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匣傳奇 卷四 第一章 巧語脫出生死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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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江蘇名城蘇州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小鎮。由於小鎮是孤懸在煙波浩渺的太湖裡,對外的唯一公路幾乎是在太湖裡用石塊堆壘而起,所以小鎮的名稱就叫湖裡。

    湖裡鎮很小,方圓也不過只有一平方公里。不過湖裡鎮緊靠蘇州和上海,過去的一些富家大戶在上海賺了大錢,便思量在蘇州附近建造別院,所以湖裡鎮雖小,也留有不少清末的古宅小院。

    在緊靠太湖邊的一幢古宅裡,安子奇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萬頃碧波,看著在煙波中飄搖的漁舟,默默想著心事。

    馮瑤琪站在他的身後,憂鬱的目光一直在看著安子奇,看著安子奇注視的太湖。

    窗外的風明顯大了起來,剛才還是現在輕風細吹,波光粼粼,現在一下子狂風呼呼,捲起層層駭浪。遠處的漁舟被一個大浪蓋去,似乎沉入浪底,馮瑤琪不禁伸手抓住安子奇的肩膀,驚呼起來:「船,漁船上的人。」

    安子奇同樣看到漁舟沉入浪底,用手輕撫馮瑤琪抓住他肩膀的手,輕聲說道:「不要緊,馬上就會浮出來的。」

    大浪過去,漁舟重新露出水面,可以隱約看到漁舟上的漁民依然在撒網,顯然是不把這樣的風浪放在眼裡。

    馮瑤琪抽回手,輕輕拍了下胸口,嘴裡說:「我還以為漁船完了,心裡害怕。」

    安子奇轉回身,用雙手抓住馮瑤琪的雙手,看著馮瑤琪憂鬱的目光,低聲說:「你是擔心我,擔心我就像那條漁船一樣沉迷?」

    馮瑤琪任由安子奇抓住她的手,一絲紅暈浮上,微微點頭說:「我晚上做了一個夢,就和那漁船一樣,親眼看到你沉入水中,我拚命地叫,卻不見你浮上來,我……。」

    看到馮瑤琪臉上出現的恐懼,安子奇連忙打斷她的話,用堅定的語氣說:「那是你做夢,我不會沉沒,我一定會奪回大風堂的。」

    在任芸韻的三爺爺家,安子奇用自己的兩百億美元財產還沒有處理的借口,婉轉地回絕了任惠民要他馬上去泰國的決定。

    安子奇不明白任惠民要他到泰國去的用意,開初還以為是任惠民的好心,不過當聽到任惠民要他把翡翠匣和珠寶一起通過緬甸的走私通道出境,安子奇才感到任惠民是別有用意。

    看在任芸韻的面子上,同時自己和馮瑤琪、信風確實在他的家裡躲避十多天,安子奇不願意當面和任惠民翻臉。另外也摸不清任惠民到底有什麼路數,做過怎樣的準備,一旦在任惠民的家裡和任惠民翻臉,說不定沒出任家的門,就統統被暗算了。

    既然任惠民看上的是翡翠匣,安子奇料定任惠民必定愛錢,果然安子奇說出還有兩百億美元沒有處理的話,任惠民就驚訝地問:「安小子,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安子奇裝出相當疚愧的樣子說:「三爺爺,我有過一段奇遇,因為實在太離奇了,所以我沒有對任芸韻說過,生怕說出來她不相信。其實,不要說是芸韻,我任何人都沒有說過。」

    任惠民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用一種譏笑的語調對安子奇說:「安小子,你不會是受傷糊塗了吧?我大哥留給你這樣多的珠寶,該不是你賣掉幾件,過過幾天好日子?」

