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肖力站在黑龍潭岸邊看著工人們在建造新的做為倉庫的木屋,秋天到了,要為寒冷的冬天做些物資上的儲備。他計劃明年有了一定收益的時候要在此地建築一棟樓房。現在僅有的兩排木屋被自己冠冕堂皇地稱之為——龍潭山莊,曾被人笑話過。夢想,總是要有的嗎!
肖力轉過身來,望著黑龍潭的水面,不知怎麼,水裡漸漸呈現出了省城古董街仁和齋袁芳的影子,正在朝著他笑。肖力暗中歎了口氣,自從省城回來後,這個水靈的女孩子總在自己的夢境中出現,令自己弄將出了幾回尷尬事。
肖力知道,自己是個鄉下人,所幻想的那種事是不可能實現的,也不敢朝那方面去想。
一老一少從遠處的山路上走了過來,是一個中年人和一名少年。他們走到正在幹活的工人那裡詢問了句什麼,有人朝肖力這邊指了指。接著那二人向肖力這邊走來。
肖力見了,知道是來找自己的,可是並不認識這兩個人,對方也不是這附近村子裡的。
「你就是肖力罷!」那中年人走到近前說道。
「是我,請問你是……?」肖力應道。
「我叫胡海林,這是我兒子虎子,我們是七支河林場的,是你爺爺的朋友。」那個胡海說道。七支河林場位於龍潭山的東面,快接近邊境了。
「是胡叔叔,你好你好!」肖力忙伸手與對方握了握。爺爺生前幾乎走遍了這大山裡的每一個角落,也自認識了不少朋友。
「今年到了該出參的時候了,卻不見你爺爺去,我擔心他老人家歲數大了,出什麼事,便和虎子過來看望一下。到了臥龍溝才知道老爺子已經過逝了,唉!多好的一個人啊!」胡海林說著,悲痛之餘,竟掉下了幾滴眼淚。
肖力見了,知道對方與爺爺的交情不淺,頗受感動。
「肖力,能帶我們去老爺子的墳上看一眼嗎?並且有件事還要和你說一下,這裡不太方便。」胡海林說著,警覺地望了望遠處幹活的工人。
「謝謝你們了,跟我來罷。」肖力覺得這雙父子來得蹊蹺,便先領了他們來到了五樹峰爺爺的墓地前。
「虎子,給你肖爺爺磕三個頭。」胡海林拉了虎子齊身跪了下去,父子二人一起磕了三個頭。
「肖大叔,沒想到您老這麼快就走了!放心好了,我會將您老以前交給我的事告訴肖力的。」胡海林哽咽著,又流下了淚水。
「奇怪!爺爺生前有什麼事讓他告訴我啊?」肖力暗訝道。
「肖力!」胡海林站了起來,掏出手帕擦拭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老爺子生前有沒有和你說起過黑林子老參地的事?」
「黑林子老參地!?」肖力茫然地搖了搖頭。
「哦!看來老爺子還是想自己沒了後讓我來告訴你啊!他老人家的心思考慮得實在是遠!」胡海林不由感慨萬分。
「胡叔叔,我爺爺生前曾托付給你什麼事要告訴我啊?」肖力迷茫道。
「是這樣的肖力。」胡海林拍了拍肖力的肩膀,感歎道:「你有個好爺爺,他為你留下了一筆巨大的財富,那是他老人家多年前在七支河林場最裡面的黑林子裡無意中發現的一大片長滿了野山參的寶地。那是一片沒有人煙的原始森林,常有毒蟲猛獸出沒。這片老參地是我們這些年來一直秘密看守的地方。」
「野山參!還是一大片!?」肖力驚訝道。一雙三角眼精光迸射,他此時模糊地意識到了那一大片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不錯,是一大片野山參地,數量上有幾百株。」胡海林說道。
「胡叔叔!」肖力驚疑道:「這是真的?你……你現在為什麼還要告訴我啊?我爺爺已經去逝了,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做人要講誠信,況且那是你爺爺為你留下的財富。當年他是信得過我才告訴了我的。」胡海林說道。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感覺到太意外了。」肖力訕笑了一下。內心卻是興奮無比。「爺爺啊!我的好爺爺!你究竟能給我帶來多少驚喜!」
「老爺子以前曾對我說過,他的三個孫子中只有老三肖力能擔點事,日後他若是有什麼意外,就讓我將此事告訴你。但是有一個要求,不要一下子將那片野山參都起去變賣了。只有在遇到困難時才能到黑林子老參地裡取幾株救急。因為在長白山裡,怕是只有這一片僅存的野山參地了。山參吸取天地之靈氣,百年以上的已是難遇,能在一定面積裡群生齊長的十分罕見。所以不要將長白山的這點精華一下子取盡。」胡海林說道。
「不會的,好東西也要細水長流嗎!謝謝胡叔叔告訴了我這件事,真是個講信用的好人啊!放心,現在開始,黑林子裡的那片老參地就是你我共有。我能去哪裡看一眼嗎?長這麼大,只聽說過這山裡有野山參,還沒見到底長什麼樣呢!」肖力試探道。對方雖是告訴了自己這件事,怕是想令自家在良心上過得去就行了,不讓你知道具體的地點,和見到實物,等於沒告訴你一樣。肖力怕那胡海林日後尋思過味來反悔,所以要急著去確認一下。
