價值,但國務大臣卻寧願那不是真的,比如說,有人在郊外看到了傳說中的那位老人。
「卡特!卡特!你在哪?」羅布斯蒂爾呼喚著弟弟的名字,這些天來弟弟一直在莊園裡陪伴他。
「哈!親愛的哥哥,您感到好些了嗎?」一個矮冬瓜一樣的胖子在聽到國務大臣的喊聲
之後闖進了臥室。
「啊……卡特,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我一直在你的臥室外面等候你的吩咐。」
「卡特,離我的侍女遠點好嗎?你也老大不小了。」
「親愛的哥哥,我只是和她們……」
「夠了!說點別的,最近你在忙些什麼?」
「沒什麼,還不就是跟從前一樣,家族的生意都已經上軌道了,我現在坐在家裡算帳的
時間要比從前在外面跑來跑去的時候多很多。」
「呵呵,那不是很好嗎?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沒有,敢於跟布克西德家族過不去的還只是一小部分人。」
「咳咳咳……把那杯水遞給我……謝謝!我的卡特,你知道,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干預過你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謹小慎微的心態,過去就算了,就說現在,咱們的那個死對頭,那個該死的罪犯,他即將獲得崇高的地位了。」
「您是說那隻小臭蟲是嗎?」
「是的,我喜歡你這個形容,我一直都想把他從那個寶座上拉下來,可是現在看來我有些一相情願了,陛下不會我的了,甚至……甚至司法部的那位老朋友也開始迴避我。」
羅布斯卡特看到哥哥皺起的眉頭不禁有些欲言又止,他的哥哥是那種正直拘謹的老古板,如果換作是他,他早就聘請殺手解決那隻小臭蟲了!
羅布斯蒂爾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事實上他對自己唯一的弟弟還是非常瞭解的,這個傢伙做事情不但不留餘地,有時甚至有些急功近利。
「卡特,不要轉動那些骯髒的念頭!你哥哥這大半生都沒做過一件愧對光明神的事情,你想讓我下地獄嗎?」羅布斯蒂爾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杵著弟弟的頭,好多年來他一直這樣教育弟弟。
卡特機敏的閃到了一邊,他對哥哥的那套理論早就厭煩了,他不知道身為國務大臣的哥哥為什麼會把自己當成聖人,難道他執掌國務院這麼多年就沒有見過一件骯髒醜惡的事情嗎?
「哥哥!親愛的哥哥!您應該醒一醒,如果不使用非常手段,您是不可能扳倒那個小傢伙的,我雖然把他形容成一隻小臭蟲,但是哥哥您應該非常清楚,他實際上一隻不能再恐怖的怪物。我知道您的手下一直多摩爾加進行調查,可是這麼多天以來他們掌握住任何犯罪證
據了嗎?還有那個我們一直在追蹤的傢伙,司法部竟然還沒有對他進行審訊,哥哥,您知道這都意味著什麼?」
「卡特!我知道你所擔心的事情,那個小傢伙無疑有著來自各方面的優勢,而反之咱們的力量卻是多年來最弱的時候,但是他能把咱們怎麼樣呢?只要我仍然主持國務院的工作,只要皇帝陛下仍然信任我,那麼你所擔心的危險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呵呵,親愛的哥哥,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都林還有些很不好的傳聞,那個老傢伙,您還記得嗎?據說有人看到那個本應在千里之外的老傢伙出現在郊外一所莊園裡了。」
「是的,我聽說了,但這能說明什麼?」其實這正是最讓國務大臣擔心的地方,那個老傢伙絕對不是回來遊山玩水的,但是卻又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那個老傢伙參與了某種陰謀。
「卡特,我想咱們有些神經過敏,你知道嗎?判斷政治風向的最關鍵的一個標準就是皇帝陛下的餐桌,只要餐桌上還是通常的那些人,那麼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與他的弟弟在談話之後一塊用了午餐,午餐的氣氛很沉悶,因為兩兄弟心裡都裝滿了事情。羅布斯蒂爾對這個政局的把握已失了方寸,他在考慮要用最快的時間改組國務院,以便將那些忠於自己的心腹妥善的保護起來,而他的弟弟卡特則在考慮一些非常簡單的問題,在這個世界上殺死一個人難道不算是比較簡單的事情嗎?你只要給出籌碼,自然會有人為你做剩下的事。卡特覺得用蒼蠅拍對付臭蟲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羅布斯莊園的隔壁是泰坦皇室的一處土地,沒有人能夠正確的統計出泰坦的所有者莫瑞塞特家族到底擁有多少土地,但是傳聞中曾有過一個很誇張的故事提起了這件事情。據說多年前曾有一位泰坦的皇室成員到法蘭王國去作客,當他進入法蘭首都巴隸亞的城門時曾對同
