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這才對伊爾凡道:「族長不必擔心,你們根本不用和獸人真的打起來。經過內亂的消耗,獸人已經元氣大傷,現在他們主要的軍隊都在斷劍峽附近,國內空虛,所以你們只要大軍壓境做做姿態,他們就會自動撤走了。」
說著他又道:「為了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們迪拿爾將提供你們一切戰爭所需的物資,而且今後還將繼續提供資助。這是首批物資的目錄。」
索爾說著遞過一張清單,伊爾凡接過看了看,光是那大批的武器就讓他頗為意動。冰凍高原物資缺乏,尤其缺少藥品和精良的武器,加上建城後需要大筆資金,如果能持續得到迪拿爾的資助,他們就不會有物資匱乏之虞了。
想到這裡,伊爾凡大感心動。如果只是做做樣子就能達到目的的話,這樣既能得到迪拿爾的援助物資,又還了索爾的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但這畢竟事關重大,伊爾凡考慮了一下,猶豫道:「但如果獸人不顧一切,真的開始攻擊我們,怎麼辦?」
索爾擺擺手道:「這種可能性很低,獸人之所以會攻擊斷劍峽要塞,是看上了其背後王都的富饒。而冰凍高原對它們來說只是一片蠻荒之地,在這個時候損耗兵力進攻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另外別忘了叛亂的維羅納仍在虎視眈眈,我才不信現在的獸人王會做這種冒險的事。」
說著,他微微一笑:「就算真的打起來,有了雪原城的存在,獸人還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在冰凍高原縱橫嗎?有了我們源源不絕提供的物資,你們只要穩守雪原城,獸人最後就只剩困死,餓死,凍死,敗退一條路。」
他的話讓伊爾凡眼前一亮,雪原城牢牢矗立於冰凍高原中心,今後獸人若要進出此處,就絕對無法繞開這顆釘子。對完全不適應冰原氣候的他們來說,只要攻不下雪原城,他們一旦深入冰凍高原的中心,就有可能面臨後路被截,補給中斷的危險,最後只剩敗亡一途。
如果能趁此機會給驕橫的獸人一個教訓,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不僅能讓獸人有所忌憚,也能讓分散於雪原上的各個野蠻人部落大為凝聚。這對一直擁有建國夢想的伊爾凡來說,絕對是一個良好的契機。
看到伊爾凡的神情,索爾知道是使出殺手鑭的時候了。他緩緩道:「另外為了感謝各位的協助,我們的國王將以向鄰國求援的名義向你們尋求幫助。這是羅貝爾陛下寫給你們的正式文書,請過目。」
如果說那些物資條件只是讓伊爾凡心動的話,那麼索爾這番話就徹底讓他激動萬分了。用顫抖的手接過羅貝爾的文書,他不能置信的道:「索爾大人,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索爾嚴肅的點點頭:「這是事關兩國尊嚴的大事,我不敢說謊。」
聽到索爾已經開始用「兩國」來稱呼彼此,旁邊的一種官員無不臉色難看。然而這早已是羅貝爾答應過的事,儘管萬般不願,他們也只能一言不發。
索爾這麼說,不啻等於迪拿爾已經承認冰凍高原的各部落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國家,這對野蠻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可以這麼說,這份羅貝爾以領國名義所寫的求援信,就是野蠻人建國的「官方文件」。今後如果有人敢對此提出質疑,他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拿出這份文書:看到沒有,連歷史悠久的迪拿爾王國都承認我們是一個國家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和單方面宣佈自己建國,卻得不到其他國家的承認相比,絕對不可同日而語。正如索爾向羅貝爾保證的那樣,這個條件才是真正的擊中了野蠻人的軟肋。
