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嬋,從今後你就是我義女,要守華山門規知道嗎?」「若嬋知道!」
「要你做我義女,的確是為難你了,爹讓你有爹不能認,我不是個好爹!」
「義女和女兒都一樣,都是爹的女兒,沒什麼好為難的!」
「若嬋,這間房間是爹特意給你留的,今後你就和天行一起跟你二師兄岳沖雲習武,爹要將一身功夫傳授給你!」「女兒遵命!」「好了,爹走了!」
凌若嬋環顧四周佈置優雅,一時感慨良多:「這一切太離奇了,太不可思議了。我娘是恆山掌門,我爹是華山掌門,一夜之間我從靜月變成了凌若嬋,從恆山弟子變成了華山千金,我終於可以像別人一樣有爹有娘了,這一切太突然了,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自此後凌若嬋和少雄跟隨岳沖雲習武。「你們兩個根基不錯,從今年內天起我就教你們練「凌風劍法」,「凌風劍法」第一式「追星趕月」你們看好了,我只練一遍!」岳沖雲冷聲說罷。使出七成功力,一時劍花紛飛,劍勢變幻快捷,二人還未看清招式,岳沖雲便以停劍,四周仍有勁風迴盪。
少雄讚道:「大師兄,你這一招」追星趕月」果然威力不凡啊!」
「天行,你可曾記住招式!」岳沖雲陰笑道。
「天行資質愚鈍,一時不曾記牢,只是略知一二!」「那好,你且使出來讓我瞧瞧!」
「那我獻醜了!」少雄一聲大喝,騰身拔劍,手中長劍揮舞,使的正是那招「追星趕月!」,雖然招式緩慢,出劍的方位有些稍偏,不過看一遍就有此記性,也是十分難得,岳沖雲心中大驚:「這小子果然是練武奇才,悟性奇高,加以時日,武功定會勝過我,看來我這未來華山掌門之位危矣!」
「二師兄,天行獻醜了!」少雄抱劍還禮道。
「不錯,不錯,小師弟悟性奇高,世間少有啊!」「二師兄過講了!」
岳沖雲轉頭對若嬋道:「師妹可曾記牢劍招!」凌若嬋微微一笑:「也略知一二!」
「師妹不妨使出看看!」「請二師兄多多指教!」凌若嬋神運劍尖,劍隨神遊,一時劍氣蕩漾,劍花紛飛,那招「追星趕月」居然與岳沖雲所使大同小異,竟有七八分相似之處。凌若嬋驀然停劍:「二師兄,我舞得如何!」這一招看得岳沖雲目瞪口呆:「天下居然有此奇女子,悟性之高。恐怕除了當年的天壤奇士抱塵子之外無人能極!」!「你們好好練習,我走了「岳衝去無趣離去。
「師妹冰雪聰明,天行萬分佩服!」少雄自認是天武學奇才,此刻遇上凌若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天行過講了,其實你也不錯啊!我年齡比你大,論輩份我比你小,你就叫我若嬋,或是姐姐吧!」
少雄暗自發耐悶:「為什麼女人都喜歡人家叫她的名字,這位凌姑娘也有夏姐姐那樣的怪癖!」
「若嬋姐姐,剛才那一招我尚有許多地方不解,你再練一次給我看看吧!」「好吧!天行,你看好了!」凌若嬋飛身一縱,如同仙女一般在花叢中弄劍起舞。少雄一時突發靈感,也跟著練了起來。
白庭峰不與天目教往來,為避天目教眾,他一家三口隱居仙霞嶺一個破爛不堪的農家宅院。三人居住簡陋,倒也未引人注意。左媚姍陸長青崔鶯三人一路追尋白骨魔王下落,三人尋遍九龍山也不見他蹤影。「長青,你說白庭峰會跑到哪裡去呢?」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不會離得太遠,我們再四處尋尋!」三人又是四處尋找,不覺到了仙霞嶺。炎炎夏日,驕陽似火,三人不覺口乾舌燥,忽見前方不遠上有家農宅。
「姍妹,前面有戶人家,我們進去喝喝水解解渴吧!」「也好,長青我們進去!」左媚姍三人直奔農宅而去。陸長青抬腳踢開柴扉。
「什麼人!」冷燕如母女跳了出來。
「冷燕如,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白庭峰不在,今天你死定了!」陸長青大喜道。
「陸長青,是你!」冷燕如大驚。此時左媚姍崔鶯二人也進了來。
「冷燕如!」左媚姍大喜。「長青,我們三人聯手殺了這賤人!」
「不許你們殺我娘,我爹馬上就回了,再不滾,我爹全宰了你們!」如風挺身而出,護在冷燕如面前。
