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蒼下 第三集 第五章
    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在回到自己的官邸後仍然被脊背上傳來的陣陣惡寒搞得睡不塌實,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能夠做出那樣令人懼怕的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是不應該製造出那樣的陰謀的。

    哥斯拉侯爵在臥室無聊的走來走去,他此時僅有的感覺就是失眠,失眠是令人痛恨的一種神經性症狀,能夠造成這種症狀的原因實在是太多了,但就哥斯拉侯爵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是出於對少年親王的恐懼。

    侯爵覺得自己與這樣一個魔鬼做交易實在是不值當的,在下午,那個少年甚至沒有與老卡契夫達成任何協議。但哥斯拉知道,老傢伙與那個小魔鬼是一路貨色,他們就算是吃人也不會在嘴裡留下味道,對陰謀詭計他們保有非常驚人的默契,侯爵想像不到小親王是憑借什麼能夠與老公爵平起平坐。

    臥室裡的壁燈將微弱的光線透過海怪的身體放射在廣大的空間之中,到過這間臥室的人都曾驚歎它的面積,雖然到過這裡的都不是一些正經人,但是哥斯拉還是為他的臥室自豪,這裡是他最私密的空間,他在這裡才能得到完全的放鬆。

    但是現在海怪再也無法能夠輕鬆下來了,任何人在面對小親王的手段時都是不能保持平靜的。哥斯拉還清楚的記得下午在回城的路上,小親王向他和盤托出了針對布克西德家族的陰謀,哥斯拉知道自己當時的心情並不是十分坦然的,雖然他在財經領域做過不少坑蒙拐騙的事情,但是他從來都沒有直接參與過這種與謀殺無異的陰謀。

    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關閉了臥室內最後一盞燈火,突來的黑暗讓他一陣心驚肉跳,但在這之後他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所能夠預知的危機並不那麼危險,你所能夠看到的危險也並不那麼難以避免,真正無法防備的永遠是那些黑暗中投來的冷箭。

    將自己肥胖的身體重重的扔在床上,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戴上了心愛的睡帽,他決定了,他與小親王決不是同一類人,所以以後最好不要跟他發生過節。

    好像沒有人測量過都林城準確的地理位置,但是人們都習慣用大陸的中心來形容泰坦帝國的首都,首都自然是集一切榮耀於一身的龐然大物,可生活在這裡的人卻並不像是外人看來的那般幸運的。

    你能想像上百萬人一塊生火做飯的情景嗎?在都林,這種戲碼每天都會上演。擁擠的街道、喧鬧的菜場、潑婦的叫罵、孩子的哭鬧、男人的麻木、妓女的爭吵,這些東西會令人感到厭煩嗎?應該是不會的,許多時候人們並不能夠憑借自身的力量來改變他們生活的方式,就像在都林上空瀰漫了好幾個世紀的夜霧,那種混合著煤煙與佐料味道的濕氣已成為都林的一部分,它深入市民的骨髓,也貫穿了都林麻木的外表。

    夜已經深了,司法部大廈仍然燈火通明,在司法大臣的辦公室,有著多年行偵經驗的專家和一些只有在傳奇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特務頭子齊聚一堂,他們此時的狀態是異常興奮的,畢竟,給國務大臣定罪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雖然他們此時的討論對那位國務大臣而言並不是符合實際的,但是對於這些從事司法工作的大人們來講,職業習慣已使他們產生了一種思維慣性,那就是遇到事情之後,先論其罪責,再探討其他的問題,所以就算國務大臣是完全清白的,那這種情況也只能出現在此時大人們假設他所犯下的罪過消失之後。

    「諸位!諸位!聽我說,依我看,我們目前掌握的所有證據都是不完全的,所以我們不能把假設當作實際情況進行考量。」此時說話的是司法部刑偵處的總探長。

    「閣下,我不同意您的觀點,我手下的密探已經將布克西德家族與德意斯方面簽署的協議搞到了手,但是隨著我們的調查,我們已經證明這紙協議完全就是一個幌子,那上面所列舉的投資開發項目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司法部特勤處負責人魯道夫.霍斯伯爵第一個站出來否定總探長的發言。