這也無怪伊爾凡為什麼會激動得渾身發抖了,索爾適時的道:「等迪拿爾贏得這場戰爭後,我們兩國就可以開始互派使節,以及進行貿易往來。我想,在你們的建國典禮上,國王陛下也不會吝嗇派出一些貴族前來參加的。」
這就是索爾在胡誇海口了,不過真到那個時候,出於國家的尊嚴考慮,羅貝爾也只能順其自然了。況且正如潔西卡所言,野蠻人一旦建國,無論是經濟政治還是文化,都將有很長一段時間會依附於迪拿爾,對羅貝爾來說,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番話終於徹底把伊爾凡打動。將手裡的文書看了又看,他珍而重之的將其揣入懷中,隨後對索爾伸出手:「請放心,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獸人不再滋擾貴國邊境。」
「多謝。」索爾立刻和他伸手相握。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伊爾凡壓低聲音道:「不,應該是我們多謝您。索爾大人對冰凍高原的恩惠,我們永遠也無法償還。」
知道伊爾凡已經猜出自己在這件事中起的作用,索爾由衷的笑了。
「喝啊,哈哈哈…」
當天晚上,在雪原城舉行了盛大的露天宴會。當迪拿爾國王以鄰國名義求援的消息傳開以後,所有的野蠻人都沸騰了。
城中心的空地上燃起巨大的篝火,放浪形骸的野蠻人圍著火堆又跳又笑,大口喝著美酒,還有的人愛不釋手的擦拭著剛剛得到的武器,氣氛異常熱烈。
然而在場上一角,卻有著和四周氣氛完全不同的冰冷。從王都來的官員和騎士們冷漠的注視著嬉鬧哄笑的野蠻人,眼裡帶著深深的厭惡。
對他們而言,要承認這些野蠻人是和自己一樣身份對等的人,不啻為巨大的侮辱。只是因為形勢所迫,他們才來到這些野人的國家,又怎麼可能真的和他們一同狂歡?
因此眾人只是靜靜的坐在角落,冷眼旁觀,與周圍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
索爾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此刻正和伊爾凡等一干野蠻人長老打成一片。剛剛,伊爾凡爽快的和裡德簽訂了擴大貿易額的協議,承諾增加對洛維爾煤炭的進口量,並提供更多的特產品。而索爾也答應委派幾名矮人過來,幫助他們築城。
就在索爾和眾長老們頻頻舉杯,差點就要稱兄道弟的時候,突聽啪的一聲器物破碎的聲音響徹全場,隨即場上的歡笑立刻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裡正是迪拿爾一幫人所在的地方。此刻一名野蠻人戰士不知所措的站在一個坐著的騎士面前,在他腳下有一個破碎的酒杯。
「怎麼回事?」索爾和伊爾凡對看一眼,起身走了過去。
稍稍詢問了一下,索爾這才明白。原來這個野蠻人戰士見這邊很冷清,便熱情的過來向這名騎士敬酒,哪知那名騎士毫不客氣的一掌將他手裡的酒杯打落。
「塔維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索爾認出,這個人是騎士護衛隊的隊長塔維亞。
塔維亞抬頭傲慢的看了四周的野蠻人一眼:「我不想喝這些人的酒。」
四周的野蠻人嘩的一聲炸開了,對塔維亞露骨的輕蔑,不少人都露出憤怒之色。然而他們也明白這些人是重要的客人,因此只是將怒火放在臉上。
「伊格納,回來。」伊爾凡也知道現在不是起爭端的時候,他對那名野蠻人戰士招呼道。
「等等。」索爾突然道。
