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莉和薩德趕回墓地的時候,羅林依然和那幫魔法師們對峙。不過此時的魔法師已經比剛才少了很多。傭兵和煉金術士也大多閃人了。他們聽說了巴黎的工會街燃起了大火,便都紛紛趕回去,救火加阻止手下的人斗毆。
薩德在雷莉的身上灑了一些充滿香氣的種子,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小丫頭給包了起來。他使用的德魯依的掩護方式足以讓雷莉不被那些魔法師發現。他帶著她爬上了一棵樹,遠遠看著羅林被數十個魔法師組成的魔法陣壓制在一塊圓形的土地上。
跟雷莉離開的時候不同,此時羅林周身的白色霧氣已經微弱了很多。他雙腿盤起坐在地上,兩手按住膝蓋凝視以祖父為首的查理家人。諾頓查理已經讓別人頂替了自己的位置,他站在羅林面前跟羅林說著什麼。薩德和雷莉遠遠聽過去,像是要把羅林帶回英倫半島,然後進行家族內的審判。羅林是否有罪,要由家族的長老會來決定。
羅林根本理都不理諾頓,他始終保持一個似笑非笑的態度。就那麼坐在原地,努力維持自己體內體外的氣息。
“薩德哥哥,我們怎麼辦?你有把握沒?”
雷莉看了下魔法陣的形態。既然羅林都不敢貿然行動,那麼說明這個魔法陣是不能依靠羅林用他的力量解除的,就只有除掉那些施法的魔法師們了。可對方的人數太多了,她不肯定自己和薩德能否在瞬間打破他們在魔法陣外地防御陣。
“什麼把握?打架的?沒有。”
薩德很開心地搖頭,在兜裡掏來掏去。
“不過耍賤招的手段我有很多,把握也有很大。嘿嘿。”
薩德用一種極其優雅地手勢抬了抬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然後把手裡地那些種子丟在了面前的土地上。那些種子以極快的速度鑽進了土裡,然後生根發芽結果。“薩德哥哥,這東西好像是……辣椒?”
雷莉吃驚地看著一排排辣椒從地裡冒出來。
“是啊。寶貝。乖,幫我處理下它們。”
薩德拍拍手腕子上的食人花。那食人花就很開心地張開嘴巴朝辣椒撲過去了。它大口大口地吞噬著辣椒,把那些果實咀嚼成了碎渣。
薩德看食人花嚼得差不多了,又從另外一只手中釋放出了紫紅色的妖艷花朵。那花看上去也是一種食人植物。薩德讓前一朵食人花把嘴巴裡地辣椒吐給另外一種食人植物。雷莉就見辣椒在那東西的嘴裡發出汁液被搾干的聲音。等那食人植物張開嘴巴,裡面躺的是小山高的辣椒塊。薩德用手指捏捏,那些辣椒塊就都成了粉末.薩德哥哥要干什麼?
雷莉被薩德拖著。到了一個上風頭處。她見薩德優雅地笑著,朝自己躬身問:“我親愛的雷莉小姐,羅林主人傳授您的風系魔法您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薩德哥哥,你不會是……”
雷莉心說薩德這招夠賤的。雖然那些魔法師可能抵抗住對他們肉體的攻擊,但這種對他們神經細微地摧殘,肯定讓他們的心理防線降低。
不再多說,雷莉施展小巧的風系魔法,把薩德用德魯依方式制造地特級辣椒面從身前吹向了那群魔法師。
羅林盤坐在地上,呼吸吐納非常緩慢。姿勢不至於讓他很勞累,能夠長時間抵抗對方的魔法陣。他在呼吸間嗅到了不對地味道,立刻就屏住了呼吸。不過他沒有認為是諾頓查理等人搞地把戲。他從那異樣的氣息中嗅到了一股淡淡地體香。那是他每天都跟在身邊的小丫頭的氣味。
她會來救自己了?如此說來,巴黎市區方向的沖天火光也是她的傑作嘍
羅林微微轉頭。注意到空氣中彌散起一種粉紅色的顆粒狀物。是普通人肉眼無法看見的那種。那些魔法師沒留意,把那些顆粒吸入了口鼻。結果他們紛紛咳了起來,還有人打噴嚏流眼淚。一個人這樣還好,但沒過多久,幾乎一小半魔法師都開始這樣,他們無法集中精神,而其他還正常的魔法師意識到事情不對,想要重構魔法大陣。
“你們這幫白癡不喜歡吃辣的嗎?”