    「你們特勤處的調查固然可靠,但是閣下您能保證布克西德家族不是被欺騙的一方嗎?我與刑偵處的幾位專家的探討充分顯示了這種可能。」

    魯道夫.霍斯伯爵有些不耐煩的看了同僚一眼。「欺騙?難道您和您的同事將這次事件看成是一次普通的金融欺詐案嗎?」

    年長的總探長顯然聽出了魯道夫語氣的不善,但是作為總探長,他必須將自己的看法表達清楚。「不,親愛的魯道夫,我只是強調有這種可能,因為事情發生得非常突然,如果真是涉及到您所說的那種罪名,我相信布克西德家族和德意斯方面會處理得比現在謹慎得多。」

    魯道夫.霍斯伯爵是泰坦帝國的特務頭子,對於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但總探長的說法也確實是他一直搞不清楚的地方,如果國務大臣真的涉嫌叛國,那麼由其地位產生的影響足以掩蓋其罪行,而現在他居然在最不應該發生問題的金融方面出現了漏洞。覺得無法反駁總探長的魯道夫選擇在這個問題上保持沉默。

    會議室中的寂靜並沒有維持多久,鑒於皇帝陛下的命令,司法大臣將帝國金融領域的權臣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財政大臣的狀況看上去並不好,他穿著鬆鬆垮垮的外套,頭上甚至戴著一頂可笑的小熊睡帽。魯道夫.霍斯伯爵在起身向這位大臣致意時差點為此笑出聲來,還好他拚命忍住了,儘管他作為司法部特勤處的密探首領直接對皇帝負責,但是財政大臣無論是在哪個方面都比他要尊崇許多。

    「好啦!好啦!你們這些傢伙!想笑就笑吧!我今天已經夠倒霉的了,只要你們不把今天看到的告訴那些女士們就好了!開心的笑吧!」

    辦公室裡的大人們都笑出聲來,這個大胖子是帝國的一件寶物,有他的地方總是充滿歡樂。

    「哈哈哈哈!親愛的哥斯拉侯爵,老朋友!抱歉把您從溫暖的被臥拖到這裡來,改天我請您到『小母雞的舌頭』去吃小牛排。」

    司法大臣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上前給了大胖子一個熱烈的擁抱。

    「算了吧!老同學!大學時你欠我的那瓶正宗的朗姆酒還是我從你夫人那騙回來的,『請你吃小牛排』」哥斯拉學起了司法大臣的語氣,「算了!我還不如直接到安德西塞斯侯爵夫人那把這筆餐費要來。」

    海怪的話又引起一陣哄堂大笑,雖然司法大臣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的懼內是出了名的,但敢於這樣對他調笑的也只有這位大腹便便的財政大臣。

    「行了老朋友,不要賣弄你的無賴伎倆了!快請坐,來些茶嗎?還是威士忌?」

    一杯苦澀熱辣的威士忌被海怪一飲而盡,哥斯拉感到這種燙灼的液體瞬間點燃了他的心肺。儘管他的心情仍未獲得開解,但是他在來到司法部的路上便已經做出了決定,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國務大臣似乎已成為眾矢之的,此時就看他是否再砸進一塊磚頭。

    「好吧!舒服多了!」哥斯拉拿出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這位大人似乎沒有一刻停止過分泌這種黏液。「先生們,讓我們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似乎錯過了很精彩的演出。」天才騙子多比.利安.克裡奇也就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侍臣埃勃男爵發出了這樣的驚歎。

    「哦啦!親愛的裡奇,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我這裡正好缺人手。」奧斯卡在佩內洛普大道31號後花園裡的小別墅迎接了出差歸來的騙子裡奇。

    「尊敬的殿下!您要記得叫我埃勃男爵,您還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倒不是什麼特殊的事情,我和遠方的夥伴給咱們那位喜歡挖根刨底的國務大臣羅織了一些罪名。」奧斯卡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騙子裡奇,抱歉!是埃勃男爵!埃勃男爵張大嘴,他似乎聽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天啊!你這個小傢伙!我還認為你會把這個機會留給我呢!」

