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流武狀元 第六卷 第440章 提兵北上
    李光弼,三個字,讓秦霄吃了一驚……

    李楷洛的兒子,居然是李光弼,之前怎麼一直不知道呢?

    秦霄看著這個還只有六七歲卻十足像個大人一樣的孩子,不由得大感興趣。李光弼,歷史上的大唐名將,現在這時候遇到了我,難道就是天意?

    「李光弼,我問你。」

    秦霄說道:「你知道你父親犧牲了麼?」

    「知道。」

    李光弼一動不動,站得筆直。

    「那你……不傷心麼?」

    儘管有些不情願,但秦霄還是問了出來。

    「我……」

    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說到這裡,顯然露出了一些傷感的神色,低垂下頭,點了點頭:「傷心。」

    秦霄記得,李楷洛說過,希望自己能放過他的家人。

    放過?他為什麼要用這樣一個詞呢?難道在他心裡,我真的是這樣一個嚴苛而無情的人麼?就算他李楷洛失職違了軍令,也不至於讓家人蒙塵。更何況,在最後的時刻,他也沒有忘記自己是大唐的軍人,以必死的信念在戰鬥。這樣的人,是英雄啊!

    「李光弼,你最喜歡什麼?」

    秦霄問道。他想將對李楷洛的愧疚和惋惜,補償給李光弼。

    「當兵!「李光弼毫不猶豫不假思索的說道。

    秦霄不由得一笑:「我是問,你最喜歡地東西。」

    李光弼想了一想。將剛才拿在手中的刀鞘平舉到秦霄面前說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刀了。這是父親的刀鞘。那柄刀,被他一直握在手上,取也取不下來。只留下了這個刀鞘,留作紀念……」

    秦霄拿起刀鞘。細細的撫摩著看了一陣。這是一個很普通還有些老舊地刀鞘。沒有什麼特別地地方。唯一特殊的,就是在刀身上刻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大唐李楷洛。」

    「你刻地麼?」

    秦霄輕聲地問。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了李楷洛地音容笑貌。雖然李楷洛跟自己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二人之間的情份跟李嗣業、石秋澗這樣的人比起來也有些差距。但畢竟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親密戰友,秦霄心中又泛起了無限的傷感。

    「是。」

    李光弼答道。神色有些靦腆:」

    我……刻得不好。我寫的字,不好看。」

    「不,很好。」

    秦霄將刀鞘還給李光弼,從自己腰間取下那柄金梁鳳幫他打造的風雪長刀,遞到李光弼面前:「拿著吧。」

    「這……這不可以!「李光弼居然有些驚怕地後退:「爹爹告訴過我,大帥有三件寶物,鳳翅鐳金檔、風雪長刀和淡金馬,都是大帥最喜歡的東西。我、我不能要。」

    「你爹爹沒有告訴過你。刀劍和寶馬,都是應該贈送給英雄好漢地麼?」

    秦霄面帶微笑的說道:「拿著吧。小英雄。」

    李光弼將父親的刀鞘夾在胳肢窩兒裡,疑慮而興奮的緩緩伸出手,剛要接過長刀,不料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可以,光弼!」

    李光弼迅速的縮回手,回頭叫了一聲:「母親!」

    一個頭戴白孝、三十四歲的婦人快步跑了出來,跪倒在秦霄面前:「驚憂到王爺了,請恕罪!」

    「夫人請起。」

    秦霄說道:「沒有驚憂到我什麼。光弼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

    「王爺錯愛了。」

    李夫人站起身來,怯怯的站在一邊,低著頭說道:「是我管教無方,讓他不懂得禮數——光弼,還不快給王爺賠禮認錯。」

    「不用了,他沒做錯什麼。」

    秦霄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忠烈遺屬,朝廷理應多加照顧。今後,你們就住在都督府裡吧,我會派人來伺候的。光弼這孩子不錯,如果夫人願意,我倒是想今後給他一個機會,親自調教他。」

    「這!……」

    李夫人既驚又喜,猶豫不決的說道:「如何敢當!」

    秦霄微笑:「沒有關係。我看他的樣子,就想和父親一樣立馬橫刀馳騁疆場。我也希望,楷洛兄在天之靈能希望他的兒子能有個好出息。話說回來,楷洛兄的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夫人就當是,為了成全我吧。我想……贖罪。」

