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手掌很大,掌勁也嚇人的凜烈,天魔般的怪人一驚,雖然他冷不防有人偷襲,可是本體的護體氣勁自然爆發,氣運全身,已經護住了後心的要害,準備硬受來襲的一掌。
來人的掌力極其古怪,他那一掌轟在天魔般男子的自然護體氣勁之上時,卻一絲威力也無,而且並沒有突進攻擊,而是完全靜止下來,靜如止水。更讓天魔般的怪人驚恐的是,等自己那反震的護體氣勁達到最強而且完全落空之後,對方的手掌才有一股極其細小極其鋒利的氣勁鑽體而入,將天魔般男子那完全落空不實的護體氣勁一下子洞穿,極其霸道地直射而進。
頓時,那個天魔般的怪人覺得,一絲絲由奇寒和極熱,至剛又至柔,螺旋式相互纏繞相互旋進的寒熱氣勁在自己的體內瘋狂地破壞著他身體的內部。天魔般的怪人尖叫一聲,內息瘋狂運轉,整個身體內裡的氣勁變成了一個汪洋大海,徹底將那一絲絲細小的氣勁淹沒。
又像一隻貪婪無比的饕餮巨獸,瘋狂地吞噬著那一絲絲異己的真氣。
可是那一絲絲真氣出奇的頑強,也出奇的兇惡,它不但沒有讓大海一般的氣勁淹沒,沒有讓那擁有同化異種真氣能力的氣勁所吞噬,而且還蠻橫地破體而出,自天魔般怪人的另一邊身體,他的前胸。
帶著一條細小的噴射血箭,那一絲絲寒熱交加又相互纏繞的螺旋真氣終於迫不得已地破體而出了。
不過它在那個天魔般的怪人身體裡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天魔般的怪人雙掌如墨,雙眼如金,狂吼一聲,蛇一般扭動軀體,回身將雙掌重重地回轟向背後那渾身血紅的來人。他在這一剎那已經瘋狂,除了拼盡全力,殺死來襲者之外,再無他想。
無論如何,無論花上什麼代價,這一個卑鄙的偷襲者都必須死。
就像剛才那個準備全力格殺他的來人一樣,現在這一個天魔般的怪人完全明白被偷襲之後是怎麼的一種心情,那就是恨,刻骨銘心的恨,溶金爍石的恨。
他恨不得將面前這一個偷襲者生吞活剝掉,如果他可以做到的話。
那個渾身血紅的來襲者沒有防禦,他空門大露,任憑天魔般的怪人那雙手掌還擊在他的胸口,任憑對方的攻擊,他毫無防禦之意。他,只有攻擊,無盡的攻擊。當天魔般的怪人憤怒地反擊的時候,他也在瘋狂地攻擊著,毫不防禦,毫不留情。
無論對敵人,還是對自己,他都沒有留情。
他的左手忽然亮了一下,血紅的手變得有些妖魅般鮮艷,與那個天魔般男子漆黑如墨的手不同,他的手在發亮,更詭異的是,所有的亮光竟然還可以極速的凝聚起來,化作一絲,光亮閃閃地游離在那個來襲者左手的食指之上。
他的食指閃電般刺在天魔般怪人那寬大的黑袍之上,當那個天魔般的怪人那雙漆黑的墨掌印在他的胸膛之上時,他的食指也重重地截在對方的腰間軟脅處。遍體血紅的來人讓天魔般的怪人打得口血狂噴,整個人激飛而起,可是他沒有飛走,他的右手緊緊地抓住了對方的一隻手掌。
而他的左手,那食指還深深地洞進對方的腰眼之中,還不曾拔出來。
一絲寒熱交纏的螺旋氣勁,再次在天魔般怪人的體裡肆虐,這一下,傷害得遠遠較之前的傷勢更重。
這一次,那個天魔般的怪人再也不能有任何的防禦了,他的真氣全攻向了他的敵人,在他本體之內沒有太多的防禦,因為,就算如那個天魔般的怪人那樣的智慧,也斷想不到對方竟然會毫無防禦毫無保留以命博命地攻擊,而不是防禦或者躲避。
他那一擊,主要是為了退敵,不是殺敵。
瘋子!
