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力興奮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肖力便和胡氏父子背負了部分糧食和生活用品朝山中走去。
一路翻山越嶺,下午兩點多鐘進了一片老林子。胡海林告訴肖力,這裡就是黑林子了。因地處深山中,外人罕至,密林深處的那片野參地也相對的安全些。不過為了防止意外,他們父子還是在那裡搭建了木屋,以種植山參為名,在那裡守護著。
此時虎子不知為什麼,嘴裡呼哨了一聲,先行跑去。
「胡叔叔,常年在這麼遠的深山裡看守著那片老參地,真是不容易啊!辛苦你了!」肖力感動地說道。
「也沒什麼,這是老爺子的交待。況且這是一份無法估算的財富,不在跟前守護著,不放心啊!」胡海林說道。
這時,前面的樹林裡傳出了一陣狗叫,緊著竄出來三條兇猛的猛犬,它們發現了肖力,低吼了幾聲,衝了過來。肖力天生懼狗,立時嚇得站在那裡不敢動了。
「大黑二黑,花豹回來,肖力哥哥是客人。」虎子從樹林走出,高聲喚道。
已經衝到肖力面前的三條猛犬被胡海林呵斥著趕開了。聽到虎子招呼,跑到虎子身邊圍繞著他撒歡不已。
「沒嚇到你罷。虎子喜歡狗,所以在這裡養了三條做伴。也多虧它們了,助我們守護著這片老參地。那些偶然走到這裡『放山』挖參的人或是在山中采野菜的人,聽到狗叫,都不敢接近黑林子,也自無人能發現那片老參地。也令我們有時候可以放心地回家住上幾天,而不用擔心這裡的安全。」胡海林說道。
「沒事沒事!」肖力心有餘悸地說道。
「肖力哥哥,只要你和大黑、二黑、花豹熟悉了,它們就會將你當做朋友的。」虎子走了過來,笑著道。
「虎子,你喜歡狗啊!等有機會我給你買兩條大狼狗或者是那種藏獒,那種狗才叫厲害呢!」肖力說道。
「真的!」虎子驚喜道。
「當然是真的,城裡我有個同學家裡就養著好幾條狼狗,老凶了,一般人都不敢去他家。等我去城裡買回來送給你。」肖力說道。
「大的開始不好侍候,弄條小狗崽就行了。」虎子說道。
「好,一言為定!」肖力笑道。
胡海林引了肖力進了樹林,這裡古木參天,遮風蔽日,地上枯葉如地毯一般的柔軟,一進來便分不清東西南北,容易令人迷失了路徑,果然是那種原始森林的模樣。
林中呈現出了一片空地,一間簡易的木屋聳立在一邊。一旁是人工整理出來的兩片參地,參葉茂盛,正處在生長期。到了木屋門前,胡海林和肖力將背負來的東西放下。
胡海林指了那兩片參地道:「這是我收集了野山參的種子種植的參地,再過三年就可以起參了。雖不及真正的野山參,但是拿到外面去一樣的當做山參來賣。自比將家參的種子種在山上長出的『移山貨』貴得多多了。現在城裡面市場上賣的那些所謂的野山參都是假的,是用家參人工拼偽成的,行家一眼便能辯識出。」
胡海林說到這裡,然後興奮地轉過身來指了前方的一片草地說道:「肖力,你仔細的看看這裡。」
肖力注目看時,這才發現草叢中隱現一簇簇通紅的參仔,只是有些稀疏,不易發現。
「這就是那片老參地!」胡海林興奮地道:「當年老爺子領我來看時,這一大片的野山參,還以為是在做夢呢!你看到的這片有三百多株,東邊的林子裡還有幾百株,北邊的林子裡也有百餘多株。來,我再給你看兩棵寶貝!」
胡海林說著話,拉了肖力走到一條溝膛子前。這裡四下用樹枝圍了,顯然是不想讓人接近而做的一種掩飾。
「看到那幾團通紅的參仔了沒有,那是兩株參王,參齡都已經過了千年了,其中一株按我的判斷,兩千年也不止了,是無價之寶!無法估量!目前在長白山中,應該也就僅僅剩下這兩株了。當然了,深山老林裡可能還會有,但是被人發現的機率是微乎其微的了。老爺子特別交待過,這兩株參王,是長白山的鎮山之寶,能不動時盡量不動,令它們穩固這長白山的靈氣。只要不動它們,便是一種功德,其它的可以隨便起去變賣受用,上天也會保佑你的。」
「千年參王啊!」肖力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了那種興奮和驚喜,驚奇得感覺是在夢中。眼前的一切已經遠遠地超出現實了,那是童話世界裡才能有的事情。
肖力想起了一句話:凡事皆有可能!
