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嘉慶初年 第一卷 混跡 第79章:京城奇遇
    秋高氣爽,來往於街上的行人擦肩接踵,不愧是天子腳下,大清第一大城,處處都是繁華昌盛,比起塞外的康襄城來不知要熱鬧多少倍。

    四輛馬車在宅兵的護衛下,緩緩地穿行在京城的大街上,一路打聽,朝著鴻臚寺卿府宅的方向而去。女眷們有心瞧瞧京城的繁華盛景,卻見街邊的百姓好奇地盯著車轎上下打量,又不得不放下車簾,露出一點的縫子,帶著一臉欣喜和興奮的神情偷偷朝外張望。

    馬背上的劉銘祺卻是一臉的平靜,好歹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不能動不動就跟女孩子似的,穩不住神兒。再說京城自己也不是沒來過,當初轉世來此,還在這逗留過一陣子,那時候自己的身子輕的跟一陣風似的,基本上京城的大街小巷也算是轉了個遍,眼下,大部分地段都跟自己剛來時看過的情景差不多,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鴻臚寺卿府宅內的宋二虎和張管家忙得可是腳打後腦勺,知道這幾天老爺就要趕到,帶領著丫環僕人宅兵們一通忙活,總算是把府宅收拾的窗明院子淨,一塵不染,又把定制回來的門匾端端正正的掛在府宅門頭上,兩個金燦燦的「劉府」兩字格外生輝耀眼。

    一聲長長的馬嘯,車轎緩緩停在劉府的門前,正在府門把守的宅兵們一見是老爺的車輛,老早就在府門前跪迎施禮,其中一個宅兵急忙撒腿跑進府內稟報管家。

    正在府內忙碌的宋二虎和張管家倆人聞聽後,神情頓喜,一前一後匆匆趕到府門外,丫環僕人也都紛紛跟在他們身後出府迎接。

    「快快快,列隊,不要亂。」在張管家指揮命令下,幾百號人差不多像是排練過一陣子似的,緊張有序地排列組合起隊形來,雖然顯得有點吵雜,但能看得出陣腳未亂,一會兒,便調整出兩大列的歡迎隊形,跟歡迎國家領導人似的,搞得有模有樣的。

    站在隊伍前面的宋二虎,一張黑臉看上去像是又多刷了一層墨似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黑的發亮,正朝著劉銘祺咧著嘴笑,儘管笑的比哭還難看,但這張臉每次見到都會讓劉銘祺感到踏實可靠,喜悅之情無以言表。

    劉銘祺在宅兵的攙扶下下了馬,笑呵呵地大聲招呼道:「宋大哥!」

    「哈哈哈……賢弟,哈哈……」宋二虎哈哈一笑,迎了上來。兄弟倆連續擁抱了三次,互相拍打著對方的後背,其緊密程度讓兩位美嬌妻見了,心裡都覺得酸溜溜的。

    這時,張管家抖了抖精神,大聲喝道:「所有人都有了,預備——齊!」

    話音落地,只見劉府大門兩旁列隊的眾奴僕們齊齊跪地恭道:「恭迎老爺夫人進府,老爺夫人一路辛苦了!」

    見這陣勢,高興地劉銘祺把這幾天的奔波勞累頓時解了一半,笑容滿面地揮了揮手道:「好好好,都起來吧!你們也辛苦了。」

    奴僕們夾道歡迎掌聲四起,張管家帶著女僕們將秀娘和薛碧貞迎進府內,劉銘祺和宋二虎肩並肩跟在她們的身後邊走邊聊。

    「押送家財,任重道遠,這幾日來,讓宋大哥一路受累了!」劉銘祺無不關心地切問道。

    「賢弟,說的哪裡話來,我這身子骨還在乎那點苦,倒是賢弟遲遲未能抵達京城,讓為兄不時左盼右盼,好生擔心牽掛啊!今個你要是再不到啊!為兄連夜就要帶人尋你們去了!」

    「哈哈……」兄弟見面,自然一通歡喜,互道牽掛。

    秀娘和薛碧貞在張管家的護送下各自回房。劉銘祺則在宋二虎的陪同下,把新裝修過的劉府大宅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參觀了一番。

