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當年身體已死,但得天僧聖祖慈悲,感念寇仲一番苦心,於是天僧聖祖以『六道輪迴,神功逆命將寇仲重活於世。」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真誠地看著徐子陵,緩緩地道:「今日寇仲,仍是當年為你阻擋言老大拳腳的寇仲,子陵,我們仍是兄弟,我仍然是你大哥!」
「原來是天僧將你救活的。」徐子陵忽然帶點黯然地道:「那你是天僧的徒弟?你是聽天僧的……」
「聖祖佛法無邊,能知過去未來,我僅僅學得微薄之技,對於高明佛法,則一絲不通。」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重重地點頭道:「子陵,我們兩兄弟一起快意江湖,縱橫天下。你在南,我在北,兩兄弟一起將這個天下所有的勢力歸於一統,推動天象,成就一統為遠勝大隋的霸業,如何?」
「這……」徐子陵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恭喜徐公子與佛子兄弟重逢。」頡利的身邊的黑袍老人忽然道:「我們東突厥誠願與兩位交好,不動刀兵,商易互通。頡利大汗有王子數人,徐公子可將幾位妹妹任一,嫁來與頡利大汗的王子,結為秦晉之好。大汗還有女兒十數人,寇仲公子可以任意娶其中一位公主,三家結成團結聯盟,永世交好,此舉如何?」
「天下一統之後,誰人為帝?」跋鋒寒大笑道:「如果頡利大漢和那位自稱寇仲的你,你們兩位甘願奉子陵為帝,那麼此舉甚妙。」
「頡利大汗誠意願結親家,自立國於塞外,不參與中原之事。」畢玄輕哼道:「我們並非怕了徐公子,只是有感於天僧與梵齋主慈悲救世之心,願化干戈為玉帛。」
「如果徐公子同意。」頡利哈哈大笑道:「那麼頡利將每年贈送馬牛羊各千,以示兩家和睦。」
「不知這位自稱的寇仲,你有什麼城池領地,敢言自己在北而統?」陰顯鶴奇道:「北地有李氏大唐,也有竇氏大夏,有奴族鷹揚狼將之類的劉武周和梁師都,還有燕王高開道,真是抱歉,我還不曾聽你的大號。」
「李氏大唐皇帝對三兒仇恨相爭,手足相殘深感悲痛,他已經決意暗地傳位於寇仲。」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聲音清朗地笑道:「雖然寇仲為李唐皇帝義子之名,以義亂親為後人諂病,但卻為天下眾生安寧,又身為李唐護國軍神,自當暫接重任,不負李唐皇帝所托。日後李唐三王之後若果賢能,寇仲必退位以讓,轉輔助於朝堂之上,不據高而貪戀帝位。」
「竟有此事,佩服!」跋鋒寒拍手大笑,道:「那麼為了天下眾生安寧,你也必義不容辭,力勸徐小子放棄爭鬥,退讓不再稱帝,而自風流快活於西苑之內,做人間逍遙王了。」
「子陵性靜而柔,心善而謙和,是飄逸出塵之人,乃世間散仙。勉強以帝皇俗事套牢於他,你們以為這就是對他真正的好嗎?」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迫視跋鋒寒,緩緩道:「作為子陵的大哥,我不願看他受此俗事牽累,自然挺身而護。再則聖祖看到天象更替,子陵非未來之主,否則我必全力。」
「我最敬畏的人,是李唐秦王李世民。」徐子陵忽然微微歎息道:「我簡直就連去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我想跟他說,與他絕交,好好與他打一場,一決勝負。但是,我不敢去見他,因為我怕自己不能說服他,反倒讓他掉過來說服我。難道秦王李世民,才是日後的天下之主?」
「秦王李世民,是世間之俊傑,異日天象轉變,或許佛子接任李唐帝位,可以轉於他手。」梵清惠淡淡自如地道:「徐公子,你可聽貧尼一言?」
「梵齋主又什麼指教?」徐子陵看了一眼盤坐而逝的常善,語音轉冷問。
「有力無心,事不能成,有心無力,亦不可為。此乃常人之理,在佛家之中,或者道家,世人尚有天命之數。」梵清惠緩緩道:「有人大材無志,事不能成,有人材志俱全,但是命數沒有,事也不能成。看昔日贏政和楊堅,均是把四分五裂的國土重歸一統的帝皇。無獨有偶,也均是歷兩代而終,可見他們雖有統一中土的『天下之志」卻或欠『天下之材」又或欠『天下之命,。」
「明白了。」徐子陵聽了,冷冷一笑道:「你是指我不是做皇帝的材料。」
「徐公子得道家瑰寶「長生訣」真傳,又是佛家密宗承法之身,天資卓絕,飄逸靈動,世間數出與徐公子相較之男子,廖若晨星。」梵清惠合十道:「但帝皇一業,非武功或者品德上佳即能成就,雖然兩者也不可缺省,但天下之主,須得有天命之數。徐公子非天命之人,故貧尼不予。」
「古有三皇五帝,皆以品德為先,禪讓之舉,天下稱頌。」傅采林搖頭輕笑道:「為何時此今日,品德已經再非擇帝之首?」