    奧斯卡做了一個拍打額頭的動作,他知道他的每個夥伴都是那種神經異常粗大的傢伙。「好了,親愛的朋友,有興趣聽聽嗎?我會在最後也算上你一份的。」

    羅布斯卡特.布克西德是國務大臣羅布斯蒂爾.布克西德公爵的親弟弟,這位大人沒有能夠得到爵位,這沒辦法,泰坦法典規定每個貴族家庭只有一人能夠繼承祖輩的爵銜,但是卡特相比於他的哥哥還是有些專長的,比方說理財,他從年少時便已開始跟隨布克西德家族的老公爵學習財政事物,多少年來,家族財產被這位先生打理得有聲有色。

    泰坦貴族持有的財富無疑是整個西大陸最為令人眼紅的,多年前繁榮的遠東商路為泰坦的貴族提供了數之不盡的金幣,儘管泰坦的經濟地位已逐漸落後,但是你只要留意一下貴族們奢華的生活,你就會發現這些上等人確實有著揮霍的資本。

    一個延續超過百年的貴族家庭會有多少財富,其實這並不怎麼重要,財富自身並不會升值,關鍵在於你怎樣去經營。經營不善的下場似乎並不算嚴重,泰坦廣大的疆土雖然不能完全分封,但是大大小小的貴族卻多少都保有一些食邑,每年從食邑中獲得的實物收入多少就代表了帝國給予他們的年薪,當然,這是在家族中沒有人擔任公職的情況下。

    羅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對自己的能力是非常瞭解的,儘管他的哥哥是這個帝國的國務大臣,但是卡特在處理家族財產時的態度一直是謹小慎微的。他並沒有過多的借助哥哥的力量,而是完全憑借自身的才幹進行投資經營活動,更何況他的哥哥太繁忙了,以至於根本無暇理會家族中的事物,所以布克西德家族真正的掌舵人應是弟弟才對,這位先生掌管布克西德家族的財政大權,就連他身為國務大臣的哥哥在需要用錢的時候也會向他伸手去要,因為這位大臣確實對自己的收入和食邑內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既然他有一個非常善於理財的弟弟,那麼就將這些事情放手交給他處理好了。

    泰坦商人在與德意斯人做生意時始終都存著十二分的小心,雖然這與兩國的敵對態勢有著不可分割關係,但是商人最終談到的還是利益,儘管有利可圖,但是兩國政府時刻都在變化著的政策卻讓為這種利益關係雪上加霜,比如說某種貨品在這個省時還是緊俏商品,可到了下個省卻為了一紙政令變成違禁品,由於這種情況屢見不鮮,所以泰坦商人已經基本撤出了德意斯王國的零售市場。

    雖然德意斯與泰坦一直保持這種僵持態勢,但是兩國之間的上層交流並沒有因此而阻隔。比如大貴族壟斷了幾乎所有的礦山,這種情況在兩國極為相似,而兩國的高端人物合作開發的成功例子確實是令人羨慕的。

    羅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對於礦山的興趣是異常濃厚的,他認為只有礦山這種資源才能保持長久的升值潛力,當德意斯王國的一位大人物為他引見了巴伐爾省的幾位礦業巨頭時他便已經抱有一種雀躍的心情了。

    對於有著多年融資經驗的羅布斯卡特來說,幾座礦山的價值用心算就可以盤算出個大概了,家族中幾名幹練的長者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完成了實地考察的工作,接下來就是針對具體價格及利益的爭奪。

    談判進行了兩天,卡特對於結果還是非常滿意的,德意斯那位大臣作為雙方合資的公證人刻意強調了布克西德家族在泰坦的尊崇地位,那些沒見過市面的地方貴族自然覺得能與泰坦的高階貴族做生意是一種福分了。

    由於布克西德家族幾個世紀以來服侍泰坦皇帝建立了許多功勳,所以他們的族徽上清楚的雕刻著象徵皇室近衛的左手劍圖騰,卡特看著那些德意斯的鄉下人捧著他印下族徽的文件笑得合不攏嘴的表情真是有些厭惡,但是看在巨額回報的份上就不跟這些土著一樣的貴族計較那麼多了。

    其實這整件事情完全是一起合法的投資計劃,直到布克西德家族與幾位礦坑的所有者簽定合同時仍沒有暴露出任何陰謀的跡象。

    雖然這一切都是用以掩飾真正企圖的煙幕,但是如果沒有這種安排,擁有大量財富的布克西德家族又怎會為了幾個礦坑而從事並不確定又似乎極為危險的生意呢?