    此劉府和彼劉府從佔地面積上不能相比,相當於原來一半的面積,就如同大城市的地價和小縣城的地價不能比是一樣的,京城這可是寸土寸金的黃金寶地,不比康襄城的地闊人稀。

    劉府地處京城的繁華之地,緊鄰通往紫禁城的德門大街,日後上朝入宮更顯得方便快捷,不像一些五品以下的弱官,府宅大多在離皇城較遠的北大街一帶,三更便要爬起來準備上早朝,心中無不叫苦連天。據說大清幾個王爺的府邸也都在此一左一右,人高地貴,相比之下,劉府大宅可算是風水寶地。能得來這麼好的地段還是靠九門提督在他來之前,沒少上下打點才好不容易弄來的,說來說去,還算葛爾泰夠義氣,知道什麼是知恩圖報,吃水不忘打井人。

    大宅內房屋佈局精細,小橋流水,綠樹成蔭,氣派之餘,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四周圍砌著一丈多高的府牆,把這恍如世外桃園般清靜幽幽的景致遮擋其中,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深宅大院。

    兄弟倆又把這一路上的情況簡單地相互介紹了下,見劉銘祺一路奔波,顯得有些疲憊,為了不影響兄弟休息,宋二虎借口去張羅晚上的接風宴故而離去。劉銘祺則回到寢房洗了個熱水澡,美美地在床上睡了一覺,直睡到華燈初上,才讓自己緩過乏來。到了晚上,劉府上下擺了二十幾桌酒宴,為劉大老爺接風洗塵,並恭賀劉大老爺步步高陞,大展宏圖,共同慶祝從康襄城凱旋入京。

    想想在劉銘祺大清朝這半年來,也算的上是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的無敵穿越者。論名,人家都是付出十年寒窗苦讀,辛酸備嘗,好不容易才熬了個官,而他呢?卻只用了半年的時間連任數職,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論利,誰又能同他一樣的幸運,機緣巧遇,坐享其成呢!並且還娶了兩個他心儀愛慕的女人為伴,一個溫柔憐人,一個傾國傾城,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剩下的日子無非就是兩個字:享受。說清楚點就是四個字:吃喝玩樂。盡情地享受榮華富貴,盡情地享受他在大清精彩絕倫的後半生。話雖如此,他能如願以償嗎?

    事隔二日,劉銘祺也不急著到鴻臚寺上任,整天帶著宋二虎和張管家在京城裡轉悠,見什麼買什麼,什麼貴買什麼。

    也難怪,這位劉大老爺除了吃喝玩樂在行外,其他的沒一樣在行的,這回到了京城後,有吃有喝有玩有樂的,正和他意。這下可把劉府的張大管家樂壞了,跟著劉銘祺後面可沾了大光,劉銘祺只要是買東西,從來不買單份的,連同她和宋二虎人人有份,這才真叫做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真朋友呢!這輩子跟著劉銘祺那叫一個爽,等著盼著為老爺立大功,一是報恩,二是為了能娶到夫人的貼身丫環……玉兒,那才叫幸福瀟灑,美的冒泡呢!

    話說這日,把兄弟宋二虎因在府上操練宅兵,劉銘祺只帶著張管家一人出來玩樂。京城有名的廣德隆大街上,車水馬龍,人擠著人,人挨著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光聽那百十來種帶著京腔京味兒的叫賣聲,足以讓這條街上的行人感受到那種無比的繁華和熱鬧。

    要是不介紹下,您還真認不出他倆來。只見劉銘祺戴著藍緞瓜皮帽,穿著醬藍色薄綢短褂,手拿著一柄泥金塑邊的輕巧折扇,最打眼的是他還佩戴著在一家西洋店裡買來的鑲著金絲邊框的黑色墨鏡,說不出的風度翩翩瀟灑自如。當然,隨行其後的是他的張管家,同樣帶著副銀絲邊框的蛤蟆鏡,倆人活靈活現的走在大街上,周圍的老百姓一看,便知道這兩位是銀子多的花不掉的燒包,要麼就是哪家官老爺的花花公子,總之看著不像好人。

    倆人隨便在街邊找了家較寬敞,看樣子人不是很多的館子,便走了進去。

    店內的小二肩頭搭著塊白手巾,頭上戴著矮扁帽,眼倒是很尖,一見兩位衣著光鮮的爺打扮不俗,急忙笑呵呵地迎了上來,連連躬身招呼道:「兩位爺,樓上請!您要吃點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山上蹦的,小店一應俱全,保證讓您二位爺吃好喝好。」小二一路介紹著上了樓。

