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衣女子的供述中,大家瞭解到主人是一個誰也沒見過的女子,從她的穿著用度說話的聲音可以判斷大約是京城一帶的大戶人家,隨行的紫衣男子武功高強,與主人同行同寢,卻又不太像夫妻,但是她抓了這些女子練功的目的,還是沒有人知道。
而當她們說到當初不殺杜子騰的原因,是因紫衣人有過命令,但凡有點姿色的男子,一定要先抓住讓主人過目,如果在主人還沒過目前有任何傷害,都不能輕饒。
聽到這番解釋,杜子騰和袁野兩人不由對視一眼,袁野是有些驚訝這個奇怪的規定,而杜子騰就很是尷尬了,他畢竟去過京城,知道當今世上有面首這麼回事,莫非那女子是有此愛好的京中某位有權有勢的女子?
這麼說來,那些人不殺袁野和杜子騰的奇怪表現就有了合理解釋,只是這事情牽扯就大了。
安頓好青衣女子,杜子騰又準備從黑衣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線索,沒想到這兩名黑衣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任憑苦口相勸還是嚴刑逼供都一言不發,直到突然毒發身亡。
張凌風無奈地搖頭:「他們中毒太深,只一發作就沒有救了,應該是他們有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把柄握在主人的手裡,所以寧願自己死也不肯說出主人的秘密了。」
審案完結後當天黃昏,袁野吃晚飯時發現袁猛不在,這可稀奇了,平常袁猛是吃了上頓等下頓,飯還沒開就圍著桌子轉。這會能跑哪去?
袁芬說:「中午夏姐姐來,看你睡午覺,沒讓我叫你。就和二哥一起出去了。」
袁野正疑惑,夏飛胭是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幫忙呢?猛子跟她去能辦得好嗎?
正想著,就聽袁猛咋唬著,一頭闖了進來,端了碗就開吃:「還好還好,正趕上。可餓死我了。」
袁野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上頓又不是沒吃飽,怎麼又像個餓鬼投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大哥飯都不給你吃飽。」
「撲哧」門口有人輕笑出聲。
袁野抬頭一看。見一個長地小巧玲瓏。模樣乖巧可愛地黃衣女子怯生生站在門口。抿了嘴角收住笑意。看見袁野和袁芬都看著自己。低了頭有點不好意思。
「杏兒?!」袁芬認出來了。這不正是當初小飯館那個賣身葬父地杏兒嗎?
「對。就是杏兒。」夏飛胭攬著杏兒地肩膀跨進門:「我特意找她來給你做個伴好不好?」
「好啊。」袁芬趕緊起來給夏飛胭和杏兒搬凳子。
上次張凌風在縣衙公審錢縣令。杏兒替父鳴冤。袁野遠遠地也見過她。有些印象。只是不知道夏飛胭帶了她來有什麼打算。有些疑惑。卻並沒開口問。因為他知道夏飛胭那性子。肯定會主動開口說。
果然。夏飛胭擺擺手,見袁野吃得差不多了。對他使個眼色出了門。
袁野會意,站起身來跟了出去。
走出他們兄妹三人住的小院子。夏飛胭站住回頭對袁野說:「上次公審的時候你見過杏兒了吧?」
袁野點點頭。
「杏兒孤苦伶仃地好可憐啊,上次我就想怎麼幫她贖身,可是她說自己一個人就是把她贖了出來也不知道去哪好,後來又發生了一串事情,就把她這個事情耽誤了下來,你受傷了,小芬和猛子又都不會照顧人,我就又想到杏兒,她地廚藝可是不錯,今天我就帶了猛子去把她贖出來,我想讓她在青園做廚子,小芬有個伴,她也有個地方安身,你也多個人照顧。」夏飛胭覺得自己這真是一個三贏的好辦法,心裡沾沾自喜。
沒想到袁野卻皺了眉,夏飛胭最後那個理由他有點接受不了,什麼叫多個人照顧自己?
她硬把長孫玲瓏往自己這裡推還不夠,還要再弄出個什麼杏兒嗎?本來就夠煩了,還嫌不夠多?為什麼她對自己的婚事那麼上心,不把自己弄的成親就誓不罷休?
「我開的是鏢局,明白嗎?你不要一會弄個書生來,一會又搞個廚子來,明天你不會又打算弄個什麼人來吧?」袁野有點生氣地說。
「怎麼?你不高興啦?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在幫你增加負擔,還幫你揀了個大買賣哦。」夏飛胭以為袁野嫌她多弄了張吃飯的嘴來,忙表白說:「你知道杏兒賣身地是哪家嗎?」
「哪家?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本來是沒關係,現在就有關係了呀,是王家,當初那個把我當她們家新娘的那個王家,你也見過呀,多有錢呀,家裡現在又沒什麼男丁,還有那麼多生意要打理,我在她們面前把你這個鏢局好好誇獎了一番,她們說以後運貨都要托給你去辦。」
說著,夏飛胭從荷包裡掏出一紙契約交到袁野手裡得意地笑道:「怎麼樣,我這趟沒白走吧,本來,我還想著上次大鬧了一場,擔心她們要為難我,故意找了猛子給我做保鏢,沒想到,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只要利益一致就是朋友。」
袁野拿著那紙契約,心裡有些感動,夏飛胭明知道王家有可能會刁難她,還敢跑了去找她們談生意,這麼為自己和鏢局著想的,除了她還有誰?
