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車駕剛剛撤離秦府,墨衣紫笛姐妹倆就嘻嘻哈哈的跑了出來。姐妹二人拍手相慶,齊齊的做了個鬼臉。一樣的長相和身材,一樣的鬼臉,當真是妙趣橫生。
秦霄哈哈的大笑,左右擁著姐妹二人,連聲讚道:「不錯,很好。本都督親自封你們為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女配角!」
「奧斯卡,什麼東西?」
五個老婆一起奇聲問了起來。
秦霄呵呵的笑道:「沒什麼,我自己編的一個名兒。意思就是,你們都是演戲的天才。尤其是墨衣,我的天!我還以為一向冷艷沉默的女俠接不好這個角色呢,沒想到,嘖嘖,那聲淚俱下聲情並茂的,連我都要以為是真的了。」
墨衣嘻嘻的笑了起來:「還不是老公指導有方?」
李仙惠等人大惑不解:「老公,墨衣,你們這是玩的哪一出呀?我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
「嘿嘿!」
秦霄壞笑起來:「眾老婆們,咱們上二樓說話去!」
墨衣和紫笛連聲嬉笑,歡呼雀躍的朝二樓跑去。李仙惠和上官婉兒則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云;最可憐的就是李持月了,從一開始她就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一切事情都是從何開始、為何結束,中間又發生了什麼。
秦霄帶著五個老婆上了二樓,像開家庭會議一樣在桌邊坐了下來。秦霄得意洋洋的說道:「今天的陣勢你們也看到了。太平公主,這可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呀!帶了三百鐵甲來竄門。嘖嘖,幸好仙兒派了桓子丹去給我報信,早早做了準備安排了這一齣戲,不然還真是難說。惹得她怒了,估計能一手指把我給捏死了!」
柔柔弱弱的李持月最是不解。連聲說道:「老公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太平公主一向很疼我的,也很疼仙兒姐姐,她為什麼要來欺負老公呢?」
秦霄對著李持月溫柔地笑了笑:「月兒,你心地最純良,心思也最是簡單,這些說起來,都是朝堂裡勾心鬥角的事情哦!」
李持月有些羞怕的怯怯站起了身來:「既然老公不喜歡月兒知道,那月兒不聽了就是……我、我去打坐。」
「喂,老公不是這意思!」
李仙惠連連將李持月抱住。「傻妹妹,老公是擔心你聽了心裡不舒服,是為了你著想知道麼?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從來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有什麼大事都是一起承擔。你要相信老公哦!」
李持月的臉一下就紅了,低低的點了點頭:「只是月兒魯鈍,怕是聽不太明白喲……」
秦霄笑了一笑:「要不這樣吧,整件事情的始末,墨衣都非常的清楚,就由她來說給你們聽。我嘛,還有點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皇城。」
說罷就朝樓梯口走去。
「回來吃飯嗎?」
紫笛在後面大喊。
「回來!」
李仙惠嘻嘻地笑了起來:「看到沒有,我們的大總管,越來越關心老公了哦!婉兒,墨衣,我們也該挑個好點的日子,讓紫笛過門兒啦!」
紫笛頓時又羞又急,強嘴爭辯道:「誰、誰要過門兒啦!我當這個大總管,不知道有多好哩!」
其他四個女子都嘻嘻的笑了起來,紫笛大窘,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進去。
五個女子湊到一塊兒,聽墨衣詳詳細細將整件事情說了個清楚。從提兵進入金仙觀,到圍剿大慈恩寺,最後定計忽悠太平公主,全都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其實墨衣說的時候,也還有些顧忌,畢竟跟李持月不是很熟,而且她看似跟太平公主關係也還不錯。不過李仙惠連連給她遞眼神,示意她不必顧忌一口氣說完。既然李仙惠相信這個女孩子了,那應該不會有錯,墨衣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個清楚。說到精彩的地方,五個女子齊齊拍手叫好或是放聲嬉笑。