「小丫頭,等我們殺了你娘再來收拾你!」陸長青狠狠道。
冷燕如自知今日凶多吉少,花容頓變:「如風快走,叫你爹給我報仇就是了!」
「娘,女兒不走,要死,我也要和娘死在一起!」
陸長青狂笑道:「你們娘倆誰也別想走!」陸長青大吼一聲,揮刀攻上。「快走!」冷燕如大叫一聲,提劍和他拚命。
如風一抹眼淚,轉身就跑:「娘,我去找爹救你!」
「小丫頭,哪裡逃」!崔鶯冷笑一聲,追了上去。
這邊陸長青夫婦正在瘋狂的進攻冷燕如,論武功冷燕如不在陸長青之下,不過再加上一個左媚姍,冷燕如頓覺十分吃力,夫妻二人一人攻上,一人攻下,配合默契,幾十招下來,冷燕如漸漸招架不住。
「姍妹,你退下,讓我來收拾她!」左媚姍應聲跳開。
「冷燕如,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瘋狂七刀的厲害!」陸長青暴喝一聲,瘋狂七刀隨之而出。冷燕如力敵二人功力消耗過度,此時頭上汗如雨下,瘋狂七刀快速絕倫,冷燕如連擋幾刀,已覺筋酸手軟,心中牽掛如風,只盼白庭峰能出現,力挽狂瀾。
「冷燕好,好功夫,長青不要手軟,替我殺了她!」左媚姍凶狠道。陸長青的刀越來越快,冷燕如有些手忙腳亂,突然陸長青一刀快如閃電,冷燕如急忙封劍招架,這一刀勁力霸道,冷燕如手中之劍斷為兩截,餘威未盡,左臂中了一刀,血流如注。
「娘」如風大叫一聲,肝膽欲裂。崔鶯忽然輕聲道:「小丫頭,快點逃!」
如風又叫了一聲:「娘!」向冷燕如奔去。
「女兒快走!」冷燕如急得大叫。
「瘋狂第七刀!」陸長青大叫一聲,只見滿天刀影,冷燕如已經無力抵擋,一聲慘叫,一隻左臂被砍了下來,胸前也有幾處傷口。
「冷燕如,看你還能挨多久!」陸長青放聲狂笑。如風不顧一切衝向冷燕如,崔鶯一急飛身抓住了如風。突然一條白影從林中一掠而過,崔鶯還來不及看清人影,胸口中了一掌,倒飛幾丈撞在一顆大樹上,狂噴鮮血。白庭峰懷抱如風,抬頭間,見陸長青正在瘋狂進攻冷燕如,冷燕如此刻身受重傷。
「燕如!」白庭峰雙目欲裂,大吼一聲。陸長青一把大刀正砍向冷燕如頭頸。白庭峰二指急伸,夾住了刀鋒,勁力一吐,刀鋒崩斷。白庭峰左手抱如風,右手抱住冷燕如,腳出如電,踢中陸長青胸口,一時也不理會三人。抱住冷燕如痛哭:「燕如,我來遲了!」
冷燕如傷勢嚴重,口中鮮血溢出,微笑道:「庭峰,你終於來了,看來我是不能再陪你了!」
「不會的,我馬上去找大夫!」白庭峰抱起冷燕如要走。
「庭峰不要……我想多陪你會兒!」冷燕如拉住他的手。
「我好恨啊!我為什麼來晚了!」白庭峰哭得像個孩子。
冷燕如強忍劇痛,右臂輕抬,為他擦乾淚水,欣然笑道:「庭峰,你終於為我哭了!」
「白庭峰今生今世只為冷燕如一人流淚!」
「庭峰,今生今世有你和如風相伴,我真的好捨不得走!」
白庭峰聲音哽咽顫抖:「你不會死的!」
冷燕如微笑道:「庭峰,你也會哄我!」
「燕如,只要你願意,我願意天天哄你,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開心!」白庭峰邊哭邊笑。
「太晚了,老天見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太幸福,所以嫉妒我們。怪只怪蒼天弄人啊,庭峰,我死後你要好好照顧如風,千萬不要尋短見,我會在陰曹地府祈求上天保佑你們!」
白庭峰哭成淚人:「那,如果我想你怎麼辦?」
冷燕如強自笑道:「你若想我了,就來我墳頭和我說說話啊!」
白庭峰突然嚎啕大哭:「答應我,不要死,你從來很聽我的話啊!再答應我一次!」
冷燕如也微笑著流下淚來:「對不起,這次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娘,不要扔下女兒!」如風哭得肝腸寸斷。
「傻丫頭,別哭了,娘只不過是睡一會兒罷了,以後你要好好聽爹的話,娘再也不能照顧你了!」冷燕如聲音淒涼,雖然聲音微弱,可是讓人肝腸寸斷,足以驚天動地泣鬼神。
「庭峰,你抱緊我,我有點冷!」白庭峰緊緊抱著愛妻和女兒,三人臉頰相貼。
