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肖力便告別了胡海林,提了已用袋子裝好了的那幾支山參,和虎子一道出山。大黑、二黑、花豹三條猛犬想跟了虎子去,被虎子一聲令下止了。顯是平時被虎子訓練得極是聽話。
一路走到天黑才到了七支河林場胡海林的家,又住了一晚。第二早上,唐風開著那輛貨車來接肖力。肖力便告別了虎子母子和唐風一路奔縣城而去。
「把貨車放在縣城的飯店那裡,我們倆今天就上省城賣山參去。」肖力坐在車裡興奮地道。
「山參!原來力哥這兩天是去山裡挖參去了。好運氣啊!真能挖得到!」唐風意外驚喜道。
「這是我爺爺以前發現的,放在山裡沒動,只是告訴了那個胡海林。是他領我去直接起出來的。否則長白山這些年早就被人走遍了,哪裡會輪得到我。」肖力說道。
「哦!那個老胡真夠義氣!」唐風點頭讚許道。
到了縣城,唐風將貨車開到「野豬肉全席館」飯店門前停了下來。肖力進去看了一圈,雖是過了中午的飯時,仍有五六桌客人,生意真是不錯。肖力請了兩位曾在家閒置的嫂子來管理飯店,那趙桂花和李淑芹雖是鄉下婦女,知識不多,但對自己有利可圖的事,做起來倒也是很認真負責。也是肖力做好了一切,僅是讓她們照看著收收錢款就是了。
今天是趙桂花當值,見了肖力過了來,忙迎上前道:「三弟,怎麼樣,嫂子幹得不錯罷,咱們家的生意在縣城裡的飯店行業數得著的。」
「大嫂能幹,以前是沒有機會讓你來展現,真是屈了才了!」肖力笑道。
趙桂花望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唐風,說道:「你和小唐來辦事啊!吃了沒有,我叫廚房給你倆準備一桌。」
「不了,我和唐風還要去省城辦事。大嫂一會給林場打個電話,叫人通知家裡的那個司機來把車開回去。」肖力說道。
「山莊那邊也應該安裝電話了,聯繫起來也方便。」趙桂花說道。
「等我從省城回來再辦罷。順便買幾部手機都給你們配製上。」肖力說道。
「早就應該這樣了。不過那手提電話現在剛開始流行,一部要很貴的。」趙桂花高興道。
「沒關係,做生意需要,再貴也要給你們配置上。」肖力說完,又交待了幾句,轉身出去會著了唐風,打的士去了客車站,正好趕上最後一班去省城的客車。
肖力和唐風到了省城的時候,已是萬家***了,二人先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然後出去吃了點東西。裝著山參的那只袋子,唐風是行坐不離手。有唐風在側,肖力再也不擔心安全方面的問題了。想起借此機會明天又能見到那個袁芳了,肖力心中美美的,似吃了蜜一般甜。
第二天上午,肖力和唐風來到了省城那條很是著名的古董街。直接找了仁和齋,肖力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
剛走進仁和齋的門,肖力不由得一怔。他看到袁芳正和一位英俊的年輕人坐在櫃檯裡面親熱得有說有笑。那年輕人氣度非凡,生得一付風流倜儻的尤能令女人們迷醉的模樣,已是叫肖力自慚形穢。
「她……她有男朋友了!」肖力心中的熱情一落千丈。
「肖力!」袁芳看到了肖力,驚喜地站了起來。
「呵呵!我又來了!」肖力自嘲地訕笑了一下。
「歡迎啊!」袁芳笑著迎了出來。那個年輕人也隨著走了出來。
「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哥袁剛。哥,他就是賣給我們家金磚的那個肖力。」袁芳介紹道。
「哦!原來是肖老闆,歡迎歡迎!」袁剛熱情地道,並禮貌地伸出了他的右手。
「好險!原來是她的哥哥!」肖力暗裡一聲「僥倖!」接著歡欣鼓舞,兩手齊出,握了袁剛的手,用力地搖晃道:「袁大哥,見到你好高興啊!」好像是見到了許久未曾見到的親人一般。
「啊!啊?」對肖力這種忽然間產生的過度熱情,袁剛如墜霧裡雲中,一時間不知所以。
「你以前認識我哥啊?」袁芳一臉的茫然。
「這不就認識了嗎!」肖力又自嘲地哈哈一笑。
「你這個人真是個自來熟!」袁芳抿嘴笑了一下。
袁剛也自搖頭笑了一下。
「是肖力來了!」袁成林搖著紙扇從裡面走出。
「袁叔叔你好!」肖力忙上前與袁成林握了一下手。
