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曉色,紅日還沒露頭,眾太監宮女們便在束公公的全權指揮下,排成兩縱隊,頷首低頭,躬身小步,急匆匆地朝紫雲格格寢房而去。
一路上,劉銘祺邊走邊四處張望,打心裡希望能碰到個熟人,把自己趕快救出去,可是這裡乃是後宮,朝中大臣誰又敢踏進半步,除非是嘉慶帝!唯有能碰見他,自己才能算是有得救,否則在這裡當一輩子太監也沒人知道,況且當太監又不給請假出宮,即便能出去,都是些主人身邊的紅人,以自己現如今的情況,紅人不是紅人,乃是納蘭紫雲身邊的黑人,仇人,壞人也。
一行人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在房外傻等著,眼瞅著日上三桿,還不見紫雲格格有起床的跡象,真是急煞人也。
束公公可能也等得有些著急了,跑到院子裡望著越升越高的日頭,搖頭歎息,又返回身在房門口徘徊了幾圈。忽然停住腳步,像是有了主意似的,指著小李子的腦門子輕聲道:「看來,只有用絕招了,小李子,準備。」
絕招?難道他們還敢把刁狠潑辣的紫雲格格從床上硬拖起來不成,量他們也沒那個膽啊!劉銘祺一臉詫異地瞪大了雙眼,看著小李子發愣。小李子倒是信心十足地從列隊的最後面跑出來,來到房門前,紮好馬步,深吸一口氣,小嘴一咧,嗓子眼發音:「喔喔……喔喔……」一連發出數聲公雞打鳴時的叫聲,劉銘祺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嘿嘿一笑,暗道:「還真有一套,居然想出這種巧妙的點子出來,模仿自然界的雄雞報曉來催格格起床,只不過小李子還略顯的底氣不足,聽起來卻像個小公雞仔的叫聲。」
其實這也是束公公的獨家專利發明,為了不被愛睡懶覺的紫雲格格怪罪,拍著腦袋想出來的最新人造鬧鈴技術。因為紫雲格格常常起的晚,而每天又要去皇太后那去請安,若不及時叫醒她,必然會遭到責罰;但若是不能讓她自然醒來,擾了她的好夢,後果更嚴重,所以束公公才想出此兩全其美的好計策。可是皇宮裡哪有公雞呢?連只母雞也沒有啊,所以才特意培養了小李子這個臨時打鳴的公雞出來。
「啊……起床了!」幾聲洪亮的小公雞報曉之後,房內一聲長吟,傳來紫雲格格伸懶腰打哈欠地聲音,太監宮女們慌慌張張地放輕腳步走進房內伺候。
眾人進來後,立即投入到緊張而又有序的工作當中,幹什麼的都有,誰的手裡都沒閒著,把這個金枝玉葉之身的紫雲格格伺候得無微不至,面面俱到。唯有劉銘祺一時忘了身份似的,只顧著參觀看熱鬧了,竟忘了自己要幹什麼。
納蘭紫雲萎靡不振地坐在床上,雙眸微閉,身子還有些搖搖晃晃,束公公早給他料理好了衣裳,在宮女的配合下,細心麻利地給紫雲格格穿戴整齊,又接過老趙遞過去的裝著青鹽水的杯子,卑聲道:「格格,請漱口!」
紫雲格格慢騰騰地漱口過後,又有其他的太監捧著一個空盆遞到紫雲格格的面前,她低頭將口裡的青鹽水吐在盆裡,又接過宮女遞來的毛巾試了試紅唇。這一環扣一環的連續動作,她連眼睛都沒睜,真叫一個享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生最高質量的皇族生活。
這一套起床的固定程序都是束公公本人精心策劃的成果,各個環節,連接緊密,一氣呵成,不但能讓紫雲格格感到自然舒適,又能充分發揮太監宮女們的團隊協作精神。
接下來的工作便是攙扶格格下床,再到梳妝台開始淨臉,梳頭,描眉,上妝,再之後就是吃些點心,在束公公的陪同下到皇太后那裡去請安。
負責穿鞋的劉銘祺光顧著在那看熱鬧了,早就忘了給格格穿鞋這碼事。束公公數十年如一日地伺候紫雲格格,從來沒出現忘了本分之事的太監,也從來沒出過錯,一時大意中,便直接攙扶紫雲格格朝梳妝台而來。
只見紫雲格格剛走兩步,忽然停下身來,陰沉沉地問道:「束公公,本格格的鞋是誰負責穿的啊!難不成讓我光著腳去見母后嗎?」
束公公臉色一白,慌低頭一看,紫雲格格果然光著兩隻小腳站在原地,嚇得撲通一聲跪地磕頭請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他這一跪,所有的太監宮女全都跟著他跪地請罪。只有劉銘祺還在傻呵呵地站在原地發呆,他不僅是發呆而且更是覺得奇怪,沒穿鞋就沒穿鞋貝,坐回到床上自己穿上不就得了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紫雲格格斜眼瞥了劉銘祺一眼,眼裡的冷色也是越來越濃,從打他闖進格格寢房的那一刻起,紫雲格格便恨不能一劍結果了他,後來見他掏出一塊免死金牌,多少有些顧慮,其一,畢竟那是代表皇權的象徵之物。其二,即便是把他殺了,也難解自己其辱。所以在劉銘祺撞暈後,納蘭紫雲便吩咐束公公帶著兩個太監把他先抬到太監房去,有意將他留在宮裡當個假太監,自己也好趁機報復,以雪其辱。
