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上的風呼呼吹動,波濤拍在堤岸上,激起陣陣的隆響。「彼得」雖然已經在這湖邊的建築住過幾天,還是有時耐不住這湖濤的激打,發出幾聲不滿的吠聲。
安子奇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馮瑤琪的話雖然有道理,可究竟誰才是能人,誰又能幫他?把所有認識的人想了一遍,安子奇只有搖頭。
面對的是有巨大勢力的幾個幫會,安子奇手裡沒有人,沒有錢,有的卻是被別人眼紅的珠寶。當然,還有在武夷山見到的那層層疊疊的黃金。
黃金,價值一億的黃金。可是那些黃金都是在密密的溝壑裡,就算費盡心力把它搬出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難道就憑著這些黃金,就能把大風堂打敗?想到曾經在自己掌握中的兩百億美元,這些黃金簡直不能提。
出路到底在哪裡?躲在這裡,能躲多久?馮瑤琪能拋下父母跟著他,難道就這樣默默躲在湖邊的小鎮裡?
想到馮瑤琪,安子奇不禁抬起頭,看著對面房間的門,馮瑤琪就睡在那裡,她今天晚上到底在想什麼?
突然,一聲驚叫從馮瑤琪的房間裡傳出,安子奇沒有考慮,騰身就從床上竄下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跳過去一把推開馮瑤琪房間的門。順手在門邊打開房間的燈,只見馮瑤琪呆呆地坐著,面露驚慌,兩眼還是閉著。雙手卻是向前抓著什麼,嘴裡還在喊:「子奇,子奇,你,你不能……。」
聲音是那樣渄烈,彷彿是在做惡夢。
安子奇衝過去,一把抱住馮瑤琪,搖著她的身體說道:「瑤琪,快醒醒,你做惡夢了?」
信風也衝過來,看到安子奇已經抱住馮瑤琪,又見馮瑤琪衣衫凌亂,覺得馮瑤琪不會有事,便輕輕拉上房間的門。
馮瑤琪被安子奇抱住一搖,人似乎醒了過來,睜眼看到安子奇,連忙伸手抱住安子奇,氣喘吁吁地說:「子奇,你在?我不能,不能讓你死。」
見馮瑤琪猶是睡眼朦朧,安子奇輕輕拍拍她的後背,低聲說:「我很好,一點事情都沒有,你著惡夢了,我給你拿涼水毛巾來。」
覺得安子奇要走,馮瑤琪還是緊緊抱住安子奇,連聲說:「不,你不要走,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死。」
安子奇感到馮瑤琪還沉浸在夢裡,只得拍著她的背,低聲說:「我不走,我不會死。」
兩人依偎在一起,許久,馮瑤琪才清醒過來,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看到安子奇正緊緊抱住自己,臉一紅,趕緊掙扎說:「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見馮瑤琪完全清醒,安子奇放開馮瑤琪,往後挪了一下,高興地說:「你總算醒了,你到底是做什麼惡夢,那樣的大叫,把我嚇得不輕。」
見馮瑤琪睡眼惺忪,臉露紅暈,猶如春睡海棠初醒。剛才因為驚嚇掙扎和安子奇的擁抱,馮瑤琪的睡衣半邊從肩上脫落下來,露出白如粉霜的圓肩和半胸。隱約能看見寶藍色的文胸肩帶。
在房間的燈光下,如癡的紅暈,蓬鬆的垂發,藕色的睡衣,半露的肌膚,寶藍的褻衣,構成一副絕妙的美人春睡圖。
安子奇不覺心猿意馬,心都彷彿醉了。
馮瑤琪看到安子奇癡癡的目光,剛想叫安子奇,伸手才知道身上的睡衣半脫,羞得連忙把睡衣往上拉,把被褥拉到胸前,漲紅著臉微嗔道:「你,你看什麼?你不是好人。」
