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嘉慶初年 第一卷 混跡 第93章:河東獅吼
    在宮內當太監的這幾日,紫雲格格整天變著法地捉弄折磨著身心憔悴的劉銘祺,彼此之間的矛盾也是越來越升級了,在劉銘祺一忍再忍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侮辱與反侮辱的鬥爭終於徹底地爆發了。

    這天夜裡,整日飽受欺凌,勞累過度,吃不好睡不好,時常又被變態狂束公公騷擾的劉銘祺正在睡夢中夢見自己揮舞著手裡的九節鋼鞭,一遍又一遍地抽打著那個怨毒的紫雲格格,只見她衣衫爆裂,血肉模糊,弱弱而危,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彼此起伏,每抽打一次,劉銘祺都會不由自主地大笑三聲,以此來發洩內心壓抑已久的鬱悶和屈辱。每個人都有做夢的權利,只有在夢中才可以對那些壓在頭頂上的強勢進行強有力的反抗,更可以採取任意的方式發洩仇恨,為自己大大地出一口惡氣,以此換得一絲心理上的安撫。房內「啪」的一聲乍響,驚醒了酣睡正濃的劉銘祺,同時也打斷了他在夢中凌辱紫雲格格的好夢,輾轉翻過身去,希望能盡快睡去,也好盡快接上那還沒有做完的美夢。

    「哎呦……哎呦……」耳邊斷斷續續地傳來細細弱弱的呻吟聲,吵得劉銘祺也實在是睡不下去了,極不情願的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朦朦朧朧中見不遠處的老趙捂著肚子,正在鋪上翻來覆去地扭動,看樣子極其痛苦。

    劉銘祺低聲道:「老趙,你怎麼啦!要不要緊?」

    老趙有氣無力地回道:「沒事,吃了藥就沒事了,老毛病了,隔個兩三個月就會犯一次。」

    藉著窗外的月色,依稀可見老趙身邊放著一個黑乎乎的藥罐子,再怎麼說他也一把年紀啦,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也該被攆出宮外了,好歹也是熬到了盡頭,人老思家,落葉歸根,回老家享幾年的清福,到時候倆眼一閉,倆腿一瞪,也算是給自己的這一生圓滿地劃上了一個句號。

    劉銘祺對這些太監們的處境也是非常的同情,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家可以轟轟烈烈地活著,而他們卻是數十年如一日地困在宮中作奴才,成為一批連男人都作不成的閹人,真是讓人可悲可歎啊!

    想到這,劉銘祺關切地問道:「吃藥了沒?」

    老趙語氣緩慢地歎道:「沒,人老了,不中用了,剛倒來一杯水,又不小心碰落在地。」

    劉銘祺平生就是見不得別人可憐,馬上道:「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我能行。」老趙邊說邊強撐起身子,準備再下去倒水。

    「你別亂動,看你都虛成什麼樣子啦!再不顧及點身子,恐怕閻王爺不招你,你就自己先去報道啦!」劉銘祺開了一個冷玩笑,自己也覺得這個玩笑卻是不是那麼太好笑。

    紫禁城裡的太監與太監之間,很難見到互相幫忙的,不知道什麼原因致使他們變得如此冷血,特別是東廠的太監更是一個比一個殘酷無情,心狠手辣,都超出常人許多倍,像老趙這樣的老實太監已經快瀕臨絕跡的地步了。

    生理的變態必然導致心理的畸形,在那被稱為「見不得天日」的皇城禁地,太監們除了伺候主子,彼此之間更是漠不關心,自掃門前雪,哪管別人瓦上霜,即便老趙在鋪上活活疼死,也不會有人過問。

    劉銘祺不是真太監,更沒有其他太監們的冷酷心理,秉著儒家思想,助人乃是快樂之本的的當代大學生(曾三次被開除學籍)尊老愛幼的高尚道德情操,主動跳下鋪去,親自為老趙重新倒了一杯溫水,端送到他的身旁。

    老趙心存感動,連聲道謝,從藥罐子裡拿出兩粒黑藥丸,就著水,咕嚕一聲喝了下去,總算是減輕了幾分痛楚。

    老趙咳嗽了兩聲,真切地表達著著內心的情懷:「賈兄弟,你心眼真好,現在像你這樣善良的人不多了!」

    劉銘祺呵呵一笑,紅著臉道:「老趙,什麼善良不善良的,我就是這麼個人,在弱勢群體面前則善,在強勢面前則惡,時間長了,你就瞭解我了,從其量也就是個講良心重義氣的人,優點嘛!別人不說我也知道,挺多的。」瞧,他把自己給誇的,

    正聊著,房門突然輕響,一位四十歲年齡的太監進了房,見到倆人後,道:「老趙,該你接夜班了。」

    「哦,我馬上去。」老趙連忙答應一聲,踉踉蹌蹌地撐起身子想要起身下鋪,身子剛一動彈,腦門上的虛汗刷刷直冒,別說是值夜班了,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