他知道,如果再不改改這些自詡「文明人」的傢伙的驕橫之氣,以後肯定會鬧出更不可收拾的局面。
「塔維亞,向他道歉。」索爾嚴肅的道。
塔維亞卻只是看了伊格納一眼,隨即垂下眼皮沒有任何表示。
「是這個野人不自量力罷了,為什麼要我們道歉?」一個官員陰陽怪氣的道,他的話立刻引起一陣嘲弄的笑聲。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侮辱了,連伊爾凡都變了臉色。
「塔維亞,你這是在蓄意挑起外交糾紛。我再說一次,道歉。」索爾一字一句的道。
索爾畢竟是長官,塔維亞猶豫了一下,從地上站起身,但卻倔強的道:「侯爵大人,我拒絕,因為我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索爾大人,這只是個小意外罷了,請別放在心上。」伊爾凡也道。不過看得出,他只是在為大局極力忍耐。
索爾卻知道,今天必須給野蠻人一個交代,也必須給塔維亞一個教訓。一定要讓他們明白,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迪拿爾,都要學會尊重眼前這些人。
「沒做錯是吧?也好…」索爾微微一笑:「你們都是戰士,既然這樣,不如就用你們擅長的來解決好了。」
說著,他在塔維亞腰間的劍鞘上一拍:「如果你輸了,就給我道歉。」
「侯爵大人,您怎麼可以幫這些野蠻人…」一個官員忍不住道。
索爾毫不客氣的打斷他:「別忘了,這次是我們來請這些人幫忙。如果激怒了對方,他們拒絕牽制獸人,後果誰來負責?」
這話一出,不滿的官員和騎士們立刻閉上了嘴。塔維亞看了伊格納一眼,傲然點頭:「好,我接受。」
伊爾凡明白索爾此舉的用意,猶豫了一下,他便也點頭同意。
見迪拿爾來的騎士要和自己的族人比武,四周的野蠻人立刻興奮的歡呼起來。很快場上就被清理出一塊空地,圍觀的人在周圍站成一個大圈。
索爾也退了開去,在經過伊格納身邊時,他低聲道:「別客氣,記住,要想讓他們乖乖尊重你們,就用實力說話。」
伊格納一怔,索爾已走了開去,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塔維亞緩緩走到伊格納對面,鏘的一聲拔出自己的佩劍,傲然道:「出手吧。」
作為皇家騎士團的精銳,塔維亞一向自負。對他而言,眼前這些野蠻人個子雖大,卻不過是些只懂用蠻力的蠢貨,他毫不懷疑自己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伊格納用的是索爾送來的長矛,四米多的粗大矛身與他的體型非常相配,讓他看起來更是威風凜凜。
記起索爾說過的話,伊格納點了點頭,猛的大喝一聲就衝了過去。他將長矛一擺,竟然不是用矛尖直刺,而是像根巨大的木棍般向塔維亞橫掃過去。
野蠻人的巨力勿庸置疑,連獸人的近戰之王牛頭人也要退避三舍,況且他們並非塔維亞所想,是一群只懂用蠻力的野人。
耳聽長矛揮舞帶起的巨大風嘯,塔維亞吃了一驚,這時他才明白自己有點小看對方了。不敢硬擋這一擊,他只有後退。
然而他卻忘了,自己的對手不是普通人,而是身高兩米多,拿著四米多長的長毛的巨人。而這裡也不是普通的草地,而是有著厚厚積雪的雪地。
所以他根本無法避開,只退了一半就被伊格納的長矛追上,隨後巨大的矛身狠狠掃在塔維亞的劍上。
感覺自己就像被憤怒的地犀撞了一下,塔維亞不由自主拋飛開去,狠狠摔在地上。還沒等他爬起,一截冰冷的矛尖已觸到他的脖子上。
所有的官員和騎士都驚呆了,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塔維亞居然一招都沒堅持下來,就被徹底的打敗。
只有索爾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這些野蠻人戰鬥起來,連獸人也不敢硬擋其鋒,人類的戰士再強大,又能強過獸人嗎?
