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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
參天大樹在前方排排站立,樹葉竟還沒有掉落,綠漆漆地環抱在一起,使這個林子顯得格外陰鬱和寒冷。四人拉著馬進林子,往裡面走一段,便是空谷;遠處有連綿建築,那裡想必是萬涉谷了?
空谷幽靜至極,沒有蟲鳴鳥叫,什麼也沒有,天地安靜得彷彿只剩他們幾個生靈。空曠的上空嗖嗖幾聲響,在這至靜的地方聽起來格外清晰,霍司崖對著空中道:「太恆山沐瑨璃拜訪。」
幾個黑影極速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穿著黑衣,面無表情,為首那人把他們打量,問了一遍:「太恆山來的?」繼而把目光停在沐瑨璃身上。
「是。帶我們去見谷靖。」
瑨璃偏想,谷靖,那是誰,萬涉谷的主人麼?
那幾人見霍司崖直呼谷靖的名字,滿臉不悅,正欲發作,遠處突的傳來一陣哈哈笑聲,聲音洪亮刺耳,在林子裡不停地迴盪。幾聲如衣服翩飛的悉索聲,瑨璃四處張望著聲音來源,驀地回過頭,卻看見一個青衣男子已經立在那幾名黑衣人前面,臉上戴著樹皮面具,面具上繪著古怪的圖案,看了讓人止不住毛骨悚然。瑨璃不禁想,這傢伙沒事做什麼拿面具罩著自己,莫非太醜陋了不敢見人?
「你是谷靖吧。」霍司崖冷淡地道。
「御凜,好久不見。」
江天昊吃驚地看著霍司崖,御凜?!那不是嘉風樓主麼?原來他一直用化名騙他們!不由一陣惱怒。
「鼎鼎大名的嘉風樓主,景仰景仰。」谷靖笑著,明明是近在咫尺,聲音卻好似在好遠的地方傳來似的,隱隱回聲,讓人耳朵作疼。他又轉向瑨璃道,「這位是沐姑娘?」
沐瑨璃冷道:「不錯,就是被你們一路追殺的沐瑨璃。」
谷靖笑笑,「這一切可都是誤會。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何必在谷口站著?若是傳出去,還以為我谷靖待客之道如此刻薄呢。且跟我來。」
除了霍司崖之外,他們都顯得小心翼翼。瑨璃雖知道霍司崖是嘉風樓主,卻不知道他原來在江湖上的名字叫御凜。御凜,這個名字好有氣勢……
谷靖大搖大擺走在前面。
瑨璃幾次都想問他沐易和瑨瑜的消息,霍司崖卻按住她的手,搖搖頭。出了這個空谷,便到了另一處繁花茂盛的地方,這兒更像大戶人家的花園,亭閣樓榭,一樣也不少。隔一段便有幾個黑衣人站著,守衛相當森嚴。
瑨璃好奇,萬涉谷平時想必做的都是惡事,怕朝廷圍剿才需要如此多守衛吧?
不久之後,他們已到了一個殿堂,因為時值晚膳時間,谷靖備好了飯菜,像是早就知道他們會來似的。
谷靖道:「遠道而來實在沒什麼可招待的,大家請隨意。」
霍司崖冷淡地說:「不必這麼多禮。我們為何而來,你心裡有數,太多禮反而顯得虛偽做作。」
瑨璃暗暗叫好,他就喜歡霍司崖這冷淡的態度尖銳的語言。想必谷靖面具之後的臉想必不大好看吧?
谷靖卻笑道:「果然是你的行事風格。不管怎麼不必客氣,飯還是要吃的。尤其你們一路風塵僕僕地。」
瑨璃沒按耐住,問道:「我爹爹和姐姐在哪裡。」
谷靖看她道:「他們在這兒好好養著,別急。晚餐之後便帶你去見他。」
瑨璃聽他這麼說,想著爹爹和姐姐當真還活著,方放心了少許。又想明明是他命人將他們捉了去,還說他在這兒好好養著!真是太可惡了!