「這是我的朋友唐風。」肖力隨即介紹了唐風與袁氏父子認識。
「肖力,今天又帶來了什麼壓箱底的寶貝?看樣子還是一個大件呢!」袁芳瞟了一眼唐風提著的那只裝著山參的袋子。
「今天帶來的不是你們仁和齋需要得東西,不過這東西很貴重,還要請袁叔叔幫忙處理一下。」肖力說道。
「哦!肖力,請裡面說話。」袁成林聽了,知道肖力帶來的當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東西,忙伸手相讓道。
到了裡間的客廳落了座。肖力將樺樹皮包裹著的山參從袋子裡取出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啥東西啊肖力?還用樹皮包著!」袁芳一旁驚訝道。
「真正的長白山出土的野山參!」肖力說著,將上面的樺樹皮揭去,那幾支山參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麼大的山參!」袁成林、袁剛、袁芳三人各自驚訝不已。便是旁邊的唐風都感到了意外。
「前幾天在山上挖的,我們那裡地方小,賣不上價錢,所以帶來省城,請袁叔叔幫忙,找到個好主顧,多賣點錢。」肖力說道。
「肖力,你是個財神啊!值錢的寶貝都往你手裡聚!」袁芳驚歎道。
「肖力,山參這東西價格不菲,尤其是這支大的。可是我並不熟悉這個行當,沒法子給你賣的。要是古董字畫的我倒是能給你估算出個價位來,這般貴重的東西要是給你賣賠了,我可擔當不起啊!」袁成林這邊搖了下頭說道。
「找個行裡人鑒定一下,然後再賣,我看這幾支山參幾十萬都不止的。」袁芳說道。
「不要拿我們古董行裡的經驗來給這山參估價。這支大參實屬罕見,價值連城也說不定。不過你說的有道理,先要找個明白人鑒定一下,有個底價也好賣的。」袁成林說道。
「爸,經常來我們仁和齋的那個港商秋道生現在正好來了省城,不妨先讓他看一下,香港人對人參這東西比較喜歡。此人也是個大老闆,財力雄厚。他要是能出個好價錢買了去最好,不行我們再找人鑒定一下。」袁剛一旁說道。
「對啊!我怎麼忘了此人!他來我們這裡,除了淘些古董之外,每次還都買些人參等滋補品回去。肖力的這幾支人參他一定能相中的,並且在他這裡也一定能賣上個好價錢的。」袁成林恍悟道。
「那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去。」袁剛說著,轉身到前面的櫃檯上打電話去了。
「這個港客雖然有錢,但也是個生意人,便是相中山參想買,也會壓價的。一會和他談,你要注意,不要因急於出手令對方討了便宜去。談不攏就放在我家的冰箱保鮮層裡,我再幫你找別的買家。一定要賣出個好價錢來,否則就辜負了你的這場好機緣。」袁成林叮囑道。
「我明白!」肖力點了一下頭。
袁剛這時笑呵呵地走了進來,高興地道:「我說我們這有幾支山參要賣,那個秋道生興奮極了,說讓我們給他留著,千萬不要賣給別人,他會出大價錢的,馬上就過來。我看這事有戲。」
「肖力,你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啊!一上山就能挖到這支大人參,還有三支小的。有機會我也去你們那裡碰碰運氣去。」袁芳一邊羨慕道。
「只要你到我那裡,我百分之百的保證你能挖到一支大山參。」肖力心花怒放。
「好啊!我這次就和你一道去山裡挖人參去。」袁芳高興得拍手道。
「哪有那麼多的山參讓你去挖,這是肖力的運氣和機緣,你們遇不上的。」袁成林說道。並責怪地望了袁芳一眼。
「我只是說說嗎,又不是真的要去。」袁芳不情願地嘟囔道。
「等有機會你們一家人都去我那裡玩罷,我包了一片林地和黑龍潭,還養了野豬呢!到時候一定讓袁叔叔一家人玩個夠。」肖力說道。
「哦!你幹的事業不小啊!行,有機會我們一定去你那裡見識一下。」袁成林說道。
半個小時後,聽得外面汽車聲響動,一輛的士在仁和齋的門前停了下來。車門一開,從車裡走下一個西裝革履,禿頂高鼻,容光煥發的六十多歲的人。接著從他的身後又鑽出一個身材瘦小,長著一把山羊鬍須,穿了一身灰色中山裝的老頭。
「來得好快!」袁成林見了,先行一步迎了出去。