紫雲格格陰著臉道:「大膽!把他給本格格捆起來,罰他在太陽底下站立十個時辰,中午和晚上的飯也一併取消!」
「是,奴才這就照辦!」束公公嚇得腿肚子轉筋,正要起身發號施令。
這時,跪在一側的小李子見劉銘祺要被紫雲格格懲罰,忙從地上爬起來,拎著格格的兩隻藍面白底的鞋子,跌跪在她的腳下,搖著她的褲腳,哀求道:「格格息怒,小李子願意服侍格格穿襪穿鞋,請格格就饒過賈哥哥這一次吧!」
紫雲格格余火未消,抬腿一腳將小李子踹滾在一旁,怒道:「滾開,管你屁事,本格格不但要罰他,而且更喜歡讓他親自來穿。」
劉銘祺一個箭步上前,半跪在地上,扶起摔得鼻青臉腫的小李子,十來歲的娃,居然也狠心將他踹倒在地,氣得劉銘祺指著紫雲格格恨不得把她痛罵一頓,「你……」
話沒出口,納蘭紫雲把頭揚得高高的,若無其事地道:「我?我怎麼了?」說完,又朝小李子罵道:「你這個小東西,他才剛來幾天啊?你就跟他穿一條褲腿了,以後再找你算賬!」
納蘭紫雲光著腳坐回到床上,接著威喝道:「束公公,怎麼還不動手啊?」
束公公連連作揖,腰一挺,大聲道:「快點,拿繩子來,把他給我捆上,按紫雲格格的吩咐,推到院子裡去。」
儘管秋後的日頭沒那麼毒辣,但秋老虎的餘熱更是有名的返熱季節,不吃不喝站十個時辰,那還不要活人的命。
劉銘祺一想,還是不能來硬的,再氣也在人家地盤上,胳膊能擰的過大腿嗎?忽然想起束公公的說的那些討好格格的話來。如今可不能激怒她,否則苦頭還是要吃的,還不如先討好她,然後,在找機會逃出宮外,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想到此,劉銘祺趕在眾太監動手之前,起身拱手道:「格格稍安勿躁,小人並非有意怠慢格格大小姐,就在眾位同僚服侍格格的同時,小人斗膽在一旁欣賞格格婀娜多姿的身材之餘,覺得格格小姐從頭到腳的這一身青布短褂,實在與您的貴體不相陪襯,知道的,你穿的是一等侍衛的官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位家庭婦女呢?還有,再把這麼一雙藍面白底的鞋子穿在腳上,換句土話叫做驢蹄子,實在是令人觀之不悅,太后娘娘看了,即使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堵得慌,更是有損格格的千金之軀呀!論美貌,格格堪稱,天下第一,論穿著,小人實在是不敢恭維,言過之處,還請格格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能撐船,多多包涵。」
劉銘祺這一通恭維中夾著寒磣,寒磣中藏著恭維的戲說,著實讓紫雲格格又氣又惱又不好發作,想想其中之言還是蠻又些道理,畢竟自己是女兒身,太后也沒少說自己的樣子瘋野,何不趁機一改容顏,給太后娘娘一個驚喜,也好證實他的所言是真是假,若是真的,環則罷了,若是假的,再回來收拾他也不遲。
想到這裡,紫雲格格傲慢地走到劉銘祺的面前,看一眼頷首不語的劉銘祺卻有幾分老實相,這才說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搭配穿戴呢?」
劉銘祺呵呵一笑,直言不諱道:「請紫雲格格換掉你這一身讓人望而生畏的一等侍衛的裝扮,既然格格身為女兒身,為何不利用你這大好的身材魅力來展現你溫柔的一面呢?試想一下,一貫野蠻的紫雲格格早已成了眾人眼裡的孫二娘,若是經過一番精心的裝點打扮,再憑借格格的天資國色,頓然間改頭換面,鳥槍換炮,還不讓那些後宮的妃子們妒忌的死去活來的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若是格格信任小人,就請把你的所有衣物拿來,讓小人親自為你設計一款當代最流行的裝飾,也好讓紫雲格格在後宮佳麗三千的百花當中大放異彩,獨樹一幟,驚艷動人。」
納蘭紫雲聞聽劉銘祺的奉承,心裡不禁一喜,她雖然潑蠻野,但也是個健康的女人,女人喜歡的東西她一樣喜歡,只不過因為個性的原因,才使得她顯得有些另類,顯得格格不入罷了。