「當然可以,那片山參本來就屬於你的。今天能在你爺爺過逝後來告訴你,除了做人的誠信外,也是要報答老爺子的救命之恩。當年老爺子跑山時認識了我們一家人,每年秋天都過去一次,那時還不知道老爺子的這個秘密。五年前,我害了一場大病,要做手術的。但是手術費用要有七八萬人家大醫院裡才肯給做的,無奈之下只好回家等死。正好老爺來子家,聽說了此事,說了聲活命要緊,便連夜去了山裡。幾天後,老爺子提來了八萬元錢。於是我的命得救了。後來老爺子便和我說出了他的這個秘密,並讓我替他守護著那片野山參地。我們七支河林場三年前成為了國家林業改制試點單位,於是老爺子乘此時機出錢讓我出面承包了黑林子那片林地。我也就開始採集山參種子在老參地的旁邊進行野山參的人工種植,掩人耳目,並也取得了一定的收穫。那片老參地是你肖家的,你去看過之後,我便轉交給你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願。」胡海林說道。
肖力此時才知道胡海林是多麼可靠和可愛的一個人,為自己剛才的一些想法感覺到愧疚,這樣的好人打著燈籠全世界也找不到,於是感激地說道:「胡叔叔,你說這些話就見外了,以前我爺爺能信得過你,現在我仍然信得過你。那片老參地除了胡叔叔我誰也信不過,也沒有人能守護好它。所以我請胡叔叔仍舊去守護在那裡,權且在守護我們兩家的財富。希望你對我的態度和對我爺爺的態度一樣,相信我,和我交為朋友。」肖力誠懇地說道。
胡海林聽了,笑了笑道:「老爺子沒有說錯,你是個能成事的人。我可以答應你繼續守護黑林子老參地,有我父子在,不會少了一株的。」
那個叫虎子的少年,望著肖力友好地笑了一下。
肖力隨後迫不及待地喚來了唐風,開車將自己和胡氏父子送往七支河林場。
傍晚時分,到了七支河林場的場部。因為家裡那邊明天還要用車,肖力便叫唐風開車先回去了,兩天後再來接他。也是事關重大,少與人知為好。
到了胡海林的家裡,肖力受到了熱情的款待。胡海林的老婆是一個樸素的農村婦女,飯菜做得極是有味好吃。小土雞燉蘑菇,豬肉煮粉條,這般東北大菜比飯店裡的都香。令肖力讚不絕口,甚至冒出了一個請胡海林的老婆到自己的「野豬肉全席館」去做大廚的念頭。
吃過了晚飯,坐在炕頭上喝茶水聊閒嗑。肖力著意地打量了一遍胡海林的家,室內裝修得不錯,各種家用電器一應俱全。想起進來時看到是七八間瓦房的樣子,院大屋新,在這林區能過上這種日子,算是一戶殷實的人家了。
「爺爺多年前就發現了黑林子的那片老參地,也沒有讓我們肖家過上這種日子,這姓胡的倒是先受用上了,一定是他取了老參地的山參才置辦上了這般家業,那可是爺爺留給我們肖家人的。」想到這裡,肖力心中不禁一陣心疼。轉念又想,胡海林能在爺爺死後仍舊告訴自己這個秘密,也是不容易了,私下取些受用也是應該的,畢竟是人家替肖家守護著那片野山參地。尋思至此,暗裡反倒坦然起來,自生感激之意。意外地得到這份隱藏在深山中的財富,已經是天降大恩給自己了。
胡海林問起了肖力現在的狀況,肖力告訴了他承包黑龍潭及山林的事。
胡海林聽了,點頭道:「你果然是個能做大事的人。剛開始運作,用錢的地方一定很多,明天去黑林子老參地取幾支老參變賣了,以令你的事業更快地發展。」
「謝謝胡叔叔!我也有這個意思,手頭的錢確實不夠運轉的。」肖力聽了,感激地道。現在的感覺好像是在向人家討要,也是沒有見到那片山參地,肖力心中也自有些不踏實。此時仍似在做夢一般,不敢定其真假。
「那是你肖家的,你自己說了算的,不用謝我。按老爺子生前的意思,不要一下子將那片野參起光了就行了。這也是老爺子的一番良苦用心,給你的事業有個長遠的保障,更是為長白山保留住這點精華。」胡海林笑了笑道。
肖力此時想起爺爺生前說過的一句話,他已為自己做足了各方面的準備,日後便知,看來指的就是這片老參地了。
「爺爺的口真是嚴實,死之前才告訴了我那個日本關東軍寶藏的事,死之後又讓人告訴了我黑林子老參地的事。一個人能將心中的秘密保持到這種程度,這麼多年來連自己的家人都不知曉,實在是一位絕世高人啊!既然爺爺能給我留下了老參地這個秘密,那麼……」
肖力此時心中一動,「那麼日本關東軍在黑龍潭附近藏有寶藏的事應該不是唬我的了,老天爺!我可是走了大運了!那尾棒子魚沒有白吃,真是應驗啊!等日後一定要好好的再仔細找找。幾十輛汽車的金磚,一百輩子什麼也不干也夠肖家的子孫肥吃海喝了!」
想到這裡,肖力禁不住笑出了聲來。
胡海林見了,笑道:「這的確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不過此事特殊,除了你和我們一家,盡可能的不要令外人知道為好。你那邊需要用時,來取就是了。」
「放心罷,我的嘴和爺爺一樣的嚴實。」肖力笑道。
經過一番聊天,肖力知道了胡海林的父輩們也曾是「山把式」,傳下了一些對野山參種植和鑒別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