車的法蘭王說過這樣一句話,「天啊,這是您的皇城嗎?說真的,太狹小了!」
我們無法猜度這句話的真假,可是法蘭王國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建造羅浮菲爾宮,據說那是世界上最繁華的一座宮殿,但是泰坦的貴族都對這種說法持懷疑態度,他們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座宮殿建築群可以和他們的西貝格堡相媲美。
羅布斯莊園的隔壁就是西貝格堡,如果漢密爾頓宮是泰坦皇權的象徵,那麼西貝格堡就是皇室的生活以及與此有關的所有事物的代名詞。
再說一次,西貝格堡位於都林城的西郊,羅布斯莊園的隔壁,說真的,這樣說有些委屈這座龐大的皇室城苑,因為它的面積是羅布斯莊園的無數倍,我們這樣說是因為我們的小親王一直在西貝格堡著名的尖塔上打量著羅布斯莊園。
「我說!奧斯卡,你難道不感到燥熱嗎?天氣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而您呢?尊敬的親王殿下,您竟然大中午的跑到這麼高的地方來曬太陽?」
「是啊!親愛的阿萊尼斯,您還沒說到最可惡的呢!這個不知好歹的親王還帶著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一塊來到了這個討厭的地方,而且這位美麗的公主在出門時肯定沒有抹防曬霜,看來這位親王可以直接從這跳下去了!對不對?」
「哈哈,是的,最好親王殿下在做最後的一跳躍時還要伴隨著刺耳的尖叫,呵呵,那就太完美了!」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小心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尖塔上的陽台距地面足有一百米,少年吹響了一聲口哨,輕鬆的向身邊美麗的公主問到:「阿萊尼斯,為什麼都林有這麼多人都想我死呢?」
「那是因為你太可愛啦!」
「哦是的!謝謝!」
巨大的堡壘上空傳來少男少女親切的交談聲,他們從天空說到陸地,從海洋說到沙漠,作為年輕人,他們有著聊不完的話題,一切都是那樣愜意,至少,在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的心中,她希望時間被永遠的定格在這一刻。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離開西貝格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這個少年最近有些春風得意,他的同夥成功的控制了都林城大部分的非法產業,儘管在某些領域遇到的問題是嚴重的,但是少年並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他最近迷上了下棋,他每天都會趕上十幾里路去到一個小
莊園下棋。
「尊敬的公爵閣下,您今天讓了我至少三個子,很明顯這不是您的作風。」奧斯卡推開了手邊的棋子。
「不,少年人,你應該正確的認識到這是你自己的棋力長進了不少。」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笑著回答奧斯卡。
奧斯卡對於老卡契夫的回答並不感到滿意,他從來都不曾正確的推測出這個老人的棋招,一切都說明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上的對手。
「那麼好吧!尊敬的公爵!如果我這樣呢?」奧斯卡用皇后擋住了騎士的去路,而且這個小傢伙認為他的騎士可以先一步發動進攻。
老卡契夫皺了皺眉,「孩子,如果你這樣的話,我不得不……恩……將軍!」
奧斯卡看了看,沒錯,他被將死了,就像他預計的那樣。
「孩子,冒險並不是一種很優秀的品質,你的動作中有太多充滿未知的東西了,這對一位親王或者說是一位行動家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老公爵,您好像從來沒誇獎過我一句,難道我在您的眼中真的是一無是處?」
「不,孩子,我這是為你好,過多的讚美會讓你得失心瘋的,少年人還是應該多一些挫折。」
「謝謝,我想我該走了,謝謝您給我的挫折。」
「哈哈!奧斯卡,你還真是個小氣的親王,難道你不想再坐一會兒嗎?一會兒司法大臣會過來這裡喝茶,我想你應該與他一塊喝一杯。」
奧斯卡望向老卡契夫的眼睛瞇成了一道縫,少年手心突然多出了許多汗珠,他真的不知道這個深不可測的老傢伙還能搞出什麼事情。