安子奇同樣漲紅了臉,訕訕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到你在大叫,我怕你……。」
馮瑤琪臉露羞暈,杏目流盼,安子奇突然上去抱住馮瑤琪雙肩,對著馮瑤琪的香唇親吻起來。馮瑤琪想推開安子奇,卻用手把安子奇抱得更緊,兩人唇舌相碰,津液匯流,不覺神迷意亂。
許久,馮瑤琪才推開安子奇,羞澀地低聲說:「你,你還是回去吧,我想睡覺了。」
安子奇也覺得唐突,站起身來低聲說:「你,你沒事,那,那我就走了。」
安子奇一站起身,馮瑤琪突然看見安子奇是僅穿著睡衣,光著腳,驚聲說:「你沒穿鞋?冷不冷,快,上床來。」
馮瑤琪不再害羞,掀起被褥,把安子奇一把拉進被褥裡,用自己火熱的身體溫暖著安子奇。
安子奇伸手緊緊抱住馮瑤琪,感到馮瑤琪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自己的心也在劇烈的跳動,透過薄薄的衣衫,馮瑤琪的心跳隨著體溫傳遞過來,猶如依稀的夢境。
軟香在懷,吐氣如蘭,安子奇如癡如醉,但願這是百年不醒的夢。
馮瑤琪伸手摀住安子奇的手,聲音微微顫動:「這是夢?」
忽然馮瑤琪的臉色緊張起來,用力握住暗暗都追求手說:「我做了個惡夢,我,我夢見……。」
安子奇剛才就是為馮瑤琪的惡夢而來,聽到馮瑤琪說到惡夢,馬上就坐直身體,用另一隻手圍住馮瑤琪,在馮瑤琪的耳邊說:「有我在,你什麼惡夢也不要怕。」
馮瑤琪還是緊張,連連搖頭說:「是惡夢,我昨天就夢見到,今天,今天又做相同的夢,我,我害怕。」
昨天的夢,馮瑤琪已經說過,難道剛才馮瑤琪又夢見到海水?
馮瑤琪自言自語地說:「還是那一片海水,我夢見你被波浪捲走,我在後面拚命地追,你沒有回答。我跳到海裡,想游過來救你,一隻,一隻大章魚突然出現,像盆一樣粗的觸手把你捲住,眼看你就要被章魚拖到巨狼裡,我拚命地叫,可是,可是……。」
「那條大章魚?」安子奇想起,自己也曾經做過這樣的夢,大如圓盆的眼睛,堅如鋼鐵的鸚鵡嘴,「卡卡」的聲響,彷彿和馮瑤琪做的夢一樣。
安子奇從床上跳起來,大聲地說:「我不會,我不會被章魚吞沒,一定是你為我擔心,才會做這樣的夢的。瑤琪,我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馮瑤琪沒有被安子奇的豪語感動,依然憂鬱地說:「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安子奇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馮瑤琪,只得再次抱住馮瑤琪,希冀自己的身體能是撐天的柱子,能保護馮瑤琪那憂弱的心。
過了一會,馮瑤琪說:「我真的害怕,子奇,我看我還是去燒香。我老媽說過,菩薩是最靈的,只要你對他祈禱,他總會保佑你的。過去我總是嘲笑老媽,現在,現在我真的想去燒香。」
安子奇不相信任何神仙和菩薩,不過看到馮瑤琪的臉色,安子奇還是說:「也許是過去我的心不誠,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燒香。讓菩薩保佑你,保佑你不會失去我。」
馮瑤琪的臉色漸漸安定下來,紅暈也慢慢退下,安子奇見天色不早,對馮瑤琪說:「你睡吧,我走了,明天燒香去。」
馮瑤琪的紅暈又浮上臉龐,低聲說:「你,你要走了?」
安子奇從被褥裡出來,幫馮瑤琪理好被褥,在馮瑤琪的嘴唇上深深吻了一下,輕聲說:「瑤琪,你對我這樣好,我,我不能在燒香前褻瀆你的身體。我發誓,除非我……。」
馮瑤琪用手一把摀住安子奇的嘴,顫聲說:「我相信你,你不要起誓,我害怕起誓,我相信你。」