    「大元帥沒有罪!」

    李光弼在一旁說話了:「爹爹生前就經常教導我,沒有不是的朝廷,沒有不是的皇帝,更沒有不是的軍令。當兵的人,就要以服從軍令為天職。哪怕是陣亡疆場,也只應該感到驕傲和榮耀!」

    「李光弼,我問你。你願意像你父親一樣,當一個將軍麼?」

    秦霄看著這個身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的孩子,認真的問道:「你要知道,當兵,其實是很苦的。」

    「我願意!我不怕苦!」

    李光弼十分認真的說道:「我今年七歲了,已經能夠騎馬了!爹爹跟我說過,在契丹族裡,如果八歲了還不能騎馬,那就是孬種。我不是孬種,我要當將軍,當大將軍!」

    秦霄看著這個滿副認真的孩子,不由得笑了:「那你願意,跟隨到我身邊麼?」

    李光弼疑惑的眨著眼睛看著秦霄,又看了看母親,低聲道:「跟隨在大帥身邊,幹什麼呢?」

    「傻孩子,快給王爺下跪吧!」

    李夫人的聲音已是哽咽,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悲愴的說道:「王爺要收你當徒弟了。你爹爹在天之靈,一定會開心的笑起來的。」

    李光弼頓時就要跪倒下去磕頭,秦霄出聲止住:「慢著!」

    「我已經收了兩個徒弟了。沒打算再收徒弟。」

    秦霄說道:「如果夫人願意,就讓光弼叫我一聲——義父吧!」

    天已大亮,都督府地議事廳裡,已經聚滿了一屋子的人。邵宏已經帶著人馬回來了,所幸損失不大。還在榆關抖了一次威風。新羅人也有些膽怯的沒有追殺到營州來。營州這裡的幾萬兵馬。看來還是讓他們深深的忌憚地。

    秦霄坐在帥位上,看著台下一夥群情激昂地將軍們,眼神冷沉。不言不語。

    李楷洛的死。讓所有人都悲憤異常。

    現在只要秦霄一聲令下,這些人都會像憤怒的雄獅。不要命地撲向榆關,找新羅人拚命。可秦霄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新羅人攻打榆關,只是這個大陰謀地開始。這些人的真正目標,在於徹底地擊潰遼東軍,就從孤立並圍殲營州開始。如果這時候自己衝出去搶奪榆關,契丹人和靺鞨人肯定會趁空來攻打營州。到時候,營州的二十萬百姓。肯定要完蛋。

    過了許久,眾人才注意到秦霄臉色不善。紛紛自覺的安靜了下來。

    秦霄輕咳一聲,看向臉上打了幾處包紮的邵宏,說道:「邵將軍,你說一下榆關和新羅軍的情況。」

    邵宏道:「回大帥,榆關已經被新羅大軍攻破並侵佔了。攻打榆關的新羅大軍共計有二萬人,全是安東都護府的兵馬。」

    秦霄看向一旁的金梁鳳:「現在地安東都護府大都護是什麼人?」

    「高文簡。」

    金梁鳳的臉色有些陰沉,凝重地說道:「高文簡,本來是衰落的高句麗貴族後裔。高句麗滅亡後,他流落到了突厥,被默啜收養,並許配了一個女兒給他。後來,他輾轉回到了新羅,因為原來家族的影響,做到了新羅莫離支(相當於宰相、三軍統帥)並兼任安東大都護府大都護。成為新羅最有實力的門閥。說到底,就是因為有默啜在背後的。新羅與奚族接壤,當時的奚族,也是默啜的臣屬。這些,也是卑職最近才打探到的消息,慚愧!」

    秦霄緩緩的點了點頭:「這麼說來,這個新羅莫離支高文簡,這是打著為默啜報仇的幌子,反叛大唐了?這廝還真是不怕死啊!不僅僅背棄了大唐,也背棄了新羅。看來,他其實是想光復昔日高句麗的威風了。佔據榆關,從此榆關以東、以北的大唐領土,就都被孤立了,他可以就可以任意的妄為了。」

