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道信一聽,即哈哈大笑,他那微胖福滿的龐大身軀像一張落葉般,飄下,整個人玩著徐子陵轉了一圈,嘖嘖聲笑道:「還是你這個小子好玩,那個了空禿驢一把年紀還修什麼閉口禪,整天就像啞巴一樣不聲不響,問什麼也敲木魚,讓老和尚真是無聊透頂。」
「修閉口禪能返老還童,有何不好?」徐子陵奇道。
「臭皮囊一具,是老是嫩,還不是一個樣子!」道信連連搖頭,道:「老和尚不像小子你,得靠一張小像臉去迷小姑娘,樣子還是老相點好,這樣也顯得也德高望重些,是不是?」
「老和尚,大家熟歸熟,可是你亂說話,我也會告你誹謗的!」徐子陵一聽,不習意地哼哼道:「本公子什麼時候靠臉蛋去迷小姑娘了?我靠的是花言巧語,還有實力。如果靠臉就能迷小姑娘,本公子這麼像,你們那個師仙子怎麼不迷我?」
「你怎麼知道她不迷你?」道信反問道。
「如果她迷我,她怎麼不來與我私會,反倒讓你這個老和尚來見我?」徐子陵輕哼道。
「也許你沒有跟對她說點花言巧語,不展現一點實力讓她瞧瞧。」道信問道:「你都不行動,她怎麼可能迷上你?再說她是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的心事,我一個老和尚如何能知道?」
「廢話少說。」徐子陵大笑,道:「既然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說,更不要多管鬧事。」
「原來你是玩著彎子來勸老和尚,好小子。」道信聽出了徐子陵這些話背後的真正含義,卻絲毫不惱。反倒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也不喜歡多管鬧事,只是老和尚就算再不喜歡,有時也得管一下鬧事。你這小子,難道從來就沒有試過不喜歡也得做的事嗎?」
「試過很多。」徐子陵微笑道:「可是我是揚州小混混,你不同,你是四大聖僧之一,道信大師。」
「四大聖僧也是人。雖然外人管他們叫做四大聖僧。可是他們也是人,跟普通人一樣。要吃飯穿衣,要睡覺呼吸,一樣也少不了。」道信呵呵笑道:「所以。揚州小混混要做一些不喜歡也得做的事,四大聖僧這四個禿驢也需要做些不喜歡也要做的事。」
「看來做聖僧做到你們這種程度,還真是失敗!」徐子陵故意為道信歎氣道。,
「做聖僧應該怎麼做?」道信奇問。
「當然是穿著最華貴的衣服,吃著精美地齋飯,坐在高高的黃金座上,俯視眾生。有人來了,就讓他們親吻自已的腳下土地,表示度城和尊敬。王者貴族來了,就讓他們親吻自已的腳趾。如果是世上最牛的強者來了,才勉強讓他吻自已的手指……徐子陵滔滔不錯地道:「平時喝水都用金子做的杯子。叫做聖盃。用來打人的杖也是用黃金做地,鑲上最大的寶石,就叫做黃金節杖。看見誰不爽,就打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他沒本事的話,就叫他滾,如果他有本事,就美名叫做受封。把那個打了不流淚也不慘叫的堅強傢伙封成做騎士,讓他保護自已。」
「打了會呼痛又不會反抗的傢伙,就打得他遍體鱗傷,天天地打,讓他形成習慣,就叫做受聖刑,或者聖罰。」徐子陵說得道信傻了眼,可是自已還有如黃河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
「如果你打煩了,就賜些鞭子,讓他們自已回家慢慢打,形成一種傳統。如果覺得花樣不夠,就讓女的站在男的身上打。」徐子陵笑呵呵地道:「一來不會出人命,二來在宗教可以受刑減罪,三來在夫妻之道上可以調劑生活,四來在男女性愛發展史上可以進化成SM。一舉數得,這才是聖僧的所為嘛!」
「……」道信讓徐子陵忽悠得頭也暈了。
「如果覺得不夠威風,出門時不要坐馬車,得坐大象獅子。如果還不夠威力,就讓人都趴在地上,然後就赤著腳在他們背上走。」徐子陵介紹道:「甚至可以帶著一群小姑娘一起走,這樣大家保證喜歡。因為小姑娘的腳比較柔軟,踩在背上特別舒服,保證大家喜歡。」
「這是聖僧的行為嗎?」道信喃喃而問道。
「怎麼不是?」徐子陵反倒奇怪道:「天竺和更遠的國家,他們的聖僧都是這樣做的。」
「這樣的聖僧,你會做嗎?」道信一聽,不奇怪別人為什麼那樣還可以叫做聖僧,卻反問徐子陵。
「廢話。」徐子陵一聽即大力搖頭道:「天天坐在座位上裝神聖,又讓人舔腳趾那麼噁心,白癡和變態才會那樣做!」