墨衣說完以後,上官婉兒有些驚疑地說道:「老公的膽子越來越大啦,現在是什麼人也敢動喲!太平公主是什麼人呀,當今皇帝和太子都要忌憚三分!他居然、居然連太平公主也敢『忽悠』。天哪,我真是替他捏一把汗呢!不過,從事情的一開始,偏偏他又處處在理,辦得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是,今天這場戲演得真是好呢!連仙兒和我們都要信以為真了。哎呀,我們的這個老公,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奸滑了呢?」
「嘻嘻!」
李仙惠掩嘴吃吃地笑了起來:「他呀,壞起來那真是!……哎,不說也罷。你們若是知道當初他在江南的時候,是怎麼『忽悠』徐小月那些人,就會清楚他有多麼滑頭了。不過嘛,咱們的老公又是一個很有正義感、很有原則的人呢!同時最重要的,他還是個性情中人,十分的重感情,所以才會辦出這種事情來呢!想想吧,若是一般的官吏,就算是膽子、權力再大,也不會如此悍然發難,雷霆萬鈞的圍剿了金仙觀和大慈恩寺。還、還暴打了竇懷貞的兒子,逼得竇懷貞割袍斷義不要那個兒子了。這份膽魄和手段,那真是極為少見了哦!」
「咦!——」
四個女子齊聲說道:「盡說好話!」
李仙惠咯咯的笑:「本來就是嘛!公道自在人心,你們莫非沒看到麼?現在可不是我們這一屋子人感覺痛快和刺激,估計全長安的百姓、滿朝文武都要拍手稱快呢!不管是什麼樣的出發點,老公總歸是辦了一件好事。」
「這倒是……」
大家一起點頭承認。
上官婉兒輕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不對呀,老公這次,明顯是有些小題大作了。以他的沉穩性格和對朝堂的認識,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可能會觸及到太平公主的利益呢?然後他還要冒這種大不韙,用強硬的雷霆手段整治金仙觀和大慈恩寺?不可能呀!老公雖然是一個熱血澎湃的人,但是一直辦事十分的穩妥周到。可是這次,在我看來卻是那麼的……荒誕不經呢!」
李仙惠疑惑的看了看上官婉兒:「婉兒,你的意思是說,老公辦這件事情根本就借題發揮?他還有什麼別地目的?」
「難說哦!」
上官婉兒輕輕的搖了搖頭:「其實我比你們都先認識老公,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聖後在御書房召見他,那時他初出茅廬,居然就能在聖後面前對答如流,言辭說話滴水不漏,將聖後那樣老辣的人物也哄得極是開心。由此可見,他其實是一個七竅玲瓏心的人物呢!這樣的人,會為了一時衝動、一點點顏面問題,而不顧後果的搞出這麼大的動作麼?」
紫笛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嘛!老子一句也沒聽懂。婉兒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些?——啊呀!疼!」
墨衣在紫笛的頭上賞了一個響亮地腦奔兒,恨恨的罵道:「你若再不改掉這個口頭禪,就將你嫁予鐵奴!」
上官婉兒輕笑了幾聲,說道:「老公的心思越來越複雜,城府也漸漸的深了。若不找他當面去問清楚,他自己主動當面說明白。誰又能猜得透?」
李仙惠也微皺了一下眉頭,點點頭:「是呀,自從老公從漠北打仗回來以後,整個人都有些變了呢,好像心事多了許多,人也沒有以前那麼愛說話了。」
「威嚴,那叫威嚴!」
紫笛揮舞拳頭連連叫囂:「大都督要有威嚴!」
『砰』的又是一下,墨衣怒道:「你閉嘴呀。吵死啦!」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老公可能……是有那麼一點變了。也是自然吧,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一陣陣勾心鬥角下來,想要全身而退屹立不倒,就要變得有城府、有心機。一會兒晚上我就找他好好問問,今天這事究竟是不是有特殊用意呢?哦,還是仙兒你去問吧,呵呵!」