    樓上大概有八九張桌子,其中有兩張桌上坐著幾個生意人打扮的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談論著生意上的盈餘。小二在靠近窗戶的位置給劉銘祺和張管家找了個雅座,扯下肩頭上的白毛巾在凳子上撣了撣,眉開眼笑地躬身道:「兩位爺,上點什麼菜,小的這就下去給您準備。」

    倆人落座後,張管家扯了扯袖管,趾高氣揚地吩咐道:「大魚大肉吃多了,不免有些油膩,就上幾樣野味來給我身邊的這位劉爺嘗嘗鮮,外加一壺好酒。」話畢,順手又從袖袋裡掏出五兩碎銀丟在小二的手裡,道:「小二,拿著!這是賞你的。」

    小二一看眼前的這位爺,出手那真闊綽,這輩子見過的達官貴人倒是不少,能給個幾文錢作小費,都謝天謝地啦!今天可真是遇見活菩薩了,這賞錢足夠自己跑一年的堂了。小二一激動,撲通一聲跪地磕頭謝賞:「謝謝爺!」

    劉銘祺斜眼瞧了瞧張管家,心中十分詫異:平時無論買什麼東西,他都要趁機跟人家討價還價,生怕自己吃虧,今天張管家怎麼如此大方起來,真讓人不可思議。

    張管家從來沒受人如此尊敬過,忙把小二攙起來,笑呵呵地道:「甭謝我,要謝呀就謝我身邊的這位劉爺,實話告訴你,半年前,我呀!和你一樣沒出息,也是在酒館裡跑堂,掙得銀子連老娘都養不起。幸虧遇見了我身邊的這位爺,才讓我又重新做了一次人。我是見你和我當初差不多,惺惺相惜而已。希望你有朝一日也能像我一樣,遇見位大貴人,讓你一步登天!」

    「爺的話小的記住了,小的給劉爺磕頭了。」小二說完,又要起身來跪拜劉銘祺。

    劉銘祺連忙阻止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快些將酒菜端來,我等吃過後還另有他事要辦!」

    小二連連鞠躬,答應道:「是,兩位爺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後堂催菜。」

    小二離去後,張管家撓了撓腦後勺,假惺惺地表態道:「小人替老爺又做了件好事!老爺您說小人做的對嗎?」

    劉銘祺臉上泛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點了點頭,故意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嗯,廣施錢財,積福積德,當然做的沒錯了。不過,福德之事老爺做的倒是不少,這次的福德就讓給你吧!那五兩銀子就從你下個月的薪酬裡扣除,你應該沒意見吧?」

    「啊……」張管家一聽,身子一仰,差點沒栽到地上去,眼下張管家正存錢當老婆本呢!可把他給心疼的夠嗆,不由得苦笑道:「虧了虧了,早知道賞他三兩好了。」

    「哈哈……」實在忍不住的劉銘祺大笑了起來。心道:早就猜到你這傢伙的那點小心眼了,滿腦子想的都是娶媳婦,連做夢都不閒著,等過了這陣,還真的要給他張羅張羅,要不然非憋瘋了不可。

    沒一會兒,飯菜到齊,主僕倆人邊喝邊聊起了逛廟會的好玩之處。

    剛吃到一半,忽聽樓梯處一片喧嘩,又有一波客人蹬蹬蹬地從樓梯口走了上來,劉銘祺無意間搭了一眼,只見這波人前擁後繼著一位面如冠玉,雙眸炯亮,神態傲然的年輕人上了樓,此人穿著樸素得體,走路的姿勢卻顯的氣宇軒昂,氣度不凡,在眾人捧月般的簇擁下坐在了離劉銘祺大約二三丈遠的地方。而跟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腳步輕盈,落地無聲,一猜就知道是些練過武功的護衛。陪坐在這位年輕人身旁的還有一位年近四十,不,看他細皮嫩肉的樣子卻是三十歲的長相,一雙蛤蟆眼鑲貼在他胖嘟嘟的臉前,滿面的媚笑時刻掛著,居然長時間的都沒有一絲的變化,說話的腔調假聲假氣,聞之便會讓人食慾不振,渾身掉雞皮疙瘩,見此人長相,定是個非奸即詐的角色,滿肚子都是壞心眼。

    不過京城裡什麼身份的人都有,也沒必要費心思猜他們是幹什麼,做什麼的,大家素不相識,無非是打個照面罷了。

    進來的這位年輕人同時也注意到了坐在窗邊飲酒的劉銘祺,兩個人眼光一對,那人從劉銘祺一身放蕩的穿著和外表,以及遮擋在心靈窗口前的那副深黑色的墨鏡,也能看出他是京城裡那種富得流油,花錢無數,泡妞沒完的花心闊少爺之類的人物。

