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國際歌》
    春娘纖手水蔥也似的,怎麼經的起拶子的酷刑,又是十指連心,淒厲慘叫一聲,指頭的骨節彷彿斷了。

    小丫頭也被捆住,猶自叫罵不休:「你這賊女人,折騰我姊姊,我劈……」

    「把這丫頭也打四十!」

    辟里啪啦板子咬肉,耶律嬌疼的直叫親娘,卻不肯服軟。

    李二知道長平公主的狠毒,便是把春娘折騰的死去也是易如反掌,甩脫了太監,厲聲道:「有甚招數從我來便是,是我李二自願於春娘交心……」

    長平公主臉色一寒:「以為本宮捨不得打你麼,說的好聽你是駙馬,不過是本宮的奴才罷了,照打四十。」

    兩邊內三四個太監,將李二掀翻,雨點般的打了四十。

    這板子可大有說道,講究的便是頭重尾輕便於用力,比尋常的棍子要咬肉更緊。先幾下,李二咬牙的吃架住了,挨過幾板子,屁股已是千桃綻放,萬朵紅梅,撕也似的的疼。抬頭正好遇到長平公主陰冷的目光,想起「終究是人家奴才」的這話,咬牙大笑:「打的好,打的甚妙,哈哈。」

    長平公主本是有心叫李二低頭,好放過他去,沒想到李二還是個寧折不彎的硬漢,激起真火。喝令左右加刑:「看是你骨頭硬還是我板子厲,再打四十。」

    春娘急忙跪行上前,拽了長平公主的腳:「相公身子單薄,經不過再打,都是奴不敢癡了心迷了竅的勾引相公……」

    「春娘,你莫求她,長平非是心慈面軟之人。」李二高叫。

    「你要做漢子本宮索性成全,不打的你怕了以後還會再犯。」

    想是屁股上已是血肉模糊,粘連了衣服,板子落下擊打之後帶動衣褲更是難忍。

    「好相公,若是忍不過便給公主認個錯吧。」

    「忍無可忍,仍需再忍!」辟啪聲中李二漸漸感覺不到那麼距離的疼痛,想是屁股已經「適應」了這麼劇烈的打擊。

    意識逐漸的模糊,李二知道只有自己才有些和公主周旋的餘地,萬一真的昏厥過去,春娘說不定要受什麼樣的虐待,為激勵自己,同時也為了使自己不至於昏迷,李二在板子和屁股的擊打聲中高唱:「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慷慨雄壯的《國際歌》呼喚奴隸站起來,直白的語句蒼浩的調子每一個都聽的明白,在忍受刑法之時唱出更有感染力:「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那些宮娥太監聽了,想是受了感染,不免打的慢了許多。

    「奴隸們起來,起來!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李二在這個時候高唱本就是對公主的蔑視,極大的體現了革命者大無畏的精神,奈何那些宮娥太監受封建奴化思想毒害太深,根本就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轉化成為革命戰士。所以,歌聲還在繼續,板子也在繼續。

    「天下是我家的,你也想做天下的主人?真真的是反了,給我打,打,打……」公主這回是真的抓狂了,大宋立國百年來,還從來沒有哪個異姓人敢這麼狂妄,居然當著大宋皇族的面說什麼「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這話可是超級大罪,不僅僅是凌遲那麼簡單,就是砍頭二十回再誅九族還有富餘。

    春娘看的肉跳膽顫,心兒似要從腔子裡跳出來一般,竟然有些傻了,怔怔的說不話來。

    小丫頭的屁股亦疼,卻皺著眉讚歎:「都說宋人的詩詞歌賦是綿軟頹廢的勾當,他唱的還算有些氣勢,硬是喜歡,姊姊你說是也不是?」

    左左右右的打了百餘,李二下身已為血染,看的人亦是觸目驚心,尤其是春娘,心揪也似的的疼。

    「駙馬,你若認錯,本宮權且放你這一馬,只將這賤人打殺就是……」

    「殿下……」李二聲音斷續,拖了稀爛的下身:「就只有這些手段麼?忒也稀鬆平常了吧。」

    現在的長平公主豈只是抓狂,已經進入到了暴走的狀態,氣的哆嗦了手指著李二:「你……你好……你好……」

    「多謝公主誇讚,李二我旁的好處沒有,便是這性子倔了些……」

    公主怒吼之聲直震屋瓦:「打,再打過……」

    持杖的太監怯弱的上前:「殿下,再打……再打駙馬爺爺就真的死了……」

    這些太監也清楚長平公主反覆無常的本性,若真的一氣之下打死了駙馬,說不定哪天就會後悔,那時候行刑之人自然就成了她出氣的家什,立刻就會被別人以同樣的手段行刑。

    「駙馬,你……」

    長平公主這才發現李二頭已垂下,不知是死是活。

    春娘急切的爬了過來,將李二的腦袋放在自己膝上,哭著探李二的鼻息。

    「小相公已昏厥了,公主殿下莫再打……」

    長平公主亦不願這的將駙馬打死,低吼道:「拖下去,餓他們幾日再看。」

    叮叮三響斷人行,前後院內寂無聲,李二醒轉之時正是三更三點,清冷的月光從柵欄出灑入,寂靜的夜晚只聞得有人在低低的垂淚。

    春娘念起李二的恩情和現在的苦難,不由得心傷神黯,越想越傷感起來。也不顧蒼苔露冷,黑窖風寒,以臂彎摟了李二,悲悲慼戚嗚咽起來。原來這春娘便是秉絕代姿容,具希世俊美。不期這一哭,那附近柳枝上的宿鳥棲鴉一聞此聲,俱忒楞楞飛起遠避,不忍再聽。

    「哭甚哩?」李二動彈一下,想是扯動了粘連的傷口,疼的鑽心,遂躺於佳人臂彎:「看是長平打的你甚了?」

    「相公醒了,阿嬌,相公醒來。」春娘歡喜的甚麼似的,抹去眼角淚水,以面龐輕輕摩擦李二的臉,活似分別良久一般。

    「大男人打幾板子也算不得甚,我這屁股還疼哩,等我出了這黑窖,我劈,我劈……」阿嬌咬牙切齒的叫喊:「對了,你唱的那歌兒很贊,是你做的麼?我喜歡的緊,教我唱來吧。」

    朔風驟,冷月寒。

    黑窖中傳出激昂的《國際歌》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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