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販子在唐朝 第六卷 故園風月 第十二章 陞官
    謂「陞官圖」,乃是一種遊戲,略似於後世的「大富那「大富翁」是以掙錢為遊戲內容,這陞官圖,自然是以做大官為遊戲內容了。

    「陞官圖」在唐時稱為「彩選格」,本來要到宋時才被稱為「陞官圖」的。盧鴻小時,這遊戲出現時間也不長,一時風靡。盧鴻見了後,認得便是後世的「陞官圖」,也曾陪盧夫人玩過。後來眾人見他稱之為「陞官圖」,又覺得這名字實在是貼切,便也均以「陞官圖」呼之,以至這名字不脛而走。

    不一時,丫環已經將「陞官圖」拿來。這「陞官圖」是一張棋盤大的紙,鋪在了榻上矮几之上。紙上密密麻麻的是各類官職名稱與品級,以及陞遷趨向等。其官職大小,自白身以至三公三師,無所不包。其玩法,便是擲色子決定陞遷,看哪一位官升得最快以定勝負。

    盧夫人與鄭柔四人,分別圍在陞官圖旁邊,各人手中均有不同色籌,代表本人,置於圖上。又有四粒色子,四人輪流擲點,呼五喝六的演練起來。

    玩這「陞官圖」實在也沒有技巧可言,全憑手氣。若說玩其他遊戲,眾人自然知道要哄那盧夫人高興,諸事讓著盧夫人佔先才好。可這擲點子全在個人運氣,如何讓得?那紅袖真真應得「傻丫頭睡涼炕,全憑火力壯」的古語,手氣好得不得了,出手不凡,又連連陞遷。眼看不幾把,就把其他三人拉下了。

    鄭柔偷偷向紅袖使眼色。紅衫雖然心思粗,但當了這麼多年的丫環,這些小勾當如何不明白?只是手氣差時想擲好辦不到,這手氣上來了,想擲差了也是不可得。心道我地大小姐,你和我擠眼睛有什麼用?越不想擲出好點來,色子越是偏偏表現出色。只氣得紅袖滿臉氣惱,直把銀牙都要偷偷咬碎了。

    好在盧夫人手氣也不差。後程發力,已經漸有起色。只是比照紅袖,還差著好大一塊。此時那紅袖已經衝至了正一品太尉。按「陞官圖」的玩法,是升多降少。若無意外,只怕紅袖姑娘很快要位列三師,勝出此局了。

    紅袖無法,拿起了四粒色子。隨手擲去。待四粒色子骨碌碌滾定,居然是一對麼,一個三、一個五。

    按色子點數,「麼」稱之為贓。在遊戲中擲出雙么是要降職的。但紅袖已經升到了正一品,按官場規矩,這樣大的官一般不會因為腐敗問題被降職。在遊戲中亦是如此。稱為「贓不行」。只是雖然紅袖未降。但也未再上升,依然在原地踏步。鄭柔等不由鬆了一口氣。

    只是按目前情況,除非盧夫人擲出極佳的點來,還需紅袖下邊的表現依然奇差,盧夫人才有可能勝出。因此盧夫人也笑著道:「罷了,估計這場啊,是紅袖這丫頭勝了。唉,年紀大了,這手氣也不行了,總須讓著你們年輕人才是。」

    鄭柔道:「婆婆哪裡話,不過是玩意,何須認真呢。況且婆婆還未擲,怎知便不會出個全色呢。還是先擲了再看。」

    盧夫人呵呵笑著道:「哪這般容易便全色的,既然你說,便依你擲了看。」說罷拿起四粒色子,隨手一擲。只見四粒色子骨碌碌轉個不住,待定下來後眾人一看,竟然四粒色子,全部是四點朝天,擲出一個全四來!

    玩「陞官圖」並不是點越大越好,最優的乃是「四點」,兩個四點稱之為「德」,其次才是六五三二麼,分別稱為「才」、「功」、「良」、「柔」、「贓」。除兩麼「贓」會降外,其他均為陞官之點。三個四稱為「聚四」,相當於兩個「德」。而能扔出四個四來,委實是極為少見了。

    據說後世唐玄宗與楊貴妃便常玩這「陞官圖」。一次二人對戰時,最後時刻,楊貴妃玉手輕揚,四粒色子便應聲擲出全四,逆轉形勢,絕殺勝出。唐玄宗雖然敗北,但見愛妃這等手氣,心中大喜,遂下令將色子四點統統改為紅色。因此直到後世,色子的四點依然是紅地,其由來便在於此。

    盧夫人擲了全四出來,閤家人不由大喜。鄭柔與紅袖、小翠固然是交口恭喜稱讚,就連盧祖安、盧鴻父子也給吸引了過來。盧鴻當然要稱讚盧夫人寶刀不老,手氣通天。盧祖安也笑著道「難得難得」。

    這時盧多婆娘才給喚來,進門聽聞盧夫人玩「陞官圖」擲了全四,便上來湊趣道:「夫人這手氣,從來都沒差過的。怎麼就這麼巧,可可地最後一把,扔出個全四來了!今天難得高興,可別忘了給我們多打些賞錢。」一邊侍候的幾個年老的婆子,也都上