納蘭紫雲半信半疑地望了劉銘祺一眼,一口答應了下來,隨後吩咐道:「好吧!束公公,就按他所言,把本格格的衣裙比肩全部取來,任其挑選搭配。」
「奴才這就去!」束公公答應一聲,帶上幾個太監,轉身退出房內。沒一會兒,便將格格的衣物如數取來,劉銘祺仔細看了看,除了面料,顏色不同外,樣式卻大都是上衣下裙,大清朝女子的典型穿著。
劉銘祺按照平時薛碧貞的打扮標準,再加上自己的審美觀,兩隻手在衣堆裡翻找了半天,終於選定幾件自認為比較鮮艷的色彩,進行組合搭配。隨後,轉身稟告道:「小人為格格搭配的是褐底彩道裙裝和水紅小衫,保證能讓格格在眾人面前出彩,使那些三宮六院的妃子們大跌眼睛。鞋的顏色既要具有個性的特點,又不能與整體服飾格調南轅北轍,樣式輕柔薄透,色澤相輔相成,更可以反應出格格本人的內涵來。」說完,將選定的衣裙放到床邊,請紫雲格格試穿一下。
待太監宮女們服侍格格穿好新裝後,再一細打量,宛然間換了一個人似的,凸凸豐胸,纖纖細腰,湧動著一種撩人心弦的曲線美,粗而不糙,野而不蠻,大方得體,楚楚動人,瞬間變成一位美女級人物。
劉銘祺見格格自顧自地左右觀賞一番,一臉的驕傲和歡喜,斷定她對自己的設計應該是十分滿意。不由得暗吐了一口氣,心中更是十分的慶幸,總算逃過了這個格格巫的懲罰,總算是沒白費自己的一片唇舌之功。
儘管劉銘祺擔任了納蘭紫雲的首席形象設計師,但還是逃不過最低賤太監的厄運;紫雲格格無論身到哪裡,總要讓劉銘祺跟前跟後地為她打傘遮陽;紫雲格格喜歡在後宮花園裡騎馬射箭,劉銘祺便成了她上馬的御用馬凳;即使是紫雲格格進餐吃飯時,也不會讓他閒著,而是手搖輕擺芭蕉扇,為紫雲格格消暑散熱;越是如此慘無人道的虐待劉銘祺,紫雲格格的心裡越是歡喜和滿足。想想這當太監的日子也甚是難熬,還不如在烈日下站十個時辰呢!也好過她不把自己當人看,大肆侮辱懲治。
累了一天,回到太監房,渾身酸疼的劉銘祺往大通鋪上一躺,心裡頓然生出唯一的念頭,那就是趁早逃跑,太監不好當,假太監更他娘的不好當。
晚上,等太監們都睡熟了以後,劉銘祺翻身左右看了看,確定無誤後方謹慎地從鋪上爬下來,急忙穿戴好衣袍,閃出了房外。剛出來,迎面正碰上個值夜班的年輕太監朝他緩緩走來,那個年輕太監一見劉銘祺從房裡鬼鬼祟祟地出來,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多想,笑著打招呼道:「對了,賈兄弟,正準備來找你呢!」
劉銘祺一怔,止住腳步,詫異地問道:「哦,找我?有事嗎?」
年輕太監走到劉銘祺近前,笑著道:「當然有啦,忘了通知你了,今晚輪到你值大夜班,和你一道值夜班的章太監已經交接過了,正巧趕回來通知你一下。對了,你是新來的,束公公囑咐我來教教你,千萬別鬧出什麼岔子來,惹得紫雲格格怪罪。」
劉銘祺客氣地點點頭道:「有勞,有勞!」
年輕太監認真地交待道:「章太監負責外圍巡邏,你負責房內的內勤,你要記著,值夜班的太監不能偷懶睡覺,要是被巡更督察的東廠太監發現後,可是要吃板子的。內勤工作其實很簡單,只要按時把紫雲格格房內的御用夜壺按時倒掉便可,每夜倒三次,每次清洗三遍,這些都記得了嗎?」
「記下了,有勞!」送走年輕太監後,劉銘祺嘴一瞥,心中暗道:「倒夜壺,想的美,我堂堂四品寺卿大人難道跟你們一樣,最起碼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愛誰倒誰倒,老子可要閃人了。」
想到此,劉銘祺東轉西轉,一心想趁夜逃出魔窟一般的坤寧宮,逃出防備森嚴的紫禁城去,然而,正如他所料,每到一處坤寧宮的出口,便會望見御林軍把守的身影。自從宋二虎和劉銘祺大鬧紫禁城後,負責紫禁城安全防範的領侍衛內大臣肅少康,更是加派夜間防衛的人馬,幾乎就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把個紫禁城護衛得跟個鐵桶似的,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御林軍的眼睛。
眼前嚴密的佈防情形,對於懷著逃走希望的劉銘祺無非是心寒如冰雪上加霜,沒辦法,只好垂頭喪氣地按原路返回,從長計議,另尋機會。走著走著,一時尿急,劉銘祺左右看看沒人,挨著牆根底下,解開褲腰帶,大大方方地方便了起來,一個激靈過後,痛快了許多。
「賈太監!」夜靜蟲歇的深更,忽地一聲陰惻惻的聲音喚起,驚得劉銘祺緊接著又打了第二個激靈!
