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莉、薩德,給我過來。」
羅林開口吼回兩人,恢復了一半黑色頭髮再度變為銀白。他雙臂張開,如兩雙翅膀,巨大的風從天空下來,沿著他雙手揮動的方向捲起了岸邊的海水,衝向那飛來的火球和箭雨。水如壁壘,擋住了那些攻擊;水如狂潮,席捲那些箭矢和滅掉火光的石頭反噬著始作俑者們的船。
雷莉吃驚地看到一邊的船隻被風浪席捲到,另外的一邊則祭出半球狀的防護罩,抵抗了羅林的這次攻擊。
「羅林的力量不均衡!」
雷莉、薩德、潘塔、白圖珊,甚至連阿拉丁都看出了這點。他們望見海面上漂浮了很多碎裂的船板,一些術士抱著他們游向倖存的戰船,一些兵士吼叫著,劃著小舢板衝向薩德所在的荒島。他們已經看到了白圖珊和阿拉丁,他們認出這兩個人身上的波斯標識。他們罵著、詛咒著,把他們當成了全波斯最低賤的叛徒。
「奉光明神之旨意,殺掉這些異教徒!」
在羅林放手殺戮後,依然有不少兵士和術士到達了荒島。他們不畏死亡衝向了面前這六個人,立刻就有人的頭顱被薩德放出的食人花給吞噬進去。
羅林只爆發了那麼一次,頭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他覺得體內那股從神廟聖域吸收的力量還安然存在著,溫和地運動在體內深處,可被皮特和隱修士逼迫出來的那股力量卻變得肆無忌憚,在遭受黑石的白光攻擊後,幾乎破體而出。
「啾啾。」
被雷莉丟到羅林身旁的小火狐歪著腦袋看著羅林。他把自己脖頸上地粉紅色蝴蝶結解了下來。繫在了羅林的手腕上。羅林疲憊地瞪了它一眼,看到它很邪惡地朝自己笑了又笑。
「啾啾。」
小火狐爬上了羅林的肩膀,兩隻爪子忽然扣在羅林地頭蓋骨上。羅林腦袋嗡地一響。劇烈的疼痛從脊髓裡爬進腦幹,彷彿被千萬隻鋼針扎進去。撕裂、扭曲、破碎,種種無法形容地痛苦在意識中蔓延。身體越來越沉重,手也不受控制起來。羅林想要抓到什麼讓自己清醒,可眼皮沉甸甸的。
「少爺你怎麼了?你對他做了什麼?」
雷莉看到小火狐兩隻爪子上的火焰,驚呼一聲想要衝回來。首發可旋即被周圍的波斯術士擋住。她見過小火狐那燒灼人靈魂的幻火,她不知道羅林在這種狀態下受了小火狐地一擊會變成什麼樣子。
「該死啊。難道全波斯半島的術士都集中在這裡了嗎?」
潘塔也厭煩得快要死掉了。他的前後左右都是波斯人,那些傢伙不停地喊著「大光明神、大光明神」,然後狂熱地朝他進攻,毫不把他從柔和到血腥的太極之氣放在眼裡。
「你們當心,海水有腐蝕性。」
薩德揮舞手中的荊棘鞭跟波斯術士纏鬥在一起。那個傢伙是水系的高手,每每催發了近岸的海水來攻擊薩德。薩德還擊中驚覺自己的長鞭沾水後色澤立刻變黯,有提早枯萎的趨勢。
這真地是被詛咒的海洋嗎?那些黑色的艦船果然是波斯半島地特製貨。
薩德丟出一個綠色的盾牌給白圖珊。白圖珊正跟阿拉丁並肩作戰,抵抗大光明教術士地攻擊。她們殺退了面前地術士。可很快就被新湧上的術士包圍。只有羅林地周圍什麼人都沒有。
羅林一個人靜靜躺在地面上,他肩膀旁蹲著一隻紅色的小火狐。一人一狐,彷彿身處另外一個時空。很多人從他們身旁經過。卻彷彿看不到他們,更碰觸不到他們。
這究竟是怎麼樣的狀況?