雖是走了大半天的山路,肖力卻一點沒有感覺到疲倦。老參地的一切,早已令他的神經在激動中麻醉了,麻木得不再有任何感覺。只是呆呆地隨著胡海林走,聽著他的介紹。
「肖力,這裡雖然是以我的名義承包下來的,但是一切都是你的,希望你能好好的利用,做些利國利民的事,才不有負上天降給你的這場機緣。老爺子雖然在很多年就找到了這裡,但隱而不發,原來是為了留下給你來開發利用這筆天大的財富。老爺子曾和說過一句奇怪的話,他說這一生走遍了長白山脈,發現了三大寶藏。肖家子孫若能受用其一,便足以富貴百代。看來這老參地便是其一了。長白山裡全是寶,不知道老爺子說的另外兩處寶藏指的是什麼。」
「其中一處應該是那座日本關東軍的寶藏了。怎麼,還有一處?爺爺哎!您老人家難道說是財神托生的!怎麼不和我說明白了再走啊!」肖力心中感慨不已。
「肖力,走了這麼遠的山路累了罷,一會吃點東西你先休息一下,我給你選好了一株五百年以上的老參,明早我和虎子給你起出來,另外再起幾株,讓你拿到城裡賣個好價錢。等到明年看你事業發展的程度,我們再起出部分山參用以籌集到相應的資金助你成就事業。老爺子當年和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讓這片參地來幫你成事。」胡海林說道。
「爺爺!」肖力終於流出了激動的淚水。原來自己人生的道路,爺爺早已不聲不響地計劃好了。雖然在自己窮困繚倒之時也不曾透露過一字,那是為了自己好,因為那時自己的思想還不成熟,還沒有足以應付運用這筆財富的能力。
肖力躺在木屋的床上,心潮又開始澎湃起來。這片老參地所能提供的資金足以讓自己做任何的事情,可以說是取之不盡。今年先有個規劃,明年再開始大幹一場。首先將龍潭山莊建起來,還有發展一系列的林業經濟……
酒壯人膽,財壯人志,肖力已經看到了自己充滿陽光的未來,雖然還會有些坎坷,但是一個從野豬群裡搏殺出來的人,對一切已是無所畏懼。肖力就是這麼認為的,此時一雙三角眼精光迸射,臉上露出了一種得意和滿足的微笑。
第二天天色朦朦亮,胡海林和虎子就起了來,沒有驚動正在酣睡的肖力。也是肖力昨天走了多半天的山路,又興奮了一晚上,後半夜才睡去,正在做美夢呢。
胡氏父子先嗽了口淨了手,然後燃了三柱香,叩拜禱告,做了一番敬告「山神」的儀式,這是舊時起山參時的規矩。接著將一根紅頭繩繫在了所選定的一株山參的莖梗上,是為了防止動土時驚了參精「土遁」而匿了形去,尚屬一種起山參時的「經驗」。隨即在距離此株山參一米半以外的地方開始小心翼翼的起土,但凡起這種幾百年以上的老參,萬不可損其根須,否則就會壞了品相,折了價錢。
肖力在睡夢中笑醒過來的時候,已近中午了。起身不見了胡氏父子,便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走了出木屋。胡海林和虎子正蹲在一邊的灶台前燒飯,米飯的清香夾著一種濃厚的肉香。
「早啊!」肖力打了聲招呼。
「還早呢!都中午了!」虎子笑應道。
「山裡靜,睡得香!」肖力笑道。
「肖力,來看看我和虎子給你起得這幾株山參。」胡海林說著,走到房簷下的陰涼處,一堆剛採回來的新鮮的苔蘚前,拔開一層苔蘚,下面露出了兩大塊合裹著的樺樹皮。將上面那塊樺樹皮去了,又現出了一層苔蘚,再將這層苔蘚去掉,呈現在肖力眼前的是四支細皺密紋,根須團繞的野山參。若將那根須展開來,怕是要有一米多長。
其中一支,似那般胡蘿蔔粗大,已成人形,「四肢」舒展開來,如一位滿臉皺紋大鬍子的白髮老翁正躺在翠綠的苔蘚中呼呼大睡。
「這就是野山參啊!」看得肖力嘖嘖稱奇。
「這支大的已有五百年以上了,形端體正,重達七兩二錢,所謂『七兩為參,八兩為寶』,稱得上是山參中的上品了。其它三支也都有二三百年以上的參齡了,和這支大的生長在一起,所以一併起了。」胡海林說道。
「這支大的能值多少啊?」肖力驚訝道。
「山參無行價,要遇有緣人!按我的估算,這支大的少於一百萬是不能出手的,否則可惜了。這幾支小的也應該值個幾十萬的。況且這是剛出土的鮮參,價格上更應該貴上一些,所以沒有給它們曬乾定形。有苔蘚保鮮,存放在陰涼處,半個月內不會壞的。在這其間出手就行了。你拿到省城賣罷,那裡會有人出個好價錢的。」胡海林說道。復將山參用苔蘚樺樹皮包裹了。
「胡叔叔,謝謝你了!」肖力感激地道。
「不用謝我,這是老爺子留給你的財富。我們之間以後也不要這樣的過於客氣,只要能互相以誠相待就行了。我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是虎子還小,日後希望你能對他有所照顧就行了。」胡海林說道。
「你放心罷胡叔叔,以後我會將虎子當做親弟弟來看待的,我有的,他一樣的會有。」肖力懇切地說道。
「我知道你會的,因為你和你爺爺一樣的慷慨豪氣!」胡海林笑了笑道。
「一會吃過飯讓虎子送你出山。你帶著這幾支山參先到省城的幾家大藥材行看看,沒有好價錢不要急於出手。最好直接能賣到用家手裡,免得被人轉手去賺得比我們還多。」胡海林交待道。
「放心罷胡叔叔,省城我有認識的朋友,我會請他們幫忙的,應該不會被人殺太狠的價的。」肖力說道。他想起了省城古董街仁和齋的袁氏父女倆。
「這就好!有了好東西就怕賣不上價,被人欺了。」胡海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