    「照現在看來,的確是的。」

    金梁鳳說道:「高文簡,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在默啜的之下回到新羅,用默啜提供的財力和武力外援迅速的取得原來高句麗的貴族,短短的幾年時間,躥到了莫離支的高位,將新羅王都架空了。這一次默啜的死,東北局勢頓時變得混亂起來,他便有機可趁,趁亂率兵叛變了。我估計,這其中少不得突厥人的挑唆和慫恿。」

    「是啊。當年默啜的一些點子,都是敦欲谷幫著出的。眼下他不可能不知道,在新羅還隱藏著這樣一粒棋子。」

    秦霄說道:「現在看起來,當初什麼求和、求親,都是在麻痺我們。他們的真正目的,還是要侵略大唐的東北。」

    「也不盡然是麻痺。」

    金梁鳳說道:「和局,對突厥人有好處。我估計,這一次突厥人也不會直接出面參預這一場戰事。因為他們不想再跟大唐撕破臉皮的硬幹。眼下這個大陰謀,也只是為了在和談中取得一些有利的條件和本錢。就跟當初,毗伽可汗要和大帥結親一個意思。」

    秦霄緩緩的點頭,心裡暗自尋思道:敦欲谷,果然夠狠!文的不行,就來武的。總之他要在東北這裡撈點東西,然後迫使大唐與突厥言和。先是派人來許親,好讓我麻痺大意,然後暗地裡再搞出這樣的軍事策反,打我一個猝不及際……好吧,這一次,算是你勝了第一招。想讓我秦某人束手待斃,也似乎並不那麼容易!新羅人,小丑!居然也背逆了祖的為虎作倀,看我稍後怎麼收拾你們!

    「大元帥令!」

    秦霄站起身來,沉聲一吼。

    眾人齊齊站得筆直,聳然聽令。

    「著令,金梁鳳代理營州都督,統轄邵宏麾下本部人馬,坐守營州城,調配三軍糧草;桓子丹,領一萬虎騎師,前去與周以悌所部匯合,分開屯兵互為犄角共同防禦營州東面;本帥親領一萬虎騎師,向北前去士護真河。」

    秦霄凝神看了一眼屋裡的眾人,沉聲喝道:「所有人,都要有必死的信念,與敵軍決一死戰,嚴格遵守軍令,不得任意妄為。違令者,軍法嚴懲!」

    「是!」

    眾人齊聲應諾,吼聲震天。

    都督府臥房裡,墨衣替泰霄繫著斗篷,手卻有些微微的發抖。替他更衣這樣的事情,墨衣也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卻今天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秦霄輕抓住她的手問道:「抖什麼?你害怕了麼?」

    「沒有,不是。」

    墨衣的臉色有些蒼白,勉強的笑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就好。」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秦霄拿過純鈞劍來,系到腰上:「你乖乖的呆在營州里裡,和金梁鳳一起守城。這次去士護真河,你就不要跟去了。」

    「嗯……」

    墨衣咬著嘴唇,點頭答應。儘管心裡有十二萬不願意,但眼下她也不想跟秦霄爭執什麼了,免得讓他心煩。她看著被秦霄系到了腰間的那柄純鈞劍,感覺就像是自己也時刻跟隨到了他身邊一邊,臉上泛起了一絲滿足的笑意。

    秦霄衝著他一笑:「你的寶劍,借我用一下吧。還有,有時間幫我照顧一下李光弼,教他一些武藝、告訴他識識字。這個小子,是個好苗子,我很喜歡。」

    「我知道了,老公。」

    墨衣將秦霄的衣甲又整理了一次,滿是不捨的抬頭看著他。怔怔的看著,許久。

    秦霄伸出雙臂,將墨衣緊緊的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說道:「保重!等我回來!」

    「嗯!」

    墨衣閉著眼睛,仰起了頭。秦霄飛快的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大步的朝外走去。

    門外很快傳來了一陣馬嘶和馬蹄響,秦霄已經飛奔出了都督府。墨衣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最近總是變得像個小女人一樣的,動不動就要掉眼淚。尤其是從昨天晚上起,她看到了秦霄躲著痛快的樣子後,心裡一直都是酸酸的。

    這樣的一個男人,原來也是會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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