夏季的都林城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那就是騷臭,由於排水管道及公共廁所的建設永遠跟不上城市人口的增長,所以在這種天干物燥的天氣,都林的大街小巷便都瀰漫著這種糞便蒸發的味道。
都林城的市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存方式,只要每天能賺上幾個小錢,那麼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再說他們的生存質量本來就不是很高。
多爾姆.奧勒男爵站在巢穴南小街的街口已經有一陣子了,他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小主子急著要見他。
男爵身邊有幾個彪形大漢在低聲說著話,一個不識相的乞丐在還沒向他們張嘴的時候就被這些傢伙的相貌嚇了個半死。雖然男爵的屬下還不到用相貌充場面的地步,但是黑暗世界的人們多少都會刻意修飾一下外形,這點就連男爵身邊的這幾個安圖武士也不例外。
夜在都林只是一個名詞,它被一條貫穿南北的街道劃分得徑徑分明。街道的北邊是巢穴,深夜是巢穴一切生活的開始,而南邊,那些低俗的市民恐怕和上等人沒什麼區別,無非都是在匆匆的時間中啃食生命,所以巢穴的人們對自己的生活方式充滿對待光明神一般的迷信。
沒有人敢打擾街邊的這幾位男人,他們彷彿是凝固的磚牆,每一個過客都小心的不去碰觸。就連司法部的巡查員也只是裝模作樣一番之後就飛速的消失,人們都知道,這幾個影子一樣的傢伙來自巢穴的最深處,能在那裡行走的男人都是可以扮演死神的角色。
一輛馬車孤零零的轉過了前面的街口,男爵整了整衣裝,接著又向地面吐了口痰,作為一名紳士他是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的,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流氓頭子,男爵已經開始接受許多不文雅的惡習了。
馬車在男爵的面前的停了下來,男爵向車伕打了個招呼,他身邊的保鏢為他打開了車門,車廂裡面十分昏暗,男爵打量了好久才看見那雙隱於黑暗中的散發著異樣光芒的眼睛。
車門關閉,車廂中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馬車繼續前行,它在都林夜間的小巷中艱難的跋涉。
「我們需要停止手中所有的非法買賣。」
男爵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他知道少年的決定是無法更改的,他顯然不想追究原因,因為少年並不是在與他商量。
「好的,一切都聽從您的吩咐。」
「多爾姆,你知道嗎?咱們進展得太順利也太迅速了,這在從前是一件好事,可是現在看來咱們的確有些操之過急。」
多爾姆.奧勒男爵是一個聰明人,他在巢穴的一系列活動早就引起了都林各方面的警惕,作為目前都林城唯一的大佬,他深知這種快速的發展會招來不必要的煩惱和災禍。
「你一定不相信剛剛我見到誰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輕輕的把玩著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
男爵的目光落在了匕首發出的寒芒中,「是誰?想必是一位異常尊貴的大人物,不然您不需要這樣驚詫。」
「是的,呵呵,我也沒想到,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咱們的那位大冤家,司法部的大臣閣下,你不會相信,我剛剛甚至與他達成了一項協議。」男爵對此真的感到有些意外,泰坦帝國的司法大臣與黑暗世界的仲裁者之間的協議?這說起來有些無稽,但少年親王應該不會用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是什麼樣的協議,難道咱們停止一切買賣是與這項協議有關?」
「沒錯!親愛的多爾姆,你的理解是非常正確的,這項協議雖然僅僅涉及到兩方面的內容,但是我相信它對今後咱們的生意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哦?具體涉及到哪兩方面的內容,咱們的生意可絕不只兩方面啊?」男爵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哦啦,當然這是比較籠統的說法。」奧斯卡仔細的想了想,他需要使用嚴謹一點的措辭來將這整件事表達清楚。
「按照司法大臣安德西塞斯侯爵的想法,我們所從事的主要是兩方面的買賣,一種是合法的,一種是非法的。我們已經約定,合法生意中的稅款部分加收百分之四,這筆錢當然不是交給稅務部門,而是作為捐助金交給司法部,而我們所從事的違法生意,聽清楚,多爾姆