安子奇感激地望了馮瑤琪一眼,趕緊走出房門去,生怕再不走,就會,就會走不掉。
回到自己的床上,安子奇斂住心頭的噪動,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很快就沉沉入睡。
第二天起床,看到馮瑤琪已經在為早飯忙碌,安子奇帶著歉意地說:「瑤琪,你每天都是這樣忙碌,我實在是對不起你。」
昨天晚上的紅暈猶然在馮瑤琪臉上浮現,馮瑤琪只是低聲說:「快吃吧,信風已經在院裡遛狗。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你不罵我就心滿意足了,講什麼對得起對不起。」
和馮瑤琪一起坐到飯桌前,安子奇問馮瑤琪:「今天去燒香,到哪裡去燒香?」
馮瑤琪胸有成竹地說:「到蘇州去,我早就打聽過,蘇州的西園寺的菩薩最靈。蘇州還有玄妙觀,是道教的,聽說是有求必應。」
安子奇雖然在蘇州住過幾天,可對於蘇州的廟宇和道觀是一竅不通。聽馮瑤琪說是這樣肯定,驚訝地說:『你到蘇州來過?」
馮瑤琪羞澀地笑起來:「我從來沒有到過蘇州,我早就想去燒香,出去買菜的時候打聽的。」
信風溜完狗進來,安子奇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信風說:「信風,你沒有去找過你的親人、」
信風搖搖頭說:「沒有,我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怎麼去找?」
馮瑤琪拉過信風,愛憐地看著他,輕輕說:「我去找過,我問過湖裡鎮的很多人,可是都說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湖裡鎮曾經有過孤兒。」
安子奇想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歎了一口氣說:「這是命,誰也躲不過的。」
信風不願意談起自己的親人,轉個話題說:「安先生,聽說今天要去燒香?」
肯定是昨天在馮瑤琪的房裡的話,被信風聽到了,安子奇看看馮瑤琪,發現馮瑤琪的臉色又紅了,估計她也想到這一點,連忙掩飾說:「是,我剛才和你大姐在商量。你大姐想去燒香,正在考慮該到哪裡去。」
信風搖搖頭說:「其實我覺得燒香根本就沒用,我在伏虎院,燒過多少香,念過多少經,還不是一樣要殺人放火。」
馮瑤琪知道信風做過道士,卻不知道信風殺過人,聽到信風的話,驚訝地說:「信風你,殺人放火?」
安子奇不願意馮瑤琪知道那些事,站起來說:「信風是說著玩的,信風,我想起一件事,就是那個小包。我總有點擔心,那個小包還是把它藏起來的好。」
裝有翡翠匣和珠寶的小包,自從離開任惠民家後,還一直在身邊,雖說湖裡鎮安全,還是應該把它藏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信風不會這樣的問題插嘴,安子奇想了一下,對信風說:「暫時我們還不會離開這裡,我看還是什麼地方挖個坑,小包藏到坑裡最安全。」
信風點頭說:「我看大姐的房裡最安全,大姐的房裡地上是方磚,挖起一塊,藏小包最容易。」
安子奇連連點頭,走進馮瑤琪的房間,看到地上的方磚整齊而又大,暗暗佩服信風的觀察力。信風不等安子奇指點,找到一個地方,用力把地上的方磚翻起,到外邊找把鐵鍬,很快就挖了個坑。
安子奇把小包檢查一下,本來想把東西全都藏進去,想了一下,還是把兩封信和任老伯留下三本書拿出來,又從珠寶堆裡拿出幾塊寶石和戒指。然後才把小包放進坑裡,讓信風把坑整平,再蓋上方磚。