    待客人落座後,跟在身後的小二忙上前笑呵呵地招呼道:「各位爺,吃點什麼?」

    「隨便!」那年輕人風度翩翩地搖著折扇道了一聲,好一個「隨便」二字,看樣子他們不像是來吃飯的,倒像是來此歇腳來的。

    小二應了一聲不敢多問,忙自作主張地請示道:「那就為幾位爺上些咱京城的幾樣名吃小菜如何?」小二果真是非常的聰明歷練,聞聽劉銘祺他們口音來自關外的時候,就介紹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聞聽這幾位一口地地道道的京腔京調的時候,一猜是本地人,就介紹當地的名吃小點,也算是個夠精靈的傢伙。要不然碰上個「隨便」的主還不好應對,沒點基本技巧也是沒法混的。

    「我們家爺不喜歡辣的,口味要清淡,油星兒不能太膩,明白嗎?」嫩皮老男人在一旁連聲囑咐道。把這位年輕人看的比他們家祖宗還尊貴。

    「大爺您就放心吧!保證讓您滿意!」小二應了聲後。轉身跑下樓去。

    慇勤的嫩皮老男人引起了劉銘祺的注意,自己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會討好主子的狗,表情上百依百順,說話上言聽計從,即便是坐在那位公子的身邊,卻是連屁股都不敢坐實,隨時準備起身伺候,這些獻媚的基本功看來歷練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可謂一絕啊!

    慇勤的嫩皮老男人起身從身後的侍從手裡接過一個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從裡面端出幾樣玲瓏剔透的玉茶碗和玉茶壺,看那玉碗玉壺均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絕對是價值不菲的稀有珍品。接著又端出一個小匣子,打開後,手持一雙玉筷夾了些茶葉放到玉壺裡,倒上小二送來滾燙的開水泡好,整間房裡頓時飄蕩起濃郁芬芳的茶香,至於是龍井還是碧螺春,劉銘祺便不曾識得了,但絕對不是普通的茶葉。

    嫩皮老男人一邊沏茶一邊擔憂道:「十五爺,這天兒還是有一陣沒一陣的熱,您可千萬要注意身子骨啊!這要是出了點熱疾,小的們可擔當不起啊!」

    少年公子倒是沒那麼嬌氣,臉色略有些凝重道:「無妨無妨!風吹日曬算不了什麼!」說著,從懷中抽出一本書來,旁若無人地讀了起來。

    出門在外,竟然如此講究,連自己這麼有錢的主也沒這等高貴的習慣啊!見他身後的侍從或背或扛,人人手裡都帶著個大木箱子,難不成連尿壺馬桶也帶著呢!頭一次見到這麼牛叉的人,初來京城還真開了眼界,真長見識。

    劉銘祺看的出神,連吃飯都忘了,要不是張管家的提醒,不知道要欣賞到什麼時候,才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吃完,劉銘祺和張管家喊來小二結賬,聰明的小二知道這二位爺是貴客,便跟飯館的老闆加以回稟,做生意不可沒有回頭客,這飯館的老闆也是個做生意的場面人,見二位爺是貴客,更不敢怠慢,隨著小二一塊上樓來聯絡感情,一個勁的恭敬逢迎,猶然讓劉銘祺主僕二人有種賓臨如歸的感覺。

    要說啥事都是無巧不成書,正在酒館老闆和劉銘祺攀談之時,樓下突然傳來摔桌凳砸盤碗的聲音,像是有人故意在樓下鬧事。

    隨後,樓下的另一個小二模樣的小伙子驚慌失措的跑上來,急道:「掌櫃的,不好了,王二麻子正在樓下吵著嚷著要見掌櫃的。」

    「啊!」掌櫃的一聽,嚇得話還沒說出來,身子一顫,朝後栽了半步,要不是張管家及時攙扶,差點當即就癱坐在地上。莫非王二麻子是惡鬼轉世不成,竟然讓掌櫃的聽到他的名字後,嚇得六神無主起來。

    劉銘祺正在納悶之時,樓下便已傳來咚咚咚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樓下衝上來幾個人,上來後便氣勢洶洶的踹翻了幾個桌椅,邪惡的眼神狠狠地虎視著樓上的眾人,眼前這幾個小嘍囉剛一登場亮相,樓下又上來一位搖頭擺尾的東西,仔細一看,霍,果然夠囂張。