    ,一起鬧著要賞錢。

    要說平時規矩森嚴,當下人地再沒有敢這般放肆的。但這幾個婆子都是跟隨多年,年老成精的人物。眼見得今天盧夫人極為高興,偏偏玩「陞官圖」又擲出了多年少見的全四勝出,自己等人鬧著要賞錢,盧夫人只會高興,絕不會怪罪便是。

    果然盧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當即便命人厚厚打賞,闔府之中,人皆有份。

    賞錢一派下去,自然眾人盡皆謝賞,闔府上下喜氣洋洋,人人帶笑。

    盧夫人心下高興,便對盧多婆娘道:「今天家中也不分什麼大小規矩了,你去叫張媽安排廚房治下夜宵來,再去拿了幾罈子酒,咱們府上都聚來熱鬧熱鬧吧。」

    眾人聽了,更是歡聲雷動。今夜留在府中地,都是跟隨多年的老人,或是尚未成家的下人。難得過節得了賞錢,又有酒食。當下盧多婆娘就準備去張羅安排,整治夜宵。

    盧鴻聽了就笑著道:「今天上元之夜,難道娘親這般高興,還是兒子顯顯手段,為二老弄些新鮮玩藝吧。」

    盧多婆娘笑著道:「罷了,九少爺。若說琴棋書畫,文房四寶什麼的,少爺您是文曲下凡,無人可比。若說整治飯菜,那可不是寫字作畫。那廚房裡煙火又大,地兒又亂,可別一不小心,再把您嗆著了。」

    鄭柔這時也起身道:「妾身三天時想要下廚,便被攔了回來。今天難得一家高興,便也由我們盡盡孝心吧,就當是圖個樂子。」

    眾婆子都攔著,道是沒這個規矩。最後還是盧祖安道便由他小夫妻弄去,就當是玩鬧,反正不過一場夜宵。這邊盧多婆娘被留下陪盧夫人說話,盧鴻夫妻卻帶了紅袖、小翠,去廚房張羅夜宵。

    盧鴻與三女便向廚房過來,管廚地張媽聽了信,早就叫了幾個下人準備著。見盧鴻等人到了,連忙迎出來道:「少爺、少奶奶,你們便先歇歇罷。這裡邊的活,就交給老婆子我好了,定然不會有什麼差池。」

    張媽心中之意,盧鴻、鄭柔這般說,也不過是為了哄盧祖安夫婦高興而已,哪能真讓二位動手。何況在她想來,這二位都是公子小姐的出身,哪會做得什麼菜。要真讓二位上場,一會再割了了盆地,光是添亂罷了。

    盧鴻先搖頭笑著道:「張媽你可不要小瞧少爺我。平時我是懶得出手,呵呵,要真說弄些新花樣出來,保證就連你都沒見過地。」

    張媽心中不信,口上當然不敢說,只是一味要盧鴻夫妻休息。最後還是鄭柔出來相勸,道自己夫妻只做兩樣小菜,其餘菜式,自然由廚房整治,張媽這才不再攔著。只是終究也不太放心,還是跟在一旁。

    盧鴻前世記憶中,舞文弄墨自然是在行,若說煎炒烹炸,那是真真地外行。這東西隔行如隔山,可不是下過兩次飯館就能學會的。不過家常弄點東西,包個餃子下個面地,大致也還行。今天自然是想起元夜,將就著做點元宵來糊弄糊弄吧。

    鄭柔已經帶了紅袖,自去準備羹湯。按唐時風俗,過門三天,新媳婦便要下廚,為姑婆做羹湯為敬。只是盧氏世家大戶,自然不能真個讓少奶奶燒火做飯,因此只是到廚房繞了一圈,便被眾婆子丫環請了回來,羹湯早已經備好,鄭少奶奶只動手獻上便了。

    其實鄭柔本也不會做飯,只是嫁人前,總要準備準備,學上兩手,若真要上場,免得出醜。今天正好派上用場,帶了紅袖,選了材料,像模像樣的比劃起來。只是那切菜配料等活計,哪能真讓她下手。也就是在一邊指點江山,偶爾伸伸手,一眾婆子便連聲稱讚,少奶奶這道羹湯一見便知料精工正、色香俱全,實在是好好好、妙妙妙,不愧是大家閨秀,出手不凡。

    盧鴻這邊卻略有麻煩,小翠向來也是動口不動手的主,哪會做什麼飯菜。元宵這東西又不像餃子,盧鴻自己也沒怎麼實踐過。還好唐時麵食花樣已經頗多,有張媽這明白人在旁邊,盧鴻將要做的這東西描述了一遍,張媽就聽明白了。因為過年時節,祭祖及閤家也都用麵食的,盧鴻要的東西倒也容易配製。

    明白了就好動手。盧鴻不像鄭柔般矜持,直接擼胳膊挽袖子地就幹上了。幾個婆子見少爺這般形態,都笑著勸了幾句。一會鄭柔與紅袖那邊湯已經打對好了,只由人看著火候,聽這邊熱鬧,也都過來幫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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