「三皇五帝,是天命之人,品德上佳,兩者相合,所以千古傳頌。」梵清惠不動聲色,緩緩道:「如今天象顛倒,世人迷失,人心不再古朝盛世那般,貪嗔癡於世間大揚,所以純以品德治世,已經不足,帝皇一業須有皇命、帝身、王霸之氣,數種兼備,才能成為千秋明君。」
「子陵受傳國玉璽和氏璧,又楊廣於揚州臨江宮托負,亦有皇命。」陰顯鶴冷笑道:「至於帝身,子陵功通天地,是「長生訣」真傳之子,又是密宗承法之身,如何不是帝身?至於王霸之氣,子陵不必擁有這份惺惺作態之舉,他揮手之間,即有萬軍為他效命,彈指之間,即有千顆人頭落地,梵齋主,子陵德身命數俱全,有何不能成為千秋明君?」
「南人智識溫文,北人通武粗豪。」梵清惠淡淡地道:「以溫文南人,是無法駕御粗豪的北人,所以天下一統之主,須是北人。徐公子出身揚州市井,品德不說,氣質如水,難臣服天下百姓。單此一點,就可知非是天命所擇。」
「奇怪了。」跋鋒寒哼道:「徐小子不是帝皇之人,難道據說與他同是揚州小混混的寇仲就是?」
「佛子寇仲死而復生。聖僧以『六道輪迴,無上功法,以北人之軀重生於世,一洗南人之氣。」梵清惠微微伸手向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淡淡地道:「諸位可觀其形,雖然與徐公子同為兄弟,然後帝皇之相卻與徐公子相違。論世間能有此命之子,僅是李唐秦王李世民。秦王殿下曾言,不忍與兄弟手足相殘,更不忍迫父而作艱難抉擇,故順從天意,由佛子寇仲繼位李唐皇業。日後佛子寇仲治平亂世,天下安寧無事之後,再將帝位傳於秦王,轉修習佛家真髓,以登極天之乘。」
「原來說來說去,都是想要徐小子舉手投降,讓位給你們扶持的佛子寇仲。」跋鋒寒冷笑道。
「天命所歸,以南統北,禍事連連,以北統南,則天下安寧。」梵清惠不動聲色,緩緩道:「佛子寇仲與慈航靜齋關係非深,貧尼也只是月前曾見,非為其人,而為天命,故全力。」
「天刀前輩說說您的看法。」陰顯鶴向一直靜靜不言的天刀宋缺鞠躬道。
「南人北人,若為漢統,盡可為皇。」天刀寧缺傲然立於天,哼道:「以形取人,什麼皇霸之氣,全是狗屁!」
「……」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正欲說話,忽然跋鋒寒腳步一滑,挺立於徐子陵的肩膀,哼道:「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想告訴你,徐小子真正的大哥,是我,跋鋒寒。真正維護這個徐小子,不會暗地裡想謀他的什麼東西,是我,跋鋒寒!當有人欺負他,會挺身而出,替他挨拳頭的,是我,跋鋒寒!」
「子陵有幾個大哥。」陰顯鶴緩緩上前,與徐子陵站在一起,道:「有天刀之子宋師道,有刀劍狂人跋鋒寒,也有蝴蝶公子陰顯鶴,甚至有黃金公子寇仲,可是他不是你。你,只是具有子陵大哥外形的佛子,卻不是子陵的大哥。」
「黃金公子只是子陵的化名……」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剛想辯說,但是讓徐子陵伸手止住了。
「黃金公子是我大哥的名號,我用他的名號,就想告訴世人,世間有一個寇仲,他是我大哥,力護我而死。沒有他,就沒有我這個揚州小混混,沒有他,就沒有我這個徐公子。」徐子陵淡淡地道:「你不是他,你是佛子寇仲,你具有與他相似的外形,甚至有部分記憶,但是,你並不是他。我的大哥,寇仲,他早在幾年前就衛護我而死了。」
「子陵,我真的是寇仲,我知道以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威武如霸皇般的寇仲真誠而著急地道。
「剛才在你摟抱我的時候,我就探索過你的記憶。」徐子陵緩緩地搖頭,道:「我也希望你真的是我的大哥寇仲,如果你是他,不是說什麼皇帝之位,就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給你。你不會知道,我與寇仲大哥的關係,也不會明白,我與他那種兄弟之情。你不是他,你只是他記憶中的一個影子,你甚至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東西,與事實剛好是相反的,這應該是寇仲大哥被奪取記憶的時候,他是故意這麼想的。」
「什麼?」佛子寇仲一聽,大是驚疑。
「我們去天仙樓,不是去偷看玉玲姑娘洗澡,不是因為年少好奇。」徐子陵苦笑道:「在餓得快要死了的時候,除了吃,還會有什麼色狼之心嗎?不過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說,就是因為小混混的狡計。如果說偷看女人洗澡被抓,被揍,那沒有什麼,可是如果說因為飢餓跑去偷東西吃讓人發現,那會讓人活生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