,如果我們能將這些非法事物完全的轉入地下,也就是說表面上不給人留有任何跡象,那麼司法部的密探和巡查員則不會踏入巢穴一步。」
多爾姆.奧勒男爵馬上就明白了這項協議所帶來的直接後果,如果司法部真的能夠履行協議中的規定,那麼無疑巢穴將會完全成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賊窩,少年親王等於拿到了都林城三分之一地區的實際控制權。
「說真的,尊敬的殿下,我看不出司法部這樣會得到什麼好處,我個人認為司法大臣的腦子有些問題,如果換作是我,您知道,我只是打一個比方,如果我是司法部的頭,我絕對不會將這樣一塊無主之地交給一夥亡命徒。」
少年聽到男爵的話後不禁笑出聲來,「是的!是的!親愛的多爾姆,最開始我也不相信那位司法大臣會提出那樣的建議,可是仔細想想這又不失為一種極為合理的控制方式。」
「哦?怎麼講?」男爵真的有些疑惑了,他不知道司法部的勢力撤出巢穴之後還能有什麼作為。
「這一點我也是剛剛想明白,司法部從來就沒有在真正意義上控制過巢穴中的一草一木,可現在有一個人卻有希望將巢穴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而且這個人還是泰坦帝國的一位親王殿下,所以無論從國家利益出發還是從首都的安定態勢來看,將巢穴交給這樣一位尊崇的
大人來管理要比從前那種一盤散沙的局面好得多。」
「我明白了,這確實是很高明的策略,安德西塞斯侯爵這次可是做了一份穩賺不賠的無本生意,真正管理巢穴的人是我們,而所有的政績卻歸司法部,一旦我們統合了巢穴中的力量,首都的社會治安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漏洞了。殿下,這真是高明啊!偏偏我們連拒絕的權
利都沒有。」
奧斯卡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完全出自那位老公爵的頭腦,他不認為司法部的大人們有這種與罪犯合作的勇氣。
「是啊!我們無法拒絕,我甚至發現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再為別人做嫁衣,你看看,我辛辛苦苦想要整垮布克西德家族,可是我將得到的卻是一個處處對我指手畫腳的老頭子,再看看我們在巢穴的努力,如果按照協議去做的話,我們無疑成了司法部最忠實的走狗。這真是窩囊,男爵閣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窩囊。」
「是的!尊敬的殿下,事實確實會像您說的那樣,到頭來我們的成就全都會落進別人的口袋,我們自己得到的反而太少了。」
「所以多爾姆,我們要停止在巢穴中的一切活動,你想到我們利用這段時間所要做的事情了嗎?」
男爵仔細的推敲一陣之後終於想到了措辭,他現在已經完全瞭解了少年的意圖。
「想到一些,鑒於我們前一階段在巢穴發展的迅猛勢頭,巢穴表面上平靜下來了,但我相信那些舊勢力不會甘心退出這個舞台,所以我想咱們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對我們的勢力進行一次集中的整頓,將巢穴中的各種不安定因素全部挖出來……」
「沒錯!沒錯!」奧斯卡打斷了男爵的談話,少年有些興奮,他知道當初讓多爾姆.奧勒作為自己在黑暗世界中的代言人確實是明智的選擇。
「沒錯!我的男爵!我們的第一輪攻勢已經結束了,現在就是要給巢穴裡那些躲在泥洞中的傢伙一點喘息的機會,我相信他們不會甘於寂寞的,畢竟他們從前可都是好勇鬥狠的能手,在被咱們打壓這麼多時日之後也該讓他們出來透口氣了!呵呵,就讓他們在臨死前做最後一次狂歡吧!」
男爵不經意的壓低了聲音,「您的意思是……」
少年的眼中出現了興奮的神采,「我的意思就是消滅一切不安定因素,我的巢穴必須是一個純淨的、沒有雜質的場所,如果這其中充斥太多的臭魚爛蝦,那將是多麼殺風景的一件事情啊?」
「說起來真有些殺風景呢!」司法大臣有些感慨。「尊敬的老師,您知道的,那個小傢伙絕對是當下都林城內最危險的人物,如果不對他進行很好的控制,我怕他和他的黨羽會把都林城攪得天翻地覆。」
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搖了搖頭,這個老爺子一生見過無數叱吒風雲的人物,可是他發現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絕不是這些人中的任何一種,這個少年擁有的優勢實在是太多了,公爵一直在考慮如何處理與這個少年的關係,因為老人有種很強烈的預感,泰坦帝國未來的發展與這個少年存在著必然的不可忽視的聯繫。
「羅門特,我真的老了!也許我回到都林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司法大臣聽到老師的感歎後連忙搖頭,「不,敬愛的老師,這個帝國需要您,再說如果事情真的向我們想像的那樣發展的話,您出任國務大臣的幾率非常之大。」