    安子奇正色地對任惠民說:「三爺爺,我說過是大風堂的人打傷了我。三爺爺,你想過沒有,大風堂的人為什麼要打傷我?」

    「為什麼?難道不是為了翡翠匣和珠寶?」

    「當然不是,三爺爺可能還不瞭解大風堂,翡翠匣和珠寶,對大風堂的資產來說,就好像是螞蟻和大象比。大風堂根本就不會把這可憐的翡翠匣和珠寶放在眼裡。」

    任惠民有些不相信:「你說翡翠匣和這一大堆珠寶可憐?」

    安子奇從身邊拿出一疊信用卡,從中挑出一張遞給任惠民說:「三爺爺,你一定見過這樣的信用卡。」

    安子奇拿出的就是林黎黎為他辦的無限透支金卡,任惠民拿到手裡,稍微仔細一看,臉上頓時變了色,驚愕地問:「這,這是你的?」

    安子奇已經察覺任惠民被這金卡所吸引,暗暗在肚裡冷笑幾聲,臉上還是裝出惶恐的樣子說:「是我的,上面有我的簽名。」

    任惠民摸著金卡上凸出的花紋,不由得感歎地說:「我想這樣的金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想不到你這小子走在我前面。丫頭,你看看,就是這金卡,我對你說過多次。」

    任芸韻也料到安子奇拿出的僅是這樣的金卡,接過金卡一看,點頭說:「就是這個,我見過,還是在歐洲的時候,我……。」

    任惠民沒有去理會任芸韻說的歐洲事,對安子奇手中的其他信用卡看看,用一種不理解的聲音說:「安,安小子,你怎麼會有這樣的金卡?金卡和大風堂又有什麼關係?」

    安子奇歎了一口氣說:「我是大風堂的傳人,我掌管大風堂的所有資產,我有金卡是理所應當的。」

    安子奇這句話一出,不要說任惠民和任芸韻跳連起來,就連馮瑤琪也驚訝地站起來,看了安子奇好一會才說:「子奇,你,你真的掌管大風堂?是大風堂的傳人?」

    馮瑤琪對江湖上事根本就不懂,所以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她知道安子奇是被大風堂的人所打傷,心裡還以為大風堂是安子奇的仇人。沒想到安子奇竟是大風堂的傳人,掌管大風堂,等於是老闆被手下的員工打傷,實在是費夷莫思。

    任惠民接著馮瑤琪的話說:「安小子,你說的是真的?難道,難道你……。」

    任惠民張口結舌地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安子奇站起身來,對馮瑤琪深深一鞠躬,用抱歉的語氣說:「瑤琪,是真的,我一直沒有對你說,是怕你擔心。」

    又對任惠民和任芸韻深深一鞠躬說:「芸韻照顧我那麼多天,又為我出謀劃策,我還是擔心芸韻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所以,所以我……,我真的對不起三爺爺和芸韻。」

    任惠民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失常,看到安子奇在道歉,馬上收住驚愕,笑嘻嘻地說:「這是你的奇遇,有什麼好道歉的。我只是不明白,大風堂怎麼會選你做傳人,讓你掌管大風堂?你又不是大風堂的人?」

    安子奇坐回座椅上說:「三爺爺,我確實不是大風堂的人,只是,只是我的奇遇,我還不能說,當時我發過誓,決不對任何說出我的奇遇。所以,三爺爺還是要體諒我的苦衷,反正我確實是大風堂的傳人。」

    任惠民顯然對安子奇是如何成為大風堂的傳人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安子奇的財產:「那麼,安小子,大風堂的兩百億都由你掌管、」

    「不,三爺爺,大風堂的財產大概有五百億美元,我掌管二百多億。」安子奇故意多說了大風堂的資產。

    任惠民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氣:「五百億?美元?」

    安子奇扳起手指說:「我是若耶基金會的董事長,還是天賦跨國公司的董事長,又是安氏投資公司的董事長,三爺爺,要是我馬上去泰國,我那些資產該交給誰?」

    任惠民終於醒悟了,看著安子奇說:「你說是被大風堂打傷,是大風堂有人要奪你的財產?奪你大風堂傳人的地位?」

    「是的,大風堂裡有人叛亂,我突然遭到襲擊,才被打傷。所以,我要先處理手頭的財產,然後才能去泰國。」

    任惠民沉思了一下,抬起頭對看看四周,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點頭,最後說:「既然大風堂裡有人叛亂,肯定是大風堂的長老們不服你的地位。本來我還可以替你出頭,只是,只是我現在有事,騰不出手。