雖然伊格納靠的只是自己的身高和蠻力,但有句話叫「一力降十會」,除非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否則任何劍術在他們恐怖的力量面前,都只是白搭。
「喔!」所有的野蠻人都歡呼起來,整個場上都沸騰起來。
看著被官員和手下們圍在中間,仍一臉蒼白坐在原地的塔維亞,索爾哈哈大笑。
從沒有像這一刻,他那麼躊躇滿志。
斐利諾,獸人的事如果算你的挑戰的話,那咱們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同一時刻,遙遠的澤格爾山脈。
廣袤的群山籠罩在夜色的陰影中,綿延的山嶺漆黑一片,靜寂無聲,只有偶爾幾聲夜梟淒厲的號叫顯示著這裡還有生命的存在。
儘管林木繁茂,但整個澤格爾山脈卻瀰漫著一股與它外表不相符的死寂氣息。上百年來,沒有任何一個外人敢輕易踏足此處,因為這兒,就是傳說中死靈法師公會的總部所在地。
而在此時,山脈深處一座煙霧瀰漫的山谷裡,迷霧最濃厚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隨著光點漸漸擴大,就像撩開一道簾子般分開厚厚的霧氣,現出一個內中水紋繚繞,如同一個門洞的奇異圓形。
如果有魔法師在這裡,就能認出這些濃厚的迷霧是死靈法師公會用以和外部隔絕的結界。很顯然,現在正有人利用魔法強行洞穿這個結界,出入於神秘莫測的死靈法師的地盤。
果然,隨著圓形內部出現一個個朦朧的影子,很快就有四個人從中走出。在他們走出來以後,那個奇異的圓圈便漸漸縮小,最後消失於繚繚的迷霧中。
同時,無聲無息的,從山谷四周的隱密處又有三個人現身而出,向對方迎了過去。
他們不是死靈法師,這些人還保持著正常人的面孔,身上雖然穿著法師袍,卻不是死靈法師慣穿的灰色,而是白色和黑色,如果仔細看,還能從袍子的衣角處看到魔法師公會的標誌。
「怎麼樣?」迎上來的一名白袍法師低聲道。
從迷霧中走出的一名魔法師顯得很興奮:「非常意外,他們竟然研究出了那種東西。」
「到手了嗎?」白袍法師著急的道。
那個魔法師搖了搖頭:「沒法到手,只有先回去報告公會再說。」
說著他讚賞的看了身後的某人一眼:「不愧是阿爾伯特先生的兒子,沃爾薩雖然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卻表現得非常好。回去後你一定可以晉級高等級魔法師。」
被他稱讚的那個人笑著點了點頭,赫然正是沃爾薩。難道說,他說的公會給他的任務,就是來死靈法師公會進行調查?
那名白袍法師正要說話,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夜梟的號叫。他警惕的看了四週一眼:「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離開再說。」
一干人點了點頭,隨即悄悄向山谷外行去。一路上眾人都沉默不語,只有他們的長袍拖過地面發出的沙沙聲響。
七個人很快離開山谷,進入外面廣闊的群山。雖然他們是魔法師公會的高級法師,但由於這裡還處於死靈法師公會的中心地帶,所以每個人臉上都免不了緊張之色。
然而狀況還是發生了,就在經過一片曠野時,一名魔法師腳底一陷,已踩入一個土坑,同時從土坑下面傳出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在寂靜的原野中顯得異常刺耳。
一瞬間,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領頭的那名白袍法師低呼一聲:「糟糕!」
幾在同時,踩入土坑的那名魔法師還沒來得及拔出腳,就被腳下伸出的一雙骨手抓住了腳踝。跟著眾人四周的地面開始凸現一個個小包,隨著土層破裂,大量骷髏像雨後的竹筍般,從地底爬了出來。
在澤格爾山脈中心,存在著大量這樣的骷髏兵。平時他們默默的把自己掩埋在土層下,就像等待獵物經過的蟻獅。只要有人不慎踏入他們藏身的坑洞裡,這些骷髏就會現身而出,將驚恐的獵物變做自己的同類。
魔法師們知道,一旦這些骷髏被觸發,死靈法師也一定被驚動了。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將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一個魔法箭擊碎抓住那個魔法師腳踝的骨爪,白袍法師急聲道:「趕快布下干擾結界,沃爾薩,你和尤瑞清理四周!」
三名魔法師迅速蹲下,開始熟練的設置一道魔法結界。在這裡光跑是沒有用的,必須用干擾結界擾亂死靈對活人氣息的追尋,才有一線生機。
同時沃爾薩和那個叫尤瑞的魔法師開始向四周攻擊,將圍上來的骷髏兵炸得粉碎,一時間曠野裡火光四起,一片巨響之聲。
片刻,佈置結界的一名魔法師高聲道:「好了,大家趕快…」