李仙惠咯咯地笑:「還是你去吧,政治上的事情,你懂得多一些。而且……你的天葵不是過了麼,嘻嘻!」
「哎呀,別爭了,你們兩個一起上!」
紫笛溜到一邊,躲過了姐姐的攻擊範圍,嬉皮笑臉的嘿嘿叫道:「三屁!三屁!」
李仙惠和上官婉兒疑惑不解:「『三屁』又是什麼啊?」
墨衣的臉頓時就紅了,追著紫笛就殺了出去。李持月則是在一旁不知所云的愣住了:這一家子人,還真是個個都很有意思啊,就是說的話我有些聽不懂……
秦霄騎上馬出了門,飛快就趕到了御史台。廬懷慎正在不辭辛勞的突審史崇玄等人。
廬懷慎斷案也還挺有一套,連詐帶唬加用刑,把一些人分開審問,將這些人辦下的不法之事徹查了個清楚,正在紛紛畫押簽供。
秦霄進到御史台,廬懷慎歡喜接到:「大都督不是早早下班回家了,為何又去而復返?」
秦霄呵呵的笑:「眼看著廬大人和這麼多同僚都在忙碌,秦某哪好意思一個人躲在家裡偷懶呀!對了廬大人,借一步說話,秦某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廬懷慎心下會意,將秦霄領到了自己的書房裡關上了門,這才問道:「大都督有何指教?」
秦霄連連擺手:「哪敢有什麼指教,只不過……提一些很有用的建議。」
廬懷慎面露喜色:「大都督的計策,那定然是高妙無比,快請賜教!」
秦霄呵呵的笑道:「算不上什麼計策吧,其實,剛才我急著趕回家,是去接待登門造訪的太平公主。」
「啊!……」
廬懷慎不由自主的驚聲一叫:「來得如此之快?」
秦霄和廬懷慎對視一眼,微微一笑,看來他也是知道內情之人,二人心照不宣。
秦霄說道:「公主的意思是,這妖道和淫僧,必須嚴辦、狠辦。該殺的殺,該流放的,一律發配到最窮苦的地方,永世不得歸朝。這差不多是她的原話。」
廬懷慎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怎麼會……如此表態?按理說應該是……」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這你就不必問了。反正這次的差事辦了,我們非但不會得罪什麼人,而且會左右逢源。太平公主非但不會責怪和心生怨恨,而且還會感激我們,知道麼?」
「如此神奇?」
竇懷慎大惑不解。
「哈哈,是真的!」
秦霄笑道:「不過嘛,有一件小事廬大人一定要辦妥。那就是這些人犯的口供裡,不得隻字提到太平公主;而且,現在就將史崇玄和惠范給弄啞巴了,不要讓他們吐出什麼不該吐的話來。我的話,廬大人可曾聽明白了?而且這妖道和淫僧及其同黨、親信,那是越早處決越好!」
「哦!——」
廬懷慎恍然大悟,不由得大笑起來:「原來如此,高明,高明哪!別的不敢說,御史台的刑牢那可是天下聞名的,想要弄啞幾個罪大惡極的兇徒,那是極簡單的事情了!另外,大小的賊首、要犯的供辭我全部收集在此了,大都督要不要過目一下?」
「這就不必了吧!」
秦霄客氣的推辭。
廬懷慎不由分說的取來厚厚的一疊,讓秦霄一一過目。秦霄細看了幾眼,看到幾個傢伙的供辭裡,果然提到了太平公主罩著兩個妖人的事情。
秦霄的臉上,泛起了冷冷的殺意,輕聲說道:「這些供辭都不行,這些人,也都很不好。這種胡說八道會壞了事情的。廬大人知道該怎麼辦麼?」
「殺,本都是該殺之徒,臨死之前想拖個大靠山給自己尋一線生機罷了!」
廬懷慎也是個聰明人,連聲說道:「只是這供辭,似乎有那麼一點難於處理了,要不……乾脆不要供辭了?可這樣又有些不合御史台和大唐司法的規矩。」
「廬大人是仁人君子,有些事情就讓秦某教你干吧。對付這種奸詐之徒採取一些非常手段,也是無傷大雅的。只要懲治惡徒的目的達到了,就是辦的好事情。」
秦霄呵呵一笑,輕招了招手,讓廬懷慎附耳過來,對他說道:「供辭可以另外寫,簽字可以隨便找個人模仿代替,這畫押麼……反正馬上就要成死人了,斬根手指下來摁個指印,也不見得有多過分嘛!」
廬懷慎頓時笑了起來:「大都督,你果然計巧百出,不是一個按常理辦事的人哪!」
秦霄嘿嘿一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時候,非常事,就要用非常法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