「呵呵,咱們到屋子裡去吧,老了,羅門特,現在只要我在外面呆的時間稍長一些,我的腰背就會變得像被大象踩了一腳那樣疼。」
老公爵的莊園只有一棟高大的建築,那是一座三層高的別墅,常年來這裡只有幾個僕人在打理,因此別墅從外表上看顯得異常蕭索。
老人和司法大臣穿過了花園高高的樹牆,四周無比昏暗,失去了水分的草木似乎在掙扎著咆哮,老人想要聽清楚這些植物到底在叫喊什麼,可是他發現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路上老人始終沒有開口,而司法大臣則像個下人一樣恭恭敬敬的陪侍在一邊,如果認識羅門特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以為他伺候的是一位陛下,可是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只是一位沒有任何權柄、健康狀況又不是太好的老人家。
直到目前為止仍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鬼神一般的老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回到都林,可是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還帶來了他的女兒——那位曾經顛倒眾生的小姐,事實證明這位小姐,哦對了,現在是夫人,事實證明這位夫人仍然擁有驚人的魅力,據說阿爾法三世陛下著了魔一般的愛上了她,可是都林的人們都不相信,這位曾經領袖群倫的老公爵僅僅只是為了把女兒放在皇帝的床上而返回都林的。
老人囑咐傭人為司法大臣沏了一壺好茶,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表現得極為受落,他知道這個老人做這一切事情的動機都不單純,而且羅門特敢肯定,一旦這位公爵行動起來,那麼所產生的後果一定是極為驚人的。司法大臣一邊品茶一邊不住的叮囑自己,在做什麼事情之前最好還是跟老師打聲招呼,雖然以前自己能夠獨當一面,可現在形勢已經不同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老人在都林的班底,那甚至是連皇帝陛下都無法輕易撼動的力量。
「羅門特,你是我所有學生中最謹慎的一個。我非常欣慰,這麼多年來你一直保有這種品質。」
「謝謝老師的誇獎,雖然我的家族傳統就是為皇室處理司法事物,可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當初不是老師您的極力保舉,司法大臣這個位置說什麼也不會輪到我做。」
「不羅門特,你能得到這個位置是皇帝陛下對你的認可,再說,你是幾位部級大人中最年輕的一個。」老卡契夫深知自己這個學生的所有優點,他給予司法大臣這樣高的評價也是為了堅定學生的信心。
「所以,羅門特,在我面前你不要老是扮作小學生的樣子,我不相信你對這些事情沒有一個很好的判斷。」
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放下了茶杯,然後用手巾擦了下嘴角,他知道,這個老先生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尊敬的老師,其實我還是有些懷疑的,我覺得將巢穴那麼大一片地方交給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是有些倉促的。」
老人搖了搖頭,對於黑暗世界他還是非常瞭解,他現在所做的無非是一種投資,政治上的、人情上的。
「我的學生,這麼說你還是認為那個少年和他的罪犯朋友們會將你管制的都林搞得烏煙瘴氣。」
「是的,老師,在您向我提出那個建議時我完全被驚呆了,但是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道理,所以我沒有任何猶豫就執行了您的指示。」
「呵呵,我的學生,不要急著辯解,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缺陷,你將帝國的司法工作搞得有聲有色,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司法工作永遠是為莫瑞塞特皇家服務的,只要你的決定和策略不損害皇家的利益,那麼就算那些犯罪分子把非法生意作到宮廷裡去也是沒人會怪罪你的。」
「這個我瞭解,可是老師,如果您這是在打比方的話我則不得不懷疑,那個少年親王確實有著把非法生意作到宮廷裡去的實力。」