    來人左手擒著個拳頭大小的紫砂壺,右手拎著把黑面柄的寬折扇,一身綠皮甲袍,挽著兩袢衣袖,再好的尊容只要是被一層密密麻麻的黑樵所覆蓋,足夠讓人畏上三分,不用介紹,這位就是人見人怕,鬼見鬼逃,見面不如聞名的王二麻子嘍。

    王二麻子上樓後,翻翻眼皮,左右掃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衝著掌櫃的哼道:「錢掌櫃的,生意不錯嗎?」

    王二麻子在這條街上是一霸,整天以挑刺,找茬,欺人,鬧事打架為主,白吃白喝還白拿,這也倒罷了。還常常藉機勒索點銀子花花,仗著自己的堂兄在順天府謀差,更是有持無恐,胡作非為,老百姓不敢告,官府不來緝,整條街上臭名昭著。人送別稱:王爺。括號:不是皇宮裡的王爺。括號完了。

    錢掌櫃見王二麻子又來鬧事,無可一避,強打起精神,隨後擠出一臉討好人的笑容,拱手道:「王爺您先坐下歇歇腳,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王爺多多包涵。」錢掌櫃見了他比見了真王爺還怕,這年頭掙點銀子不容易,王二麻子要是多來幾趟,自己掙的銀子都不夠孝敬他的。

    王二麻子陰著臉哼了一聲,故意找茬道:「別跟老子來這套,老子在樓下點了幾個菜,還沒吃幾口,你看,你他娘的過來看看,好好的一顆前門牙愣是給崩掉了,這筆帳該他娘的怎麼算啊?」王二麻子要是不說,真還沒人注意,只見他嘴裡的前門牙果真少了一顆,連說話都出溜風。不過,這顆前門牙早已在若干年前,曾經就被一位見義勇為的江湖大俠打掉的。從此以後,他不但不洗心革面從新做人,反而變本加厲,到處以此為借口勒索錢財,也算是給自己的無賴行徑找個冠冕堂皇的說辭。

    錢掌櫃心裡有數,忙躬身道:「王爺息怒,錢某這就把做菜的師傅辭退,另外在給王爺從新安排一桌酒菜算作賠罪。最近的生意不景氣,確實沒那麼多銀子孝敬您的,要不您看這樣,賬面上還有三十幾兩的碎銀,全當是給王爺您療傷看病的賠償,您高抬貴手,多多包涵!」

    「他娘的,你打發要飯的呢?」王二麻子聽後,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錢掌櫃在原地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體,摔趴在地上,不遠處的小二忙跑過來攙扶,也被王二麻子的手下三拳兩腳打倒在地。

    錢掌櫃捂著腮幫子,暈頭轉向地從地上爬起來,苦著臉道:「錢某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銀子來孝敬王爺,您就行行好吧!」

    「行行好?老子的這顆牙少說也值一百兩銀子,今兒拿不出銀子來,老子就叫你殘廢。」王二麻子大有以物襲人之勢,舉起手裡的紫金茶壺便要朝錢掌櫃的頭上砸。

    不料,卻被另外一隻虎掌牢牢地鉗住,回頭一望,見身後的這位長得肌膚白皙,油頭粉面,看樣子跟自己同屬於流氓類的人,卻偏偏有熱鬧不看,跟自己較上了勁。

    此人正是外表瀟灑,內在正義的美男子劉銘祺是也,只見他把王二麻子的手臂一推,那只紫金茶壺隨即丟落在一旁,「啪」的一聲摔的粉碎。劉銘祺很有禮貌地阻攔道:「喂,哥們!京城之地,天子腳下,你也敢如此撒野,未免有些過分了吧!」當著劉銘祺的面欺負人,這事自己總不能一走了之吧!

    王二麻子斜睨了劉銘祺一眼,撇著嘴凶道:「你是哪頭蒜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竟然教訓起你家王爺來了,識數的,滾遠點,惹惱了老子,連你一塊揍。」

    劉銘祺聞聽他自稱王爺,故裝驚訝的模樣,手扶著鏡框,抬眼朝王二麻子仔細望了望,一臉譏笑地羞辱道:「哦,原來是王爺大人,幸會幸會!王爺大人不會窮的到大街上當潑皮無賴、到處吃老巴來了吧?」