「你都不會做,老和尚豈會那麼做?」道信笑嘻嘻地道:「道信還是做現在這種禿頭和尚好了。」
「可惜,本來你是很有機會的。」徐子陵為之歎息道。
「老和尚不想做,但是也許智慧那個禿驢想做也不一定。」道信忽然大聲道:「智慧老禿,你要不要學做高高在上坐著黃金椅子讓人舔腳丫子的聖僧啊?」
「善哉!」極遠處有一聲細微但清晰入耳的佛號梵宣,來自於極遠處那些頌經和尚群中,雖然雜在其中之內,卻又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清澈,入耳入心。接著又聽那人歎道:「如此罪過,豈是聖僧?比起剛進佛門未學佛理的小沙彌,也差天與地。」
「你跑那麼遠說話幹什麼?」道信一聽大笑道:「莫非你要特地顯示你的內功深厚?聽力驚人?」
「老和尚見眾僧頌經,不經意入內齊頌,不知原來時間早過,而且徐公子也來了。」那人的聲音輕輕傳來,如絲不絕。
「大師無時不刻精進修佛。忘情於世,小子佩服。」徐子陵給這個智慧大師加一頂高帽。
「如果老和尚真的能忘乎所有,一心向佛,豈會到此地來見徐公子,智慧真是慚愧。」誰不知這一個智慧大師不怎麼喜歡高帽,讓徐子陵打了一記空拳。
兩人對話間,不知何時。
智慧大師巳經來了,正卓立淤後殿門前石階上。
他一身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撥,額頭高廣平闊。鬚眉黑漆亮澤,臉形修長,雙目閃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憫人的慈樣臉相。
他雙手合什,低喧佛號,向徐子陵致意。
「智慧慚愧。」智慧大師眉日低垂,又誦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大師不必自責,小子言出嘲諷,應向大師致歉!」徐子陵拱手回禮道。
「既然是事實,何須致歉!」智慧大師點點頭。道:「老和尚與道信、帝心、嘉樣三位本來不想多管凡塵世事,奈何肉身未脫,人心未盡,雖然不願,但也得前來相見徐公子。」
「你們來,是想勸我什麼?」徐子陵奇問。
「我們兩個此來,不想勸徐公子任何事,只想跟徐公子談談心。」智慧大師合十道:「久聞徐公子佛理高深,又是不嗔聖僧和真言和尚的傳功所托之人,心中也是希望一見,所以智慧放下修行來了。」
「智慧老禿驢,這小子是不是很古怪?」道信哈哈大笑,道:「我觀過眾多之人,還沒有看過像這個小子一般古怪的。他明明就很年輕,可是口氣卻大得要死,動不動就冷嘲熱諷教訓人,偏偏還很有狗屎道理,讓人發作不得。喂,小子,你滿肚子的佛理和佛教經典故事是如何來的?」
「廢話。」徐子陵跟道信說話根本就不會客氣,怪笑道:「你知道佛理,知道佛教徑典故事,我為什麼不能知道?」
「老和尚假假的都是一個聖僧,除了頭髮,就是鬍子也比你多,錯了,就是皺紋也比你多,又錯了,應該是年歲也比你多不知多少。」道信奇怪道:「所以,憑什麼天天看佛經頌佛經抄佛經的老和尚都不知道的,你卻能知道?」
「年歲大就牛嗎?烏龜活得最久,難道個個都精通佛理?」徐子陵大笑反問。
「這小子太壞,又玩彎子罵我們是老烏龜。」道信不但沒有惱,反倒大樂,衝著智慧呵呵笑道:「智慧老禿,你是不是哼兩句出來,跟這小子辯辯啊?干要不要學嘉樣那個老禿,整天一聲不哼,看來他遲早會讓自已給悶死!」
「唔?」徐子陵一聽奇問道:「最悶的不是了空大師嗎?他應該不會說話才對!」
「了空那個禿驢老和尚已經不指望他開口了。」道信搖頭大笑,隨口洒然道:「現在只希望嘉樣那個老禿驢不要像他一樣也修什麼閉口禪,屁話也不說,搞什麼返老還童之類地無聊之舉。喂,智慧老禿,你不是睡著了吧?你一有空就念佛經,你跟它有仇啊?」
「智慧正在想跟徐公子說些什麼。」智慧大師微微笑道:「辯早辯遲都是辯,何必分遲早?你先說跟徐公子說,也無有不可。」
「照你這麼說,我們可以回去了!」道信一聽即不同意,道:「如果辯早辯遲都是辯,那這小子就會抓住這句話說,那就遲些再辯,遲到什麼時候呢?遲到你智慧就要嚥氣地那一刻,那你還要辯不?就算你要辯,你能辯,那辯來還有什麼意思?」
「我不會那麼做。」徐子陵微笑而搖頭道。
「咦?難道老和尚看錯了?你不是這樣的人?」道信很驚訝地問。
「如果可以遲些再辯,我會推遲到我嚥氣之前的那一刻再辯。」徐子陵一說,道信差點沒有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