「秋老闆,前天剛從我這走,今天就又來了。」袁成林一拱手,笑迎道。
「袁老闆好了!聽說你這裡有真的山貨,我就又來啦!這位是我從省藥材公司請來幫我看貨的徐凡徐老先生啦!」那秋道生與袁成林握了一下手,隨後介紹了身後的那個瘦老頭。
「原來是秋老闆請來驗貨的行家,失敬失敬!」袁成林朝那徐凡拱了拱手。
那徐凡僅朝袁成林點了點頭,一付傲慢的模樣。
「兩位請進,貨主就在裡面。」袁成林讓請道。
將秋道生和那徐凡請進了裡面的客廳裡,與肖力介紹見了面。
「原來是肖老闆了!發財發財了!」秋道生伸手與肖力握了一下。
「這個港商是個大舌頭!」肖力暗裡忍著笑,招呼了對方坐了。
袁成林知道今天可能要在他這裡成交一樁大買賣,於是示意袁剛將一個「暫不營業」的牌子於門外掛了,門從裡面鎖了,以免被人打擾。
「秋老闆請我來是想鑒別一下你的山參,我是省藥材公司的,和藥材打了一輩子交道,尤其是人參,真假貴賤,一口可定,從未走眼過。將東西拿出來罷。」那個徐凡坐在一邊淡淡地說道。
「太好了!有了老先生這位行家,也能給我的東西估個合理的價位的。」肖力說著,那山參取出。
「咦!」秋道生和徐凡不由自覺地都站了起來。尤其是那秋道生,兩眼放光,滿面驚喜。
徐凡臉上的瘦肉顫動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地從懷裡掏出一隻放大鏡,對著那支大參仔細查看。一種驚異的神色在他的眼裡一閃即逝。這個細微令人不易察覺的變化自被肖力收在了他的眼裡。
「是剛出土的真貨,這支大的至少五百年以上。」徐凡鑒別完,收了放大鏡,坐在那裡不動聲色。
「是真的就好啦!市場上那些所謂的野山參都是假的啦。那麼請問徐老先生,按現在的市場價格這支大參能值多少啦?」秋道生興奮之餘,忙問道。
徐凡不緊不慢地伸出了他右手的五個手指頭。
「五百萬!」肖力差一點驚叫出來。
「五十萬人民幣!」徐凡淡淡地道。
「不會罷!」肖力聞之,不免有些失望。胡海林可是告訴自己那支大參可值一百萬的。
隨即,肖力恍然大悟,這個徐凡是那港商秋道生請來以懂行的身份來壓價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怒火,冷笑了一聲道:「徐老先生,既然敢稱能鑒別真假山參,貴賤一口能定。如果沒那個能耐,也就罷了,若是真有那般水平,竟給這支五百年的老參估出這個價來,我們這些不懂行的人也就算了,而您老先生豈不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你……,你懂什麼?」徐凡臉色不由一紅。
「這支山參出土之後,我可是請了長白山裡有名有經驗的十幾個老參農給我看了,他們說的可不是這個價。並且還引來了一位外省的大老闆,知道一張口給我多少嗎,不告訴你。你要有同樣的東西,五十萬我要了。」肖力順嘴胡謅道。
那徐凡聽了,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尷尬之極。「我……我剛才說的是一個參考價罷了。」
「沒關係啦!我們可以商量來的啦!我請徐老先生來鑒別一下真假就可以的啦。」那秋道生忙打了圓場道。
「這個價格免談,還不如我自己當做蘿蔔吃了享受一回。」肖力說道。
「那麼你要多少?」徐凡問道。
「你是行家你來定,並且此參的重量是七兩二錢,我要的是貨真價實,而不是什麼參考價。」肖力將皮球踢回。
「五百年的老參,雖然說幾十年也難遇到一支,但並非極品,在省城八十萬也就到天了。這種特殊的東西,不是一般人所能隨便享受到,出八十萬吃一支山參,省城可是沒有幾個人願意這麼做的和能做到的。賣上一個月你也未必能出手,這是鮮參,可不能時間過長的。否則就會壞掉的。」徐凡說道。
「八十萬我要啦!」秋道生應道。
袁氏父子聽了,神色一鬆,他們認為這個價位也可以了。
肖力沒有理那秋道生,隨手取了一支小參對徐凡道:「那麼這支參老先生認為能值多少?」
「此參參齡當在二百年以上,十五萬值了。」徐凡應道。
「袁叔叔,這支參給您晚上煮參湯喝。」肖力說著,將手中的那支山參舉向了袁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