薩德在極度的困惑中聽到了白圖珊公主的一聲尖叫。緊接著。又聽到了波斯人山呼海嘯的聲音。他跳出了戰圈,看到黑海海面上又出現了六隻高大艦船。每艘船上,都有一面大光明教的旗幟。巨大的火焰旗在海風中招展飄揚,很多身著高貴服飾的人站在船頭凝望此方。
「光明王、光明王、光明王、光明王……」
島上、岸邊,所有的波斯人都在喊叫。他們的聲音執著而充滿了節奏。他們停下了戰鬥,目光熱切地凝視著大光明教這實際上的掌權者們。光明使者、護教法王、傳教散人、五色旗神衛隊,完整的十二教區最高領導者通常只在每年的神廟祭祀會上才會出現。那個時候是聖女一年一次的閉關祈禱,為期一周,用她聖潔的軀體和靈魂溝通著大光明神和人世。神廟毀壞,所有的光明王都將陸續聚集在一起。
「天,雷莉!」
薩德幾人這愣神的功夫,就見雷莉在波斯祭司、術士和士兵的狂熱呼喊中躍出人群。她收起了左手的日輪斬,雙腳交替踏在黑海的波浪上面,無數黑色水線在她面前鋪成了一條筆直的道路,讓她在瞬間到達了距離荒島最近的戰船。
「半月斬——
雷莉怒吼一聲,手中的半月斬瞬間暴漲了三倍,巨大的雲輪顏色凝重,通體銘黃色的氣斬彷彿一柄真正的寶刀,利落地切入了船體正中。船上的波斯祭司們在錯愕中發了幾個瞬發魔法,但都沒有擊中雷莉。站在船頭的光明王親自躍下船頭去抓雷莉,可雷莉身形扭動,只讓對方的手稍微碰到了自己胳膊一下。她旋即足尖點上破開的船體,借力扭身,用半月斬劈向朝自己追過來的光明
人少勢孤,取出其不意。
潘塔錯愕地看著雷莉學用自己的太極步伐,只零點幾秒就反應過來,也朝戰船撲了過去。十二光明王到了六個,可見羅林弄毀聖域和神廟對他們來說是多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他不能等在這裡,他必須跟在雷莉身旁,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島上交給你們。」
薩德囑咐白圖珊公主和阿拉丁。現在羅林和小火狐的狀態已經不是他所能猜測的了。他惟一要做的就是擋住那幾個光明王和手下上島,不讓他們傷害到雷莉。
白圖珊公主不再猶豫,她所有的保留都在見到光明王蒞臨的瞬間放棄了。她掏出了掛在脖頸上很久的魔法卷軸,把那些細小但威力巨大的卷軸丟向島上的祭司和兵士中。她口中喃喃有詞,承傳自波斯上古的密法從卷軸中溢出,力量席捲了她面前的所有人馬。阿拉丁沒有退縮,他雖然沒有白圖珊公主的卷軸,但依然發揮自己最大的能力,用熟悉的法術攻擊著面前的人。
「那個,去用那個!」
白圖珊公主釋放完了魔法卷軸,累得香汗淋漓。她頹唐地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氣好像都消失了一樣。這樣頻繁的用魔法攻擊,就算很高級的祭司也難承受,如果不是用卷軸,她怕自己和阿拉丁兩人都被對方踩成了碎片。
阿拉丁聞言看去,見羅林身旁的地上躺著幾隻銅膽瓶。這些膽瓶上刻有很古老的波斯咒語,正是雷莉平時把玩的東西。他如獲至寶地揀起了它們,打開了瓶蓋。
幾十隻高大恐怖的器靈從膽瓶中冒了出來,爭先恐後地呼吸著久違了的新鮮空氣。
「感謝大光明神,主人讓我等重現光明。」
「腐朽、惡臭、悶濕,這是多麼完美的氣味啊。幾百年了,我都沒有嗅到這麼完美的香味呢。」
「這味道你還覺得香?怪不得都說你這傢伙心理陰暗,做器靈都有怪癖呢。」
「你才有心理怪癖,你這個菊花崇拜者。」「你丫好,你丫不也是喜歡黃瓜嗎?」
「不對吧,他喜歡的是茄子和仙人掌啊。」
「靠,都***胡說八道,老子喜歡的明明是榴。」
「你們不要亂叫了啦。好煩啊。我們偉大的主人在哪裡?在哪裡啊在哪裡?你的器靈想念你,想念你啊想念你。」
「想念你啊想念你。主人,你就是我們前進道上的航標燈,你就是我們人生的導師,我們靈魂上的領航員。我們打心眼裡……主人你們都在做啥米呢?」
幾十隻器靈低頭彎腰尋覓,最後發現羅林安靜地在地上躺著,好似睡著了一般。他旁邊還蹲了一隻可愛的火紅色三尾小狐狸。往遠處再看看,能見到噴火小暴龍般的雷莉在跟人對打,薩德和潘塔也在海面上纏鬥。
「你們不要看了,快點把這些人解決吧。」
阿拉丁焦急地懇求。他知道器靈的能力很強大,就算對方是祭司或術士,只要能力不超過製造器靈的人,器靈都可以抵抗,而且解決那些普通的兵士更是輕而易舉。
「靠,你丫算老幾,老子為什麼要聽你的?」
「對哦對哦。你又不是我們的主人。」
「我們只是在膽瓶裡面住厭倦了,隨便出來遛達下,沒有想過要幫你小子。」
「你怎麼不照照鏡子。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竟敢跟我們這麼說話。」
一幫器靈嘰嘰喳喳,耍大牌的耍大牌,使小性子的使小性子,完全不把阿拉丁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