    劉銘祺不忍見他拖著虛脫的身子上崗,萬一出個事兒,豈不是讓人痛惜,想到此,劉銘祺按住老趙的肩膀,輕聲道:「老趙,你還是別去了,看你病的不輕,好好休養一下吧!我來替你值。」

    老趙連連擺手,硬撐著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劉銘祺笑道:「客氣啥,好好休息吧!等你病好了,記得請我喝頓酒,算作扯平!哈哈……」說完,劉銘祺笑呵呵地離開了房,說起劉銘祺做事情,心裡並不希望別人對他都是感恩戴德的,而是讓別人放下受之有愧的包袱,平等地善待身邊的人,說來說去,這個混世浪子還是有些優點在身上的,要不然也不敢來大清混吶。

    出了房,還沒走幾步,一陣困意襲來,劉銘祺張開大嘴,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雖然自己也是困的要命,但畢竟老趙的身子骨弱,自己能幫一把是一把,這世間誰求不著誰呀?誰知哪塊雲頭上有雨啊!

    通過這幾天的實習,劉銘祺已經初步修煉成為了一名掌握太監基本工作要領而且能獨立完成工作的「優秀見習太監」。

    太監值班房離紫雲格格的寢房只有一牆之隔,劉銘祺晃晃蕩蕩的走進房後,按照慣例,先把桌子上的油燈挑亮,再順手操起一支開了叉的毛筆,在硯台上蘸了幾下,確切點說應該是攪拌了幾下,然後才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鬼都不認識的毛筆字,在夜值登記本上註明了上崗時辰。

    再之後就是要到紫雲格格的寢房查寢倒夜壺了,一提到倒夜壺這事,劉銘祺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難道紫雲格格腎虛不能,還是大小便失禁,年紀輕輕地就開始半夜爬起來噓噓,害得太監們不得安生。

    劉銘祺手裡提著個長嘴煤油瓶,輕步進了內寢,站在半寸厚的柔軟地毯上,頓足望了一圈,幾盞稀稀零零地紅燭微微搖曳著,靠東面的象牙床上幔帳高掛,紫雲格格跟頭死豬似的睡在裡頭打鼾,儘管聲音輕微,然而傳到劉銘祺的耳朵後,已然變了味道,正所謂,恨人恨到骨頭裡,即使西施也變顏。劉銘祺上步來到鑲在牆壁外的壁燈前,踮起腳,掀開燈罩,檢查了一下燈罩裡的油碟是否油盡燈枯,隨手又相繼給幾盞燈加了少許煤油,接著又來到了一個天藍色的屏風後面,足有半間房子那麼大,裡面除了幾盞亮著的長明燈外,就只剩下一個噁心的充滿尿騷味的褐色夜壺,孤零零地擺在原地。劉銘祺躬著身子,掐著鼻子,屏住呼吸,拎著壺耳,盡量讓自己的身子和它保持一定遠的距離,如同拎了個定時炸彈似的,小心翼翼地往房外走。

    帶著情緒上崗,這能把工作幹好嗎?劉銘祺出了房,一邊朝茅房走去一邊替自己感到憤憤不平,暗道:「靠,什麼玩應兒,堂堂的四品寺卿居然給個臭丫頭倒夜壺,傳將出去,自己的臉可往哪放啊!最可恨的就是這個紫雲格格,她明知道自己是朝中官員,就為了那點芝麻蒜皮的小事耿耿於懷,至於嘛!不就是摸了一下胸部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不說出去,誰能知道此事?何必對自己百般作弄,瘋狂報復呢?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呀,真***不是東西!」劉銘祺越想越氣,越氣越想發洩,剛才還能通過夢鏡的過程將紫雲格格一通好打,想起來著實過癮。眼下又不能像夢中時可以發洩,又不能進房把納蘭紫雲給掐死,心口的這悶氣,越積越多,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

    一低頭,瞧見手裡拎的夜壺了,頓時怒氣上湧,想都沒想,一腳將手裡的夜壺給踢皮球似的踢飛,嗖的一聲,夜壺奔著不遠處一片竹林飛去,恰巧撞在密密麻麻的竹林裡,居然沒碎,真讓人大失所望。

    人一時衝動,難免什麼事都幹的出來,更何況把一個尿壺踢上天,劉銘祺踢出這臨門一腳過後,那種莫名的快意油然而生,心情也舒坦了很多。隨後登上院子中央的蔽陽亭,倚著亭柱坐了下來,夜風陣陣,思緒重重,眼望著漫天星斗,心裡一片荒涼,離開劉府也有幾日了,真不知道此時會亂成什麼樣子,秀娘和薛碧貞不知有多擔心自己呢!