    事情是從協議簽定之後才開始變質的。梅勒.G.卡其阿諾勳爵無疑是德意斯王國巴伐爾省最大的一條地頭蛇,這位勳爵與巴伐爾省的長官以及王國的高層人物都保持著密切的接觸,儘管是他做出的這項招商計劃,但是在計劃的實施過程中卻很難發現的他的身影,所有的環節都有專人進行打理,就連那位出任公證人的大人也是勳爵通過某些渠道請來的。

    陰謀完全按照預先設定好的計劃穩步執行,那些礦坑的實際所有者確實在與布克西德家族做著合資生意,可是合同以及具體施工地點卻都被動了手腳,這些貴族的經理人用布克西德家族投資的金幣建設著新的礦井,可沒有任何文件表明布克西德家族與這些建設中的礦坑存在關係,雖然布克西德家族有一名聯絡官長年駐紮巴伐爾省,可不巧的是這段時間他被一位美麗的小姐迷去了神智,他將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這位交際花的身上了。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陰謀其實是非常好理解的,那無疑是一些複雜的騙術的綜合,利用一紙合法的協議造成投資生效的事實,而在生產進行中完全撇開作為投資方的布克西德家族,這在操作上雖然存在著一定的困難,可是在對礦山的管理極為混亂的巴伐爾省卻並不是一件難事。

    巴伐爾省的礦業資源極為豐富,幾乎每到一地都會見到繁忙的礦工,德意斯王國的大小貴族在這裡幾乎包攬了所有的礦山生意,而其中又存在著頻繁的買賣和兼併等現象,所以複雜的善後工作只有政府才有能力進行處理,比方說確定每個貴族所擁有的礦山的地理位置及其可以開採的礦脈範圍,由於測量技術並不能夠使所有人完全信服,所以巴伐爾省由礦脈導致的爭端經常引起貴族武裝之間的流血衝突。

    類似羅布斯卡特.布克西德進行的這種跨國合作項目都要向當地政府報備,所以梅勒.G.卡其阿諾勳爵只需收買的政府官員修改一下官方存檔的文件就可以隨意變換協議中所涉及的礦山的位置,那麼按照這種做法會造成怎樣的效果呢?

    司法部特勤處的調查已說明了一切,密探們利用各種途徑從巴伐爾省的礦業管理部門弄來了合同中所提及的那些礦山的具體位置,可他們趕到那裡之後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那些礦井的影子,在對與布克西德家族進行合作的那些貴族進行調查時也得到了相同的結果,根據當事人的指正,他們進行施工的那些礦井就是與布克西德家族的合作項目,但是在回到當地政府進行複查時密探們卻發現這些人提到的礦井根本與協議一點關係都沒有,政府應該不會撒謊,而密探們也為此頭疼得要命。

    這些貴族將大筆資金交給布克西德家族,而布克西德家族也交給他們巨額的金幣,既然那些礦井是否存在仍需討論,那麼這些資金的交易代表著什麼呢?

    五月的都林已經透露出炎熱的氣息,經過近半個月的修繕,多特蒙德.安魯.內塔加波公爵官邸已經煥然一新,花園中低矮的樹牆將各色鮮花小心的區分開來,如果是在白天,你會隨著隱於林間的小徑進入色彩繽紛的世界。

    晚間的花園同樣並不單調,夜霧由於植物的呼吸而顯得朦朧而單薄,彷彿一口氣就可以吹彈得破。似乎有一位大師在指揮著蛐蛐的鳴唱,靜謐的空間不時的奏響這種歡暢的樂音。

    埃勃男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親王殿下將晚宴擺在花園中一個頗為賞心悅目的角落,少年的解說雖然用去很長時間,但這並沒有影響大騙子的食慾。小裡奇作為歷史上最成功的詐騙犯是確有其根源的,他現在已經完全投入了埃勃男爵這個新身份,他近乎完美的演繹著這個侍臣的角色。

    「讓我想想,您已經成功將這項合法的交易引向了犯罪的道路,可是在剛才您的解說中我似乎找到了一個異常脆弱的環節,如果司法部的密探要求布克西德家族的合作者進一步確認那些礦井的位置的話,那麼您的這些作為企不是不攻自破?」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將自己盤中最後一塊燒烤紅鱒魚塞進了嘴裡。「嗚……裡奇……嗚……對不起!埃勃先生,我親愛的侍從官大人,你的顧慮並不難解決,你聽說過德克特嗎?」