「呵呵!是啊!那個小傢伙經常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哈哈,他下棋也是這樣,但羅門特,那又怎麼樣呢?在月底教宗陛下就會為他進行正式的冊封儀式,到時他不但正式成為皇室一員,而他的父親所掌握的強大的武裝更會為他在都林所做的一切撐腰。」
「所以我們所做的就是給他一個玩耍的空間,讓他在咱們劃定的空間裡面搞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司法大臣接過了老公爵的話,他現在有些明白了,既然對親王所有的懷疑與擔心都是無用的,那麼倒真不如讓他自己一邊玩去。
「不,我的學生,如果你僅僅理解到這個層次的話那麼未免顯得有些膚淺,你知道這個孩子最大的優勢是什麼嗎?」
羅門特又顯得有些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有關那位小親王的情況有多少是真實的。「呃……您知道,親王殿下的身份非常特殊,而且對於他的調查根本無法深入展開,所以……就是說對於他的情況我和我的同僚們都不敢妄自猜測。」
「天啊!你竟然說到這兒了!」老公爵拍了下額頭,他不知道司法大臣的遲鈍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你的理解又錯了,羅門特你要注意,看待事物要盡量將眼光放得長遠。那位小親王最大的優勢不是他背後的勢力,也不是他現在的那些即得利益,而是他的年輕!他的年紀,天啊!難道你們一直沒有注意到嗎?他甚至還沒有成年,但是照他目前所取得的成就,我敢斷言,未來的泰坦帝國將是他的天下。他現在是親王,在未來他便有可能成為駙馬、成為攝政王,成為泰坦軍隊的統帥,這些你都沒有看到嗎?」
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突然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是啊!人們都曾提到過少年的年紀,甚至自己的妻子都曾感歎這個少年在未來會大有作為,可是當權的大人們似乎永遠只將利益放在眼前,就連自己都沒看到這個少年完全有能力在未來影響整個帝國的走勢。
羅門特想了一想,他感到似乎自己在誠意上還欠缺一點。「老師,我手裡還關押著小親王的一個同伴,您看為了增加我們彼此之間的理解和信任,我是否有必要釋放那個傢伙呢?」
老卡契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是你們司法部的事情,但有一件事你必須盡快處理。」
羅門特聽到老人這樣說後又一下子緊張起來。
「司法大臣!你認為咱們所做的這些事情能瞞住皇帝陛下多久?難道你認為咱們的阿爾法三世陛下只能從你的密探那裡得到情報嗎?」
「那麼,您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現在我過得很愜意,那位至尊礙於女兒的關係不會為難我的,但我相信他對我的飲食起居、我每天見過什麼人都瞭如指掌。陛下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似乎把一切事情都交給了手下的大臣們,比方說你,但是實際上呢!真正能夠起到決定意義的力量都被他牢牢控制在手裡,這也是咱們那位國務大臣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的關鍵原因。」
安德西塞斯侯爵並不笨,他馬上就聽出了老公爵的言外之意,「好的,我明白了,您是希望我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更積極一些是嗎?」
「呵呵,你這個人!親愛的羅門特,不要事事都走在皇帝的前面,有些時候,你做得再多也比上陛下的一個決定,讓阿爾法三世自己去權衡吧,我相信他會作出正確的選擇的。」
「但是小親王完全是為國務大臣羅織的那些罪名,我怕……」
「不,羅門特,只要親王殿下能夠作實那些罪名,那麼國務大臣就是一個賣國賊,這一點皇帝陛下自己會判斷,你所能做的只是為皇帝提供證據,只有皇帝的裁決才能扳倒羅布斯蒂爾。」
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離開了莊園,但是他在進城的時候卻換乘了另外一輛馬車,這讓跟隨他的衛士都有些奇怪,他們覺得這位大人從最近開始便神秘了許多。
都林城依然燈火輝煌,晚風依然難敵夏夜的燥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緊不慢的念叨了這麼一句,隨後他又輕蔑的看了一眼剛剛從他對面經過的一輛印著司法部徽章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