天魔般的怪人心裡一下子閃過這一個詞。他開始有點恐懼這一個渾身是血的來襲者那種瘋狂又不要命的打法,拚命誰都會,可是就算再拚命的人,也為了活命。如果一個拚命的人不是為了活命,而是將命拼光,拼盡,那麼誰也會退避三舍的。
跟瘋子打架不是一個正常人要做的事,瘋子可以不要命,因為他是瘋子。
可是正常人不會那樣做,因為他們的腦筋很正常。
天魔般的怪人尖嘶一聲,身形一震,整個人向後飛出,他雙手一抖,甩掉那個遍體血紅的來襲者的死命糾纏,他必須活下來,而不是和那個瘋子繼續拚命。那個瘋子可以不要命,可是他不能不要。只要他脫離那個來人的糾纏,那麼門口正在急掠而來的祖君彥和顏裡回他們就會擋住那個瘋子。
那個瘋子一旦被圍,陷入苦戰,就是自己反擊的最好時機。
天魔般的怪人是這麼想的。
他想得挺好的,可惜事實並非像他想像中那樣進行。那個一身血紅的男子如影似隨,甚至比天魔般的怪人那種極速的身法還要快上幾分,他後發而先至,那右手高抬,又在閃閃地發著妖艷的光芒,彷彿不將面前這一個天魔般的怪人格殺當場就不善罷干休似的。
那右手如星火彈射般刺在了天魔般的怪人那眉心之上。
在那之上,有一個猙獰的天魔面具,黃金鑄造。是它替它的主人擋開了死亡,因為有這一個黃金面具稍微的一點點阻力,天魔般的怪人終於可以在對方那手指刺入自己額頭之前,幾乎折斷了自己的頸脖,向後仰躲開了對方的致命一擊。
那個黃金面具片片粉碎,在那個來襲者指勁的狂震之下,露出面具後一張英挺且成熟,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奇詭魅力的男子的俊臉來。那個英俊的成年男子一看自己的面具被毀,更加驚惶,他極力提升自己所有的功力,想拼盡全力,用自己最最最秘密的絕招,一舉將面前這一個看見了他真正面目的來襲者格殺掉。
他的手不再變得墨黑,而是帶有一種暗烏的銀灰色,他的雙手狂舞,口中大吼一聲:「天魔!」
「亂舞……」等後面那兩個字衝口而出的時候,他的雙手已經將整一間屋子變成了天空。無盡的黑暗中閃爍著滿天的星光,一閃一閃的,如同天魔的眼睛。
那個血紅的來襲者一下子讓這滿天的星光淹沒了。
可是很快,那個血紅遍體的來襲者又自那滿天的星光衝了出來,他的全身上下,除了頭臉,幾乎沒有一絲空閒的地方,幾乎每一處都在流血,都在爆裂,因為那個天魔一般的成熟男子最大的絕招,因為那個成熟男子的『天魔亂舞』!可是,他雙手護著頭臉衝了出來。
他護著頭臉並不是因為愛惜自己的臉面,而是保護著自己眼睛。
他的眼睛還在搜索著他的敵人,他的目標,那個天魔一般帶有奇詭魅力的成熟男子。他還在攻擊,還準備發動攻擊,他的手還在閃閃發光,就算那個天魔一般的成熟男子已經退到祖君彥,顏裡回還有那個鐵雄的保護範圍之內,可是他還在追擊。
奮不顧身地追擊。
那個天魔一般的成熟男子不怒反笑,雙手合十,口中再次大吼:「天魔降世!」
他相信,只要這一式一出,配合祖君彥顏裡回他們的牽制攻擊,那個瘋子一般的偷襲者一定會死在自己的面前。因為,這才是他最強的一招,才是他絕招中的絕招。
可惜,他的聲音腰斬了,一下子就讓刀斬斷了一般,消失在他的咽喉之內,他衝口而出的不是聲音,而是一股鮮血。在這時,他身體裡之前就開始破壞的螺旋氣勁竟然再也壓制不住了,它們竟然可以一分為二,一上一下,有如臂指地向那個成熟男子的天靈蓋和丹田直衝過去,一路遇著的經脈統統橫衝直撞而過,搞得成熟男子身體裡一片血海。
他的氣勁在運在半道之上就讓那兩股極細的寒熱氣勁截斷了,他非但使不出最強的招式,而且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不可自控地摔向地面。
在這個時候,他又看見了那個偷襲者的手。
那手一片血紅,皮開肉綻,可是,卻有一種代表死亡的光芒,在恐怖地閃爍著,閃爍在他的眼前。
祖君彥痛恨自己失察,累及那個成熟男子遇襲,又痛恨自己輕易地離開他的身邊,不能衛護那個成熟男子的周全,不過他最痛恨自己的是,他竟然失去了理智,急怒攻心地向刺客攻擊了。他最不應該出手攻擊的時候,他出手了。
因為他的出手攻擊,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成熟男子再一次面臨死亡的威脅,來自那個血紅刺客的雙手。因為他的魯莽出手,使得他無法及時救援那個正在失控倒地的成熟男子。
儘管那個鐵雄的鐵拳重重地轟在那個一身血紅的刺客那頭臉之上,儘管那個顏裡回橫槍狂掃在他的軟肋之邊,儘管祖君彥的短劍飛刺入他的右胸之上,可是那個血紅的刺客,他依然強撐著運指向那個成熟男子的心坎刺下,拼盡全力,想博一個同歸於盡。
成熟男子極力在地上打了個滾。
他一輩子也沒有這樣狼狽過,不過他現在根本就顧不得太多,死亡離他只有一絲之隔,如果他不是及時反應,極力躲避,那麼心臟早就讓那個血紅的瘋子刺客洞穿。
那個血紅的刺客來不及拔出自那個成熟男子體內深深插入的手指,來不及擴大戰果,來不及與那個成熟男子出歸於盡,就讓那個奮不顧身的祖君彥撲倒了。祖君彥在撲到那個血紅刺客的一剎那,那口中同時在大吼著道:「撤。」
那個高大的蠻漢鐵雄一聽,馬上奮力收回攻向那個血紅刺客的拳頭,差點沒有一個踉蹌摔倒,可是他馬上扶起那個成熟男子,『砰』一聲破牆而出,那個顏裡回則在他的後背飛踢了一腳,使那個扛著成熟男子的鐵雄有如一支勁矢般激射出去。
血紅的刺客赤魚般游動著,輕易地自那個死死地壓著他的祖君彥身下,游了出來,直向門口追出。
十數個反應過來的士兵用人海戰術堆了過來,堵在門口,堵在那個血紅刺客的面前,用他們的身體,來替那個成熟男子擋開死亡。可是那人血紅刺客雙手一揮,他們一一化作漫天的血雨飛散。
在那個血紅刺客的手中,他們甚至連一招也接不下,不過他們沒有退縮,明知前面就是死亡,可是他們沒有後退,相反,他們在衝鋒。這邊的人頭還沒有飛出去,身體還沒有倒下,那邊就有人持著彎刀和長劍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