    埃勃男爵想了一想,對於黑暗中流傳的名詞他還是有著很深的印象的。「這個詞應該是德意斯王國國土與資源調查局的縮寫,是一個以手段狠辣著稱的秘密特務組織。」

    「是的沒錯!哦啦!真的很美味!對不起,我不是說他們,我是說西利亞媽媽親手烤制的紅鱒魚。是的,德意斯王國的秘密特務組織,是咱們特勤處的同行,他們在巴伐爾省的密探一直密切監視著布克西德家族的舉動。」

    「是嗎?這倒可以理解,布克西德家族畢竟有一位大人物,如果泰坦國務大臣的投資都不能引起德克特的關注,那麼這些傢伙也就離失業不遠了。」

    「是啊,這些傢伙嗅覺趨勢是非常靈敏,對了!你應該知道消息販子吧?」奧斯卡滿足的攤在椅子上,晚餐非常可口,這位小親王甚至想要再來一份。

    「當然,我甚至有許多朋友還是其中比較知名的人物呢!」

    「哦啦!那麼就好解釋了,我們的朋友,梅勒.G.卡其阿諾勳爵就是一個聲譽很好消息販子,他將泰坦特勤處的活動準確的報告給了德克特巴伐爾地區的指揮官,特勤處那些傢伙似乎已經付出代價了,我相信他們在人家的地頭上多少會懂得克制一些,而且他們已經加強了對那些地區的控制,我相信咱們的密探在感到沒有空子可鑽之後只會將那些表面上的事情呈報上級。對不對?那些傢伙一向如此。」

    埃勃男爵認可了小親王的說法,密探的調查工作是完全在隱秘的情況下進行的,一旦有暴露的危險,那麼這些傢伙就只能匯報那些文件材料,現在看來要接觸德意斯境內的那些當事人都是極為苦難的事情了。而且有了德克特的加入,整件事情便與它的本來面目完全脫節了,總的來看,布克西德家族的罪名似乎又多了些實際的成分。

    「可是這樣模糊的證據根本不可能對那位大臣造成實際的傷害啊?」埃勃男爵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國務大臣的罪名必須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才能成立,而小奧斯卡的作法顯然只是對司法部搜查官們的思路進行了一些引入。

    奧斯卡示意埃勃男爵可以隨他到花園中散散步,無所事事的暴雪此時用了一連串異常敏捷的動作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梧桐,在那裡他可以監視整個花園的動靜。

    「是的,現在仍然不能傷害那位大臣分毫,而且司法部的調查也會因德克特的加入而陷於困境,所以我們還需要一個造成羅布斯蒂爾叛國通敵這一事實的關鍵性的契機……」

    花園的上空突然傳出幾聲奇怪的鳥鳴,奧斯卡抬頭望了望高大的梧桐,「呵呵,有人來了……兩個女人,哦……是西利亞媽媽……和……和我的安東妮。看來今天只能說到這裡了。」少年在說完話後向梧桐樹那邊做了一個手勢,在這之後埃勃男爵只能看到林間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在高速移動。

    奧斯卡和埃勃迎著女士們的方向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他們便看見兩位貴夫人從前面的岔路轉了出來。

    「親愛的奧斯卡,你躲到哪裡去了?」

    「西利亞媽媽!呵呵!親愛的西利亞媽媽,我跑到樹林深處去享用你做的紅鱒魚去了,我怕那種味道飄散出去之後會引得整個官邸的人對我進行搶奪,所以我選擇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把它們全都藏起來了!」

    「哦天啊!我的小傢伙!虧你想得出,無論你把它們藏到哪都躲不過野貓的鼻子。」

    奧斯卡上前親吻了這位母親的臉頰。「媽媽,放心好啦,我把它們全都裝進胃裡了,讓那些偷吃的傻貓見鬼去吧!我連魚骨頭都沒有留下。」

    「呵呵!你這個小傢伙已經是一位殿下了,怎麼還是那麼喜歡耍嘴皮子。」西利亞夫人將這個胖小子擁進了懷裡,她最近的心情好極了,在皇帝陛下表明對安魯家族的態度之後,她逐漸成為首都沙龍中最受人歡迎的一位貴婦,現在她的風頭完全可以媲美那位傾倒眾生的費特楠德侯爵夫人。