翻著任老伯留下的三本書,又看看那兩封信,安子奇讓馮瑤琪把她的小包拿過來,放進去後說:「任老伯留下的三本書和一封信,我看一定有用意,只是我還不知道任老伯的用意何在。武山道長的信,我總是害怕去拆開,生怕又讓我失望,還是由瑤琪來保管,瑤琪的腦子比我好,說不定可以想出來。
這幾塊寶石和戒指,說不定可以用它們換錢,瑤琪,這是翼王的遺物,那一枚,在你這裡。」
馮瑤琪接過安子奇手裡的紅寶石戒指,仔細看了一下,點頭說:「是這枚,我的那枚比它小,真的是一對。當時在倫敦拍賣行,那個華人說它是一對,是太平天國翼王的遺物,我還不相信,要不是子奇來信,我還真的會去找他。」
對於那個在英國倫敦的華人,儘管當時讓林黎黎去查過,也不知道林黎黎是真的沒有查到,還是假裝敷衍,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華人的真實用意。
把珠寶和書信都放進馮瑤琪的小包裡,安子奇對信風說:「信風,你在這裡守家,我和你大姐去燒香。」
安子奇上次在鳳陽見到過信風進寺廟的神態,找到信風對於佛教抱有天生的厭煩,故而讓信風守家,同時也可以照顧「彼得」。
換一身盡量不惹人注意的衣服,安子奇和馮瑤琪兩人也不開車。自從住到湖裡鎮,因為馮瑤琪的白色豐田太過惹眼,所以到湖裡鎮後就再也沒有用過,馮瑤琪的外出都是搭的便車。現在儘管是去三十公里外的蘇州,安子奇還是堅持搭便車,決不動用轎車。
三十公里不算遠,路上轉了兩輛班車,就到了蘇州。
向人打聽了西園寺的方向,安子奇和馮瑤琪沒有心思瀏覽蘇州的風光,直接就去了西園寺。
從遠遠望見西園寺的山門開始,馮瑤琪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用紙巾使勁擦去臉上嘴唇上的化妝品,整理身上的衣服,然後雙手合掌,對著山門的方向就跪了下去,虔誠地趴倒在地上,嘴裡默默誦道:「菩薩保佑,保佑子奇平安。」
儘管往西園寺燒香的香客不少,像馮瑤琪這樣年輕,這樣漂亮,這樣虔誠的卻少見,惹得一幫同去西園寺燒香的老人也雙手合掌,對著遠遠的山門低聲誦經。
安子奇在旁邊既感動又尷尬,馮瑤琪跪在地上,他總不見得看著馮瑤琪,只得上去在馮瑤琪的耳邊說:「還沒進廟,你就這樣,要磕多少個頭?」
馮瑤琪也察覺到旁邊的圍觀,卻再次虔誠地磕個頭,才在安子奇的攙扶下站起,對安子奇說:「你不要管我,我知道,是菩薩在叫我,在安慰我。」
走進西園寺的山門,馮瑤琪再次在迎門的彌陀佛像前跪下,虔誠地在面前的地上放上一疊紙幣,合掌說:「阿彌陀佛,您是大肚能容,容下子奇的罪過吧。」
安子奇不忍馮瑤琪獨自跪在彌陀佛前,也跪下合掌說:「阿彌陀佛,您是笑天下可笑之事,千萬不要笑我這樣無用的人。」
一步一步走近大雄寶殿,馮瑤琪顯得越發地虔誠,低頭走進佛殿,先合掌對如來金身瞻仰一眼,從小包裡拿出厚厚一疊錢放到供桌上,再次合掌低頭,拉著安子奇就一起跪倒在地,頭碰地上,嘴裡喃喃祈禱:「菩薩,菩薩,菩薩保佑。」
馮瑤琪忽然放聲大哭起來,頭髮散亂在地上,還是用哭腔祈禱道:「菩薩,菩薩保佑子奇。」
安子奇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馮瑤琪,對著如來的金身發誓道:「菩薩在上,我安子奇要是辜負了馮瑤琪,菩薩就讓我不得好死。」
扶起馮瑤琪,安子奇用紙巾輕輕擦乾馮瑤琪臉上的淚水,安慰說:「你是何苦,我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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