    王二麻子臉色發青,晃了晃腦袋,狠道:「操!來人啊!揍他。」

    錢掌櫃的擔心為自己出頭的俠士英雄劉銘祺會吃虧,急忙上前阻勸道:「慢著,王爺息怒,都是小人的錯,有氣您就衝著我撒,千萬別難為這位客人啊!」

    這邊劍拔弩張的大動干戈,一旁的小寶可穩不住神了,一看老爺愛管閒事的毛病又犯了,急得直跺腳,眼下只有自己和老爺兩個人在此,王二麻子人多勢眾,這要是打起來,老爺哪是人家的對手,非吃大虧不可。特別是宋二虎又不在,自己除了被打之外,如何才能保護老爺脫險啊!關鍵時刻,考驗自己時候到了。

    想到此,立功心切的張管家眼珠一轉,頓時急中生智,來了主意。轉身跑到窗口,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銀票,衝著大街上過往的行人大聲喊道:「大家都注意啦!樓上惡霸鬧事,有願意見義勇為的兄弟,大俠,爺們,請上來幫忙打架嘍。剷除惡霸,人人有責,誰上來打一次,我家老爺賞一百兩銀子,當場兌現嘍。」他這一咋呼不要緊,樓下的老百姓全圍過來了,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傳達。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百兩銀子折合後世的人民幣相當於一萬元人民幣,打一架就有一萬塊。這錢哪掙去呀!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片刻兒,真的從樓下衝上來七八條壯漢來,其中兩位手裡還拎著尖刀,看樣子是在附近菜市場殺豬路過的屠夫,全然一副大俠般的模樣。張管家高興的直跳腳,趕緊招呼他們過來助陣,人多力量大,再大的困難都不怕,東風吹戰鼓擂,比武打架誰怕誰。張管家笑呵呵的當場給每人發了一百兩的銀票,只要有人助陣,老爺就不會吃虧,說不定還能幫老爺一起為民除害呢。俗話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幾位壯漢收了張管家的銀票,更是盡心盡責,毫不含糊,隨手抄起身旁的幾條板凳,擺出一副隨時應戰的架勢。

    王二麻子也有些發懵,眼前這小子真他娘的有錢,現場花重金僱人打架,肯定是大有來頭。如今自己騎虎難下,即惹不起又躲不起,你想啊!自己在這條街上混了那麼多年,在道上混的,最重要的要有臉面,自己要是灰溜溜的走了,日後豈不是成了百姓的笑柄,哪好意思再出來作威作福。

    王二麻子雖然有些心虛,但見劉銘祺一副書生秀才般的模樣,頓時靈機一動,狠道:「有種單挑!」一言既出,劉銘祺輕蔑地瞥了一下嘴角,一副傲慢的神態爬上了俊美的面部,完全沒把王二麻子放在眼裡。心中暗道:「從來沒聽說過動不動就跟人家單挑的黑社會老大,剛開始還真以為在京城碰到了黑社會了呢?原來是個小地痞小混混而已。」

    見身後有人護駕,劉銘祺底氣十足,略帶驕傲,譏誚地罵道:「瞧你那操性,打你小丫裡的,單挑就單調!」此事既然讓劉銘祺給碰上了,就不能不教訓一下胡作非為的王二麻子,讓他長點記性,也為錢掌櫃的出口氣。

    眾人紛紛向後退了幾步,讓出中間一塊空場子,王二麻子扭了一下腦袋,鬆了鬆渾身的筋骨,在劉銘祺面前拉開架勢,嘴裡狠道:「今兒王爺我就好好地收拾你一頓,再送你一口棺材當見面禮。」劉銘祺一貫打架出手的作風都是先下手為強,從來不手軟,別說是王二麻子,當想初在康襄城,把個叱吒一時的黑社會老大雷霸天打得不也是滿地找牙嗎!

    話音未落,「啪」一聲,王二麻子左臉上便已狠狠地挨了一記重拳,打得他兩眼直冒金星,頓時腫脹起來。王二麻子心裡這個罵呀!都他娘的說自己是潑皮,沒想到這小子比自己還無賴,真他娘的下黑手啊!

    「你他娘的,還沒開始就動手啊?」王二麻子捂著眼眶子窩了一肚子的火,如同被激怒的瘋狗般嚎叫著撲了上來,掄起拳頭朝劉銘祺砸來。

    劉銘祺此時倒也頗懂禮貌,不好意思回了一句道:「恕罪恕罪,本公子一進入臨戰狀態,實在是興奮的不得了,再來,再來!」邊說邊跳動著靈活的腳步左閃右躲讓了王二麻子三招。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