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將一截斷箭放在桌上。
「我看看,」張凌風鎮定地摸摸袁野的脈搏:「他沒事,只是暈過去了,飛胭,你也累了,好好去休息一下,明天好有精神照顧他。」
夏飛胭聽了張凌風這話,安了點心,胡亂擦乾眼淚問:「你的意思是他很快就會好了,再沒危險了吧?」說著她將帕子從袁野嘴裡拉出來,帕子已經被袁野咬爛,可見他當時有多麼的痛。
「這很難說,取箭還順利,但是這幾天如果他發高燒不退就危險了,明天等城門開了,你再找個大夫給他開些藥方,幫助恢復傷口補氣血,今天晚上我先照看一夜,以後就需要你多費心了。」
張凌風邊說邊把袁野的傷口清理包紮好,將他移到乾淨的床褥上:「要注意保持傷口的乾淨,如果他出汗要及時擦乾,不然傷口惡化就糟糕了……
張凌風把需要注意的事項一條條交代好:「如果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明天可以問大夫。」
夏飛胭看看衣衫盡濕的張凌風,點點頭:「凌風,我當時太擔心野哥了,所以才對你胡說八道了一通,你別往心裡去呀。」
張凌風微微一笑:「我們是朋友,就別計較這些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在朝堂上何嘗不是?情義兩難全,說起來慚愧,我真比不上袁兄這般可以真情真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說到這裡張凌風好像想到了什麼,竟然走了神。
「凌風,」夏飛胭叫了兩聲,張凌風才回過神來:「我想,我和野哥一時是走不了,不知道住在這裡,會不會太打攪你那個朋友?」
「不會,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一般人也找不到這地方,讓袁兄安心地養好傷再走,如果我那朋友知道你們住在這裡也不會說什麼的。」
說完,張凌風拿起桌上那只箭頭,仔細看了看,眉頭擰成一個結,夏飛胭聽見他自語道:「居然是官府的箭,是誰會要她的命呢?」
第二日一早。張凌風他們準備出發。
明空臨走前將一枚玉珮送給夏飛胭:「以後有機會來京城可以讓張大人帶你去見我。或者憑這個找我。你不要太擔心。袁野他會沒事地。我說過凡是幫助過我地人。我都不會忘記他們地恩情。我說到做到。」
夏飛胭點頭。將玉珮收好。隨他們出了山。眼見洛陽城就在前面。夏飛胭和明空他們分道揚鏣。去到城裡請了大夫。給袁野檢查了傷口。開了藥方。
「沒傷到內臟。傷口也處理地很好。只是傷口很深。失血過多。接下來就是注意不能讓傷口惡化……~同小異。
送走大夫。夏飛胭看了看依舊昏迷不醒地袁野。為了換藥方便。夏飛胭並沒幫他穿上衣。只是將被子給他蓋好。那塊碧綠地小玉佛還掛在袁野地脖子上。原本紅得鮮艷地繩子已經泛白。顯得陳舊。看樣子袁野從來沒取下來過。
「傻瓜呀你。我只是隨口哄哄你。你還當真以為取不下來。」夏飛胭笑笑。解開繩子。把玉佛取了下來:「都這麼舊了。也沒說換換。玲瓏說要給你編個新地怎麼也不要呢。」
嘴裡雖然這樣說,但是袁野這麼看重自己送的東西,夏飛胭還是挺高興的。
這裡就只那麼一個老僕人,夏飛胭打聽他姓張,就張爺爺前張爺爺後地叫得老人高興。
張老頭也算知趣,從不主動靠近袁野的屋子,也不多言多語地問什麼,主要就是打掃屋子,種點蔬菜,做個飯菜什麼的,夏飛胭覺得住的很自在。
熬好藥,夏飛胭回到袁野的屋子,在門口就聽見他的聲音好像在說什麼話,夏飛胭一喜,以為袁野醒了,忙跑進去:「野哥,你好些了嗎?」
卻見袁野緊閉雙眼,不安地輕輕擺動著頭,嘴裡念叨:
「娘,不要把弟弟妹妹送走,我可以照顧他們,不要趕我走。」
「為什麼要騙我?你到底是哪裡來的?」
「隨便,隨便,是個女人我就娶,不要耽誤猛子和小芬。」
「你就不怕雷劈死嗎?能不能別哭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我不該那麼說你,衣服我換,頭髮我會收拾好,不要躲著我。」
「他走了,我會照顧你,你要找他我陪你去,不要再傷心了。」
「滾開,你們敢傷她一根頭髮,老子就要你們的命。」
「一起跳,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為什麼你老把我推給她,我不要和她在一起,不要你管,走開。」
「你走吧,去找他吧,忘了我,忘了我,我知道你從來就不在乎我。」……
袁野說著,手無意識地揮舞了幾下,夏飛胭握住他的手,只覺一片滾燙,趕緊一摸額頭,果然是在發燒。
夏飛胭趕緊打了水來,給袁野擦拭身子,幫他降溫,擦
,猶豫了,還要不要繼續?