「庭峰,天怎麼突然黑了,我什麼也看不見,你和如風不要離開我!」冷燕如突然變得驚慌失措,緊緊摟住父女二人。白庭峰的眼淚滴了下來。滴在冷燕如的臉上。「燕如,不要離開我!」白庭峰顫抖的吻著她的臉。
鮮血染紅了父女二人的衣衫,突然冷燕如抱住父女二人的手無力垂了下去。脖頸一歪,悄無聲息的走了。
「娘,娘……!」如風撕心裂肺的慘叫。白庭峰沒有撕心裂肺的大吼,雙目不停流淚,一手輕輕的扶摸著冷燕如的面頰,冷燕如安祥的睡著了,臉上掛著一絲微笑。「如風,你娘睡了,不要吵醒她!」白庭峰微笑著說,他這種安靜遠比放聲大哭更加可怕,令人更覺淒涼無比。白庭峰放下如風,雙手抱起冷燕如,挨了挨冷燕如尚存體溫的臉。白庭峰表情癡呆,似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麻木不仁,癡呆的看著冷燕如。
「爹,娘已經死了!」如風聲音撕啞,已經哭不出淚來,白庭峰木雕一般,聽不下任何言語,只是癡癡的看著愛妻,默默的流淚,回想著昔日她的種種好。
天漸漸黑了,白庭峰驚慌大叫:「如風快來,天快黑了,你娘害怕,快過來陪你娘!」
「爹!」如風大哭,又看見了他懷中的冷燕如,又叫了聲:「娘!」再也哭不出來。白庭峰緊摟二人縮成一團。天漸漸暗了,夏日的夜晚,格外寂靜,無數星星一閃一亮的看著茫茫大地,星星懶洋洋的,似乎人間有太多無聊,似乎在告訴人們有許多事都是無奈的。慘淡的月光下,白庭峰緊摟母女二人,冷燕如的身體此刻變得冰涼。「燕如,抱緊我,你就不會覺得冷了!」白庭峰微笑道說。微風吹來,已經有些涼意了,星星慢慢躲進雲層,月亮也漸漸不見了,四週一片朦朧,遠處是高大偉岸的山。四周是一些參天大樹,朦朧中一陣微風吹過,樹葉晃動,如同魔鬼地張牙舞爪。
天亮了,白庭峰已經無淚可流,雙目紅腫,徹夜未眠。如風緩緩睜眼了,白庭峰依然呆子一般癡癡的看著冷燕如。「如風,你醒了!」白庭峰憔悴了許多。
「爹,娘已經死了,應該讓她入土為安!」如風傷心萬分。
白庭峰放下二人,雙手不停的在地上掘土,土壤稀鬆,白庭峰卻扒得鮮血淋淋。「爹」如風大聲哭道。白庭峰不理,雙手不停的掘土,天氣酷熱,白庭峰扒得白骨森森,他掘出了六尺長,三尺寬的大坑。白庭峰輕輕將冷燕如僵硬的身體放入坑中。「燕如,你好好睡!」白庭峰親了親冷燕如。
「如風,快來看看你娘!」白庭峰輕道。如風見冷燕如已死,一時悲湧心頭,又放聲大哭:「娘!」
白庭峰淚如雨下,伏身而下,用臉蹭了蹭冷燕如,白庭峰站了起來,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心腸一狠,雙掌一推,泥土將冷燕如埋了起來。
「啊……啊………!」白庭峰仰頭狂嘯,聲震山谷,回音不絕。
「爹,如果你想哭的話,說哭出來吧!」如風哭泣道。
「爹是想哭,可是沒有眼淚!」白庭峰恨從心生,一掌推去,一顆大樹被他推倒,右手如刀將樹幹劈斷,手起掌落,將樹幹砍下一段,右手使勁一捏,樹幹裂為兩半。白庭峰十指破損,指蘸鮮血,在樹幹上寫道:「愛妻冷燕如之墓!」白庭峰將墓牌插入墳前,目中凶光四射:「燕如你放心,我定會殺了那對狗男女,為你報仇!」
「娘,女兒無論如何都要替你報仇!」如風也狠道。
「爹,你已經跪了三天三夜,你這樣跪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如果娘在天之靈見你這樣子也會心痛的!」
「如風,不要管爹,該怎麼做,爹自有分寸,我還要留著條命來保護你,替你娘報仇!」
「爹,喝碗粥吧,喝了粥就有力氣報仇了!」如風端來一碗熱粥。
「好女兒!」白庭峰跪了三天三夜,憔悴了許多瘦了許多,他起身而立,接過碗來,仰脖喝盡,隨手一揚,碗也不知去向。「如風,從今天起,我白庭峰也就是白骨魔王,我一定要殺了左媚姍二人為你娘報仇,你娘已死,我已無後故之憂,這世上爹只有你一個親人,你不要離開爹啊,爹讓你看看白骨魔王本色!」
「爹,女兒不會離開爹的!」如風抱住白庭峰哭了。白庭峰一把火燒那座農宅,父女二人邁步走直仙霞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