    至於你的財產,倒是一件麻煩事,放棄了太可惜,要是轉移出來,又花費時間太長。安小子,你準備怎麼辦?」

    安子奇裝出茫然的樣子,低頭似乎在計算,最後抬起頭說:「沒有我在場。沒有我的簽字,其他人是不能轉移我的財產的。在我的顧問團裡,我還是有幾個信得過的人,我去找他們,看怎樣才能轉移我的財產。」

    看任惠民不響,安子奇又說:「如果把財產轉移到泰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任惠民看著安子奇,忽然笑起來,大聲地說:「既然大風堂在追殺你,你還有膽量去轉移財產?安小子,你不要忘記,你才從地獄的門口逃回來。」

    安子奇衝動地站起來說:「我,我已經死過一次,最多還死一次,要是我的財產白白便宜了要我命的人,我還不如去死。」

    馮瑤琪臉色刷白,站起來走到安子奇的身邊,拉住安子奇說:「三爺爺說得對,財產是身外之物。你還是去泰國吧,我和你一起去,我有錢。」

    安子奇當然知道馮瑤琪說的是真心話,但是為了馮瑤琪的安全,在任惠民面前,安子奇還是狠心地說:「不,除非我把錢轉移出來,要不我就把錢捐給國家,總之不能白送給大風堂。」

    任惠民用手拍了一下餐桌,對安子奇說:「對,不能把錢白送給大風堂。我看這樣,我有幾個朋友都是搞經濟的,我把他們都叫來,讓他們給你出些主意。」

    終於任惠民不提去泰國的話,安子奇壓住心裡的高興,連聲說:「好,能和三爺爺交往的,必定都是專家,我要好好學著點。等把錢轉移到泰國,我還是要成立一個基金會,瑤琪,芸韻,就由你們來掌管,我吃現成的。」

    飯後,三爺爺有休息的習慣,任芸韻把安子奇和馮瑤琪叫到馮瑤琪住的房間,關上房門,用異樣的眼光看了安子奇好一會,把安子奇看得臉都紅起來,才低聲說:「安大哥,你今天說的是真話?」

    安子奇知道任芸韻說話的意思,但是心裡不知道任芸韻的想法,也有可能任芸韻想的和她三爺爺一樣,也有可能是另外的想法。安子奇不敢冒險,裝出委屈的樣子,也低聲說:「芸韻,你救了我,難道我還騙你。我真的是大風堂的傳人。過去沒有對你說,真的對不住你。」

    任芸韻搖搖頭,依然低聲說:「我不是,不是說的這個,我是說……,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安大哥,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聽到這句話,安子奇呆住了,任芸韻是什麼意思?難道任芸韻知道他要走?

    安子奇遲疑地用手指指自己,似乎在詢問任芸韻。

    任芸韻點點頭,沒有說話,歎了一口氣,用極低的聲音說:「安大哥,你還沒有衣服,要不和馮小姐一起出去,去買幾件衣服吧。」

    說完,任芸韻對安子奇和馮瑤琪看了一眼,轉身就走出房間去。

    難道,難道是任芸韻在示意自己快走?安子奇沒有猶豫,馬上低聲對馮瑤琪說:「不要說話,收拾你的東西,不,不要收拾了,就帶上你的小包,其他的東西就不要了。悄悄下樓,把你的車開出來,等在車裡,我和信風馬上下來。」

    馮瑤琪驚訝地看著安子奇,不明白安子奇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安子奇見她遲疑,在她耳邊低聲說:「以後再解釋,現在馬上走,要悄悄的,不要說話。「