羅林在幾個魔法師精神力下降的時候尋到了一個空隙。他見魔法陣的一個小角落出現了缺陷。雖然只是兩三秒鍾的功夫,但足夠他摧毀這個魔法陣一百次了。試圖替補出問題的魔法師的諾頓查理見羅林身上的白色氣息更盛,緊接著,剛下過雨的陰沉天空中重新聚齊了大朵大朵的烏雲。一道閃電劈下來打在魔法陣上,整個魔法陣跟通電了一般,將天上的雷電沿著魔法陣引向了魔法師的身體。
施法的魔法師們慘叫著倒了一地,只有幾個高級魔導師和諾頓查理這種水平的人及時收手,沒有受傷。諾頓查理本來還在想為什麼羅林剛才不出手,此刻見到羅林似乎有意識地控制威力,才明白羅林是不想引發過大的力量導致巴黎城區被損,羅林只是為了等待魔法師露出破綻,好輕松地逃脫罷了。
“祖父,你喜歡玩什麼,就玩什麼去吧,不過我就不跟你們玩了。”薩德說著說著,露出了微笑。他身上的白色霧氣越來越濃厚,最後形成了兩只巨大翅膀樣的東西。他利用兩只氣翼使自己飛翔到了半空,居高臨下地看著查理家族的那些人。那些人也驚恐地看著他。羅林凝視了威廉等人的墓碑最後幾眼,然後施施然從半空中飛走了。當然,臨走前,沒有忘記再引發個雷火燒一下那幫魔法師。
雷莉和薩德在羅林出手的那瞬間已經閃得遠遠了。只要羅林能動手,他們不擔心羅林逃不出來。雷莉見羅林飛落在自己面前。高興地朝羅林撲過去,可羅林抬腳就把她給踩在了腳底下,還國王樣責問她巴黎市區內的大火是怎麼回事。
“少爺啊。我看各大工會地人都很偏向諾頓大老爺。我一怒之下,就去把工會街上的工會都給燒了。還在裡面砸啊砸,把建築都砸壞了,然後還把錢財灑到了街上,導致了各大工會對財物的哄搶。嗯,如果事態地發展在預料中的話。恐怕各大工會地頭目已經為剛才的事情互相追究責任了吧。畢竟誰點燃的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彼此趁火打劫啊。”
雷莉嘻嘻笑著,半跪在地上抱住了羅林的大腿,仰起小臉對羅林邀功。羅林想再給雷莉一腳,可看到她笑瞇瞇地眼睛,就把她從地上給撈了起來,抱在了自己懷中。
薩德知道這主僕之間的打鬧現在已經算是某種表達情感的方式。他跟羅林講了自己為什麼出現在巴黎,還問羅林想要去哪裡,他在巴黎有些關系。可以為羅林效勞。
“英倫半島。查理老宅。”
羅林說。
其實就算是查理家族的人不抓他,他也是要回老宅的。在斯拉夫小鎮上聽那個老女巫說了那些話,他就想回到老宅的院子。重新整理母親留下的一切。既然對方說回到原點能發現事情,那就回到原點去吧。
“少爺。早知道這樣。我們跟諾頓大老爺走就好了嘛。還省得我費心思跑去城裡燒房子外加挑撥離間。”
雷莉嘟起嘴巴,心說只要羅林隨口說一句肯跟諾頓他們回去。剛才可能就不用打架了。
“不說。不爽,所以不說。本少爺喜歡去哪裡就去哪裡,喜歡怎麼去就怎麼去。反正從巴黎到英倫半島只需要走路加坐船。到了那邊隨便找輛馬車就可以回老宅了。干嘛我要讓他們用殺人嫌疑犯的名義帶回去。”
羅林又有踢自己小女僕屁股的欲望。
“可是這樣,要花我們自己地錢耶。如果跟他們走,我們可以花他們的錢。”
雷莉的兩只手指對著,嘟起嘴巴,朝羅林傻笑。
“那我們後悔還來得及嗎?”
羅林認真地問。看得薩德很有掐死這對主僕地念頭。
薩德可不敢再讓這對主僕再在巴黎附近停留了。得到了半島之金,他好不容易找名醫醫治了女朋友的病,為了讓女朋友更好地散心,才帶女朋友來巴黎。結果可倒好,沒安靜幾天呢,這魔王樣地主僕也到了巴黎,把這裡搞得不安生。
薩德慨歎著自己命苦。他領羅林和雷莉回到了市區內地巴黎聖母院休息,帶他們見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羅林很有風度地跟那個躺在病床上修養地女孩子打招呼,結果薩德的這個小女朋友竟然因為羅林而臉紅了。薩德咬牙切齒地把羅林主僕給推出了女孩的房間,指天指地的發誓,不會讓羅林再靠近自己的女人。
當夜,薩德就安排了馬車送羅林和雷莉去港口登船。雷莉依依不捨地跟薩德告別,請薩德有空的時候跟潘塔等人通信,然後也要照顧她和羅林的那些海盜大叔。羅林則在馬車出發的瞬間丟給薩德一個報紙包,說是給薩德女朋友的見面禮。
“薩德哥哥,再見”
雷莉揮手,她和羅林乘坐的馬車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再見……不過跟羅林少爺再次相見,通常都會有麻煩的事情發生呢。”
薩德打開了報紙包,看裡面躺著一大塊碧綠色的寶石。
這東西怎麼這麼眼熟呢?薩德感覺頭上流下了一顆巨大的冷汗。
這東西貌似是在盧浮宮的珍寶館展覽的東西吧?記得好像是高盧帝國最有名的太陽王皇冠上的裝飾品。
薩德擦了下額頭,發現又有幾滴巨大的汗流了下來。
“不過……這東西不是在幾百年前的戰爭後,就歸了盧浮宮國家博物館了嗎?怎會在羅林的手裡?”想起雷莉說這次來巴黎,她和羅林參觀了不少藝術館,薩德懷疑這是羅林在參觀盧浮宮後買的旅游紀念品。但某種巨大的懷疑心促使他咬了下這塊綠色的寶石,然後又借著街燈看了眼它。
薩德現在是滿頭的瀑布汗。他發現這被報紙隨意包起來的東西竟然是真貨。
我的蒼天,他們怎麼把這東西弄到手的。這價值連城的寶石啊,只要是在高盧境內銷贓,恐怕都不會有一個地下商人敢買,或者買得起吧。
“該死的。”
薩德意識到手中拿的禮物是如此的一個燙手山芋,決定明天就帶著女朋友閃人。當然,跟兩人一起走的還有手中那顆巨大的寶石。雖然裡峽谷讓他討厭,但裡峽谷外的巴卡村空氣新鮮,適合人居住,而哈布斯堡某小城裡,他還有個開面包房的阿姨。
嗯嗯,脫離羅林主僕的生活真是太安全,太美好了。
薩德堅信這一點,把自己也藏進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