    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接收了從公爵夫人懷中脫離的小奧斯卡,少年的擁抱簡單而有力,安東妮感到有些窒息,可她在看到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暴雪之後又突然變得有些忸怩。

    安魯公爵夫人幽雅的將手遞給了埃勃男爵,男爵完美的欠身吻上了她的手背,西利亞此時已經知道這位男爵的底細,可她還是不願相信這個俊美的中年人是那個曾經享譽整個西大陸的超級騙子。

    「小裡奇,你的狀態看上去似乎不錯,旅行怎麼樣,應該是非常順利的對嗎?」公爵夫人親切的問候著大騙子。

    「哦……尊敬的夫人,能答應我的請求嗎?」埃勃男爵有些苦惱,為什麼這裡的人都喜歡稱呼他的那個罪大惡極的名字呢?「請稱呼我叫埃勃好嗎?」

    「好的埃勃!你放心好啦,我不會再犯這個錯誤的。可是我的紳士們,咱們不能進屋說話嗎?」

    公爵夫人的提議馬上獲得小奧斯卡的贊同,他挽著兩位女士的手臂走進了官邸主屋的一間茶室,侍者在主子們落座之後便端來了上好的研磨咖啡。一時整個房間都佈滿了咖啡的濃郁香氣。

    「埃勃男爵,說說你的旅程吧,教宗陛下怎麼樣?我已經有七年,哦不,是八年沒有見過尊敬的拉德裡耶六世了。」公爵夫人現在最關心的無非是小兒子的冊封典禮,而在這裡面擔當重要角色的拉德裡耶六世教宗無疑是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人物。

    「我正要向您說起這件事呢!」埃勃男爵放下了手裡的咖啡。「安魯夫人,我在上個月才剛剛見過教宗陛下,教宗陛下向我問起了您和公爵大人的情況,他還表示對親王殿下的冊封儀式充滿了信心。」

    「是嗎?那真的太好了!教宗陛下還說了什麼?」公爵夫人迫不及待的追問著埃勃。

    「還有就是一些很瑣碎的事情了,比方說小小姐是否每週都去做禮拜啊、公爵的腸胃怎樣啦、東邊的異教徒有什麼動作啊、水仙郡的財政狀況啊等等等等,不過有一點您放心,我的回答並沒有讓教宗陛下失望。」

    「其實教宗陛下還提到了一件事情。」埃勃男爵在想了一想之後還是決定要說出這件事。

    「拉德裡耶六世提到他的手裡已經有好幾封措辭嚴厲的抗議信了。」

    公爵夫人對此有些不解,「抗議信?是針對奧斯卡的還是針對家族的?」

    埃勃男爵看了一眼奧斯卡,「全部都是針對親王殿下的,那些信件裡面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人形容成一個魔鬼,夫人請原諒,我只是說明一下,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想必拉德裡耶六世也是出於好意才告訴我們這些,他希望我們能夠提防那些善於在暗中挑撥離間製造麻煩的傢伙。」

    公爵夫人這時才放下心來,她知道她的小兒子絕不是一個安份守己的好孩子,前段時間上流社會流傳著的他跟公主殿下的緋聞已說明一切。

    「看來仍然有人對這樣的安排抱有敵意。」公爵夫人最害怕的就是小親王不能壓服眾人。

    「是的,那些跟家族有仇的就不用說了,咱們單說那位國務大臣,恐怕這個傢伙不會善罷甘休。」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西利亞其實早就有這種考慮了,她已經在信件中向丈夫說明了都林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但是這次她的丈夫並沒有給她出謀劃策,安魯公爵的回信非常簡短:「聽你小兒子的!」西利亞覺得丈夫有些不負責任,小奧斯卡還是個少年,他能做什麼呢?

    奧斯卡輕輕的親吻了一下西利亞媽媽,「親愛的媽媽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咱們不要說這些了,冊封的命令是皇帝下達的,有什麼問題也輪不到咱們操心,我覺得咱們應該說些有趣的事情。媽媽,您聽說過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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