然而他話沒說話,一隻純由黑色氣息凝成的手爪突然在他身前出現,一把扼住他的脖子。那名魔法師啊啊的悶叫幾聲,臉色迅速變為青色,就那麼倒地氣絕。
「死亡之爪?難道是…不可能,情報明明說所有的巫妖都離開了死靈法師公會。」白袍法師勃然色變。
話音未落,無聲無息的,十餘名身著破爛灰袍的死靈法師從四周的黑暗中默默走出。他們僵硬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洞中猩紅的靈魂之火閃閃跳躍,一股冰寒的死靈氣息漸漸瀰漫開來。
同時一道紅色的影子就像沒有重量般緩緩飄至眾人頭頂,正是身著紅色魔法袍的巫妖。居高臨下望著下面的魔法師,他冷冰冰的笑道:「魔法師公會,終於注意到我們了嗎?可惜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
話音未落,一束白色的聖光猛然向他擊去,同時那名白袍法師大叫道:「攻擊,快離開這裡!」
戰鬥很快開始,各系魔法與死靈系法術在空氣中交錯來往,一道道結界的光幕暴閃而起,然而這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這兒是死靈法師的地盤,對方的人數也遠遠超過魔法師們,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名巫妖!這個死靈法師中最高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完全無法戰勝。
很快,好幾名魔法師都喪生在巫妖手裡,還殘存的人只能聚集一處,在那名白袍法師聖紋結界的保護下苦苦支撐。
結界外,死靈法師和巫妖對結界展開瘋狂的攻擊,白袍法師表情越來越是辛苦,顯然他已支撐不了多久了。
「得想辦法送一個人走,在死靈法師公會探聽到的消息必須報告公會。」一名魔法師道。
白袍法師點點頭,緩緩掃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沃爾薩身上:「沃爾薩,呆會兒我會增強聖紋結界的力量,你趁這個機會趕快走。」
「布勞澤老師,我…」沃爾薩欲言又止。
叫布勞澤的白袍法師對他微微一笑:「你還年輕,不應該死在這裡,況且我還欠你父親一份人情。記住,這個消息必須報告給公會…走!」
說著,籠罩眾人的聖紋結界猛的爆發出一陣熾烈的白芒,幾乎連整個夜空也被映得一片雪白。白光映處,骷髏兵就像雪人一樣融化消散,死靈法師們慘叫著四下奔逃,就連巫妖也不得不暫避其鋒。
幾分鐘以後…
「阿德拉大人,那些人全部都死了,但屍體似乎少了一具。」一個死靈法師對那名巫妖道。
叫阿德拉的巫妖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道:「追上去,一定要將逃走的人找出來。」
敬的應了一聲,幾名死靈法師靜靜的退了下去。
「哼,魔法師公會!」阿德拉眼中的靈魂之火猛的一跳:「等我們找到卡基裡多的那件東西,就是你們的覆亡之日!」
半個月後…
「唔啊!」沃爾薩腳下一軟,一頭栽倒在地,然後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從澤格爾山脈逃出已經很多天了,不知什麼時候起,幾個死靈法師便追了上來。沃爾薩畢竟太過年輕,儘管用了很多方法,卻始終無法擺脫對方,最後反而被逼逃入迪拿爾境內,無法再回巴姆克。
身後跟著幾個死靈法師,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畢竟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神出鬼沒的傢伙就會跳出來,給你致命一擊。加上迪拿爾現在兵荒馬亂,他也無法向各地領主求助,結果半個月下來,幾乎把他逼近崩潰的邊緣。
沃爾薩四肢攤開躺在路旁的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已經無法辨別自己逃到了哪裡,只能茫然的繼續逃下去,逃下去…直到擺脫對方,或者等精疲力竭的時候被追上。
艱難的移動了一下頭,沃爾薩注意到路旁矗立著一塊路牌。當他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從路牌上瞥過時,他猛的坐起身來。
路牌上,赫然標示著:「向左,洛維爾領。」
洛維爾?沃爾薩突的笑了。他奮力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向著路牌所示的方向跑去。
等到了那兒,我一定要摟著潔西卡好好的睡一覺,再讓小瑪琳餵我飽餐一頓。至於其他的事,就讓索爾那傢伙去操心好了。
洛維爾,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