「誰?」劉銘祺猛地轉過身來,驚問道。隨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幾顆小樹底下蹲著個人。
「我,章榮全。」對方陰笑著回道。蹲在那裡的不是別人,正是同自已一起值夜班的章太監。
「你……你,蹲在這幹嗎?」劉銘祺打量他了一眼,詫異地問道。
「我正在宮內巡邏,忽然感到肚子痛,只好就近在此解大手!」章榮全邊說邊笑嘻嘻地提著褲子走過來。
「皇宮裡難道可以隨地大便嗎?」劉銘祺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好奇,章榮全更好奇,伸著脖子,賊眉鼠眼地望著劉銘祺回道:「當然不可以啦!這不是天黑沒人看見嗎?再說啦,你剛才不也在小便嗎?不過,你怎麼會站著尿呢?」
「這不廢話嗎?我是男人啊!當然要站著尿了!」劉銘祺不耐煩地回道。沒能順利地成功潛逃,心中怎麼說也不是個滋味兒,連說起話來都帶著少許的火藥味。
「你現在還是男人嗎?」章榮全驚異地問道。
劉銘祺忽然一震,方才感到自己一時大意,說漏了嘴,靈機一動道:「我是在體驗一下作男人的感覺,不行嗎!原來站著比蹲著更爽些,真的,真的?我剛才採取的半蹲式。你要不要也試試?」
章榮全笑嘻嘻地搖搖頭,疑惑地道:「不要!我十二歲就做了太監,還頭一次見太監用這種方式解小手。」
劉銘祺趁著章章榮全懵懂之際,打岔道:「你沒見過的事情還多著呢?你見過公豬生小豬的事嗎?沒見過吧!我見過,而且還生了一隻小花貓呢!」
一番誑語,說的章榮全拍著腦袋暈頭轉向的,敢情遇見個順嘴跑火車的主,他能不暈嘛!
兩人踏著夜色,邊往回走邊東一錘子西一槓子地聊些毫無邊際的閒話。嘴上閒扯,心裡卻是焦急如焚,也不能困在坤寧宮裡等死吧,總得想個辦法吧!這時,劉銘祺的腦海裡忽然閃出一個人名來,除了皇上也就只有他能救自己出去了。
走著走著,劉銘祺目的明確地問道:「皇上身邊的福公公你認識嗎?」
章榮全不好意思地笑道:「嗯,我認識他,但他不認識我。怎麼你想見他,你就別做夢了,像你這樣剛來的小太監想巴結他,門都沒有。」
劉銘祺笑了笑。道出苦衷道:「巴結倒不敢,章公公你也知道,咱們的主子性情暴虐,而且又對在下頗有成見,萬一哪天她不高興,我的腦袋那是說搬家就搬家呀!我是想能不能想辦法通過福公公把我掉到別的宮裡去,也好保住我的這條小命。」
章榮全望了劉銘祺可憐巴巴的表情,倒是頗為同情,如實回道:「若想調離,沒有紫雲格格的同意,就算是皇上也休想把你從她身邊調走一個人,我看,比登天還難。即便你想找福公公幫忙,試一試也無妨,人家福公公在後宮的本事大著呢!說不定,也許,可能,差不多能幫上你。不過,福公公住在乾清宮服侍皇上,這幾日恐怕是見不到他,聽小道消息說,福公公這幾天忙的是腳打後腦勺,天天都陪著皇上在京城裡找應夢賢臣呢!」
聞聽此言,劉銘祺真是欲哭無淚,欲逃無門,頹然愣怔在原地,暗歎一聲道:「老子都已經在宮裡成太監了,還他娘的找個屁呀!做個屁應夢賢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