    過了一會兒,清爽的夜風漸漸地把劉銘祺吹回到了現實中來,突然他猛地一怔:「壞了,出來這麼久,萬一紫雲格格起夜,找不到夜壺,那還得了,搞不好又要用什麼花招手段對付我了。」想到這,劉銘祺顧不得在此多愁善感,還是趕快把夜壺找回來要緊,起身匆匆朝竹林處跑去。

    「唉,只顧著一時解氣,竟把個夜壺踢進竹林,現在可倒好,自己還得硬著頭皮給人家找回來,何苦呢!」劉銘祺一邊喋喋不休地嘀咕著一邊藉著月光的傾瀉在竹林中尋找起來,心裡越急越是找不到,那麼小的一個物件,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算了,先到廚房找個跟夜壺像的物件先頂著,等回頭在仔細搜索一番。以免紫雲格格醒來,找不到夜壺方便,又要大加怪罪責罰。」

    劉銘祺拿定主意,折回頭,三步兩步跑到廚房,掌亮壁燈,四處一尋覓,廚房裡的罈罈罐罐倒是不少,就是沒找到一個類似於夜壺的物件,說的也是,廚房裡的物件做的都跟夜壺似的,那還叫廚房嗎?無奈只好拿了個菜盆先來應急。

    轉身再返回寢房,劉銘祺格外謹慎了些,探頭探腦地四下看了看,又豎起耳朵聽了聽,只聞躺在床上的紫雲格格鼾聲正濃,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輕手輕腳地放下菜盆後,劉銘祺趕緊又在值班房裡找了一把提燈,回到竹林的地方仔細尋覓……

    忽然腳下一拌,轉身提燈一照,心裡大喜,劉銘祺呵呵自語道:「靠,原來你躲到這啦!***,幸虧你夠結實,要不然老人明天的屁股可就要吃板子嘍。」

    劉銘祺心裡安穩下來後,不敢怠慢,趕緊拎著夜壺,給紫雲格格送過去。他毫無顧忌地手拎夜壺進了內房,繞過屏風,頓時傻了眼,見紫雲格格雙目微閉,側歪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正蹲在菜盆上面,稀里嘩啦地尿的正歡,白嫩嫩的屁股露在外,滑溜溜的,跟緞子面似的。

    宮裡的太監大多在女主子的面前也無太多的避諱,畢竟都不是男人了嗎?紫雲格格也誤以為是值夜班的太監們進來倒夜壺的,根本沒在意。

    雖然對剛換過的菜盆子並不十分滿意,但是人有三急,再不滿意也來不及再找太監們換了,只好就那麼湊合著用啦!

    劉銘祺心裡一驚,當即吸了一口冷氣,正想趁其不備,閃身逃出此是非之地。正這時,眼前這個既熟悉又怨恨的身影在紫雲格格的眼前一晃,紫雲格格瞇縫著睡眼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不由瞪大了眼睛,驚得目瞪口呆,瞌睡全無,嘩嘩啦啦聲然而止,還以為是太監宮女呢,結果卻是這位假太監當班。

    此時紫雲格格起又不能起,蹲在劉銘祺的面前更是羞臊難當,出於女人自我防衛的本能,紫雲格格扯開嗓子,「啊……」的一聲驚叫,歇斯底里的叫聲尖銳刺耳,耳膜差點震穿,連房簷上的瓦片也跟著辟里啪啦地掉下來十幾塊,落在地上砸個半碎。

    劉銘祺當即被震呆住了,一時驚措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紫雲格格一見這等情形,紅著臉,語無倫次大聲急道:「誰叫你進來的,轉過身去,快點呀!」

    劉銘祺更是鬱悶透頂,你早不解晚不解,偏偏我進來的時候你解,人倒霉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無奈之下,劉銘祺暗歎一聲,只好轉身背對著她。

    紫雲格格慌忙提上褲子,臉色鐵青,雙眉倒豎,喝問道:「你剛才都看到什麼了?」

    劉銘祺轉過身來,沒好氣地哼道:「該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該看的,也沒機會看。紫雲格格不必驚慌,小人是典型的色盲加色弱,即使看到的情景,在我的眼裡也是模糊一片,絕不會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

    「胡說!強詞奪理,本格格今夜非扣掉你的眼珠子不可。」納蘭紫雲嬌顏變色,怒氣難消,指罵道。豈會善罷甘休。

    「格格,你聽我解釋,小人並非有意褻瀆……」劉銘祺話說一半,見紫雲格格怒不可解地朝自己衝來,忽地身子一震,丟下手裡的夜壺,拔腿便往外逃。

    紫雲格格怒喝道:「哪裡跑!」瞬間飛身追去。

    房間裡兩條人影晃動,倏然傳出乒乒乓乓、拳打腳踢的聲音,持久不衰,震撼無比。

    最後只聽「啊!」的一聲劃破長空的慘叫,劉銘祺從紫雲格格的寢室裡橫飛了出來,重重地摔在了院子裡,鼻青臉腫,鼻血噴流,如同豬頭一般。劉銘祺頭一次被打得這麼慘,爬了半天都沒爬起來,奇恥大辱啊!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劉銘祺雖然說不是個量小的人,可是這頓打挨的那叫一個冤,「三天內不報此仇,本公子誓不為人。」劉銘祺一邊從青石地上爬起來一邊暗下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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