難道就只上半身需要降溫,下半身就不需要?
叫張爺爺來?
那個瘦得像一把柴連路都走不穩的老頭,可別沒把袁野整理乾淨,他的老骨頭先散架了。
哎,夏飛胭,你在想什麼呢?
現在是救人,「醫者父母心」,這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你現在又不是色他,他現在不是男人,呸呸,說錯了,應該說,現在他首先是個需要照顧的重傷員,就不要那麼刻意去想他的性別了嘛,再說他什麼也不會知道,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呢?
雖然男女構造不同,但實際上大家都是皮膚,骨骼,血呀,肉呀什麼的組成的,也差不多的啦。
夏飛胭一個人在心裡和自己鬥爭了半天,最後想:我就當自己是個特護好了,他是病人,沒啥大不了。
雖然想得很簡單,但是拉開袁野褲帶的時候,夏飛胭還是羞得臉通紅,不管她怎麼開朗大方,看到帥哥也會YY一把,但是快二十歲了,除了無意看過幾次幼兒園幾歲「小哥哥」的下半身,還沒見識過真正成熟男人的身體。
「胭胭,胭胭。」
「我在。」夏飛胭以為袁野在喊自己,覺得自己做賊心虛嚇了一哆嗦,再一看,他卻仍無清醒的跡象,原來還是在發燒說胡話。
夏飛胭拍拍自己的胸脯,長出了一口氣,暗罵自己是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仗著袁野毫無知覺,夏飛胭克服羞怯,幫他好好擦了一遍身子。
這是什麼?
擦到臀部,那裡有一塊烙印,夏飛胭湊過去仔細看看,是一隻猙獰的狼頭,呵,想不到野哥還挺酷的嘛,只是他怎麼不烙到手臂或者胸前呢,把這個玩意弄在這裡誰看得見呀。
擦完身子,夏飛胭端過藥來慢慢餵給袁野喝完,他的體溫暫時還沒有消退的跡象,甚至感覺更燙了些,原本因為失血而白得嚇人的臉,現在變成了不正常的通紅。
「野哥,拜託你,千萬不要再嚇我了,我限你,今天晚上一定要把燒退下來啊,不然,把腦袋燒壞了,以後就成白癡了啊,胭胭就沒辦法和你說話,耍你玩了,你也再不能保護我了。」夏飛胭對著袁野邊叨咕邊一遍遍幫他擦身子。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接下來夏飛胭也慢慢能坦然面對袁野的身體了,沒有開始那麼難為情了。
這一天可把夏飛胭累壞了,袁野那高大沉重的身體,每擦洗一次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到了晚上夏飛胭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能睡覺,到了快天亮時卻還是不覺合上了眼睛。
自己這是在哪呢?
記得自己使詐重傷了紫衣人,然後就一直昏昏沉沉,後來好像是張凌風幫自己取箭,夏飛胭哭得像個淚人,不停地說不要自己死的話,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袁野慢慢睜開眼睛,屋頂,牆壁,桌椅,柔軟舒適的被褥,還有一個伏在自己床邊熟睡的綠衣女子,彎彎的眉毛,粉嫩嫩的臉頰,小巧紅潤的唇。
夏飛胭,你在就好,看到她的一剎那,袁野的心安定了,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夏飛胭,看多久彷彿都不覺得累,也不覺得厭。
「啊,我怎麼睡著了?」夏飛胭突然彈起來,把頭髮扒拉了兩下,向袁野看去。
那一雙清澈深邃的眸子正看著自己,夏飛胭驚喜地湊上前看看袁野的臉色,將手搭在他的額頭上試了試,高興地對袁野說:「野哥,你真聽話,真的退燒了呀。」
袁野見她一頭衝到自己的面前,看著她在自己面前不停晃動的大腦袋就有點頭暈。
「野哥,你怎麼了?」夏飛胭見袁野閉上了眼睛不說話,忙關心地問:「是不是傷口疼?哦,是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啊。」
「等等,你的傷好些沒有?」袁野緩緩睜開眼輕聲問。
夏飛胭見他一醒過來,首先就想到自己,心裡湧起一種難言的感動,忙說:「不疼了,很快就要好了,野哥你別說話,好好休息。」
「我看看。」袁野執意著說。
夏飛胭挽起袖子,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袁野放心地又合上眼。
說著夏飛胭高興地跑了出去,她邊跑邊喊:「張爺爺,野哥他醒啦,燒也退了,不會再有危險啦,我們要趕快多做點好吃的。」
袁野唇邊泛起一絲微笑:她怎麼沒跟張凌風走呢?是為了留下來照顧自己嗎?
是自己感覺錯了,還是她變了,這次自己受傷夏飛胭對自己的感覺好像很不一樣,她好像很在乎自己。
是了,她一直哭著說自己差點死掉是因為她要自己去救明空,覺的是她害了自己,也許是補償才自己這麼好吧,可是又好像不僅僅是這樣,到底在她心裡把自己放在什麼位置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