「那好吧,杏兒可以留下,但是說好了,只准她在廚房做事情,照顧我的話以後就不要提了,一個長孫玲瓏就煩死我了。」袁野開口讓步說。
「什麼?」夏飛胭盯著袁野看了看,突然捂著嘴樂起來。
袁野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你該不會以為我找杏兒來,想介紹給你做老婆的吧?」夏飛胭忍住笑,指著袁野地鼻子說。
袁野見她說得那麼直白,有點羞惱地說:「長孫玲瓏天天往我這裡跑。不要以為我就不知道那是你在背後搗的鬼,誰知道你搞個杏兒來照顧我是準備幹什麼。」
夏飛胭這下笑的要打跌了:「小聲點,讓別人聽見。你這笑話可就大了,我說地照顧是幫你弄些有營養好吃地,讓你快點養好傷,你看你滿腦子都想的什麼呀?野哥,我看你真是想成親想的發瘋了,真夠色地。」
這下可把袁野鬧了個大紅臉。嘴動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夏飛胭見他被自己羞得有點抬不起頭來,臉紅得有點像個不經世事的大男孩般可愛,不禁伸出食指去在他臉皮上刮了一下:「羞死你。」
說完,夏飛胭惡作劇得逞地哈哈一笑,飛快跑回了屋子。只留下手足無措的袁野站在院外發呆。
吃完飯,因為黃哥押鏢在外,袁野吩咐袁猛帶人幫杏兒在旁邊地小跨院張羅桌椅床鋪,袁芬和夏飛胭趁這個時間帶了杏兒在青園裡四下熟悉了一番。
回到煥然一新剛佈置好的房間,杏兒開始笑著東摸摸西看看,看著就哭了起來。
夏飛胭趕緊上前問:「杏兒,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剛來這裡有些害怕?我告訴你呀,夏姐姐不會害你地。別看他們都是從山上下來地土匪,有些粗魯。可是袁家大哥二哥都會像對小芬一樣對你好地,如果有什麼不好說的告訴我。姐姐幫你出頭。」
杏兒擦擦眼淚,拚命搖搖頭:「我是高興地。爹死了以後,我無處可去。賣身給王家,雖然她們沒有怎麼打罵過我,可是不管怎麼說,我是個下人,從來沒想過有天能贖了身,還能住到這麼好的對方,能碰到姐姐這麼好地人,是杏兒的福氣。」
聽到杏兒這麼說,大家才放下心來。
夏飛胭輕輕拍拍杏兒的背,指指袁家三兄妹說:「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能碰到他們才是你的福氣呢,青園的人都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有時間就來看你,你可千萬不要把自己當外人看,學學我,對他們該打的時候打,改罵的時候就罵,不要客氣。」
袁野聽到夏飛胭這話,忍不住哼了一聲,心想你豈止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簡直就是這裡的活寶加惹不起地大爺。
不過看到杏兒怯弱的樣子,袁野覺得自己作為大哥還是應該安安她地心,於是說:「杏兒,我們兄弟都是粗人,你要有什麼住得不方便的就直接說,不要悶在心裡,以後我可能在家地時間少,有什麼事情你都跟猛子小芬說,他們保證不會讓你受人欺負。」
袁猛忙點頭,拍拍自己的胸脯:「青園地兄弟肯定不會欺負你,你要在外面受了氣記得回來告訴我,我幫你把她們都給踏平了。」
杏兒見袁猛一副豪氣沖天的樣子,不由破泣為笑。
「好啦,杏兒,我剛想到個好主意,」夏飛胭忽閃著靈動地大眼睛說:「你呢,現在是一個人,我呢,也是人一個,不如我們結拜姐妹,以後大家都不孤獨啦。」
「真的可以嗎?」杏兒期待卻又有點不敢相信地問。
「當然是真的呀,」說著,夏飛胭拉著杏兒出了門,來到院子裡,對著天空中一輪明月跪下就要行跪拜之禮。
「夏姐姐,那我呢?」袁芬一看怎麼把自己丟下了,著急地喊起來。
「對啦,還有小芬,一起來吧。」夏飛胭拉過袁芬。
袁野見她們誠心結拜,拿來香燭。
三人對天發誓,結為金蘭,夏飛胭最大,杏兒次之,袁芬最小。
結拜完,三人又在一起拉了會家常,袁芬和杏兒才依依不捨地把夏飛胭送到青園門口話別。
袁野保持著一步的距離默默跟在夏飛胭身後送她回去。
夏飛胭想起以前袁野剛恢復真面目時候晚上送自己的事情來,笑著說:「野哥,現在城裡安全著呢,不用送那麼遠啦。」
「我也沒事,正好轉轉。」袁野仍是不緊不慢跟在夏飛胭身後。
不知道怎麼,夏飛胭忽然想起以前回家晚了,父親催自己回家的電話,還有站在家門口等待自己的身影,現在這種感覺何其相似,卻好像又有哪不同。
「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像我們以前在屋頂上看到的那樣。」夏飛胭看著天空那輪又圓又大的明月說。
「嗯。」袁野的心思卻明顯不在這上面:「你和張凌風商量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