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長安,未央宮正殿。
隆隆的鐘聲敲響,眾文武大臣紛紛入殿。
董卓一路緩緩而來,所過之處眾人無不紛紛退讓行禮,這讓他享受不已。這日的這一刻,高高在上的感覺都讓他錯覺地認為在這個大殿之上,最尊貴的並不是那位漢室小皇帝,而是自己。
董卓心情大好,看到王允正在一旁,立時想到他將貂禪獻於自己的種種好處,遂走上前去,滿面推笑,親切地朝他打起了招呼:「聽聞司徒大人近來為國事諸多操勞,真乃朝廷大功之臣。」
王允見董卓對自己如此親熱,知是因為貂禪的緣故,心中不由暗罵,但臉上則是擺出一副受寵若驚之態,恭聲道:「些許功勞不足掛齒,怎能與太師傾世之德相提並論。太師如有要事,儘管吩咐,其他諸事,允皆擱在一旁。」
董卓對王允的回答大感滿意,暗忖這老傢伙向自己敬獻美人,想的無非是這朝中權位,只要乖乖為我所用,給點甜頭讓他吃也無妨,遂笑道:「黃昏時我派人到司徒府接大人到我府中一聚,以報此前酒宴之情。」
大笑下,與王允一同往大殿走去。
這董卓亦是梟雄人物,對王允這等朝中大臣自是樂意多加籠絡,以壯自己朝中威勢。況且此前其獻於自己的貂禪,還真是讓自己魂牽夢縈。一想到美人,董卓不由自主地有些熱血沸騰,那肥碩老朽的軀體一時間彷彿年輕了許多,佈滿皺紋的醜臉也頓時精神奕奕起來。
王允則在心中不停地咒罵董卓,恨不得其立時伏誅於自己眼前。但呂布尚未出現,王允也只得繼續做戲,躬身隨董卓進入大殿。
殿內大臣依照身份地位在殿內左右排開,對著上方端坐的漢獻帝三叩九拜。唯有董卓一人巍然而立,一雙綠豆眼仰天而視,渾然沒有作為臣子的自覺,彷彿這殿上唯有自己高高在上,一副享受狀。
董卓的蠻橫讓朝中不少大臣視為忤逆,但均懼其威勢,皆敢怒不敢言。年幼的漢獻帝早已習慣了董卓的這份倨傲,心中也是無可奈何,正待一如往日早朝般,隨意詢問幾句,過個流程便了事。
忽聞殿外吵雜聲大作,彷彿有人硬闖大殿而來。
董卓立時驚醒,勃然大怒,不待天子問話,便朝殿門外大聲喝斥道:「怎麼回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殿外如此喧嘩?來人,給我就地斬首!」一邊罵一邊朝殿門走去,想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此時,殿中眾人驚異的目光也紛紛投向門外。
眾人忽覺眼前一花,一道偉岸的身影迅雷般自殿外閃入,不待眾人定睛看清,那道身影便騰身而起,空中利刃寒光閃爍,逕直朝尚未停住腳步的董卓襲去。
董卓一時錯不及防,寒光疾電般透胸而入,鮮血頓如泉湧。直到此時,董卓方看清楚來人面貌,雙手死命握住染滿自己鮮血的利刃,慘然道:「奉先?!為何是你?!吾亡對汝有何好處?」
來人正是呂布,在引走了董卓那三千鐵騎後,無所忌憚,仗著自己的絕世武藝,一路奔向禁宮,途中侍衛皆知其董卓義子身份,又知其蓋世武勇,皆不敢全力阻擋。不多時,便闖入未央宮正殿。剛一入殿,便見董卓朝自己走來,遂不說言,直接凌空一戟朝董卓刺去。
見自己那奪命一戟瞬間刺入董卓胸口,呂布也是一愣,沒想到居然得手得這麼順利。原想董卓也是馬背征戰出身的武夫,雖年已老邁,也因有幾分底子,看來由於一直起來的奢靡生活,早就將董卓的身子掏空了。
呂布也不欲與這必死之人多囉嗦,直接罵道:「你這老賊。奪我愛妻,霍亂朝綱,今日一死,也是便宜你了。」
說罷,呂布大喝一聲,迅疾抽回已插入董卓胸口的方天畫戟。
董卓一聲哀嚎,怒目圓睜,死不瞑目地盯著呂布,肥碩如豬般的身體緩緩癱倒。呂布不等董卓落地,畫戟再次閃電般橫斬而過,冰冷地切過董卓的頸項。頓時血光飛濺,好大一顆頭顱頹然落地。
見董賊伏誅,朝中正義之士如王允、盧毓、孔融等紛紛喜形於色;那董賊餘黨楊彪、周奐等人見靠山已倒,頓時嚇得臉色如土、體如篩糠。
王允大步走到殿前立定,目光銳利地掠過楊彪等董卓從黨,厲聲喝道:「今國賊已除,左右還不把這些亂臣賊子拿下。」
不等刀斧手搶上得前來,楊彪等董賊餘孽早已個個癱軟在地。
見董卓朝中餘黨皆被拿下,王允心下稍安,但隨即想到城內董府尚未清剿,遂下令道:
「呂布何在?」
呂布昂然踏前一步,朗聲道:「末將在。」
「速率三百精兵,捉拿董賊滿門老小,就地斬首!」
「遵命!」
呂布鏗然抱拳,領命而去。
王允立刻想到董卓的涼州大軍對其忠心耿耿,知其被殺,必定殺奔長安而來,忙飛鴿傳書正在潼關整軍的皇甫嵩,希望他能急率勤王大軍前來救援長安。
……
公元192年4月,司徒王允採納蕭言之連環計,利用貂禪之美色離間董卓、呂布二父子,使二人反目成仇。最終,董卓於未央宮正殿門前死於呂布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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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董玩在接到董卓虎符後,率三千鐵騎迅速趕至長安東郊涼州軍大營。
李儒見董玩懷揣虎符而來,雖不知趕來軍中大營有何要事,但也不疑有他,只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二人正在帳中閒聊,忽有長安探子來報,呂布夥同王允等人發動兵變,董卓於大殿內死於呂布戟下,楊彪、周奐等一干人等一併斬首,目前禁軍已經控制了長安各處,正滿城搜捕董卓餘孽,就地斬首。」
李儒聞此噩耗,驚呼一聲,頓覺眼前一黑,險些昏厥於地。
董玩莽撞之輩,知主公被誅,哪還按耐得主,當即跳起怒吼道:「不為主公報仇,誓不為人!」李儒未及反應,董玩已殺氣騰騰地衝出帳去。他是董卓嫡系將領,對其可謂忠心耿耿。
不及片刻功夫,董玩整齊兵馬,兩萬大軍拔營而起,浩浩蕩蕩地殺奔長安為董卓報仇去了。目送兩萬餘涼州精銳漸漸消失在漫天飛揚的煙塵中,阻擋不及的李儒不由黯然歎了口氣,環顧身邊。發現自己的百餘親兵居然也只剩下了十數人。臉上不由浮起一絲苦笑。
「軍師。現在我們怎麼辦?」有親兵湊上來問道。
去長安為董卓報仇?李儒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這分明是去送死。
然後將剩下之人招到跟前,慎重地吩咐道,「你等分頭行事,立即將主公遇害之事飛報郭汜、李催、張濟、樊稠四位將軍,這幾位將軍都是軍中宿將,應該不至衝動行事。」
李儒想了想,又再而三地叮囑道:「告知四位將軍,趕往隴西,迎接公子董璜,切記切忌。」
在眾士兵前往各處傳報消息後,李儒獨自一人一騎,飛奔隴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