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驚人的相似。如六年前一樣,蘭列斯從昏迷中醒來就不得不拖著病體準備前往卡連克洛。與六年前不同,本次他為的是人禍而不是天災。
蘭列斯還不能獨立行走,他不得不在病榻上處理國務。索妮婭來了,要單獨見他,大臣們只好匆匆退去。
「我要去卡連克洛,」索妮婭開門見山的說,「一個月後的十月三日卡連山脈會有強地震。破壞力比六年前要強。」
蘭列斯抬起頭,看到的還是索妮婭上揚的嘴唇上掛著的冷冷的笑容。
「我明天要出發,但是我不想讓佐奈去那裡。卡連克洛將成為我們和皓甲決戰的中心戰場。你在月神宮處理不行嗎?以前的災難不都是在月神宮就處理的嗎?」
「這次嚴重,我要到本地去。十月三日凌晨地震將在卡連山南麓爆發,卡連克洛城也不能倖免。當然,我去之後完全可以避免。」
「你什麼都知道,可是你什麼都不願說。如果你早告訴我卡路的目的是奪取卡連克洛,讓斯特麗自然失去軍事要塞的作用。那我就不會放他的一兵一卒進卡連克洛區域……現在就連卡路自己都已經到卡連克洛城外了。」
……
「如果他攻陷卡連克洛和斯特麗,那整個王都就會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現在逼得我不得不調兵到卡連克洛去與他提前展開決戰!」
索妮婭不動聲色的聽他說完,回答是戲謔的語氣:「呵呵,我還能看到藍申國的未來,你想不想知道?」
蘭列斯一驚,不言,如果未來都有定數,那人生還有動力嗎?
……
卡連克洛區域位於藍申西北部,以西面的卡連山脈及橫貫全境的克洛河而聞名。整個區域西面鄰山,東面是平原,形成對西面的天然屏障。以卡連克洛城為中心的整個區域佔地約為藍申的八分之一,是扼制著西部通往東部廣袤平原的交通要道,是個十分重要的戰略重地。從地域上看,卡連克洛區域應歸西軍管轄。但西軍的佈防大多在卡連山脈以西的山地。因此,長期以來這裡都由藍申北軍駐防。
自然,這次抗擊皓甲對卡連克洛的攻擊還是以亞瑟的北軍為主力。只是北軍的大部隊都被集結在斯特麗,等到國王昏睡醒來明白是怎麼回事後才重新佈防。此時,皓甲的大軍已經浩浩蕩蕩的穿過斯特麗邊界,進入卡連克洛的腹地。
這一年的從九月下旬開始,占藍申八分之一土地的卡連克洛區域整個像炸開了鍋,戰火硝煙遍佈全境。亞瑟得到國王的命令,帶著北軍主力從斯特麗趕往卡連克洛戰場。原來得令攻克斯特麗的連科第四軍團也將主力開往卡連克洛。斯特麗已經從兩軍誓死必爭的重鎮退居次要的位置。藍申西軍在短時間內集結不了多少兵力,但是已集結的西軍部隊正源源不斷的從卡連山脈以西輸送進來。而各地所有可以動員的地方駐軍統統趕往這個戰場。
……
處於戰爭風暴中心的卡連克洛城倒是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這裡有重兵把守,離各個戰場都有一段距離。卡路自從上次露面之後就銷聲匿跡於戰爭的洪流中。
蘭列斯帶著五萬禁衛軍趕到卡連克洛時是九月底。與想像的不同,這個戰場中心政通人和、波瀾不驚。
著便裝的蘭列斯和克洛斯走在城中的巷道裡,身後跟著卡爾和幾名侍衛。
他們參觀了政府機構、民居、商舖、作坊……卡連克洛城裡的各個環節都盡然有序,人民安居樂業。甚至在這種戰亂的時候還有不少商人不遠千里而來。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和格洛斯親切的打招呼。還有人不斷的向他致謝,說格洛斯給的貸款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現在豬也養起來了,生意也開張了等等。格洛斯都一一笑答,有時還問問城民最近的生活情況。看得出來城民們很喜歡他。
這裡的一切安寧和諧,欣欣向榮。就連城中廣場那當年地震留下的深不見底的地裂旁也人流穿息,歡笑和睦。誰能想到這就是那個六年前一片瓦礫的地震重災區?蘭列斯很滿意,同時也觸景生情。站在地裂邊,他看向蒼翠如碧的天際,歎道:「你給了卡連克洛繁華,而我這個國王卻不能給我的藍申最基本的穩定。」
「陛下……」格洛斯看向國王,他比自己上次見到時消瘦、憔悴。隨便束起的黑長髮在秋風中飄揚,他高挑的身形立在地裂邊顯得十分落寞孤寂。是這樣一位令自己崇拜的王,將藍申帶向了生死邊緣。
「陛下……」他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說,「起風了,您大病初癒,還是早些回去吧!」
……
走到城主官邸前正有兩個人與衛兵對話。他們一高一矮,整個身子都遮在長長的深灰色斗篷裡。從他們身後疲憊的馬和斗篷上的污垢和破洞上看得出,他們來到這裡十分不易。顯然他們沒有給衛兵足夠的理由讓他們進去。與衛兵對話的高個子甚至惱羞成怒的疾呼起來。
格洛斯和國王剛好看到這一幕,格洛斯正想過去詢問時,那個矮個的制止高個,揚手露出一塊紅白相間的圓牌。蘭列斯眼前一亮,立刻對格洛斯說:「讓他們到你的會客廳等我!」言畢,匆匆走進官邸。
蘭列斯想得沒錯,這兩個人從塔延而來。見到宗主國的國王時他們還是如一的行了禮。退去醜陋的斗篷,他們是俊朗的青年--不,仔細看來蘭列斯才發現,矮個的那位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只是短髮和堅毅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像個男孩。
「安麗塔閣下見到我給她的信了吧,她有何回應?」
「我們答應陛下的要求,」女孩昂起頭大聲的說話,神情肅穆,「我們可以向藍申南部和東南部的皓甲佔領區出兵。但是,除了陛下許諾的佣金、軍餉、糧草等等,我們另有一個要求。」
「你說!」
「塔延要獨立,脫離藍申的附屬。我們希望陛下能發文告示天下承認我國的獨立,並與我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
少女言語朗朗,堅定不移。蘭列斯看向她湛藍的眼睛,不知是經歷了怎麼的風雨才使她小小年紀就能這樣無畏堅定。
「我知道陛下會答應的。」少女笑了,笑容中還是有年少的純真。
「你怎麼知道?你是誰?」蘭列斯也笑了,塔延就是派這麼一個黃毛丫頭來說服自己嗎?
她走上前一步,眼中有調皮的笑容:「我就是安麗塔!」
蘭列斯一驚,隨即一笑,這個世界還真是千奇百怪。有自己這樣不要命的國王,也有安麗塔這樣只帶一個侍衛不遠千里衝入戰區的不要命的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