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說是尤子翮?」聽了卡路的敘說後凌劍驚詫萬分。
卡路抱著昏睡的諾沙蕾沉默了,咬緊牙關,閉上眼睛。
「我不相信!」凌劍驚呼,轉而他又問,「那連科呢?弗雷將軍呢?」
「連科出征未歸,他可能還不知道威斯達失陷了。」
「弗雷將軍呢,他沒有和您一起嗎?還有荷克……」
「那孩子很機靈而且住在城外,我想他應該逃出來了。」
卡路低頭摸摸諾沙蕾的額頭,還是滾燙滾燙的。醫生已經來為她看過,說是有輕微中毒的跡象,然後留了點藥。偏僻山村裡的蹩腳醫生也只能做到這些了--當時為凌劍的弟弟醫治的是凌劍好不容易從外地請來的名醫。半個月前已經離開風之谷。
卡路抬起頭,正好看到凌劍驚魂未定的目光。他立刻扭過頭去,想到弗雷抓著劍刃向他疾呼的一幕,心中倍感沉重--幸好諾沙蕾找回來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威斯達丟了,幾十萬大軍無法歸營,流離失所……」凌劍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接著他安慰卡路:「將軍,沒關係,等您的傷好些,我們去找軍隊!」
卡路慘淡的一歎,但願皓甲軍的將士在等到他之前不要出什麼亂子。
……
「凌劍,你快過來看看,沙蕾這是怎麼了。」凌劍聞訊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杯,跑過來拂開諾沙蕾額前的頭髮。只見她臉色通紅,眉頭緊鎖,手腳抽搐,嘴裡還念叨著什麼。
「您快去再把醫生找過來。」卡路急了,凌劍立刻飛奔出去。就在這時,卡路又把他喊住:「等等,沙蕾醒了。」
諾沙蕾舒展眉頭,緩緩的睜開眼睛……久久的沒有說一句話。
「沙蕾,哪裡不舒服告訴爸爸!」
「爸爸,」諾沙蕾虛弱的喊了一聲,眼淚「噗噗」的掉下來,「沙蕾等了你好久。」
「沙蕾對不起,但是只要爸爸還活著,就一定會去接你的。」卡路伸手給女兒擦去眼淚,諾沙蕾睜大眼睛驚奇的說:「爸爸,你怎麼不點燈,好黑啊,沙蕾看不見你!」
「沙蕾,你說什麼?」卡路驚呆了,焦急的問。
凌劍伸出手,在諾沙蕾的眼睛前晃了晃,問:「沙蕾,現在是白天,能看見劍哥哥的手嗎?」
諾沙蕾搖頭,流淚。卡路立即催促:「凌劍,快去找醫生。」
……
凌劍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諾沙蕾緊緊的依偎著卡路。她似乎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嚇到了兩個大人,不敢隨便再說。她用自己的衣袖擦乾眼淚,抬起頭來說:「沙蕾不哭了,爸爸不要傷心。」說完只覺得一滴「水滴」滴到自己的臉上,因為發燒,她覺得這滴水涼涼的。
「爸爸是混蛋,竟然讓沙蕾受苦。爸爸再也沒臉去見你媽媽了。」
諾沙蕾移開身子,小手摸索著找到卡路的臉,從他纏著繃帶的額頭一直摸到臉頰。然後擦擦他濕濕的面說:「爸爸不要哭,哭了就不帥了。」然而眼淚又從她自己的大眼睛中不停的滑落。卡路抱緊她說:
「爺爺為了救我們犧牲了,今後爸爸去哪裡都帶著沙蕾,不讓沙蕾再受傷。沙蕾也要對得起爺爺,做個堅強的孩子!」
「你們說的是弗雷將軍?」正好走進門的凌劍聽到了他們的話,驚得眼睛發直,「弗雷將軍陣亡了?將軍,這是真的嗎?」
卡路扭過頭去,悲傷到極點的他已經說不出什麼了。
……
醫生走進來了,看到抱頭痛哭的凌劍和諾沙蕾驚奇的問:「你們家出什麼事了?」……
……
醫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只能安慰性的說上幾句:「或許會好!」
卡路傷得雖重,但是肉體上的傷總會痊癒的。他比以前更加沉默,整日的抱著諾沙蕾靠著牆壁,透過窗戶看峽谷壁高大突兀的山石……山崖外不停有熟悉的人影行過,有浩浩蕩蕩的皓甲軍行軍時發出的磅礡的腳步聲——也許這一切只有卡路才能看見,才能聽到。
「爸爸,峽谷外有我們的軍隊嗎?」諾沙蕾睜大眼睛說,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那麼明亮,誰能想到這樣一雙碧藍清澈的眼睛竟然映不出世界的影子。
卡路點點頭,立刻意識到諾沙蕾看不見,補充道:「是的」
「等爸爸傷好了,沙蕾就陪爸爸去找軍隊。」
「好的!」
「也帶劍哥哥去!」
「好。」
其實凌劍已經去找過一次,可是藍申在威斯達城門掛上「匪首」的屍體後就全面封鎖了民用和官用的信道。就算是非常珍貴的訓練有素的信鷹也不能突破空中禿鷲和威斯達邊境獵鷹人的防線。
……
可憐的諾沙蕾這幾天一直不敢在卡路面前哭,而且還笑著對卡路說:「我能感覺到劍哥哥家的房子很破,感覺到比看到更好玩。」可是,卡路自責不已,可是怎樣才能補救啊!
……
卡路還不能自由行動,但是諾沙蕾卻可以了。就算看不見,她也能靈活的在屋內走來走去。突然,她從桌上隨手拿起一本書,遞到卡路面前,說:「爸爸,給沙蕾講故事。」
那不是一本故事書,那是卡路從威斯達的大火中帶出的《月神族》。卡路隨意的翻開,然後想隨便給女兒說點其他的故事。突然,他的眼睛停住了:月神回歸日時,月神不能回歸的,將向摩納一組撒下幸福之光,它可以消除未成年族長的疾病。
「今年的十月一日就是月神的第二回歸日,而諾沙蕾就是未成年的族長。」突然靈光一現,卡路心中的希望油然而生……
「沙蕾,爸爸一定要讓你好起來。」
「哈哈,我感覺到爸爸笑了。」諾沙蕾笑了,卡路微笑著摟過她。
門被撞開了,凌劍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他剛剛從谷外得到消息:「將軍,我們的軍隊和藍申北軍在卡納斯區域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