三人對面前的飯菜都顯得有些猶豫,如果菜裡下了迷藥,吃下去可不完蛋了?霍司崖卻帶頭吃了起來,大家見他並不顧忌,便也開動。一時之間靜悄悄的,都只顧悶聲吃飯。瑨璃三兩下吃完,把空碗往桌上一放。「我吃好了,請谷主帶我去見我父親與姐姐。」
谷靖笑道:「沐姑娘果然孝順。既是見面之心如此迫切,我就帶你去看他們。」他突的一頓,道,「差點忘了——但凡交易,總是需要一些條件的。我的條件還沒說呢!」
瑨璃不由得冒火!這個賊人,分明他干了好事,還說什麼交易需要條件。可是人還在他手裡,她又不好太發作。只好按住火氣柔聲問道:「什麼條件?」
「玉墜。」谷靖輕輕道,「沐姑娘身上的玉墜。」
霍司崖看著瑨璃,「你身上有玉墜子麼?」
「這個。」瑨璃從荷包裡拿出一個白玉兔的玉墜,是下山之後看著好玩準備買給瑨瑜的。
谷靖的眼神微微一凜,「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我沒別的玉墜子了。」瑨璃裝傻,「若是谷主想要的是金銀財富,我還有許多可以給你,你快點帶我去見我爹。」
谷靖搖頭笑道:「沒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想見他們可沒那麼容易。」
「你說的什麼勞什子我沒有,叫我去哪裡拿?」瑨璃怒道。
「是麼,」谷靖輕搖食指,「當真沒有的話,我便不能帶你去看你爹爹了。這樣吧,等你什麼時候想把玉墜交出來,那時我再帶你去見你的親人。」
霍司崖輕輕一笑,「既然沐姑娘沒有玉墜子,御某倒是有樣東西想拿來做交易,不知成不成。」
谷靖眉毛一挑,「哦?」
霍司崖的掌間一個耳環,碧綠的玉在燈光下散著幽光。瑨璃不解,他拿著個女人的耳環是什麼意思?且聽得谷靖的聲音裡多了層肅殺:「以為一個女人就能讓我把沐易和沐瑨瑜放了麼?你不像這麼天真的人呀。」
霍司崖輕笑:「於瑩瑩對可能並不重要。但是她腹中的孩兒對你是否重要得多?」
谷靖的聲音頓時一變:「你說什麼?!」
霍司崖把耳環收起,黑眸中是冷然氣息。「這宗交易,做不做?」
瑨璃在旁邊納悶不已。從他們的對話來看,似乎是霍司崖綁走了對谷靖很重要的女人於瑩瑩,而且她還有了身孕。這……太離譜了!霍司崖怎麼看都不像那種會擄走婦儒的人啊。卻聽谷靖忽然笑道:「並沒有什麼東西能牽制我,所以,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霍司崖點頭,「如此,我便吩咐下去,把他們收拾了便是。」霍司崖拉著瑨璃轉身就走,谷靖的手下自然齊刷刷向他們圍擁過來,瑨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果真動起手來,他們是絕對討不了好處的。
「休得無禮!」谷靖出聲道,「不管如何,來者是客,豈能失了禮數。」
霍司崖冷笑一聲,這人也虛偽地太過了。谷靖沉吟半晌方道:「有什麼事情,不妨坐下來好好談。」
轉眼間已換了個地方,環境清幽,有茶音飄渺。谷靖笑盈盈地,「請喝茶。」他沉吟半晌,「其實谷靖只不過是想要一個玉墜而已,嘉風樓何必捲進來呢。」
「『不過是想要一個玉墜而已』,卻血洗太恆山!」瑨璃提高了聲音,眼眸裡火苗竄揚。
「那自是因為沐易這老賊太不肯屈服。」谷靖輕描淡寫地道。
瑨璃聽他罵爹爹是老賊,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給他耳光無數。奈何此時不是可以發作的時候,在還沒有看到爹爹和姐姐之前,她都不能輕舉妄動。「你嘴裡說的那玉墜,究竟長什麼模樣?」
「不必偽裝,你姐姐經不住我們的逼問,早就招了。那玉墜子就在你身上。」
瑨璃的拳頭在桌子底下緊握成拳。他們真的拷打瑨瑜!那她夢境裡的一切,難道是真的……不!她咬牙切齒:「拿那女子的性命與你換我爹爹與姐姐,換是不換。兩命抵兩命,再合適不過。」
谷靖沒有言語,似乎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