    馮瑤琪看安子奇緊張的神色,終於還是點頭,轉身收拾東西。

    安子奇輕輕走出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信風還是守候在那些包的旁邊,低聲對信風說:「信風,把包打開,要快。」

    對於安子奇的話,信風從來也不問為什麼,馬上把包打開,拿出紫檀木箱。安子奇打開紫檀木箱,拿出翡翠匣,暗暗搖搖頭,從旁邊拿過一隻小包,把翡翠匣放了進去。然後把其他的包都打開,把珠寶歸在一起放到小包裡。

    最後就是一些信件和任老伯留下的幾本書,看小包裡還能放下,便一起放進去。

    信風紫檀木箱依舊放到原來的包裡,再把其他的包理好,使得看上去和原來沒有兩樣。安子奇示意信風把武山道長送的那把短劍插在腰裡,自己提著小包,對信風低聲說:「輕輕下去,走到大門邊,看到馮小姐的車開過來,馬上打開大門。」

    等信風走出去,安子奇自己也提著小包,在樓梯口對三樓望望,見沒有動靜,估計任惠民決不會想到安子奇馬上要走,便毫無聲息走下樓去。

    到了下面,幸好別墅裡的傭人都去餐廳忙乎,靜悄悄的並沒有任何人。看到馮瑤琪已經到車庫,正在打開車門。安子奇趕緊快步過去,見「彼得」正要對他親熱搖尾,安子奇一把拉住「彼得」的鐵鏈,用手摸摸「彼得」的頭,示意它不要叫。

    見馮瑤琪已經坐進車裡,安子奇拉著「彼得」也坐上去,對馮瑤琪說:「直接開出去,信風在大門口。」

    馮瑤琪忽然回頭,對安子奇搖搖頭說:「子奇,你難道覺得……,任小姐怎麼辦?」

    安子奇搖搖手,低聲說:「芸韻不要緊,等以後再說,還是快走,要是不走,就怕走不了。」

    馮瑤琪咬咬牙,發動白色的豐田,油門一踩,車就直向大門衝去。

    守門的兩個警衛聽到汽車響,連忙從大門旁的小房子走出來,看到是馮瑤琪的白色豐田,趕緊伸手攔阻,大聲說:「老爺子交代過,安先生和馮小姐不能出去,外面有危險。」

    果然任惠民吩咐過,不讓安子奇和馮瑤琪出去。當然任惠民有可能確實覺得外面危險,為了安子奇和馮瑤琪的安全才這樣決定的。

    安子奇現在沒空去想任惠民是否好心,要緊的是趁任惠民還沒有察覺就要趕快離開這裡。見信風已經站到兩個警衛的後面,安子奇從車窗伸出頭,故意說:「什麼?你們說什麼?」

    兩個警衛走上來,還沒開口說話,信風在後面用短劍的劍柄在兩個警衛的頭上各敲了一下,看到警衛倒下,信風也來不及去管他們,趕緊過去打開大門,趁車開出大門的時候,縱身從打開的車門跳了進去。

    車一出大門,馮瑤琪把車停住,轉頭看了別墅一眼,點點頭,似乎在向任芸韻告別。安子奇也看著任芸韻的窗口,忽然看到任惠民在打開窗門朝外看,趕緊說:「瑤琪,快開。」

    馮瑤琪腳踩油門,汽車如風一樣駛出去。

    路上,安子奇說:「往浙江方向開,先到杭州再說。」

    現在安子奇又多了一個敵手,大風堂,龍隱門,西安的金鳳樓,現在,還要再加上任惠民。

    因為不知道這些敵手是否在某處等著安子奇,所以車到杭州,安子奇馬上又讓馮瑤琪把車朝江西開。到江西後,又折向安徽。

    就這樣轉過七八條高速公路,又轉過五六條國家幹道,等車到安徽六安,安子奇才讓馮瑤琪停下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現在應該沒有危險了,你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路邊有飯店,我們先吃飯,等吃飯的時候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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