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夜 第六卷 第二十二章 曠古絕戀
    戰火越燒越烈,越燒越近。兩軍的主力都集中到卡連克洛城的附近。

    河口關是卡連克洛是以西300里的一個交通要道,這裡是卡連克洛區域與西部重要的水路和陸路通道。藍申西援軍都從這個關口進入卡連克洛。

    凌劍是皓甲軍裡擅打硬仗的將軍,他接到攻佔河口關的任務也是眾望所歸。可是……要攻克這個關口還真是異常艱難。

    6月15日凌劍帶著士兵九天內第四次衝進河口關的大門。他站上城樓,這個狹窄的關口一旁毗鄰寬廣的克洛河,一邊是威蟒的卡連山,中間這唯一平坦的路面卻是屍山血海。正在進駐的士兵竟然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藍申河口關駐軍主將再一次被綁到凌劍面前。看到這個滿身污垢的「老熟人」凌劍笑了:「奧卡將軍,你怎麼每次都跑不掉呢?這九天你被我俘了四次,我可一次都沒被你俘虜!」

    「下次我就能俘了你!」奧卡不服。這九天之內河口關已經7次易手,奧卡和凌劍幾乎成了天天打照面的「親密戰友」。

    凌劍焦慮的看向遠方,果然,藍申的大軍又一次塞滿了東邊的大道。他立刻對沒來得及休息片刻的士兵發令:「預備抗擊!」

    ……

    卡連克洛南200里的皓甲大營收到來自河口關的一封接一封的急報。有時傳令兵行慢了些就會兩份急報一起送到,但是內容卻完全相反。一封裡說河口關已在我軍控制,另一封卻說河口關又被藍申軍奪回。

    「繼續派援軍!」卡路已經好幾次下了這樣的命令,戰場外的人都難以想像小小的河口關怎麼擠得下那麼多人。

    「將軍,我們已經傷亡過兩萬了。」已經穿上盔甲準備出發的連科提醒。而卡路卻堅定的說:「不要告訴我傷亡數字,我只要知道河口關現在在誰手裡?」說完他走出營帳,檢閱整裝待發的第四軍團。

    ……

    得到河口關的急報,蘭列斯做出了和卡路一樣的反應,甚至連說的話都十分類似:「我只想知道現在河口關在誰手裡!!」

    北方將軍亞瑟上個月已經帶著十萬大軍進駐卡連克洛城,現在的卡連克洛成了名副其實的戰爭焦點。亞瑟走進會議室,走向坐鎮指揮的國王,單膝跪下:「陛下,皓甲軍約15萬軍隊從卡連克洛南200里的大營出動,他們的目的地還是卡連克洛城。」

    皓甲的攻城已經是第二次了,可是有國王和北方將軍駐城的卡連克洛固若金湯。

    「不要說15萬,就算他有30萬人過來,我也要讓他們全部葬身在卡連克洛的城牆下。」蘭列斯獨步而出,走向皓白月色中的城樓。

    圓月當空,清風拂面。站上城樓的國王看到的只是不遠處的滔滔江水。傳報裡正向這方趕來的皓甲軍還不見蹤影。然而他們就在一百多里外,就在南向的暗夜中,這些魔鬼必定在兩日內讓卡連克洛城外血流成河。

    城外、河邊,士兵們在緊張的佈防,護城壕、陷馬溝早已挖好,士兵們正在搭建一排排的拒馬槍、投放數以萬計的蒺藜。

    蘭列斯心中為藍申的未來憂慮,但堅守卡連克洛他卻是信心百倍。

    有人走上來了,靜靜的走到他身後。能不受阻撓,慢悠的走到他身邊的他知道是誰。

    「索妮婭,你來之後的確沒有地震。可我來這裡卻不能避免卡連克洛的兵戈之憂。」他沒有回頭,言語中有深深的憂慮。

    「陛下是我。」原來是佐奈。她正盈盈的看向他。

    「你怎麼來了?現在已經深夜了,風很涼啊!」說著蘭列斯走過來,將披風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擁入懷裡。

    「聽卡爾說您這段時間都很難入睡……」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的確,最近想到皓甲的威脅,他心裡十分難受,夜不成寐。於是整夜整夜的和格洛斯聊天。蘭列斯是習慣了這種生活,但是卻苦了每天強打精神,苦撐眼皮的格洛斯。這個年輕的城主,未來的監察官,這幾日大白天的站著都能睡著。

    「我讓格洛斯去休息了,今天我陪您說話吧。」蘭列斯不忍心累著她,但是看到她堅持的神情也只好答應了。即使到現在索妮婭每天也只讓佐奈出來一小會兒。現在能整夜和她在一起,蘭列斯心裡高興還來不及。

    ……

    城裡的燈光已經暗了,城外忙碌的士兵沒有倦怠。遠處滾滾江水在圓月下泛著白光。

    他們並排坐在城樓上,蘭列斯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陛下,皓甲軍為何要與您為敵呢?」佐奈突然問道。

    蘭列斯心中一悸,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回答「就是為了你」嗎?

    「陛下,您見過他們的首領嗎?是不是非常兇惡的人?」

    「啊……見過,」蘭列斯不得不回答了,「也不能說很兇惡。」

    「要是你們能成為朋友,就不會有這些戰爭了吧?」佐奈笑了,蘭列斯看到她燦爛的笑容卻無言以對,心中波濤洶湧。

    ……「佐奈,」蘭列斯的語氣忽然沉靜,「無論我怎麼樣你都會陪著我嗎?」

    「嗯!」

    「如果我死了呢?」他看向佐奈,溫和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佐奈也沒有猶豫,說:「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天國也好、地獄也好。」

    「你愛我嗎?」他正過頭看向遠處,等待佐奈的答案。而佐奈沒有立刻回答……寂靜的夜裡,不遠處佈防士兵的對話聲聲入耳,就連遠處克洛河的波濤聲也十分清晰。而身邊卻安靜著。

    蘭列斯站起來,說:「太晚了,我們回去吧!」他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現在,至少佐奈願意接受他的感情,他還奢求什麼呢?難道就是要一個戰鬥下去的動力嗎?

    「我愛你!」佐奈突然從背後抱住他,大聲的說出來。就連不遠處的侍衛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二人都不動,蘭列斯愣在當場,而佐奈在他身後流淚。即便這樣,她心中也沒有波濤澎湃的感覺。置身於這樣的曠古絕戀自己甚至連幸福的感覺都沒有。可是,面對如此深情的國王,她難道能說不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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